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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部分

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第3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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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梁王畅与从官卞忌祠祭求福,忌等谄眉云:“神言王当为天子。”畅与相应答,为有司所奏,请征诣诏狱。帝不许,但削成武、单父二县。畅惭惧,上疏深自刻责曰:“臣天性狂愚,不知防禁,自陷死罪,分伏显诛。陛下圣德,枉法曲平,横赦贷臣,为臣受污。臣知大贷不可再得,自誓束身约妻子,不敢复出入失绳墨,不敢复有所横费,租入有余,乞裁食睢阳、谷熟、虞、蒙、宁陵五县,还余所食四县。臣畅小妻三十七人,其无子者,愿还本家,自选择谨敕奴婢二百人,其余所受虎贲、官骑及诸工技、鼓吹、仓头、奴婢,兵弩、厩马,皆上还本署。臣畅以骨肉近亲,乱圣化,污清流,既得生活,诚无心面目以凶恶复居大宫,食大国,张官属,藏杂物,愿陛下加恩开许。”上优诏不听。
  '13'梁王刘畅与随从官卞忌一道祭祀祈福。卞忌等谄媚说:“神灵说大王应当做皇帝。”刘畅便同他对答谈论起来。有关官员对此提出弹劾,请求下令将刘畅征召进京,囚禁诏狱。和帝没有批准,只将刘畅的封土削去成武、单父两县。刘畅惭愧而又惶恐,上书痛切地自责道:“我生性狂妄愚昧,不知禁忌,自陷于死罪,按理该当诛杀示众。但陛下恩德深厚,违背法律和公平,而硬将我予以赦免,为我受到了玷污。我心知宽大的赦免不可再得,因此发誓约束自己和妻子儿女,不敢再有越轨的举动,也不敢再有浪费的行为。封国租税收入有余,我请求只享用睢阳、谷熟、虞、蒙、宁陵五县,将剩下的四县封土交还国家。我有妾三十七人,其中没有子女的,愿将她们送回娘家。我自己挑选谨慎规矩的奴婢二百人留下,除此之外,将赐给我的虎贲武士、骑兵仪仗,以及各种技艺的工匠、乐队、仆隶、奴婢、兵器、马匹,全部上缴原来所属官署。我身为圣上的骨肉近亲,竟扰乱圣明的教化,玷污纯洁的风气,如今既然已经保全性命,我实在无心无颜以罪恶之身再在巨大的宫室居住,拥有广袤的封国,设置官员僚属,收罗享用各种器具。愿陛下开恩准许我的请求。”和帝下诏表示宽大,温和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14'护羌校尉贯友遣译使构离诸羌,诱以财货,由是解散。乃遣兵出塞,攻迷唐于大、小榆谷,获首虏八百余人,收麦数万斛,遂夹逢留大河筑城坞,作大航,造河桥,欲度兵击迷唐。迷唐率部落远徙,依赐支河曲。
  '14'护羌校尉贯友派翻译官做使者,离间羌人诸部落,并用财物进行引诱,羌人诸部落联盟因此瓦解。于是贯友派兵出塞,在大、小榆谷对迷唐展开进攻,斩杀及俘虏八百余人,缴获小麦数万斛,然后又在逢留大河两岸修筑城堡,制造大船,兴建河桥,打算派兵渡河去追击迷唐。迷唐率领部落向远方迁徙,到达赐支河曲。
  '15'单于屯屠何死,单于宣弟安国立。安国初为左贤王,无称誉;及为单于,单于适之子右谷蠡王师子以次转为左贤王。师子素勇黠多知,前单于宣及屯屠何皆爱其气决,数遣将兵出塞,掩击北庭,还,受赏赐,天子亦加殊异。由是国中尽敬师子而不附安国,安国欲杀之;诸新降胡,初在塞外数为师子所驱掠,多怨之。安国委计降者,与同谋议。师子觉其谋,乃别居五原界,每龙庭会议,师子辄称病不往。度辽将军皇甫棱知之,亦拥护不遣,单于怀愤益甚。
  '15'匈奴单于屯屠何去世,前单于宣的弟弟安国继位。安国曾为左贤王,声誉不佳,及至他当了单于,前单于适的儿子右谷蠡王师子按照顺序转升为左贤王。师子一向勇猛狡黠而足智多谋,前单于宣和屯屠何二人都喜爱他的勇气和果敢,屡次派他领兵出塞,去袭击北匈奴。他回师后,受到赏赐,汉朝皇帝也对他特别看重。因此,匈奴国内都尊敬师子而不依附安国,安国想杀死师子。而那些新投降的北匈奴人,当初在塞外曾屡遭师子的袭击掳掠,多对他十分痛恨。安国便将自己的打算寄托在投降者身上,和他们一同策划。师子察觉了他们的阴谋,就分居五原郡界。每逢匈奴王庭集会,他总是称病而不肯前往。度辽将军皇甫棱知悉这一内情,也支持保护师子而不派他前往王庭。单于安国愈发怀恨。
  六年(甲午、94)
  六年(甲午,公元94年)
  '1'春,正月,皇甫棱免,以执金吾朱徽行度辽将军。时单于与中郎将杜崇不相平,乃上书告崇;崇讽西河太守令断单于章,单于无由自闻。崇因与朱徽上言:“南单于安国,疏远故胡,亲近新降,欲杀左贤王师子及左台且渠刘利等;又,右部降者,谋共迫胁安国起兵背畔,请西河、上郡、安定为之儆备。”帝下公卿议,皆以为:“蛮夷反覆,虽难测知,然大兵聚会,必未敢动摇。今宜遣有方略使者之单于庭,与杜崇、朱徽及西河太守并力,观其动静。如无他变,可令崇等就安国会其左右大臣,责其部众横暴为边害者,共平罪诛。若不从命,令为权时方略,事毕之后,裁行赏赐,亦足以威示百蛮。”于是徽、崇遂发兵造其庭。安国夜闻汉军至,大惊,弃帐而去,因举兵欲诛师子。师子先知,乃悉将庐落入曼柏城;安国追到城下,门闭,不得入。朱徽遗吏譬和之,安国不听;城既不下,乃引兵屯五原。崇、徽因发诸郡骑追赴之急,众皆大恐,安国舅骨都侯喜为等虑并被诛,乃格杀安国,立师子为亭独尸逐侯单于。
  '1'春季,正月,将皇甫棱免官,命执金吾朱徽代理度辽将军职务。当时因匈奴单于与中郎将杜崇不和,单于便上书控告杜崇。杜崇暗示西河太守截留单于的奏章,使单于无法申诉自己的意见。杜崇自己却乘机与朱徽一同上书说:“南匈奴单于安国,疏远旧部,亲近新降之人,想要杀害左贤王师子和左台且渠刘利等。再者,匈奴右部的投降者正在策划共同胁迫安国起兵反叛。请西河、上郡、安定三郡为此警戒备战。”和帝将此事交付公卿进行讨论。众人都认为:“匈奴反复无常,尽管难以预料,但由于汉朝有重兵集结,它必定不敢有大的举动。如今应派遣有谋略的使者前往单于王庭,与杜崇、朱徽及西河太守合作,观察匈奴的动静。如果没有其它变化,可命令杜崇等人在安国那里召集他的左右大臣,责罚横行凶暴侵害边疆的部众,共同评议,论罪诛杀。倘若安国不听从命令,则授权使者随机应变,采取权宜之计,等事情结束之后,再酌情进行赏赐,也足以向所有蛮族显示汉朝的国威。”朱徽、杜崇便率军来到匈奴王庭。安国夜里听到汉军抵达的消息,大为震惊,丢弃庐帐而逃,随即调集军队,要诛杀师子。师子事先得到消息,便率领全体部众进入曼柏城。安国追到城下,城门关闭,不能进入。朱徽派官员进行调停,安国不肯接受。城既不能攻克,安国便率兵驻扎五原。于是杜崇、朱徽调发各郡骑兵急速追击,匈奴人全都大为恐慌。安国的舅父、骨都侯喜为等担心一并被诛,便将安国格杀,拥立师子为亭独尸逐侯单于。
  '2'己卯,司徒丁鸿薨。
  '2'正月己卯(二十一日),司徒丁鸿去世。
  '3'二月,丁未,以司空刘方为司徒,太常张奋为司空。
  '3'二月丁未(二十日),将司空刘方任命为司徒,将太常张奋任命为司空。
  '4'夏,五月,城阳怀王淑薨,无子,国除。
  '4'夏季,五月,城阳怀王刘淑去世。因无子嗣,封国撤除。
  '5'秋,七月,京师旱。
  '5'秋季,七月,京城发生旱灾。
  '6'西域都护班超发龟兹、鄯善等八国兵合七万余人讨焉耆,到其城下,诱焉耆王广、尉犁王泛等于陈睦故城,斩之,传首京师;因纵兵钞掠,斩首五千余级,获生口万五千人,更立焉耆左侯元孟为焉耆王。超留焉耆半岁,慰抚之。于是西域五十余国悉纳质内属,至于海滨,四万里外,皆重译贡献。
  '6'西域都护班超征发龟兹、鄯善等八国军队,共七万余人,讨伐焉耆。大军抵达焉耆城下,把焉耆王广、尉黎王等引诱到已故西域都护陈睦驻扎过的故城,然后斩杀,将人头送往京城洛阳。班超乘胜放纵士兵抄劫掳掠,斩杀五千余人,生擒一万五千人,改立焉耆左侯元孟为焉耆王。班超留驻焉耆半年,进行安抚。于是西域五十余国全都派送人质,归附汉朝。远至西海之滨,四万里外的国家,都经过几重翻译来汉朝进贡。
  '7'南单于师子立,降胡五六百人夜袭师子,安集掾王恬将卫护士与战,破之。于是降胡遂相惊动,十五部二十余万人皆反,胁立前单于屯屠何子日逐王逢侯为单于,遂杀略吏民,燔烧邮亭、庐帐,将车重向朔方,欲度幕北。九月,癸丑,以光禄勋邓鸿行车骑将军事,与越骑校尉冯柱、行度辽将军朱徽将左右羽林、北军五校士及郡国迹射、缘边兵,乌桓校尉任尚将乌桓、鲜卑,合四万人讨之。时南单于及中郎将杜崇屯牧师城,逢侯将万余骑攻围之。冬,十一月,邓鸿等至美稷,逢侯乃解围去,向满夷谷。南单于遣子将万骑及杜崇所领四千骑,与邓鸿等追击逢侯于大城塞,斩首四千余级。任尚率鲜卑、乌桓要击逢侯于满夷谷,复大破之,前后凡斩万七千余级。逢侯遂率众出塞,汉兵不能追而还。
  '7'南匈奴单于师子即位后,有五六百投降的北匈奴人乘夜袭击师子。安集掾王恬率领卫士迎战,将他们击败。于是投降的北匈奴人互相惊扰,十五个部落、二十余万人全部叛变。他们胁迫前单于屯屠何的儿子日逐王逢侯,将他立为单于。然后,屠杀抢劫官吏百姓,焚烧邮亭和庐帐,带着辎重前往朔方,打算穿越大漠北去。九月癸丑(疑误),和帝命光禄勋邓鸿代理车骑将军职务,同越骑校尉冯柱、代理度辽将军朱徽一道率领左右羽林军、北军五校士及各郡各封国的弓箭手、边郡士兵,另由乌桓校尉任尚率领乌桓、鲜卑部队,共计四万人,进行讨伐。当时,南匈奴单于和中郎将杜崇驻扎在牧师城,逢侯率领万余骑兵向他们发动围攻。冬季,十一月,邓鸿等到达美稷,逢侯这才解围离去,向满夷谷行进。南单于派他的儿子率领一万骑兵及杜崇部下四千骑兵,会同邓鸿的部队,在大城塞追击逢侯,斩杀四千余人。任尚则率领鲜卑、乌桓兵在满夷谷进行截击,再次大败叛军。先后共斩杀一万七千余人。于是逢侯率领部众逃出塞外,汉军因无法追击而返回。
  '8'以大司农陈宠为廷尉。宠性仁矜,数议疑狱,每附经典,务从宽恕,刻敝之风,于此少衰。
  '8'和帝将大司农陈宠任命为廷尉。陈宠生性仁厚端庄,曾多次审理疑难案件,总是引用儒家经典,力求遵循宽恕之道。苛刻的风气,从此稍有衰减。
  '9'帝以尚书令江夏黄香为东郡太守,香辞以:“典郡从政,才非所宜,乞留备冗官,赐以督责小职,任之宫台烦事。”帝乃复留香为尚书令,增秩二千石,甚见亲重。香亦只勤物务,忧公如家。
  '9'和帝任命尚书令江夏人黄香为东郡太守。黄香推辞道:“主管郡的地方行政,我的能力并不适宜。请让我留下充当散官,赐予从事督察的微职,承担宫中尚书台的繁琐事务。”于是和帝便重新任命黄香为尚书令,而将官秩增加为二千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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