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怒-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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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朔苦笑一声:“陪你老爹?你是离不开罗敷!儿子,你心里想什么,爹多少还知道一些。你现在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对不对?”
辛苦子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
“这人哪,一生经历一些这样的事,也不算枉来一回!”东方朔严肃地儿子说。
道儿在一边急忙插话道:“夫人您放心!老爷和辛苦子,有我和我屋里的照顾,保证不会有半点差错!”
齐鲁女来得也快:“好啦,你们会做什么,还当我不知道?这些天你和道儿一直在想办法,要救杨得意。连皇上都见不着,你们救什么救?好,我不在家时,你快想法儿把得意救出来。阿嘟走了,那房子一直空着,得意要是出来了让他来我们家住着,别跟那帮小人在一起折腾啦!”
道儿看了看东方朔一下,露出了乞求的眼光。东方朔正想说话,外面出现了叩门声。
不用示意,道儿急忙跑了过去。一转眼,他跑回来说:“老爷!外边有故人求见!”
东方朔一怔:“故人?是谁?”
道儿说:“就是那个歪脖子树下硬扛着的,被老婆休了要你帮忙的……”
东方朔明白了,他的脸上出现一丝笑意,高兴地问道:“朱买臣?他这个时候回长安啦?”
朱买臣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齐鲁女和辛苦子只好回避。道儿忙倒上茶来,然后也悄悄退下。
朱买臣双手一揖:“东方大人,别来无恙啊?”
东方朔苦笑一声:“什么无恙?长安城都快染病了!朱大人,你一去会稽,居然去了这么多年,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
朱买臣也是苦笑着说:“咳,我在会稽郡,一呆就是十年。都是张汤这个奸贼,屡屡在皇上跟前说我的不是。不是兄长进言,皇上还想不起我呢!”
东方朔说:“大半年前,我还没去战场呢,皇上就同意召你回来了,怎么现在才到?”
“大人,我收拾行装,带上家小,不紧不慢地往长安赶。路上还要绕个道,不敢从下邳路过啊!”
东方朔乐了:“朱买臣啊朱买臣,你是堂堂一个郡守,居然还怕那个杀猪婆?”
朱买臣也笑了。“不是怕,是没必要。大人不跟小人斗,男人不跟女人斗,成家的不跟光棍斗,穿鞋的不跟赤脚的斗。何况我这个太守,也有错捏在人家手中。就是她不来惹我,我走那儿招摇过市的,也显得太没气量了。”
东方朔点了点头,心想,这个朱买臣,和主父偃就是不一样。要是主父偃啊,早把十面铜锣都敲成了大漏筐!
朱买臣见东方朔不言语,以为他另有想法,便又说道:“小弟在路上,听说霍大司马不幸亡故,便更不想早进京了,于是又在路上多耽搁了几天。”
东方朔说:“是啊,皇上伤心得很,谁都不愿见,你来了也是呆着。”
朱买臣突然想起什么大声说道:“大人,大河决口子了,你知道吗?”
东方朔吃了一惊:“什么?大河决口子了?在哪里?”
朱买臣见他果然不知,更是一惊。他叫道:“在瓠子!小弟过了中条山,在那儿刚呆两天,就看到许多逃难的人从北方跑来。小弟知道这是大事,于是便亲自带几个家人,到瓠子那地方看了一下。天哪,那个大山坳里,河水老往上长,最终从两山之间冲个口子,决出河岸,黄水滔滔啊!”
东方朔楞住了:“怎么我在长安,一点都不知道这事?”
朱买臣说:“大人,一路之上,灾民满地,哀鸿遍野啊!可我回长安,看到一路上都有重兵把守,不让难民流入长安。”
“还有重兵把守?没听说卫将军发令,是谁派的兵?”
“是丞相!我细细问了,都是丞相李蔡派的兵!”
东方朔气哼哼地说:“这个无德无能的李蔡,大是大非上他装狗熊,对付起老百姓来,他还倒挺能!”
朱买臣接着说:“还有,大人,我一路上受到不少廷尉府的暗探盘查。他们封锁消息,甚至不让商人游客进长安!”
“你是奉诏回京述职,难道他们也敢阻拦?”
“拦倒是没拦,可他们威胁我的家人说,皇上近来心情不好,张汤有令,谁要是多事,胡说八道,就要谁的命!”
东方朔叫了起来:“好啊!张汤李蔡,他们不仅要用纸来包着火,还想把皇上蒙在鼓里,这不是狗胆子大了,要包起天来嘛!”
朱买臣听了他这话,苦笑了一声:“大人,你快想办法啊!”
东方朔想了一下,说道:“朱大人,你先回家。我要想办法,惊动皇上大驾!”
这时道儿走了过来,端着一盆子粘糊糊的东西。原来是东方朔嘱咐他,要他到狱中跟杨得意讨教一下,做了些狗食。
道儿说:“老爷,你看,我做得像不像?”
东方朔靠近盆子,闻了一闻,急忙用手堵住鼻子。“这么腥臊烂臭的,你做得对嘛?”
道儿辩解道:“没错!前几天我去探望我哥时,专门问了做这个的法子。老爷放心,我是按照我哥说的做的。保证它们爱吃!”
朱买臣当然不明白:“大人,你们这是?”
东方朔说:“我们是在想着法儿要见皇上。你知道吗?杨得意因为编了几句歌谣,就被张汤关在狱中。这一回,救难民和救得意,两件事合在一处,说什么我也要惊一惊圣驾了!”
天色已晚。上林苑内,李少翁练丹处,远远传来几缕青烟。有两个人向这边走来,他们是廷尉总管兼御史中丞张汤和协律都尉李延年。
李少翁好象知道他们要来,急急忙忙从内室走出来,高声叫道:“二位,这么晚了,你们还来此地,有何要事惊动老仙?”
李延年着急地说:“哎呀,我说干爹,你快出主意啊!皇上今天早上,又对李夫人发了一大通脾气!要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天,你的干女儿,可要被皇上给折腾死了!”
李少翁用眼角瞥了一下张汤:“噢?张大人,你来这儿,也为此?”
张汤正色地说:“我的大仙人,我不是为李夫人而来,而是为皇上而来。三个多月了,皇上心烦意乱,脾气暴躁,既不上朝,也不见任何外人。再这样下去,可能于国于民,于你于我,都没有好处啊。”
李少翁点点头:“嗯。张大人,是得想个法子。小仙苦思冥想,倒是想出了两个计策。”
张汤高兴地追问:“什么妙计,你快说吧!”
李少翁还要拿一点架子,他停顿一下,拉长了话音:“这第一计嘛棗,要让皇上少想霍去病。”
李延年连忙点头:“我的干爹,你快说罢,我们要的就是这一计!”
李少翁诡秘地说:“据我所知,皇上最喜欢的人有两个,第一个是东方朔,第二个才是霍去病。”
李延年随口说出:“废话。”
李少翁大为恼火:“什么?你这是和你干爹说话?霍去病这么英雄盖世,还从来没敢对他的干爹东方朔无礼过呢!”说着,他竟要回屋里去。
张汤气愤地瞪了李延年一眼。李延年连忙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延年该死,小的胡说,干爹你老人不计小人过嘛。”
张汤也上来相劝:“李大仙人,李延年这是心里头急啊。你想想,皇上一急,就跟李夫人过不去,李延年能不心疼吗?”
李少翁叫道:“我就知道,他这个猴崽子,被阉了还贼心不死。他一不是为皇上,二不想着他干爹,整天还挂牵着那个臭……臭……”他本来想说“臭婊子,”但话到口边却出不来了。说什么李夫人也是皇上封的夫人,还是他的干女儿啊!
张汤见李少翁也下不来台了,便上前给他搭个梯子:“我说大仙,那些都是你家里的事。现在我们要说皇上的事。”
“对,对,说皇上的事。我刚才的意思是,既然皇上最喜欢的是东方朔和霍去病,而霍去病又是东方朔的义子,霍去病死了,也就等于让东方朔伤掉了半个心,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去找皇上。我们呢,有李延年和冯子都两个在皇上身边,就要起到东方朔和霍去病的作用……”
张汤听了他罗嗦半天,没说一句特别有用的话,便打断他说:“我的大仙人,你别绕弯子了,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就对了!眼下,不能让东方朔去见皇上,我们要找一个既能象东方朔那样,逗皇上开心的,又能弥补皇上想霍去病的遗憾的人。”李少翁渐渐切题。
张汤犯难地说:“天哪,天下哪有这样的人?”
李少翁说:“没有这样的人,可以改头换面啊?”
张汤和李延年都不懂:“改头换面?”
李少翁笑了。“张大人,我们不是有个冯子都吗?”
张汤不屑地说:“冯子都?他是太监,眼下刚代替杨得意,他能当东方朔?还是能当霍去病?”
李少翁笑逐颜开地说:“张大人,这个你就不明白了。那冯子都原是霍去病手下的家奴,霍去病死了,他还真的伤心。我们何必不向皇上请求,让他改姓霍,叫霍子都,由他承接霍去病的香火,这样皇上就觉得有了一点安慰。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冯子都还会真的被封侯了呢!”
张汤一拍腿:“这个主意果然不错!皇上心里难过的,也就是霍去病没有成家,没有子嗣,连个承继香火的都没有。只是那冯子都,怎么能学东方朔?”
李少翁却说:“天下没有不能做的事。你,我,还有李延年,没事就陪着他学东方朔,就不怕学不像!”
李延年也来了劲:“那好,小的就陪他学!”
张汤将信将疑,他脑子一动,又问道:“李大仙人,这个暂且不说。你还有一计呢?”
李少翁高傲地说:“另一计绝高无比,恐怕连东方朔,也是过去想得到,如今说不出。此计一出,定让皇上雄心再起,天下耸动!”
李延年急得直嚷嚷:“哎呀我的干爹老爷子,你就直说吧!”
李少翁没理他,却将嘴巴对着张汤的耳朵,叽叽咕咕说了一通。张汤边听,边瞪大了眼睛。
(五)
廷尉府的监狱,戒备森严。这是长安城中看管最严的地方之一,除了大行令公孙贺主管的大内和张汤守着的另外一处棗内府之外,这儿是最难进入的地方。
东方朔与道儿两个旁若无人,直昂昂地走到监狱大门之前。那些卫兵认识道儿,因为他曾来探过监,监狱主管赵禹大人还真的待他不错。可今天与他同道来的瘦高个子,腰间还带把剑,士兵们可就不敢不小心了。
道儿手里持着一个篮子,上面还盖着一块布。他在东方朔身边,矮胖胖的,也是一番风景。而道儿只要和主人同行,便也是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他边走边说道:“老爷,你说这怪事,我亲眼看到哥哥他也是这么做的,可我一做,就不灵了,它们连闻都不闻!”
东方朔笑了。“道儿,隔行如隔山。要不然,你哥拿什么讨皇上喜欢呢?还是再问问他吧!”
到了监狱大门口,两个士兵挡住去路。
一个大胡子士兵伸手相拦:“大人,请您留步。”
东方朔不高兴说:“怎么?不让我进?”
大胡子里发出了声音是:“大人,狱中规定,来探视者,不能带任何兵器。”
东方朔有些愤怒:“你知道我带的是什么剑么?”
大胡子里传出了笑声。“你的剑就是干将、莫邪,与我们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