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第7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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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兵不疲劳,坐收淮北也。”魏主曰:“刘裕乘姚兴之死而灭之,今我乘裕丧而伐之,何为不可?”浩曰:“不然。姚兴死,诸子交争,故裕乘衅伐之。今江南无衅,不可比也。”魏主不从,假司空奚斤节,加晋兵大将军、行扬州刺史,使督宋兵将军·交州刺史周几、吴兵将军·广州刺史公孙表同入寇。
'21'最初,北魏国主拓跋嗣听到东晋的太尉刘裕克复长安的消息,大为恐惧,立即派遣使臣请和。从此以后,两国使臣每年互访,来往不断。刘裕去世的时候,刘宋使臣殿中将军沈正出使北魏,告辞返国,刚到黄河,北魏国主便派人追赶,生擒而回。北魏还打算发兵攻取黄河南岸的洛阳、虎牢和滑台。白马公崔浩劝阻说:“当初陛下您没有因为刘裕骤然得势,而接纳他派遣的使臣和礼物,而刘裕对陛下也十分恭敬。不幸他现在去世了,我们却乘人家遭丧而兴兵讨伐,即使得手也不是光彩的事。更何况以我们国家眼下的实力,也不可一举夺取江南,却只落得个伐丧的恶名,我自以为陛下不该这样做。在我看来,我们应该派使节前往吊丧,抚慰孤儿寡妇,同情他们的不幸,从而使我们仁义的名声,传播天下,这样一来,长江以南的江山,不攻自服了。况且如今刘裕刚刚去世,其党羽还不曾离析,一旦大军压境,他们势必会同心协力抵抗,我们不一定能成功。不如稍稍延缓,等待他们的权臣争权内讧,变故和灾难必然发生,然后我们再调兵遣将,军士还不曾疲劳,即可坐收淮北的大片土地。”北魏国主拓跋嗣问道:“当年刘裕乘姚兴之死,一举灭掉了秦国。如今我要乘刘裕之死,讨伐刘宋,有什么不可以?”崔浩说:“那不一样。姚兴死后,他的儿子们拼命内争,刘裕才得以乘机讨伐。现在,江南的刘宋无机可乘,所以不可同日而语呀!”北魏国主拒不接受崔浩的意见,授司空奚斤以符节,命他加授晋兵大将军、代理扬州刺史等官职,率领宋兵将军、交州刺史周几,吴兵将军、广州刺史公孙表等,一起向刘宋进攻。
'22'乙巳,魏主如南宫,遂如广宁。
'22'乙巳(初五),北魏国主拓跋嗣抵达南宫,又前往广宁。
'23'辛亥,魏人筑平城外郭,周围三十二里。
'23'辛亥(十一日),北魏在平城兴筑外城,周围三十二里。
'24'魏主如乔山。遂东如幽州;冬,十月,甲戌,还宫。
'24'北魏国主拓跋嗣抵达乔山,再东行到达幽州。冬季,十月,甲戌(初五),回宫。
'25'魏军将发,公卿集议于监国之前,以先攻城与先略地。奚斤欲先攻城,崔浩曰:“南人长于守城。昔苻氏攻襄阳,经年不拔。今以大兵坐攻小城,若不时克,挫伤军势,敌得徐严而来,我怠彼锐,此危道也。不如分军略地,至淮为限,列置守宰,收敛租谷,则洛阳、滑台、虎牢更在军北,绝望南救,必沿河东走;不则为囿中之物,何忧其不获也!”公孙表固请攻城,魏主从之。
'25'北魏南征的大军将要出发,朝中的公卿显官在太子拓跋焘的殿前,举行会议,讨论应先攻城池还是先占领土地?奚斤认为应先攻取城池,崔浩反对,说:“南方人擅长守城。从前苻氏进攻襄阳,一年有余,不能破城。现在,我们以大军攻小城,如果不立即攻克,必定会挫伤军力,敌人就会慢慢的增援,我军疲劳而敌人气势正盛,这是十分危险的办法。我们不如分别派兵,夺取土地,以淮河为界限,依次委派地方官,征收田赋租金,把洛阳、滑台、虎牢远隔在我们大军的后方。当他们对南方的救援感到绝望的时候,必定会沿黄河往东走;即使不走,他们也已经是我们苑中的猎物,还用担心不能擒获?”吴军将军公孙表却仍然坚持先行攻城,拓跋嗣应许了公孙表的请求。
于是奚斤等帅步骑二万,济河,营于滑台之东。时司州刺史毛德祖戍虎牢,东郡太守王景度告急于德祖,德祖遣司马翟广等将步骑三千救之。
于是,北魏的奚斤统率步、骑兵二万人,渡过了黄河,在滑台之东安营扎寨。这时,刘宋的司州刺史毛德祖镇守虎牢,东郡太守王景度向毛德祖紧急求救。于是,毛德祖派遣司马翟广等率领步、骑兵三千前去救援。
先是,司马楚之聚众在陈留之境,闻魏兵济河,遣使迎降。魏以楚之为征南将军、荆州刺史,使侵扰北境。德祖遣长社令王法政将五百人戍邵陵,将军刘怜将二百骑戍雍丘以备之。楚之引兵袭怜,不克。会台送军资,怜出迎之,酸枣民王玉驰以告魏。丁酉,魏尚书滑稽引兵袭仓垣,兵吏悉逾城走,陈留太守冯翊严棱诣斤降。魏以王玉为陈留太守,给兵守仓垣。
在此之前,司马楚之在陈留境内招兵买马,集结力量。他听说北魏大军渡过黄河的消息,立即派遣使臣前往迎降。于是,北魏便任命司马楚之为征南将军、荆州刺史,命他侵略并骚扰刘宋的北部边境。毛德祖派遣长社县令王法政,率领五百人守卫邵陵,将军刘怜率领二百骑兵驻防雍丘,准备迎击敌人。司马楚之率军突袭刘怜,不能攻克。这时,正赶上刘宋朝廷为守军送来军用物资,刘怜出城迎接,酸枣县的居民王玉飞奔告诉了北魏军队。丁酉(二十八日),北魏尚书滑稽率兵袭击仓垣,守兵和官吏全都翻城逃走,陈留太守冯翊人严棱向奚斤投降。北魏任命王玉为陈留太守,拨给他军队,镇守仓垣。
奚斤等攻滑台,不拔,求益兵,魏主怒,切责之。壬辰,自将诸国兵五万余人南出天关,逾恒岭,为斤等声援。
奚斤等率兵围攻滑台,不能攻破,请求增兵。北魏国主拓跋嗣闻之大怒,严厉斥责了奚斤。壬辰(二十三日),拓跋嗣亲自率领各部落联军五万余人南下,出天关,越过恒岭,声援奚斤。
'26'秦出连虔与河西沮渠成都战,禽之。
'26'西秦征北将军出连虔,与河西沮渠成都交战,生擒沮渠成都。
'27'十一月,魏太子焘将兵出屯塞上,使安定王弥与安同居守。
'27'十一月,北魏国太子拓跋焘率军出京,在塞上屯聚军队,命令安定王拓跋弥和北新公安同留守京师。
庚戌,奚斤等急攻滑台,拔之。王景度出走;景度司马阳瓒为魏所执,不降而死。魏主以成皋侯苟儿为兖州刺史,镇滑台。
庚戌(十一日),北魏大将奚斤等猛攻滑台。终于攻克。刘宋守将东郡太守王景度逃走。王景度手下的司马阳瓒被北魏兵擒获,不降被杀。拓跋嗣任命成皋侯苟儿为兖州刺史,镇守滑台。
斤等进击翟广等于土楼,破之,乘胜进逼虎牢;毛德祖与战,屡破之。魏主别遣黑将军于栗将三千人屯河阳,谋取金墉,德祖遣振威将军窦晃等缘河拒之。十二月,丙戌,魏主至冀州,遣楚兵将军、徐州刺史叔孙建将兵自平原济河,徇青、兖。豫州刺史刘粹遣治中高道瑾将步骑五百据项城,徐州刺史王仲德将兵屯湖陆。于栗济河,与奚斤并力攻窦晃等,破之。
奚斤等进攻翟广所驻守的土楼,很快攻破翟广军队,乘胜进逼虎牢。镇守虎牢的刘宋司州刺史毛德祖反攻,多次击败北魏军。拓跋嗣又另派黑将军于栗率领三千人屯驻河阳,打算夺取金墉。毛德祖派遣振威将军窦晃等沿黄河南岸布防抵抗。十二月,丙戌(十八日),拓跋嗣抵达冀州,派遣楚兵将军、徐州刺史叔孙建率兵,从平原渡过黄河,夺取青州、兖州。刘宋豫州刺史刘粹派遣总管内务的治中高道瑾率领步、骑兵五百人据守项城,徐州刺史王仲德率兵屯驻湖陆。北魏大将于栗渡过黄河,与奚斤合兵进攻窦晃,大破窦晃的军队。
魏主遣中领军代人娥清、期思侯柔然闾大肥将兵七千人会周几、叔孙建南渡河,军于,癸未,兖州刺史徐琰弃尹卯南走。于是泰山、高平、金乡等郡皆没于魏。叔孙建等东入青州,司马爱之、季之先聚众于济东,皆降于魏。
北魏国主拓跋嗣派遣中领军代郡人娥清、期思侯柔然人闾大肥率兵七千人,会同周几、叔孙建等,南渡黄河,驻扎在。癸未(十五日),刘宋兖州刺史徐琰放弃尹卯城向南逃走。于是,泰山、高平、金乡等郡全部陷入北魏之手。北魏楚兵将军叔孙建等向东攻入青州。东晋逃亡的皇族司马爱之、司马季之等,原先便在济水之东集结部众,这时也都投降了北魏。
戊子,魏兵逼虎牢。青州刺史东莞竺夔镇东阳城,遣使告急。己丑,诏南兖州刺史檀道济监征讨诸军事,与王仲德共救之。庐陵王义真遣龙骧将军沈叔狸将三千人就刘粹,量宜赴援。
戊子(二十日),北魏军逼进虎牢。刘宋青州刺史东莞人竺夔当时正在镇守东阳城,立即派人告急求救。己丑(二十一日),刘宋下诏,命令南兖州刺史檀道济督察征讨诸军事,会同徐州刺史王仲德一起前去救援。庐陵王刘义真派遣龙骧将军沈叔率兵三千人,奔赴豫州刺史刘粹的驻地,察看时机前去救援。
'28'秦王炽磐征秦州牧昙达为左丞相、征东大将军。
'28'西秦王乞伏炽磐,召回秦州牧乞伏昙达,任命他为左丞相、征东大将军。
营阳王景平元年(癸亥、423)
宋营阳王景平元年(癸亥,公元423年)
'1'春,正月,己亥朔,大赦,改元。
'1'春季,正月,己亥朔(初一),刘宋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景平。
'2'辛丑,帝祀南郊。
'2'辛丑(初三),刘宋少帝刘义符到南郊祭祀天神。
'3'魏于栗攻金墉,癸卯,河南太守王涓之弃城走。魏主以栗为豫州刺史,镇洛阳。
'3'北魏于栗进攻金墉。癸卯(初五),宋河南太守王涓之弃城逃走。北魏国主拓跋嗣任命于栗为豫州刺史,镇守洛阳。
'4'魏主南巡恒岳,丙辰,至邺。
'4'北魏国主拓跋嗣南巡到北岳恒山。丙辰(十八日),抵达邺城。
'5'己未,诏征豫章太守蔡廓为吏部尚书,廓谓傅亮曰:“选事若悉以见付,不论;不然,不能拜也。”亮以语录事尚书徐羡之,羡之曰:“黄、散以下悉以委蔡,吾徒不复措怀;自此以上,故宜共参同异。”廓曰:“我不能为徐干木署纸尾!”遂不拜。干木,羡之小字也。选案黄纸,录尚书与吏部尚书连名,故廓云然。
'5'己未(二十一日),刘宋下诏,征召豫章太守蔡廓为吏部尚书。蔡廓对尚书令傅亮说:“官员的任免和升迁调补的权力,如果全部交给我,我就接受,否则,我将不接受任命。”傅亮把这番话转达给录事尚书徐羡之。徐羡之说:“黄门侍郎、散骑常侍以下的任免,全权委托蔡廓,我们不再参与意见。但这些官职以上的人选,还应该由我们共同研究,统一意见。”蔡廓说:“我不能在徐干木签署过的黄纸尾上署名!”拒绝受官。干木,是徐羡之的小名。官员任免和升迁调补的签呈文件,通常写在黄纸上,然后由录尚书与吏部尚书共同签名,方才有效。所以蔡廓才这样说。
沈约论曰:“蔡廓固辞铨衡,耻为志屈;岂不知选、录同体,义无偏断乎!良以主暗时难,不欲居通塞之任。远矣哉!
沈约论曰:蔡廓坚决不接受吏部尚书的职位,把不能全权作主,使自己的意志服从于他人看作是一种耻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