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兴衰演义-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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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见是父母被缚,大叫“三桂投降,以全亲命。”三桂沉思道:“李闯拿我父母,挟制于我,谅他不敢伤害。”奋身大呼三桂:“不降。”一言未了,只听扑扑,一连二三十首级,由城上摔下。三桂一见是父母首级,心一急,身子一晃,由马上栽下。兵士忙扶起,三桂捶胸大哭。恰适清兵亦到,多尔衮闻知,安慰一番,清兵乘此锐气,督兵攻城。李闯见清兵攻城,谅来难守,忙商议逃走。
遂令部下将所掠的金银宝玩收拾妥贴,把明朝宫院殿宇及民舍,全行放起火来,自己率领家小,开西门连夜逃奔山陕去了。
清兵正攻时,忽见城中火起,烈焰飞空,料李闯已逃走。
满兵随即上城,把城门开了,三桂当先冲入。兵士亦陆续进城,直至宫前,令兵士救灭余火。可惜一座花花宫室,顷刻化成灰堆。三桂正欲率兵追赶,忽祖大寿、孔有德赶到,促令勿追。
三桂只得班师回京。
且说摄政王多尔衮入京后,一切国事,都由范文程、洪承畴二人料理。范、洪二人当时拟就几道告示,四处张贴,京城百姓一见告示,已是喜欢不得。及见为明帝发丧,格外感激。
摄政王多尔衮见民心已服婚,遂召集民夫,修造武英殿。工成,即升殿入座,召集百官,百官俱上表称贺。是日缮好奏折,令辅国公屯齐喀和托等,到沈阳迎接两宫。辅国公等去后,忽报福王朱由崧在南京监国,一定与我为难。洪承畴道:“朱由崧无甚了得,只是兵部尚书史可法,是祥符县人,具有卓识。他有一弟,倒会过的,若能令伊弟招降了他,最好的了。”多尔衮道:“再为商酌。”不数日,请驾大臣差人禀报,说两宫已准,择于九月内起銮。
一日,探马报明福王在南京称帝,改元弘光,命史可法统辖淮、扬、卢凤四镇。江淮一带都驻扎重兵了。多尔衮闻报,仍与洪承畴商议。此时承畴已托史可法兄寄书招降,俟回音再论。且说摄政王一日接到沈阳谕旨,知两宫已经起銮,遂派阿济格、多铎等,率兵出城巡视,连接数报,说圣驾已到某处了。
摄政王命于通州城外,先设行殿。又闻报说圣驾已入山海关,节节进行。即传齐王公大臣,满汉文武,俱穿礼服,前往接驾。
是日,銮驾已郅通州,但见龙旗焕采,鸾辂和铃,两旁侍卫,拥着一位七龄天子,生得隆准龙颜。器宇非凡。后面便是两宫皇太后,这位吉特氏,端严之中,寓作一种妩媚。摄政王率王公文武大臣,依次跪接,由太监传旨平身,一齐起来。圣驾进了行殿,七龄天子升了御座,旁边传胪立着,俟王大臣排列好了,一一唱名,赞五拜三叩首礼。礼毕,退殿少息。约二三时,复命起銮。从永定门入大清门,王大臣迎送如仪。城内居民早已闻命,家家焚香,户户结彩。銮驾徐徐经过,入了紫禁城,王大臣俱各退出。惟摄政王随驾入宫,猛见那已革肃亲王豪格仍然翎顶辉煌,昂然而人,心中甚疑,不好明问,只得随驾入官。
十月朔,顺治帝亲诣南郊,祭告天地社稷,并将历代神主奉安太庙,即升武英殿,即中国皇帝位。满汉文武各官趋跄拜祝。礼毕,颁诏天下,国号大清。定都燕京,纪元顺治。即加封多尔衮摄政王,因他功高,加封济尔哈朗信义辅政叔王,晋封阿济格为英亲王。复肃亲王豪格爵,赐吴三桂平西王册印。
谕旨一下,国事大定。于是令直隶巡抚卫国允等决议远略。闻李闯西奔入陕,行至平阳,分兵守隘,遂走西安。清兵西讨,李闯迎战,大败,遂弃西安,出潼关,分兵南下,略地至郏襄。
清兵既定三秦,下河南,入楚,取荆襄,李闯南奔辰州,屯于黔阳。部下亡者夫半,众尚十余万,乏食,遣将四出抄掠,黔阳四境,鸡犬皆尽,无可掠。故明川湖总督何腾蛟进攻之。李闯营于罗公山,倚险筑堑,为久屯计。势愈蹙,食尽,逃者益众,自将轻骑抄掠,何腾蚊伏兵邀之,大败,杀几尽,自以十数骑突走村落中求食,村民皆筑堑自守,合围共击之。李闯麾左右格斗,皆陷于淖,众击之,人马俱毙。村民不知是李闯,割其首献于腾蛟。腾蛟验之,左胪伤镞,始知是李闯也。
李过闻李闯死,勒兵随附,仅夺其尸,灭一村而还。结草为头,以衮冕葬罗公山下。众推李过为首,‘改名李绣,又改李赤心,后俱散亡。或曰:李闯由保安走延陵,过通城,命其下先行。通城有罗公山,山有元帝庙,山民赛会,谋捍卫李闯。
李闯以二十四骑过山,复呵骑止山下,自己单骑登山入庙,觅帝像伏谒,若有物击之不能起,村人疑为劫盗,取荷锄碎其首而死。或又曰:李闯死于淖。死于元帝庙中乃其弟李过,非李闯也。未知孰是,时顺治二年也。
且说摄政王得史可法复书,当即交洪承畴念过,说道:“史可法是不肯降的了。”承畴道:“闻明福王用马士英、刘孔昭等办事,就要灭亡的。”多尔衮道:“有史可法呢。”承畴道:“马、刘二人向来贪鄙,单靠他一人也无用。”却说史可法,以福王由崧有七不可立:一贪、二淫、三酗、四不孝、五虐下、六不读书、七干预有司,拟迎立潞王常涝。偏这马士英勾结总兵高杰等四人,备齐甲仗,护送福王至仪真,迎人南京即位,改元弘光。史可法、吕大器争持不可,自是史可法与马士英不合,遂自请出镇扬州。时马士英以奸邪用事,崇祯长子逃难至江南,杨维垣扬言王之明貌似太子,弘光因遣官严讯,必使认为王之明。南宁侯左良玉忿甚,引兵东向,传檄讨奸臣。马士英至九江,呕血而死。是时,河南尚为南明属地,清帝命豫亲王多铎率兵南讨,一路长驱直入,如人无人之境。史可法闻之大惊,命高杰出师徐州抵御。寻因清兵已下河南,高杰进屯归德,欲与睢州总兵许定国联络,不料定国已纳款请营,高杰误入,被定国杀之。适清都统准塔奉命接应多铎。多铎令准塔率本部出淮北,白率本部出淮南,克徐州,攻宿迁,陷淮安,淮北一带望风降清。多铎由归德趋泗州,渡淮河,将近扬州。此时史可法赤心报国,闻清兵已渡淮河,急督师抵御。将行未及数里,忽南京飞檄来调,说是左良玉谋反,从九江入犯。可法因事急,遂折回江南。可法方渡江,抵燕子矶,又接谕旨,说黄得功已破良玉,令可法速回淮扬。可法犹欲赴援,报说泗州已失,急返扬州。哪知清兵已从天长六合而来,距扬州三十里。
扬州守兵听清兵来,已逃尽了。可法此时战不能战,守无可守,只候清兵临城再议。及至清兵到来,极力进攻,炮石交加,城堞大崩,兵士伤亡大半,清兵踏尸入城。惟恐伤残太多,奋身大呼曰:“我是史督帅。”清兵不论真伪,一阵乱刀,把可法砍死。
多铎得了扬州,下令屠城十日。后人著有《扬州十日记》,即此是也。却说扬州被清兵攻破,此报传至南京,哪知福王只顾贪乐,所有朝政,单靠马士英办理。一闻此报,急遣总兵杨文骢、郑鸿逵率兵抵御。哪知这两人一见清兵蜂拥前来,连面也不敢见,一个逃往苏州,一个逃奔杭州。清兵遂克镇江,即由丹阳进兵,直向金陵扑来。弘光帝闻清兵将到,心中着急,正在无法。忽有太监奏道:“闻黄得工驻兵芜湖,赶紧前去,叫他保驾可也。”弘光帝遂带了爱妃,暗开通济门逃往。次早马士英等闻帝已出走,束手无策,遂会同各大臣议论出降,写了降书,投送清营。一日,清兵正往前进,有探子报道,南京遣使纳降。多铎大喜照准,遂率乓入城撼安民。休息一天,即遣贝子贝勒进兵芜湖,追擒弘光帝。
顺迢二年乙酉五月,多铎擒弘光于芜湖,遣送京师。总兵黄得攻、高杰、进士黄淳耀、原任苏松巡抚山阴彪佳、大学士高宏图、左都御史刘宗周俱死于难。时明鲁王避难在台州。六月,郑遵谦、张国维、方国安等迎立之。鲁王僭据绍兴,清兵讨之。顺治三年丙牡月,遁入舟山,未几擒送京师。时唐王之子避难于浙,郑鸿逵、郑胜等携至福建,郑芝龙等立之于福建,僭称帝,号隆武,用郑芝龙为政。清兵讨平之,郑芝龙遁出于海,未几遂降。又隆武弟逃至广东,苏观生、何吾驺、顾元镜等立之于广州,称监国,改元绍武。十二月,清总兵李成栋击斩之。又桂王之子永唠王朱由榔逃难至梧州,丁魁楚、瞿式耜等立之于肇庆府,改元永历,颁诏湖南、云贵等省。时湖广总督何腾蛟、湖南巡抚堵胤锡奉诏称臣。忽闻清降将李成栋奉贝勒博洛命,由闽趋粤,连下湖州、惠州及广州,分兵攻高、雷各州,自督军攻肇庆。此时瞿式耜尚在峡石,奏请增兵,与清兵决一死战。偏偏有司礼王坤只劝桂王西走,丁魁楚也赞成。
王坤不从。桂王连夜出奔。及至肇庆,梧州失陷。王坤又议奔湖广去倚何腾蛟,于是扈驾前行,独丁魁楚缓行。数日后,魁楚竟密遣人至成栋营请降。成栋不准,遂斩之。
适值清廷命孔有德为征南大将军,耿仲明、尚可喜等进兵湖南,所向直入,连拔长沙、湘阴,进攻衡州。此时清降将金声桓暗遣人密约李成栋反正,成栋尚踌躇未决。有爱妾珠圆,见成栋有不乐情形,遂问之,成栋将声桓书出阅,经珠圆从中怂恿,遂通款永历,因自职轻,一面上表桂王,一面传檄远近。
此令一出,四方骚动,张献宗、孙可望、李定国分据云南、山西等地,弄得清廷忙碌异常。摄政王多尔衮遂大开军事会议道:“汉人终不可恃,非派亲贵大臣,分地征讨不可。”遂命都统谭泰和洛辉为征南大将,率兵赴九江,会耿、尚二将专攻江西、广东。命济尔哈朗会孔有德专攻湖南、广西,博洛、尼堪两郡王攻大同,吴三桂,李国翰等分征山陕。此兵一出,所征之地,纷纷报捷。
单说谭都统率兵至江西,拔九江、南康诸府,直到南昌省城。叛将金声桓遣兵抵御,被清兵猛攻,遂陷城,投水而死。
南昌既下,进攻赣州,成栋走信丰,部下亡去大半,成栋樵闷,左右进酒,痛饮大醉。清兵追至,左右拖他上马。到了河边,策马过渡,至中流人马俱沉,部兵奔骶。靖兵进焰广卅,赣、奥悉平。是时郑亲王攻湖南,湖南诸镇望风奔溃,何腾蚊入湘潭城据守,城中虚若无人。至清兵来攻,竟偕从骑人清营,不语亦不食,至七日而死,湖南悉平。却说郑王济尔哈朗及都统谭泰,两军俱已告捷。清廷召郑亲王还朝,留博洛、尼堪两郡王出征大同。尚与总旗姜环相持不下,不意明故宫招集散兵,东一处,西一处。博洛分兵往剿,不敷所布,即申请添兵。摄政王接报,竟率英王阿济格等出居庸关,拔浑源州,直达大同,与博洛会,仍攻天下。值城中食尽,部将刺杀姜环,开城降清,山陕定。既定山陕,将政务交与地方官办理,遂班师还朝。
且说多尔衮因各处皆平,心中好不快活,在邸无事,常与肃王取乐,后又遣官索取朝鲜国王两公主来朝。哪知他只顾贪欢,不虑后患,竟染成咯血症而死。顺治帝为之辍朝治丧,照帝制丧葬。顺治八年。议立其长子多尔博承受睿王爵。
却说明桂王逃窜南宁后,势穷日迫,不得已求救于孙可望。
可望因据有云南全省,遂僭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