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弄晴(楼心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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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子扬想也没想,手肘用力顶了他胸膛一下,在听到他的闷哼声时,满意地别过头,抓过桌前的卷宗阅读,一边淡淡回道:〃当然不是,我的纪录绝对令你自惭形秽,汗颜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自叹枉为男人。〃〃呵!好个大言不惭,真是色性坚强。〃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还是为易子扬的〃零纪录〃佩服到五体投地,〃喂,你怎么办到的?〃
〃怎么办到色性坚强吗?〃他故意曲解他的话,〃噢,这个啊!当然你要有这个本钱啦!不然女人一旦浪起来,你要是吃不消,真的就会应验那一句…浪女怀中死,做鬼也下流……〃〃喷,标准发情的公狗!〃古孝伦下了个评语,〃我跟你说正经的啦!难道没有女人怀孕,然后将责任硬扣到你身上?〃
易子扬耸耸肩,这种情形当然有过,只不过大家心里都很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诚如他一开始声明的,要跟多少男人是她们的事,他不会去干涉,有了孩子,也别卑鄙到往他身上栽。
〃若没十足的把握和安全措施,调情技巧再炉火纯青的女人我也不会碰她一下,女人想为我怀孕,借机套牢我,机会完全等于零。〃
哇!古孝伦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下,他不能不佩服易子扬了!同样是男人,他知道情欲一旦点燃,想全然控制住自己简直是——非人哉!
尤其是做到易子扬的〃零纪录〃!
〃难怪你老人家现在还能安然坐在这里,有一阵子我还为你担心得要死,你知道的,现在性病多猖獗啊!什么淋病、梅毒,噢,最流行的是AIDS,你知道吗?我连…祭友文…都写好了耶!〃
〃念来参详、参详。〃他目光不曾离开案牍,转着手中的笔,头也没抬。应付这个烦死人的〃窒友〃,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从容以对。
古孝伦清清喉咙,装模作样地整整仪容,只差手中没一把潇洒的檀木扇!
然后,他自编自演地开了口,吟起被他改得惨不忍睹的〃念奴娇〃。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下流人物。就在此处,人道是:北部易郎天母。床上激情,惊涛裂岸,卷起放荡欲。游戏人间,一时多少雄风……〃他顿了顿,〃精彩吧,全然道出了你罄竹难书的丰功伟业,还有下阙呢!〃
对着闷不吭声的他,古孝伦不减兴致。
〃遥想子扬当年,禁果初尝了,雄姿英发,所向无敌,床笫间,生命灰飞烟灭。罪有应得,滥情应笑我,早得淋病,死有余辜……〃
天,这能听吗?
所幸苏东坡已然作古,不然古孝伦非落个气死才子的罪名不可。
易子扬再也受不了了,他抬起头,阴森森地盯着他,〃不挖苦我你会死是不是?〃
〃谁叫你这么风流……噢,不,是下流成性。〃
〃我警告你,要再让我听到你这段不伦不类的…祭友文…,我绝对会让你比我早一步人土为安!然后,将这篇伟大的祭友文当成墓志铭刻在你的墓碑上,不信你给我试试看。〃
哦喔,老虎发威了!
〃噢!不了,小弟我何德何能,承担不起,还是大哥你留着慢慢享用。〃说完,他立刻脚底抹油,逃离下一刻极有可能成为〃命案现场〃的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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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回思绪,易子扬不由得摇头苦笑。也只有古孝伦才敢向天借胆,屡屡惹得他雷霆大发,火冒三千丈!
窗外雨丝依旧,这种阴雨绵绵的天气已经由下午维持至此时。
他顺手关了窗子,拉下窗帘,原本尚有微弱月光照拂的一室,立刻陷入了全然的黑暗。
这种天气,连猫头鹰都睡死了。而他,全无睡意,一双灵灿的美眸浮上脑际,这是他见过最美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机,只有全然的无邪。
她仿佛精灵一般的天使,生气起来的模样——好娇俏、好生动,让他忍不住加深逗弄她的兴致。
如今想来,抛伞的举动连他都觉得诧异,自己何时变得这么怜香惜玉了?他不是向来冷血的吗?怎么见着她轻颦眉的无助神情,会这么不假思索地送伞给她?还好他没冲动地开口说要送她回去,否则他现在一定会鄙视、唾弃自己的可笑行径。
他甩甩头,抛掉脑海的遐思,她只是一个黄毛丫头罢了,没什么好挂记的。
三秒钟内,他会完全忘了她,并且不再忆起!
别怀疑,他就是有这种本事,连古孝伦都说他〃天赋异秉〃,上一刻才在床上打得激情火热,下一秒转身下了床后,再来问他刚才和他上床的人是谁,他会皱着眉告诉你:〃不知道耶!总之是女人就对了。这样的问题很无聊。〃
也就是说,对象是谁向来不是个很值得研究的问题,他不认为有什么意义。
所以,如果有人问他:游戏人间这么多年,周游于千娇百媚的众多红粉中,其中更是不乏国色天香的倾城大美人,你可曾真正为谁动过心、难以忘怀?
告诉你,易子扬会很放肆地大笑,然后像看白痴一样地盯着你,〃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
古孝伦就曾遭到这样的待遇。
女人,是没智商的劣等动物!而会为女人动情的人,简直就是愚不可及的蠢蛋,尤其,他看尽女人最丑陋的一面,更不可能重蹈覆辙。
也许,终其一生他都不会动摇这样的信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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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晴,又出去啊?〃楼少钧目光自眼前的报纸移开,对着在玄关穿鞋的弄晴问道。
〃嗯。〃回答的声音竟有些心虚,〃家里头闷嘛!出去走走,透透气。〃
〃小心点,别太晚回来。〃他习惯性地叮咛着,有时都觉得自己像十足的超级奶爸,唠叨大的、看顾小的,堪称本世纪最命苦的男人。
〃知道了。〃她背起帅气的小背包,一蹦一跳地出了门。
长发扎成了马尾迎风摇曳,她是属于充满朝气、青春洋溢的女孩。信步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觉中,她又来到了一个多月前曾来过的咖啡屋。
抬首望了望辽阔天际,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已不再是一个月前的阴暗沉沉。
不受控制的双脚往前跨去,她已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坐在这个位子上。
点了杯咖啡,她将浏览窗外的视线调往放在膝上的背包,纤细素手不自觉地隔着背包抚上其中折叠整齐的伞。
目光再度习惯性地飘向角落的位置,空旷的坐位令她心头涌上几许失落的惆怅,几不可闻的幽幽叹息逸出唇畔…
个月来,她每有空暇便会潜意识地来到这里,背包内的雨伞已跟了她三十来天,每每不是望着它出神失魂,便是若有所盼地来到这间咖啡屋,坐在同样的位子,连她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期待着什么。
起初,她告诉自己,她只是不想欠别人什么,想将伞还他,仅仅如此而已!虽然,这薄弱的借口解释不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落寞,以及愈来愈沉重的怅惘愁绪。
今天,她能再度见着那个傲视群伦的孤冷神采吗?
一个月的等待,竟让她揪心地冀盼着,缕缕相思将她原本无忧的少女芳心缠缠绕绕,陷入了酸楚低迷的境地中,再也无法逃脱。
对于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是否过度在乎、思念得毫无道理可言?或许只因他的孤冷狂傲牵动她心灵深处纤弱的心弦,令她深刻难忘的缘故吧!
垂下眼脸,她心不在焉地搅动杯中的苦涩液体,清脆的风铃声在空气中飘荡,显得格外悦耳,她连看一眼也懒,反正不会是他,何需多此一举。
但一个月来不知不觉养成的习惯,使她在进门的人经过她桌边会随眼一望,然而这一望,竟让她整个人惊愣地呆怔住,很失态地低呼出声:〃你……〃
易子扬收住步伐,不解地转身望着她,〃我们认识?〃
他忘了?弄晴没来由感到气恼,她这么惦记着这件事,他居然忘得一干二净,完全不记得她!
〃不认识,我认错人了。〃她赌气地冲回而出,别过脸不理他。
〃子扬,你们?〃一旁的古孝伦望了望俏容含嗔的弄晴,又看了看易子扬,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说来好笑,易子扬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古孝伦恐怕比易子扬本人还清楚,可是眼前这女孩他完全没印象啊!而且,她也不像是易子扬会去碰的那种类型,她太纯、太真,美得有股飘逸的灵气。
易子扬抬手制止了他,唇畔泛起耐人寻味的淡笑。起初那句话,只是乍见时的本能反应,在见她俏脸紧绷、生动的嗔怨模样后,曾短暂驻留心间的倩影又浮上脑海。
他悠闲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修长的食指在她眼前晃呀晃的,〃噢,NO、NO、NO!我们见过,小孩子说谎不是好习惯。〃
〃谁说谎了?还有,我也不是小孩子。〃弄晴气呼呼地叫道。
〃子扬,有点分寸。〃古孝伦轻声说着,他的意思是:这女孩不是他能招惹的,别误了人家。
他听得懂。
〃我心里有数。〃易子扬回道,〃你先回去,有事我们改天再谈。〃
〃好,我先回公司。〃
待古孝伦离去后,他收回目光。〃我们是不是有笔账待算?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我们真的以伞为媒,缘定今生了?〃
〃缘你的大头鬼!〃她迅速取出背包内的伞,然后将眼前的咖啡重重放在他面前,〃喏,伞还你了,咖啡也请了,我们两不相欠!〃
她起身欲走,连她都不了解自己,好不容易盼到了他,为何又言不由衷,亟欲逃离?
反应灵敏的易子扬立刻按住她的手,〃哇!你真的带在身上啊?〃
〃你管我!〃她心下一羞,先声夺人地嚷着,好似深怕他窥得羞涩的少女情怀。然而,娇容窜起的红霞却背叛了她。
易子扬不解于她颊上的赧红,真奇怪,她要有随身带伞的习惯,那天又怎会求助无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纵然智商高如易子扬,面对这种小儿女的纤细心事,他却全然不解。
〃这样就算扯平啦?你乱没礼貌的耶!谁晓得你有没有感冒、霍乱、伤寒、肺结核、A型肝炎、B型肝炎、德国麻疹、淋病、梅毒……我又不是不要命了,敢喝你喝过的东西。〃
他拉拉杂杂说了一堆,她听得晕头转向,其中有几样是借由唾液感染的她也搞不清楚,根本就是欺侮她中学健康教育读得乱七八糟嘛!
〃呃……你拐我,淋病和梅毒才不是这样传染的。〃她小小声地说。
〃不然呢?〃他闲闲地问,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何时卸下脸上终年难化的冰霜,以难得的轻松心态与她相对。
〃是……呃……〃她鼓起嫣红的双颊,〃骗人!你才不可能不知道。〃
〃不是和感冒差不多吗?〃他装出好苦恼的表情。
〃啊?〃弄晴瞪大眼,原来世界上还有比她更混的学生啊!〃是……是差……不多。〃差了十万八千里咧!可是她也只能这么说,不然他要是追问下去,她怎么回答嘛!
易子扬当场低笑出声,虽然连他都没注意到自己已好久不曾如此开怀。〃老天!你千万别去当老师,以免误人子弟。〃
弄晴怔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原来你早知道了。〃
〃知道什么?感冒和淋病、梅毒之间的差别吗?〃拜托,十岁小孩都知道,当他智障啊!
〃你……恶劣!〃她还是只会骂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