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私密生活全记录-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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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声点儿。”韦氏妃急忙把门和窗户关紧。
这一天是长安元年(701年)九月壬申日。邵王重润和继魏王武廷基被迫令自杀。永泰郡主悲痛难抑,也随之悬梁自尽。邵王重润风神俊朗,早以孝友知名,死时年仅十九岁。既死非其罪,大为当时所悼惜。
廷其死后,复以承嗣次子廷义为继魏王。
女皇的确好几年没杀人了,但这一次竟不惜诛杀三位亲孙儿,极大地震惊了朝野。宗室子弟更是噤若寒蝉。
连丧三个孩子的太子显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一下子病倒在床,成月不起。这一天好歹有所好转,能下床走动了,韦氏妃说:“殿下在床上躺了整个月,张昌宗肯定对咱有不好的看法。”
“怎么,有病也不让有?”
“你有病有的不是时候。在这节骨眼上有病,张昌宗肯定认为你对他怀恨在心。肯定还要在皇上跟前陷害咱。”韦氏妃分析着。
“那怎么办?”太子显惊慌地问。
“我已想好了。”韦氏妃手点着朱唇,来回走了两步,说:“惟一的补救办法是殿下马上找相王旦、太平公主商议,由殿下牵头,你兄妹仨联名上表,请立昌宗为王。”
“什么?”太子显跳起来,“他杀死了我的儿子、女儿、女婿,我还得请立他为王,我是混蛋我还是咋的?”
“你不想当皇上啦?你不想有扬眉吐气的那天了?咱这么多年忍辱偷生,难道都白白地废掉了?”
太子显脑子也陡然转过来了,也明白了韦氏妃的一片心意,忙拍打着韦氏妃说:“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韦氏妃走过去从书橱里拿出一个奏表,递给太子显:“喏,表文我都请人写好了。你赶快签上名,再找旦和太平签上名,明天早朝时,当着朝臣的面,呈给皇上。”
事不宜迟,太子显忙出门乘车找老弟和太平公主去了。第二天早朝,太子显果然上书,向女皇请求道:“三品银青光禄朝散大夫张昌宗,英俊潇洒,忠义在心,嫉恶如仇,敦重交友,侍奉圣上,矢志不移,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请封昌宗为王,以从天下人之望!”
则天大帝看了上表,问朝臣:“众位爱卿,太子、相王和太平所请,当否?”众位大臣低着头,默然无语。
见群臣不应,女皇也觉无聊,说:“立昌宗为王,有些不妥,但既然提了,也不能寒了太子他们的心。这事到底如何是好呢?”
见女皇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杨再思拍马上前为君解忧:“既然圣上认为封昌宗为王不妥,可循怀义旧例,封昌宗为国公。”
女皇忙点点头:“此办法最好。就依爱卿所请,封昌宗为邺国公。”
张昌宗听说朝堂上已封他为邺国公了,忙胡乱套上衣服,脸也不洗,就往朝堂上跑。
此时刚刚散朝,张昌宗急忙拦住大家,当胸抱拳说:“各位,谢了。今儿晚上我在天津桥南新府,摆酒宴请大家,一是庆贺我荣升邺国公,二是贺贺我新宅落成。”
说着,张昌宗走到太子显的跟前,拍拍他的肩膀说:“尤其是你太子显,今晚上一定要去赏光。我昌宗封为邺国公,你小显功不可没啊!”
太子显强颜欢笑,握住张昌宗的手说:“去,去,我岂能不去,我还有许多贺礼要送给国公呢。”
“好好,多多益善,来者不拒,晚上见!”张昌宗说着,一扭头先走了。
这日早朝,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韦安石拱手奏道:“连月以来,洛州政务及京城治安每况愈下。里巷汹汹,伸冤参告者不绝于缕。臣请选一为政清严之大臣,检校洛州长史。以改变京都工作的极端落后状态。”
则天大帝有些奇怪,说:“洛阳令不是易之的弟弟昌仪吗?听说他这个洛阳令干的不孬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韦安石仍旧请道:“臣请派一执政大臣检校洛州长史。”
“行,行。”则天大帝答应着,问众朝臣:“谁可为之?”
“为臣愿往。”刚刚戎边回京的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魏元忠跨出班列,慨然请道。
“你去也行。”则天大帝说:“去了好好地教教昌仪怎样做官,他年纪轻,有些不对的事可和颜悦色提醒他。”
魏元忠嘴里答应着:“臣记在心里了。”
洛州长史府衙门在洛阳东城。下了朝,魏元忠即走马赴任。早上五更天早朝,散了朝天也就大亮了。及魏元忠赶到洛州长史府,太阳已出了老高了,然长史府衙门前仍旧静悄悄的,一个来的人也没有。魏元忠大怒,命随从击鼓传音。
“咚……咚……咚……”数声鼓响,长史衙门的大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差役探出头来喝道:“谁在敲鼓?”
及看清门口一大群人及宰相魏元忠的旗号,这才慌了神,忙把大门打开,回身跑往后衙叫长史王天成去了。
王天成正在后衙消消停停地吃早饭,一听说刚正清直的魏宰相来了,急忙把碗一推,边往身上套官服,边拔腿往前厅跑。见王天成来到,魏元忠指着空荡荡的大堂,严肃地问道:“怎么到现在连个来的人都没有?”
王天成趴地上磕个头,站起来愁眉苦脸地说:“说他们都不听,三令五申叫他们按点来,却没有一个按点的。”
魏元忠看着墙上的漏表,说:“传我的命令,所有牙参的官员一律在二刻钟之内赶到长史府,来晚了的就地免官,杖责一百。”
“是!”部下匆忙跑出去了。
魏元忠环视一下大堂,见大堂的长史公案后,有两把锦椅,挺奇怪,问王长史:“你一个人能坐两把锦椅?”
王长史无可奈何地说:“旁边一把是洛阳令张昌仪坐的,他仗着他的哥哥是张易之、张昌宗,平日不把我这个长史放在眼里,每次牙参,他都是排闼直入,不但不施礼,还得搬个锦椅给他坐,久而久之,这锦椅就成了他的专座。升堂议事,还得他说了为准。” 魏元忠点点头,对王长史说:“朝廷已着本相检校洛州长史,这里没你的事了,你收拾一下,去吏部报到吧。”
“哎。”王长史答应一声出去了。
魏元忠限时到堂的命令还真管事,一刻钟刚过,衙门口就热闹起来,骑马的,坐轿的,一个个急急慌慌地赶来牙参。规规矩矩地给新长史行过礼,各按班次分列于两旁。
两刻钟不到,洛阳令张昌仪摇摇晃晃地走进大堂,一副隔夜酒没醒的样子。魏元忠看了一眼墙上的漏表,心说:好小子,算你走运,再晚到一会儿,我要你的小命。
“哟,弟兄们早来了——”张昌仪招手和两边的人打招呼,抬头一看,仿佛刚刚发现魏元忠似的,“哟,魏兄啥时候来的?听说你检校洛州长史,欢迎啊欢迎。”说着,张昌仪径直绕过公案,往锦椅上凑。
“站住!”魏元忠一声断喝,吓得张昌仪一哆嗦。
“你姓啥名谁?本长史怎么不认识,报上名来!”魏元忠威严地说道。
“我呀?”张昌仪摇摇摆摆地走上来,他还真以为魏元忠不认识他,手指着自家的鼻子介绍说:“我乃三品银青光禄大夫张昌宗、奉宸令张易之的亲弟弟,洛阳令张昌仪!”
魏元忠冷冷一笑:“你即为洛阳令,为何见到上级长史不拜?”
“没那习惯!”张昌仪抱着膀子,鼻孔朝天地说。
“来人哪!”魏元忠叫道。
四个手拿五色棍的堂役,应声跑过来。
“把这个无礼的东西给我乱棍打出,让他改改习惯,懂懂规矩。”
“遵令!”
堂役们早看不惯张昌仪狗仗人势,盛气凌人的样子。闻听命令,窜上去,照着张昌仪举棍就打。
四个衙役分工明确,有的击头,有的击背,还有一个人专打张昌仪小腿的迎面骨。直打得张昌仪哭娘叫爹,跳着脚往大堂外窜。牙参的官员们见张昌仪的狼狈样,发出一阵轻轻的笑声。
魏元忠一脚把张昌仪坐的锦椅踹开,端坐在大堂之上,一拍惊堂木喝道:“尔等到点不牙参,该当何罪?”
“求丞相恕罪。”众官员急忙上前,跪地告饶。魏元忠又一拍惊堂木:“权且记下,尔等速回本部,把从前该处理的积案马上处理完,处理不了的报与本长史,若有滑头懈怠的,定惩不饶。”
“遵命!”众官员急忙应道,又趴在地上给新长史多磕一个头,才转身离去。
魏元忠坐在大堂上,笔头“唰唰唰”,半日之间,就把积攒数月的公文处理完毕,而后带着卫士和长史府主簿、都头,上街微服私访。神都洛阳城的秩序确实比较乱。欺行霸市、打架斗殴时时可闻。魏元忠走一路、看一路,让主簿把需要处理的问题一一记下。行至天津桥南,见一处豪华建筑样式颇似明堂,长年检校边关的魏元忠不认识,问:“这是谁的房子?”
“此是张昌宗的新宅。”主簿说:“起来有好几个月了。房子盖起来,未经长史审批。”
过了天津桥,来到桥北,却见一片烟尘腾起,有百十个人正在挥镐扒一片民房。许多房主在一旁哭着闹着不让扒。魏元忠皱皱眉头,问洛州主簿:“这地方又准备搞什么政府工程?”洛州主簿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看看去。”魏元忠领人急步赶过去。
但见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在一家屋门口死命地往外拖人,弄得大人小孩鬼哭狼嚎。一个老妪手扳着门框,死不松手,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抡起马鞭,劈头盖脑地抽打老妪。 “打吧,打死我也不离开我的家。”
“天哪——天子脚下,世道良心,竟有这种欺田霸市蛮不讲理的人。”老妪一边哭,一边数说着。她的数说更加招来雨点般的皮鞭。她的花白的头发,被鞭子抽得一缕一缕的脱落,又随风飘落在地上……
“住手!”魏元忠怒喝一声,直气得双眼喷火。
正在打人的几个歪戴帽、斜棱眼的人,晃着皮鞭走过来,问:“你是谁?多管闲事。”
“为什么打人?”魏元忠怒问。
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鞭梢往桥南面一指:“看见了没有,那个小明堂是邺国公张昌宗大人的新宅,如今他的哥哥,也就是我的主子——奉宸令张易之大人也准备在桥北边盖一幢新宅,兄弟俩隔河相望,比邻而居。本管家奉命拆迁民房。”
侍卫见对方无礼,刚想拔刀上前,魏元忠把他挡住了,问:“谁准你们这样干的?”
那管家耻笑道:“易之大人盖房子还需要谁批准?明告你吧,天津桥附近的这段洛水,将来就是二位张大人的后花园养鱼池。房子盖好后一样地圈过来。”
魏元忠向一旁正在扒房子的人喊道:“我是新任洛州长史魏元忠,我命令你们马上停止施工,撤离这地方,听候处理。”
“魏元忠?”那管家笑起来,“魏什么也白搭,也挡不住易之大人盖房子。伙计们,继续干,别理他那一套。”
管家说着,返过身来继续劈头盖脑地打老妪。
“把这个恶奴给我拿下,就地正法!”魏元忠沉声命令道。
侍卫们和洛州都头亮出武器,冲上前去,象揪小鸡似地把那管家提过来,举刀欲砍。
“慢着,”魏元忠说,“改为鞭笞,以牙还牙,打死为止。”
侍卫和都头夺过几个鞭子,狠命地朝地上的张易之的管家打去。一五一十,十五二十,惨叫声引来了许多人围观,人们拍手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