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第1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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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又有相州刺史陈留樊叔略,有异政,帝以玺书褒美,班示天下,征拜司农。
当时又有相州刺史陈留人樊叔略,因为有特别突出的政绩,隋文帝颁下玺书于全国表扬他,并征召他入朝拜授司农卿。
新丰令房恭懿,政为三辅之最,帝赐以粟帛。雍州诸县令朝谒,帝见恭崐懿,必呼至榻前,咨以治民之术。累迁德州司马。帝谓诸州朝集使曰:“房恭懿志存体国,爱养我民,此乃上天宗庙之所。朕若置而不赏,上天宗庙必当责我。卿等宜师范之。”因擢为海州刺史。由是州县吏多称职,百姓富庶。
新丰县令房恭懿的政绩是三辅地区最好的,于是隋文帝赏赐给他粟米绢帛。每当雍州所属县令朝谒天子时,文帝见到房恭懿,一定把他叫到坐榻前,向他征询治理百姓的方略。并多次加以提拔,后任命他为德州司马。隋文帝还对各州朝集使说:“房恭懿一心想着国家,爱护黎民百姓,这实在是上天和祖先保佑我大隋王朝。朕如果视而不见,不加奖赏,那末上天和祖先一定会责备我。你们都应该向他学习。”于是提升房懿为海州刺史。因此,当时州县官吏大多称职,能够勤政爱民,致使社会安定,百姓富庶。
'25'十一月,丁卯,隋遣兼散骑侍郎郑来聘。
'25'十一月,丁卯(二十三日),隋文帝派遣兼散骑侍郎郑到陈朝聘问。
'26'十二月,庚子,隋主还长安,复郑译官爵。
'26'十二月,庚子(二十五日),隋文帝返回长安,恢复了郑译的官爵。
'27'广州刺史马靖,得岭表人心,兵甲精练,数有战功。朝廷疑之,遣吏部侍郎萧引观靖举措,讽令送质,外托收督赕物,引至番禺。靖即遣子弟入质。
'27'广州刺史马靖,在岭表地区深得人心,手下兵强马壮,屡立战功。朝廷因此猜疑他,派吏部侍郎萧引前去观察他的动静,并含蓄提出让他向朝廷送交人质,对外假称是督收岭表地区蛮、等部族向朝廷交纳的财物。萧引到达广州治所番禺后,马靖立即遣送子弟入朝作为人质。
'28'是岁,隋主诏境内之民任听出家,仍令计口出钱,营造经像。于是时俗随风而靡,民间佛书,多于《六经》数十百倍。
'28'这一年,隋文帝下诏听任黎民百姓出家为僧,并下令按人口出钱,营造佛经、佛像。于是社会风气随风而倒,崇尚佛教,民间的佛教书籍,多于《六经》几十、几百倍。
'29'突厥佗钵可汁病且卒,谓其子庵逻曰:“吾兄不立其子,委位于我。我死,汝曹当避大逻便。”及卒,国人将立大逻便。以其母贱,众不服;庵逻实贵,突厥素重之。摄图最后至,谓国人曰:“若立庵逻者,我当帅兄弟事之。若立大逻便,我必守境,利刃长矛以相待。”摄图长,且雄勇,国人莫敢拒,竟立庵逻为嗣。大逻便不得立,心不服庵逻,每遣人辱之。庵逻不能制,因以国让摄图。国中相与议曰:“四可汗子,摄图最贤。”共迎立之,号沙钵略可汗,居都斤山。庵逻降居独洛水,称第二可汗。大逻便乃谓沙钵略曰:“我与尔俱可汗子,各承父后。尔今极尊,我独无位,何也?”沙钵略患之,以为阿波可汗,还领所部。又沙钵略从父玷厥,居西面,号达头可汗。诸可汗各统部众,分居四面。沙钵略勇而得众,北方皆畏附之。
'29'突厥佗钵可汗病重将死,对儿子庵逻说:“我哥哥木杆可汗没有立他的儿子大逻便,而传位于我。我死后,你们兄弟应该让位于大逻便。”佗钵可汗去世后,突厥国人将要拥立大逻便为可汗。但是因为他的母亲出身微贱,众人不服;而庵逻的母亲出身高贵,突厥各部落首领素来尊重他。统领东面部落的小可汗摄图最后一个来到,对国人说:“如果拥立庵逻,我就率领兄弟们侍奉他。如果拥立大逻便,我必定坚守边境,与大可汗兵戎相见。”摄图年长,并且雄勇果敢,国人不敢反对他,于是最后立庵逻为大可汗。大逻便没有被立为可汗,心里对庵逻不服,经常派人去辱骂他。庵逻无奈,就让可汗位于摄图。国人都相互议论说:“在四位可汗的儿子中,摄图最为贤能。”于是就共同迎立摄图为大可汗,称为沙钵略可汗,居于都斤山。庵逻让位后居住在独洛水,称为第二可汗。大逻便对沙钵略可汗说:“我与你都是可汗的儿子,各自继承父亲的事业。可是如今你被立为大可汗,尊贵之极,而我却没有任何地位,这是什么道理?”沙钵略有些惧怕,就封他为阿波可汗,回去统领原来的部落。又有沙钵略的叔父玷厥,居住在突厥国西面,称为达头可汗。诸位小可汗各统帅所领部落,人居四面。沙钵略可汗作战勇敢,深得众心,于是北方的各少数民族都因惧怕而臣服于他。
隋主既位,待突厥礼薄,突厥大怨。千金公主伤其宗祀覆灭,日夜言于沙钵略,请为周室复雠。沙钵略谓其臣曰:“我,周之亲也。今隋主自立而不能制,复何面目见可贺敦乎!”乃与故齐营州刺史高宝宁合兵为寇。隋主患之,崐敕缘边修保障,峻长城,命上柱国武威阴寿镇幽州,京兆尹虞庆则镇并州,屯兵数万以备之。
隋文帝即位后,对突厥的礼遇冷淡,突厥非常怨恨。千金公主因为隋朝灭了自己的宗族 ,日夜向沙钵略进言,请他为北周宇文氏复仇。于是沙钵略对他的大臣们说:“我是周室的亲戚,现在隋文帝代周自立,而我却不能制止,还有何面目再见夫人可贺敦呢?”于是突厥与原北齐营州刺史高宝宁合兵来入侵。隋文帝忧惧,就下敕书令沿边增修要塞屏障,加固长城,又任命上柱国武威人阴寿镇 守幽州,京兆尹虞庆则镇守并州,驻守数万军队以防备突厥。
初,奉车都尉长孙晟送千金公主入突厥,突厥可汗爱其善射,留这竟岁,命诸子弟贵人与之亲友,冀得其射法。沙钵略弟处罗侯,号突利设,尤得众心,为沙钵略所忌,密托心腹阴与晟盟。晟与之游猎,因察山川 形势,部众强弱,靡不知之。
当初,奉车都尉长孙晟奉命送北周千金公主入突厥成婚,突厥可汗爱慕他的箭法,于是留他在突厥整整一年,让自己子弟和部落贵族与长孙晟结交往来,希望能学到他的箭术。消钵略可汗的弟弟处罗侯称作突利设,非常得民心,因此受到沙钵略的猜忌,就秘密派遣心腹与长孙晟结盟。长孙晟就和他到到处游猎,顺便察看突厥的山川形势和部众强弱,没有不了解的。
及突厥入寇,晟上书曰:“今诸夏虽安,戎虏尚梗,兴师致讨,未是其时,弃于度外,又相侵扰,故宜密运筹策,有以攘之。玷厥之于摄图,兵强而位下,外名相属,内隙已彰;鼓动其情,必将自战。又,处罗侯者,摄图之弟,奸多势弱,曲取众心,国人爱之,因为摄图所忌,其心殊不自安,迹示弥缝,实怀疑惧。又,阿波首鼠,介在其间,颇畏摄图,受其牵率,唯强是与,未有定心。今宜远交而近攻,离强而合弱。通使玷厥,说合阿波,则摄图回兵,自防右地。又引处罗,遣连奚、,则摄图分众,还备左方。首尾猜嫌,腹心离阻,十数年后,乘衅讨之,必可一举而空其国矣。”帝省表,大悦,因召与语。晟复口陈形势,手画山川,写其虚实,皆如指掌,帝深嗟异,皆纳用之。遣太仆元晖出伊吾道,诣达头,赐以狼头。达头使来,引居沙钵略使上。以晟为车骑将军,出黄龙道,贲币赐奚、、契丹,遣为乡导,得至处罗侯所,深布心腹,诱之内附。反间既行,果相猜贰。
及至突厥兴兵入侵,长孙晟上书说:“现在华夏虽然安定,但是北方突厥仍然不遵王命。如果兴兵讨伐,条件还不成熟;如果弃之不理,突厥又时常侵犯骚扰。因此,我们应该周密谋划,制定出一套制胜的办法。突厥达头可汗玷厥相对于沙钵略可汗摄图来说,兵虽强大但地位低下,名义上虽然臣服于摄图,其实内部裂痕已经很深了;只要我们加以煽动离间,他们必定会自相残杀。其次,处罗侯是摄图的弟弟,虽然诡计多端但势力弱小,所以他虚情矫饰以争取民心,得到了国人的爱戴,因此也招致摄图的猜忌,心中忐忑不安,表面上虽然竭力弥缝和摄图之间的裂痕,但内心深感恐惧。再者,阿波可汗大逻便首鼠两端,处在玷厥和摄图之间。因为惧怕摄图,受到他的控制,这只是由于摄图的势力强大,他还没有决定依附于谁。因此,目前我们应该远交近攻,离间强大势力,联合弱小势力。派出使节联系玷厥,劝说他与阿波可汗联合,这样摄图必然会撤回军队,防守西部地区。再交结处罗侯,派出使节联络东边的奚、部族,这样摄图就会分散兵力,防守东部地区。使突厥国内互相猜忌,上下离心,十多年后,我们再乘机出兵讨伐,必定能一举灭掉突厥。”隋文帝看了长孙晟的奏疏,大为欣赏,因此召见长孙晟面谈。长孙晟又一次一边口中分析形势,一边用手描绘突厥的山川地理,指示突厥兵力分布情况,都了如指掌。文帝十分惊奇,全部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派遣太仆卿元晖经伊吾道出使达头可汗,赐给他一面上绣有狼头的大旗;达头可汗的使节来到长安,隋朝让他坐在沙钵略可汗使节的前面。又任命长孙晟为车骑将军,经黄龙道出塞,携带钱财赏赐奚、、契丹等部族,让他们做向导,才得以到达处罗侯住地。长孙晟与处罗侯作了推心置腹的交谈,规劝他率领所属部落臣服隋朝。隋朝的这些反间计实行之后,突厥沙钵略可汗与其他部落果然互相猜忌,离心离德。
'30'始兴王叔陵,太子之次弟也,与太子异母,母曰彭贵人。叔陵为江州刺史,性苛刻狡险。新安王伯固,以善谐谑,有宠于上及太子;叔陵疾之,阴求其过失,欲中之以法。叔陵入为扬州刺史,事务多关涉者省阁,执事承意顺旨,即讽上进用之;微致违忤,必抵以大罪,重者至殊死。伯固惮之,乃谄求崐其意。叔陵好发古冢,伯固好射雉,常相从郊野,大相款狎,因密图不轨。伯固为侍中,每得密语,必告叔陵。
'30'陈朝始兴王陈叔陵是太子陈叔宝的二弟,与太子同父异母,他的生母是彭贵人。陈叔陵任江州刺史,性阴险狡诈。新安王陈伯固因为擅长诙谐戏谑,受到陈宣帝和太子的宠爱;陈叔陵因此疾恨他,于是就暗地里搜求他的过失,想将他绳子以法。后来陈叔陵进京担任扬州刺史,政务多关涉到中书、尚书两省,如果谁顺从他的意旨,就劝说皇上提拔他;如果谁稍微违忤不从,就必定设法诬以大罪,以至重者被处死,身首异处。陈伯固因为害怕遭到陈叔陵的陷害,于是就对他阿谀奉承,投其所好。陈叔陵嗜好发掘古墓,陈伯固喜欢射雉,因此两人经常结伴到郊外田野游玩,亲昵异常,沆瀣一气,进而密谋作乱。当时陈伯固担任侍中,每当听到宫廷秘密,一定告诉陈叔陵。
十四年(壬寅、582)
十四年(壬寅,公元582年)
'1'春,己酉,正月,上不豫,太子与始兴王叔陵、长沙王叔坚并入侍疾。叔陵阴有异志,命典药吏曰:“切药刀甚钝,可砺之!”甲寅,上殂。仓猝之际,叔陵命左右于外取剑。左右弗悟,取朝服木剑以进,叔陵怒。叔坚在侧,闻之,疑有变,伺其所为。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