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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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麦西退回身子,萨里宁朝史朗斯基和安娜喊道,“我们最好动身吧。我可不想拖得太久。”
史朗斯基抬头看着那吓人的云层,雪下得更猛了。他问萨里宁,“你肯定这玩意儿会安全吗?”
“绝对可以。”萨里宁朝安娜笑道。“全部上机。让我们把这架老爷飞机弄上天空。”
此时此刻,每个人都感到了一种实实在在的紧张气氛。麦西对史朗斯基和安娜说道,“好了,我想就这样了。”
他握了握史朗斯基的手,然后是安娜。“祝你们顺利。”
看起来也没什么其他话好说了。就在这时,安娜犹豫了一下,然后她倾上前来,深深地在麦西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德斯维达尼亚,杰克。”她用俄语深情地向麦西道别。
麦西怔怔地看着她那张冻得发僵的脸,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已经爬入机舱,史朗斯基跟在她后面,他关上机舱门,麦西则朝后退去。
随即,萨里宁加快了发动机的转速,裹起的雪花在麦西的身周围狂舞着,好象刮来一阵猛烈的狂风似的。马力加足后,飞机开始费力地爬动着,麦西看见舱里那三张脸,萨里宁在前面驾驶座上操纵着,安娜和史朗斯基坐在后面。麦西竖起他的大拇指以祝成功,史朗斯基做着同样的手势。
当滑橇在冰上开始慢慢移动对准那一排串黄灯时,冰面上响起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出一阵马力提升的轰鸣,这是萨里宁将变速杆挂到前档。稍纵片刻,螺旋桨飞速地旋转起来,然后瑙斯曼推进得更快了。
只几秒工夫,飞机便加到全速,然后这架小飞机高速地在此起彼伏的冻结海面上掠行着,滑橇不时地撞到突起的冰堆而颠晃着。
随后引擎的声音便消隐在狂风的呼啸声里,飞机也被吞没了而消失在鹅毛大雪和夜色中。
在五千英尺的高度,飞机疾掠在黑色中茫茫云海之上。中尉埃卡迪·巴辛科,年纪二十一岁,此刻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前面深渊般的黑空和闪烁的星点以迅猛之势扑向他的飞机舷窗,这是苏联空军米格15p在高速飞行,眼前的这单调场景都快要让他打瞌睡了。他打了个呵欠。科里莫夫涡轮喷气发动机的噪声在他的耳旁轰鸣着,他疲倦地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擦擦了他鼻子。
真没劲。
他本来应该是在塔林的休息室里,坐在烤火炉旁暖暖他的双腿。夜间象此时飞机底下的那种暴风雪出门简直是发疯了,这种天气人和野兽都不会出外溜达,可列宁格勒空军基地的指挥官却坚持要空中巡逻,还叮嘱飞行员要加倍警惕。
真是疯了。
巴辛科用他隔着手套的手指轻抚着仪表板,不禁微露出笑容。
她真的是一架漂亮的飞机,是最新型的米格机。配上机后那台如万头野豹怒鸣的发动机,这飞机的时速可以达到一千公里。
巴辛科热爱这架米格机。
他的一大遗憾就是他生得太晚了没能年长到赶上那场战争。要是逢上在冰冷的波罗的海上空的一场空战,这种飞机能够照着飞行员的意愿配合到近乎完美的地步。有了这样一架战斗机,他可以把那些该死的德国鬼子全部从蓝天上击下,这是毫无问题的。他的皮手套里面的大拇指玩抚着控制杆顶上那光滑的红色圆盖,在这可翻开的圆盖下是那些红色的塑料键,这些键可用来发射两枚23mm口径和一枚37mm口径的榴弹。
他醉心于将敌机击落的幻想之中。将它打得一团火焰往下掉。不象现在这种无聊的夜间空中巡逻根本就没什么事干。不过起飞的时刻还是能给人以几分乐趣,离地后便是以比子弹还快的速度攀上天空。飞机昂首怒冲着拨开白茫茫的雪空,然后一头扎入清净的夜空。这是一种令人敬畏与刺激交杂的感觉,一种他永远不会感到乏味的体验。
至于那些芬兰佬……哈!
那些靠驯鹿吃饭的蠢人几乎从不敢越过雷池半步进到苏联领空。不过在1940年,在卡累利阿湾他们倒是凶狠地顶住了强大的红军,对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他自己的父亲就是当时的战死者之一。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特别要求在这个岗位。如果机会出现,有芬兰人进入他的飞行领域,他会不遗余力地将其摧毁,烤熟那王八蛋。
飞机一阵颠簸,前行速度突然加快,一股湍流裹带着飞机,然后飞机就稳速下来。巴辛科检查着他的各项仪表指示。一切都完美无比,所有圆度盘上的白色指针都处在最佳位置,准准地齐排直立着。
还有六分钟的巡逻,然后他就准备掉头返程回到塔林的基地。在休息室里来上几大杯伏特加,再去跟玛格达幽会。他的丰满的爱沙尼亚女朋友脱起她的衬裤比米格机还快。巴辛科一想到今晚那将至的销魂时光便禁不住咧起嘴来笑了。
他启开机载的雷达,指示器指示着装在米格机头罩内的天线指向。他漫不经心地旋调着拨盘,直到指示器下指着底下灰茫茫的云层。他扫了眼绿色荧屏。除了杂波点什么也没有。
突然间他看见一个明亮的白色尖头光标,在前下方二十哩处。然后又是一个。跟着又是另一个。三个光标。
瞬然间,它们又一下子消失了。
妈的!
巴辛科顿时警醒起来,擦了擦他的眼睛。他是真的见到什么东西了吗?在恶劣的天气里,雪花有时会给你象见到鬼影似的错觉。或者是雷达出了问题。
但三个明亮的光标……?
三架高速的飞机在那使人迷眩的暴风雪旋涡里,深夜十一点就在那里,尽管此刻还在芬兰的领空里,但却朝着他的这边飞来。
他妈的怎么回事……?
是他的雷达在跟他搞鬼。
这有可能只是噪波点。他可以呼叫塔林的雷达组,但那些懒鬼在恶劣的天气里是不大会回话的,有时是接收条件太差而辨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讲什么。
不管怎么说,到下面去看看也没什么坏处。那云是东一块西一块,所以他或许能看见什么东西。他将变速杆松回,喷气发动机的吼声减弱至无声,然后米格机的机头倾下,很轻松自如地降下。
巴辛科的眼睛一刻不离雷达,手指焦躁地拨弄着控制杆上的那红色圆盖。
任何人要进入他的巡逻区域,那么他们就将被从天上打落下来,妈的……
麦西站在炉子边,紧张地点燃一支烟。
当他在暖和他的手时,他的两只手都在失控地发抖。它们已经在外面冻麻木了,他跑去倒了一杯伏特加以止住他身子的发抖,跟着他又检查了下那无线电信号机。面板上的绿灯仍亮着。很好。外面一阵狂风呼啸而至,他听到风雪猛撼着窗格便抬起头来看,心中暗暗道,“耶稣,这是什么夜晚呵?”
他一口咽下伏特加跟着又倒了一杯,然后拉过一张椅子在炉边。顶上的灯突然闪灭了几下,然后房间一下子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狗日的。
发电机出毛病了。他得让它再工作起来,不然的话没有外面那些临时跑道灯萨里宁就不能着陆了。他竖起他的衣领,摸索着急急冲向门口。当他刚打开一点门,一股刺冷的寒风扑面而来,紧接着被着一股巨大的冲力将门连着铰链猛击而开。
夜色中突冒出几条人影扑进屋内并直向他冲来。他被猛掀而起,倒头跌在地板上,并将一张椅子也撞翻了。
“搞什么……?”
当麦西想要挣起身子时,一样铁器般坚硬的物件砸在他的脑壳上。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简尼·萨里宁已经开始嗅到了不祥的气息。他正在冒汗,汗珠从他的脸上滚落下来。
起飞二十分钟后飞机就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在五百英尺的高度,在迷眼的白色暴风雪中,飞机穿入厚厚的漩涡云中,这架小飞机东飘西摇的象一只放在飓风里的气球。萨里宁使尽浑身解数控制着飞机,直觉告诉他情况还会变得更糟。
他扭头瞟了眼他的乘客。那姑娘的脸简直成了一张白纸,看上去她随时随地就要呕吐。那美国人倒看上去十分镇定,但他紧紧地抓住座椅以不让自己被甩出去。幸好这两个人都已用安全带绑扎在座椅上。
当瑙斯曼又猛烈摇晃时,萨里宁忙回过头来。一道闪电出现在窗前,飞机舱的玻璃一下子被照得透亮。无数道宽宽的静电脉络迅速地在驾驶舷窗的每格玻璃上延展着,就象快速生长的葡萄藤在窗外蜿蜒攀爬着。这真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场面,萨里宁转首朝他身后的乘客大叫道。
“这是翼梢电光。一种奇特的自然现象。象这种天气你会常常碰到的。不用怕,它不会有什么危害。”
史朗斯基问道,“再过多久我们跳伞?”
“大约再过十五分钟就可以跳了。我们不能躲在这云里太久。这比我想象的要来得恶劣。你们最好先检查一遍所有的东西作好准备。空投以前我会叫你们的。”
他转回头去扫视了遍他的仪表指示,忙乱地拨弄着面板上的一个转盘,史朗斯基和那姑娘检查着他们的降落伞扎带。
史朗斯基看着她。“没事吧?”
安娜的脸色都发青了。“你可没跟我讲情况会是这样子的。”
他笑了。“有些事还是事先不知道的好。别怕,很快我们就熬到头了。”
突然间一阵喀嚓嚓的巨响,瑙斯曼一下子大幅度地倾斜起来,然后又是另一阵巨响,飞机横身翘起倾向左侧,萨里宁拼命地操作着操纵杆要控制住飞机的平衡。安娜一把猛抓住史朗斯基,直抓得他发痛。
“怎么回事?”史朗斯基朝着芬兰人大声叫道。
“是雷电在劈我们。上帝,这雷劈太厉害了。这样下去会出危险的。”
突然一阵象机关枪的声音犹如凶暴的浪涛密集扑来,震颤着飞机,狠命地摇晃着它。随即震扰如退潮般地消去,然后慢慢地又作响起来发作,只是这一次要来得更加猛烈,直到这飞机的每一个部位都在狂猛地摇撼着。
萨里宁在噪声中大叫着,“我的天,耶稣。”
“这又是什么鬼名堂?”
汗珠都从萨里宁的眉毛上滴落下来。“这是冰雹,象网球大小的冰雹在袭击我们。我们得赶快钻出去。我们只能在云外碰运气了。”
“我记得你说过这玩意儿能抗得住任何东西?”
“我没想到会变得这么糟。抓紧了。”
他将控制杆推向前,并松开变速杆,瑙斯曼开始机头朝下。有那么片刻冰雹和雷劈甚至变得更加暴烈,然后他们冲入一片朦胧的万里夜空,在一千二百英尺高度,一切顿时都平息宁和了下来,有的只是一絮絮的薄云和一片片雪花从他们机旁疾掠而过,底下就是冻结的波罗的海。萨里宁遥指着左前方远处一片微弱朦胧的亮点区。
“那就是塔林。再朝东过八分钟就要空投了。”
突然间一阵疾风从旁嗖然而过,瑙斯曼被着这股气流刮带得猛烈摇晃着。萨里宁忙朝上看着,只见一道灰光如闪电般地从他们的机旁疾掠而过。
“噢我的上帝!”
“那是什么啊?”安娜急叫着问道。
萨里宁还未及回答,他们就看见一阵弹射火力紧贴着右处曳光而过,跟着又是另一道灰光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吼叫着从旁擦过。
“妈的……;今天不是个好日子。我们遇上伴了。让我看看怎么对付。”
他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