木匠家的小娘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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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当下,旱烟也不抽了,忙起身翻箱倒柜找东西去了,前几年给儿子作聘礼用的布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以前的镯子也要找出来翻新了。丁大看着老爹乐呵呵地模样,心里也有些愧疚,让阿爹为自己操心这么多年,心想,要是张家姑娘订不下来,自己也要好好找一个回来过日子了。
第二天,等丁老头请的何媒婆到张家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死对头徐媒婆,穿红着绿地坐在张家的堂屋里正口沫横飞地和张老爹张老娘说,“这小伙子还真不是我夸口,虽然就孤身一人,但是他那手艺连他师傅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你家姑娘过去,吃穿不愁不说,还不用伺候公婆,自己就能当家作主,说句不好听的,您二老不要往心里去,您家姑娘怎么说也是嫁过一次,这小伙子可是头婚呢,人家既然还来托我来您家说媒,说明心里自是十分中意你家姑娘的,这可是再好不过的姻缘啊!您二老点个头,您家姑娘就一辈子不用愁了!”
何媒婆见张老爹、张老娘意动的模样,赶忙冲进去,笑,“哎呦,张老爹、张老娘,我给你二老先道喜了!我们村的丁老爹托我来给他家丁大向你家阿木提亲呢!这丁家,不用我夸,想必您二老都知道,最富裕不过的人家,家里就卖猪肉,您家阿木过去,不说吃穿不愁,穿金戴银也是少不了的……”
“你等等,你说替谁来提亲?”张老娘打断正准备细数丁家富裕的何媒婆,出声问道。
嗬,难不成这张家还看不上丁大不成,她女儿可是和离的妇人!但是想到丁老头承诺的媒钱,便收起不满,喜笑颜开地说,“我们村的丁大啊,就在镇上卖猪肉的!”
张老爹和张老娘两人面面相觑,何媒婆见张老爹、张老娘诧异的神色,也有点莫名其妙,忍不住出声问道:“您二老,这是觉得哪里不如意?”
旁边的徐媒婆却忽用一块葱绿帕子捂嘴笑道,“何大妹子,我们俩这回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见何媒婆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便挺了挺胸,说,“我是给丁二爷的徒弟吴陵来提亲的!”
“啥?丁二爷的徒弟吴陵?哎呦,这一家人怎么也不提前通个气啊!”何媒婆不满地嘀咕道。这下可不好贬低徐媒婆说的人家了,不然丁家知道,又是一桩事。当下便和徐媒婆商议,“既是一家人,我俩也不好多嘴说谁的不好,既然都好,就看张家的意思吧!”徐媒婆也同意,反正这家说不好,还有下家,吴陵总归要说亲的,自己和这何媒婆已经闹了好几次,再闹下去也没意思,想明白了,徐媒婆便大方地对张家二老说:
“您二老看,这下是一家人提的亲,我啊,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您二老和姑娘合计合计,我们两过两日再过来听消息!”
张老爹和张老娘,也被丁家给闹得有点蒙,一早以为老天爷赏了块馅饼,没想到老天爷今天这么大方,一下子赏了俩,老两口心里真是不要太激动!当下便客气地请媒婆过两日再过来,等媒婆一走,便喊女儿过来,将两家提的亲事和女儿说。这两家实是还好,清清白白的人家,男方都有一门手艺,也没什么恶习,至于丁大的长相,张家二老到了这么大年纪,早就过了看脸的年纪,也不当什么。重要的还是自家女儿愿意!
张木听张老爹、张老娘说完,才明白过来,有人向自己提亲了,摆在自己面前的是要成为杀猪匠家的小娘子,还是成为小木匠家的小娘子,这个杀猪匠自己倒见过一回,长的满魁梧的,而且因为长年杀猪,身上好像还有些陈年的血腥味,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找对象确实有点困难。要说丁大是因为难找对象,看上了自己一和离的妇人,那小木匠吴陵又是怎么回事?
张老娘适时地解惑道,“吴陵说起来也蛮可怜的,是个小孤儿,流浪到我们镇上被丁二爷收留当了徒弟,因为没爹没娘的,也没人给他张罗亲事,前两年他连间屋子也没有,就住在丁二爷家里,这不是今年丁二爷说,自家儿子以后要读书的,自己百年之后,那竹篾铺子就给吴陵了,丁二爷夫妻两还给小徒弟张罗起亲事,我估计丁二爷是看自己儿子不愿意学自己的手艺,又担心以后儿子生活无以为继,才想到用这一招将吴陵绑在自家船上。不过丁二爷夫妻俩为人一向宽和,听说对这小徒弟确实像自个亲生的一样!”
张老娘琢磨了一会,又补充道,“认真说起来,还是丁大好一些,他家底厚不说,家里还有一个老爹,凡事还能给他搭把手,吴陵孤家寡人的,以后有事也不好向师父师娘伸手啊!”
张老爹也在一旁附和地点点头。
张木看着张老爹、张老娘眼巴巴地等着自己也点头,心里不禁咆哮道:所以,自己这是要成为杀猪匠家的小娘子了吗?我也就见过一面可好!
张木在张老爹、张老娘的注视下,小心地咽了口口水,呐呐地说道:“那个,我这几年都不在家,也很少出门,对这两人都没啥印象,我这都二嫁了,我想还是仔细想一想为好!”
二老见张木没立即点头,心里有点小失落,但是自家女儿想一想也好,反正过两天她就想好了。张老爹当即便大手一挥,表示同意。
晚上张木睡在床上,左思右想,自己才穿过来没到二十天,这就要嫁人了?杀猪匠?小木匠?杀猪匠?小木匠?
好可惜,昨天去镇上没有去竹篾店里看看,也不知道小木匠长什么样!要不明天偷偷去镇上看看?不知道爹娘会不会同意,这时候相亲连个相片都没有!不然好歹也知道小木匠的真容啊!
这边厢,张木翻来覆去地纠结在杀猪匠和小木匠之间,正屋里,张老爹和张老娘也没睡着,“老头子,没想到咱家阿木,二嫁还能找到这样好的儿郎”,张老娘边说边擦有些湿润的眼角,张老爹轻轻拍着她的背,说:“还是老婆子你教的好啊,咱家阿木又勤快又标致,那有眼睛的儿郎自会瞧得见!”张老娘被张老爹逗笑不提。
东边屋里,张大郎也和媳妇说道,“没想到咱家阿木这样好嫁,我还以为她以后姻缘上有些妨碍呢!”桃子也有些感叹,小姑经了赵家,上天倒眷顾她一点了,又想到小姑估计都不知道吴陵是谁,当下便和张大郎提议道:“要不你明天带小姑去镇上瞧一眼吴陵,小姑以前在家的时候也很少去镇上,等嫁到赵家,出门的机会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估计她连吴陵长啥样都不知道呢!既然人家不在意她是和离之身来提亲,想必也是极中意小姑的,你带小姑去瞧一眼吧!”
张大郎听完也点点头,他倒觉得吴陵挺适合妹妹的,斯斯文文的,丁大虽说也挺好的,但是毕竟有些粗鲁,妹妹在赵家也念了些书,说不定就喜欢斯文些的!
于是,这一晚,除了张家五岁的小水以外,一家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喜讯砸得失眠了!
没想到,还没等张大郎带妹妹去镇上瞧一眼小木匠,小木匠就来瞧张木了。
☆、第6章 吴陵拜访
桃子和张老娘一向早起,桃子负责煮早饭,张老娘负责喂猪和鸡鸭,但是大家都没有发现门外有人,等张家人吃好早饭,张老爹和张大郎要出门干活的时候,才发现家门口正站着一人,张老爹自张大郎成家后,就很少往镇上去,家里要买些什么东西,都交给张大郎两口子,很久没有见过丁二爷收留的徒弟,只是觉得这人面熟。
张大郎倒是认识吴陵的,此时见他出现在自家门前,想到昨日提亲的事,知道必是为妹妹来;的!见自家阿爹仔细盯着人家瞅,猜到他可能没认出来,“阿爹,这是丁二叔的徒弟,吴陵!”
张老爹这才想起,这小郎君可不就是吴陵那小子嘛!当下笑道:“几年没见过你了,倒是越长越好看来着,长的连我老头子都觉得俊得很咧!”一会自家丫头见到这张脸不知道会不会就看上了!哎,一张好面皮娶媳妇都讨巧啊!
吴陵也常听师母夸他越长越俊,猛地从张老爹一个同性长辈的嘴里听到,饶是吴陵心里再三劝自己镇定,也不由得红了耳朵。
父子两见小郎君有点窘迫,也不打趣了,忙把吴陵请进去坐,对于不计较自家阿木和离身份的,张家人都不自觉地释放出最大的善意和热情!
张木正在院里和小水用树枝划着写字,正一笔一划地教小水写“水”,其实张木自己对繁体字还没搞清楚,也只能教小水一些最简单的,其实她自己也在借教小水认字来正大光明地学繁体字。她不知道原身学到了哪个程度,也不敢轻举妄动,慢慢来才行!
见张老爹和张大郎去而复返,便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发现身边多了一个年轻人,大概二十不到,长的挺俊秀的,而且,貌似,身材很好,宽肩窄腰,齿白唇红,张木忽觉得自己有点眼花,她为什么觉得他好像在对着自己笑,而且还是腼腆羞涩的笑?
为嘛有种大灰狼欺负小白兔的即视感。
后来张木想起她第一次见吴陵的场景,不禁一次次懊恼不已,真被他肤白貌美的外表给迷惑了!大灰狼和小白兔确实存在,不过是披着狼皮的羊和一只无肉不欢的兔子。
张木还沉浸在欣赏小鲜肉的世界里,却被一声惊雷炸糊了!
已经坐在堂屋里的吴陵说:“大娘,大爷,我是诚心求娶张木姑娘的!其实今天不是我第一次见张木姑娘,前两天,张木姑娘去镇上时,我刚好看到,心里便存了求娶的念头,故才请师傅帮忙请媒人来上门提亲的额!”
这小郎君看起来比原身还小,敢情却是来提亲的,对象还是我!听墙角的张木觉得今天的太阳真是太炙热了,一下子从阳春三月跨到了三伏天!晒得她一清早就冒汗!
堂屋里吴陵说完这一段,见张家人面色都很和善,才硬着头继续说,“昨天徐媒婆来说丁家大哥也想求娶张木姑娘!论心里话,丁家大哥人实诚,家底也厚,又是您二老看着长大的,比我这外乡来的一流浪儿确实要稳妥许多!可是,不怕您二老笑话,我小时候受过些苦,心里明白,自己想要的就要去争取,不能一味认命!我就觉得张木姑娘很好,虽然我没什么家境可言,但是我一直很努力地跟着师傅学手艺,以后也能够凭手艺养活一家子,我若娶了张木姑娘,以后也必定尊她,敬她,爱她,护她,晚辈诚心希望您二老能给我这个机会!”
吴陵说到最后,声音不自觉地有些激动,张家二老听完,也不禁认真地思量起吴陵来。堂屋内一时很安静!
“姑,刚才的字我会写了,你再教我一个吧!”小水的声音在堂屋外想起,而且还是在墙根上。
“行,行,我们去那边!这里太阳照过来太热了,我还没站稳就受不住了。”张木有些心虚地企图掩盖偷听的行迹。
张老爹和张老娘都有些无奈,自家女儿以前一向是规规矩矩的姑娘,怎么最近性子这么跳脱了!
吴陵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被张木听到了,眼里忽地生出点点滴滴的喜悦,胀的心理又甜蜜又惆怅,却又觉得美妙异常!
屋内安静的氛围倒被这一小插曲打破了,张老爹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说:“小郎君也知道,我们家阿木是和离之身,她这二嫁,我们都希望她能找个合心意的,能够好好待她一辈子!所以,这亲事,我们还是得问问阿木的意思!”张老娘也在旁边附和地点头。
“小侄明白的,今天过来,也是让二老明白我的诚意,至于亲事最终如何,还是得看姑娘和二老的意思,小侄自不会强求!”吴陵诚惶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