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也想当主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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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何人!”胭脂颤抖着唇瓣问他,眸子里满是惊恐无助,“我不认得你,你为何要抓我!”
她方才好端端地由几个丫鬟招待着在吃茶点,谁想半途中突然来了个丫鬟,道是世子爷唤她过去伺候,因在马车里生了那一出,当时心下还很是不愿过去,可几双眼睛瞧着她,她一个做丫鬟的又哪里敢逆了主子的意,只好不情愿地去了。
谁成想随着殷家丫鬟刚走了一截路,将至回廊拐角处时,不知自哪处伸来一只手用面罩一把将她蒙住,她惊骇地就要尖叫,对方好似察觉一般又一把捂住她的嘴,一路上连拖带拽地将她弄进一间房屋,除去面罩再睁眼便见着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的男子。
回想方才种种,小身子不由狠狠打了一个激灵,胭脂小脸苍白,抬眸再看他一眼,心下好似已经猜出对方是谁。
“你可是殷家公子?你若真是殷公子,那便抓错了人。”胭脂道,眸子里泪光盈盈,“来的路上世子爷还放话要将奴婢撵出院子,由此可见殷公子捉了我来,终是徒劳无益的。”
小丫鬟一面说一面哭得楚楚可怜,殷启面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显然是被个小丫鬟猜中了心思。
他早先也只愤怒之举未经细思,听近侍来报此番楼世煜还带来个美貌丫鬟,看模样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先前未听见那等噩耗时,他心下还琢磨着一会儿无人了揶揄他两句,谁想后头竟听他道出那一席话,滔天愤怒之下这才忘了此事。后来他虽出了几口恶气,可这心里到底不甘心,便才有了将这小丫鬟捉来威胁对方一事。
他自诩十分了解楼世煜,相识二十年来,除了他的发妻梁氏之外,楼世煜从未对哪个女子上心过,因此便是这小丫鬟百般解释自己在他心中不重要,殷启亦不全信。
他口吻阴寒道:“徒劳与否待他来了才知晓,眼下你就自求多福吧。”
胭脂一噎,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这般……”世子爷待她那样冷漠,几乎不用去想,她便知自己在他心中无足轻重,这般一想,她便更是害怕,死死咬住唇瓣试图止住哭意,却又如何也止不住,只好闭住眼睛静静淌泪。
……
未过多久,楼世煜便至。
人是在殷府丢的,他几乎不用深思,便猜到定是殷启所为,只他此番行径如此低劣,倒是令他有些意外。
楼世煜将一跨步进来,胭脂便好似有感应一般一瞬睁开眸子,并不说话,只满目祈求地望向他。
观她还算完好,楼世煜先前微乱的心绪不免镇定不少,他收回目光,直接走向殷启,语气听不出喜怒地道:“殷大哥这是何意,你若心有怨愤,大可向着我来出气,欺负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鬟,算个什么大丈夫?”
殷启往日最佩服的便是他这一点,不论遇到何事总是一副临危不乱的样子,今却又不同,他一见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的熊熊烈火便好似要喷射出来,若不是仅存了一丝理智在提醒他,他眼下真恨不得拔剑刺他。
楼世煜自小同他一块长大,自是十分了解于他,眼下见他眼露杀意,心里也是一惊,心知再不宜同他多话,俯下身子便开始为她解除绳索。
粗糙发硬的麻绳一松,又刺又麻的痛意才减轻不少,胭脂整一整歪斜的衣领,抬起酸痛的小手掩住胸房。
她身上着的薄衫,那处已经被绳索勒破一条细缝,仔细去看便能瞧见里面淡红色的胸衣,手腕脚踝乃至周身都被绳索勒出了痕迹,尤其手腕处最甚,除了一圈圈醒目的红痕之外,隐约还能看见磨破皮后渗出来的鲜血,沁在白如嫩藕的腕子上格外刺眼。
观小丫鬟不哭不闹,只红肿着眼睛垂首立在原地,楼世煜不免心下暗付,此事却是无故牵连了她,又思及小丫鬟年龄尚小,恐因此吓坏了她,不由抬手拍拍她的头。
胭脂一怔,抬起眼睛看他,见他仍旧眼无波澜,不由又是气馁地垂了头。
殷启立在一旁眼睛死死盯住这举止亲昵的二人看,若说早先只是猜想,此刻便是十足的确定下来,暗付你楼世煜既能拆我的姻缘,让我与心爱的女子分离,便是圣上旨意不可违抗,但眼下你既让我不快,我必也不让你好过。
打定主意,殷启冷声道:“这丫鬟勾人的很,眼下你楼家既要毁了我的好姻缘,且又是圣上旨意不敢不从,但我心中终究愤意难平,不若便将这丫鬟送与我,我便既往不咎,如何?”
闻言,楼世煜皱眉。
胭脂骇得小脸死白,她藏到世子爷身后,两只小手紧紧攥住他的袖口,低声求着他不要答应……
见他不出声,且又一副面色不快,殷启心下便更是笃定这二人必定关系匪浅,遂又道:“怎地?世煜不愿?不过是个小丫鬟罢了,竟由得你这样宝贝?”
“不过是个卑贱的丫鬟,殷大哥以为如何?”楼世煜语含讽意,片刻后又道,“殷大哥既喜欢,留下便是。”
胭脂听得一脸惨白,咬破了红唇都不觉疼,她缓缓松开手中的袖角,豆大的眼泪自眶中滑落,咸涩的滋味渐渐自口中蔓延。
就在这时,手腕上突地传来钻心的疼痛,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殷启带入了怀中,她身子一阵瑟缩,还未反抗耳边就传来一声衣物撕裂的嘶啦声,肩头顿时一凉,她愣地赶忙看去,就见自己已经衣衫不整。
雪白的肩头明晃晃的裸。露在外,她骇得面色死白,手上连忙将衣衫往上扯,撕裂的领口又宽又大,为了不露出肩头她便死死攥紧衣领,想是今日被骇得不轻,望着楼世煜的眸子布满了惶恐无助。
这时间,楼世煜面色总算起了变化,他脸色发沉地道:“凌虐女子算什么大丈夫,你若心有怨愤尽管冲着我来,我楼世煜今日与你奉陪到底!”
殷启被他一讽,亦觉欺负女人没出息,因而如他所愿一把将这小丫鬟推开,随手拔起身边的利剑便朝他挥去。
他力道极大,这随手一推便将她推倒在地,胭脂伏在地上一时只觉心惊胆战。
殷启自幼习武,武功可谓超凡,世子爷虽也略通一二,但与殷启一比自是胜券甚微,更何况眼下世子爷手无寸铁,她看着殷启招招凶狠,心下便好似被人一把揪住,钝生生的发疼。
“不!不要!”她突地惊喝,眼里噙满了泪,方才那没长眼的刀剑险些刺中了世子爷,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殷启此时就像一头失去理智残暴嗜血的恶狼,几乎招招下了狠手,几招之后楼世煜节节退败,渐渐招架不住眼看就要败下阵来。
殷启趁虚而入,被恨意席卷的他早已失去理智,舞剑直直朝他刺去。
楼世煜面色骤变,侧身正要去避,哪知电光石火之间,一具馨香柔软的身子撞进怀里,一声娇嫩脆弱的闷哼声传来,他垂首一看,一时整个人都僵住。
“世子爷……”她又在哭,紧蹙着柳眉,小脸惨白,痴恋地望着他。
“嗯……”
他头一次应自己,胭脂想要对他露个笑,可刚张开了小口便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
楼世煜心口微疼,一把将她抱起夺门而去。
☆、第十九章
生了这样大的事,自然是惊动了殷家众人。
殷老太太一听丫鬟的禀报,怒得当场差点晕厥。几个子女中,她最疼的便是老幺,她儿子好几个,女儿却独独这一个,自小捂在心窝里养大的,只叹命运无常,竟叫她白发人送走了黑发人。
因着爱屋及乌,自爱女离世后,楼家的两个亲外孙便顶了上来,瞧见这两个孩子,殷老太太才算安慰不少。
殷老太太对这两个外孙的疼爱,便是殷家的嫡长孙都争不过,眼下一听丫鬟禀报启儿执剑伤了世煜,殷老太太两眼翻白当真差点吓昏过去。
丫鬟们惊地合力将她抬到炕上,又是掐人中抚心口,顺了好一阵子这才缓和过来。
殷老太太挣扎着要起来:“快!扶我起来!”
丫鬟们这时虽是担忧老太太身子,可惯在身边伺候的哪个不知老太太脾性,只怕是将她老人家强行按住了结果更是不美,定要真个气出病来才是。
丫鬟们一致无奈,只好搀扶着去了。
殷老太太一路上走得急,气喘吁吁地来至客房,还未走近,老远便见门边立了不少的人。
众人一见她老人家来了,一个个便忙上前见礼。殷家二太太搀着她道:“老祖宗怎地也来了。”说着又是瞪了殷老太太身后几个丫鬟,“老祖宗年纪大了,一路这样远怎不知备个轿辇来?出了差错你们几个担待得起?”
丫鬟们心下只没将她骂个半死,自大太太去了,府上中馈事务便由了二太太在管,往日一向老实巴交的二太太狐狸尾巴也总算是现了形,腰杆直起来了,说话的嗓门儿也高了,只这到底有些一得意便忘了形,老太太跟前的丫鬟何时伦到她来教训了。
殷老太太此刻无心理会她,扒下她的手便搭了丫鬟往里走,待进了房左右一看竟立了好些位女医,心里便一抽一抽的痛起来,人还未见到,嘴里便哭叫起来:“儿啊我的儿,万不能有事啊……”
殷老太太这一哭叫倒把不少人给惊住,殷家大小姐殷明华忙上前扶她,道:“祖母,楼表兄无事,伤的是他跟前伺候的小丫鬟!”
殷老太太嗓子一噎,老半天才握住她的手问:“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殷明华无奈地笑笑,将她扶到一旁椅上坐下,轻声道,“眼下里头正看病,祖母先在此歇歇,候着表兄出来。”
殷老太太这才放下心来,只要她的宝贝外孙未出大碍,她便觉着好受不少。
……
“世子爷,爷……”
昏迷中的小人儿呓语不断,楼世煜再次伸手安抚性地轻抚她的额头,不下三回再次向身边正包扎伤口的女医问道:“日后可会留下遗症?伤疤能否完全消除?”
殷启那剑原本是要朝他的肩骨刺来,哪知他一个闪避加之这小人儿一下撞进来,这才使得殷启剑路一偏,一剑刺在了她心房靠上一点。也是大幸,若是再低下半指,只怕这活生生的一个人当场就要没了。
楼世煜一时心有余悸。
已经包扎妥当伤口的女医又在不厌其烦地回话道:“世子爷放心便是,这姑娘伤口不算过深,只要伤口未愈合之前好生养病,平日不随意触碰撕裂伤口便不会留下遗症。至于消除疤印,稍候微臣回宫后,便会现制几支除疤的膏露派人亲自送至贵府,待伤口愈合之后,早晚用温水擦拭一遍伤口,昼夜各涂一回,大抵一个季度便可逐渐消淡乃至最后恢复如初。”
女医交待嘱咐一番离去。
殷老太太一见人走了便再坐不住,搭着孙女的手就走了进去。
刚步入内室,便见床榻前摆了把椅,她的大外孙子便正坐于那把椅上,此刻盯着榻上瞧,观模样好似是在出神。
殷老太太只觉稀奇,她快步近前一看,便见榻上闭目躺着个妙龄丫鬟,模样是说不出的娇俏可人,把自丫鬟嘴里听来的前后再想一通,一时也是明白大半。
殷老太太就要开口,楼世煜便已回神过来,正要抽出被榻上小人儿紧握住的手指起身向外祖母见礼时,谁想那小人儿昏迷中还低低啜泣起来:“世子爷……”小手更是将他的手指握得更紧,好似这般才能止住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