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怒-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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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荣耀之事,荣耀之极!”金日磾跟着补充道。
“我东方一剑的剑法,平生只传过辛苦子一人。那个朱安世,曾得到辛苦子传教的几手。你若拜我为师,需发誓平生为汉皇效力,绝无二心。”东方朔正经地说。
金日磾从身边的箭袋中取出一只箭来,“喀吧”一声,折为两截。他立誓道:“金日磾以平生之力效命汉皇,若有二志,有如此箭!”
东方朔点点头:“好!你两个,就算我儿子辛苦子之后第二拨得我真传的徒弟了!”
霍光和金日磾马上跪下,磕头拜师。他们伏在地上,三个响头刚刚磕完,突听一个娇气的声音传来:“爹爹,你说的不对!他们两个是第三拨!”
原来是十多岁的珠儿,拿着那把残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从房内走了出来。
“珠儿?你醒的这么早?”霍光见到珠儿,好像见到了姐姐,话语之中,既是高兴,又有关切。
珠儿只想着发表自己的意见,顾不上与霍光搭话:“爹爹,为什么把我给忘了?”又仰脸对霍光:“你是我舅舅,按拜师,我还是你们师姐呢!”珠儿翘着小嘴说。
“对了,对了,这儿还有一个徒弟,都是当爹的老了,记性不好了!”东方朔拍着自己的脑袋说。
霍光却有些不太情愿:“珠儿,你小女孩子家的,跟舅舅争这些做什么?”
不料珠儿毫不相让:“论辈分,你是我舅舅;可是,既然拜了师,你必须是三师弟,这个大小伙子是老四。练武场上,你们就得叫我师姐!爹爹,你说是吗?”
东方朔还不知道珠儿的习性?他笑了笑,眼睛盯住霍光,心里在想,好一个霍光,你过去叫我干爹都张不开大口,看你今天如何拗得过珠儿?
谁料这个平日认真惯了的霍光,却对珠儿服服帖帖。“好的,好的,珠儿,师傅谈武时,你是二师姐;可在别的场合,你还是我的外甥女!”
“也不对!”珠儿又翘起嘴来,“你管我爹叫干爹,我还有蒲柳子哥哥,辛苦子哥哥,蟹儿哥哥,霍去病哥哥,你是第五个哥哥,还有你,金日磾,就做我的第六个哥哥!”
金日磾高兴地说:“那好,那好!东方大人,如你不弃,金日磾愿做你的义子!”说完又跪在地下,拜了起来。
东方朔笑着拉起金日磾。“我乐意接受,只是霍光,你觉得行不?”
霍光还是觉得不对劲儿:“干爹,珠儿说什么也是我的外甥女,这可是赖不掉的啊!”
“哈哈哈哈!好啦,如今连皇上都让着珠儿三分,你也就让着她一点吧。咱们这么办:从师习武时,你就得叫她师姐;要是不学武艺,她还得叫你舅舅!”东方朔笑着说。
“舅舅!就这么定了吧!”珠儿撒骄地抱着霍光的脖子。
霍光没有办法,伸出手来,刮了珠儿的鼻子一下。
“要学东方剑法,一开始,还真用不着我来教,你们就跟着珠儿,先练上三个月吧!”东方朔笑着说。
“她已学了这么多?”金日磾吃惊地问道。
“小师弟,你不相信?那就看剑吧!”珠儿“刷”地一声,将剑舞将起来,舞得寒光道道,密不透风。
霍光和金日磾两个先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珠儿虽小,剑却精到,他们从她身上,看到了辛苦子的影子,看到了东方朔的神态,甚至还看出了霍去病的英姿。看了一会儿,两人竟然频频点头,跟着她比划了起来。
卯时未到,霍光便与金日磾先行告退,他们要随时等候着皇上的叫唤,所以不敢在此久留。
两个尚未离开,突听珠儿抬头望天,大叫起来:爹爹!快来,快来!鸽子来了,鸽子飞回来啦!
东方朔急忙跑到屋外,只见蒲柳子养的那只大灰鸽子,扑闪扑闪的落了下来,它先在东方朔的身边盘旋了片刻,然后在珠儿的肩上落了下来。
珠儿耸着肩,走向东方朔,高兴地说:“老爹,你快拿下来呀,大妈和蒲柳子哥哥,还有辛苦子和罗敷姐姐,她们准有好事儿!”
东方朔急忙拿过鸽子,解下它的腿上那块丝绢。霍光也将脑袋凑了过来,想看个究竟。东方朔却将绢书高高地举起,一个人先看个够儿,然后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珠儿在下边,等得很不耐烦了,她一跳而起,将绢书夺过,然后拉着霍光说:“来,小师弟,我们来看!”
霍光又将脑袋凑过来,只见绢书上有几字,珠儿大声念到:(KT)
老爹在上:儿蒲柳子和辛苦子,在大名湖上,放飞此鸽。返回齐国后,母亲身体安好,修成君也是一切安好。您的长孙已经四岁,能认得三五百字了。两月前金娥又生一子,奶奶说,也待爷爷回来,给他们取名。昨日罗敷在大名湖家中,一胎生得一女一男,龙凤双现。老爹,蒲柳子和辛苦子盼您抽空回到历下和临淄,见一见儿孙孙女,并为您的蒲家和辛家后代取个四个上上大吉的名字!
(SS)
珠儿将信读完,也不将帛书还回,却向天上一扔,任风儿将书吹走。她的口中大叫道:“噢!罗敷姐姐也生孩子喽!珠儿有三个侄子,一个侄女喽!”
东方朔和霍光一边去捉那随风飘扬的绢书,一边指着珠儿哈哈大笑。霍光将帛书抓到,交给东方朔,然后告辞。
东方朔用手提着珠儿的衣领,将她押进屋中歇着,自己拿出一块新的绢书,急忙给两位儿子回信。
珠儿则洗洗手,拿出一支毛笔,在一边静静地练习写字。她把一块大方砖当作纸,用笔蘸着清水,在四个宽大的砖面上写着篆书,写得还很像一回事儿。
门外又响起一阵脚步声。珠儿侧着耳朵,听了又听,突然叫道:“爹爹,是公孙敖!”
话音未落,公孙敖跑了进来。听到珠儿叫他的名子,公孙敖高兴地说:“哈哈,珠儿,你的耳朵愈来愈灵,可你的胆子也愈来愈大,‘公孙敖’三个字,是你随便叫的?”
珠儿脸上红了起来:“公孙世叔,珠儿还没来得及说完,你就进来了,谁让世叔跑得这么快吗。”
公孙敖笑了起来。他对东方朔说:“兄长你看,珠儿什么都学会了,就连那张嘴,也是不饶人。”
东方朔也笑了。“有其父,必有其女嘛。兄弟,你急急慌慌的,有什么要紧的事?”
“兄长,兄长,皇上要你去未央宫!”
东方朔有点惊讶:“什么?皇上要上朝了?那你去吧,没看见么,我忙得很呀!”
公孙敖有点急,便拉着东方朔的袖子:“兄长,快走吧,卫青兄长也去了!”
东方朔本来是不想上朝的,但听说近来一向不爱出门的卫青也去了,便看了公孙敖一眼:“卫青也去了?那你对我说说,有什么重要的事?”
公孙敖这才说出真情:“兄长,张骞从西域回来了!”
东方朔惊喜地打了公孙敖的肩膀一下:“啊?张骞回来啦?那你怎么不早说!”
公孙敖这回说得详细了:“他不仅自己回来了,还带着许多西域的使节!那些使节或高鼻深目光,或满面胡须,整个长安的人都在路边观看哪!”
东方朔急忙起身:“那咱们就走吧,还罗嗦什么?”
珠儿将手中的笔一扔:“爹爹,慢一点,还有我呢!”
(二)
未央宫门之外,一片熙熙攘攘。
肥肥的李广利,头戴着西域人的圆顶小帽,怀中鼓鼓囊囊的不知揣着什么东西,独自牵着数十匹西域“天马”,在向众人炫耀。李延年在其身边,帮着他向众人夸奖这些马。
东方朔和公孙敖并肩走来,后边还跟着十多岁的珠儿。李延年好久没见到东方朔,尤其是李少翁死后,更是不敢去见东方朔,如今在宫门前见到,便觉得是天赐良机,急忙上前搭话。
东方朔理都没理他,只是与公孙敖观看西域的良马。
李广利不认得东方朔,却拉住李延年不松手。“延年兄弟,这马叫做‘天马’,每匹都有一丈多高,保准皇上喜欢!”
李延年还是一脸谄媚的样子,看着东方朔,口中应承着李广利说:“是的,皇上喜欢,皇上喜欢。”
李广利伸出他那带着黑毛、猪蹄子似的大手,一把握住李延年的臂膀:“延年兄弟,你看,这是我给李大仙人带的礼物……。”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西域的铜盘来。
李延年见状,急忙把那盘子塞进李广利的怀里:“好啦,好啦!李大仙人几个月前,就已变成死鬼啦!”
李广利吃惊地:“啊?!他是仙人,还会变鬼?”
李延年悄悄地说:“李大仙捣鬼,被东方大人戳穿了,皇上就把李大仙的头──咔嚓!”他还做了个砍头的姿式。
李广利吓得身子一抖,失声叫道:“哎呀妈耶!……那我……我妹妹呢?”
“你妹妹她没事,她还给皇上生了一位皇子……”
李广利听到这个消息,又高兴地跳了起来。“这么说,我成了皇上的小舅子啦!”
李延年没搭理他,见到东方朔和公孙敖又从那些马的后边转了过来,便急忙上前,拉住东方朔:“东方大人,噢,东方爷爷,我干爹他可好!”
东方朔露出一脸的卑薄之色:“你叫谁?谁是你干爹?”
李延年急忙提醒:“不,爷爷,我干爹是辛苦子啊,我姓辛,还叫辛延年啊!”
东方朔作出有点恶心的样子,忙捂住胸口:“走开!你真让我恶心!我想吐!你还叫你的李延年,我的辛苦子和罗敷怎么会要你这么个干儿子?”
李延年乞求道:“东方爷爷,你就看在我曾跟你唱歌的份上,饶我一回吧!”
东方朔甩了甩袖子,拉着公孙敖进了大殿。
只有珠儿在后面转过脸来,朝着李延年做了个鬼脸。
李广利不知深浅,还在那里叫喊:“好马,天马!大宛来的天马!”
未央宫中,武帝临朝。
十余名西域使者,有的穿着白色长袍,头戴白色布冠,有的身披条状长裙,头上插着漂亮的羽毛,打扮有些像今天的伊朗人和阿富汗人。还有巴基斯坦人,坦吉克斯坦人,乌兹别克人,哈萨克斯坦人,俄罗斯人。他们站作一排,在一旁参见武帝。
武帝端坐在正中。正听着张骞叙说行程。
东方朔与公孙敖进来稍晚,便在未央宫门内站下。
武帝感慨地说:“张爱卿,你此次出使西域,一走又是六年。让朕真的好牵挂啊!你给朕说说,六年来,你经过多少地方啊?”
张骞答道:“皇上,臣六年前出行时,带着三百多人,六千马匹,丝绸成千上万。一到西域,我们便受到众多国家的礼遇,乌孙国的老国王腊骄靡,更是十分盛情。那时匈奴未灭,乌孙国王怕匈奴报复,就没让臣等远走。臣让十多位副使分别带着皇上的礼品,西下大宛,北上康居,南抵葱岭。还有车师、龟兹、蒲类、精绝、善鄯、且末、温宿、疏勒,无不一一到达。使者献上我们大汉的丝绸和茶叶,他们便给我们珠宝和骏马。西域商人也纷纷用物品和我们互易丝绸。前不久,西域诸国听说匈奴被我大汉一举击垮,便要求派使者来长安,一睹大汉的繁荣昌盛。皇上,一路之上,这些使者无不伸指羡叹,说我大汉是天上人间!”
武帝大喜:“好!张爱卿,六年来,你远离长安,甚是辛苦。你要知道,朕这六年,北征匈奴,南平两越,又胜且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