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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上船-第7部分

小说: 上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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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走慢一点吗?”她走了一会,额角都开始渗汗,不由抱怨。
  奥兰多懒洋洋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是正常匀前进。”
  秦珊望向前面人笔直的背脊,光点从他身上流淌过,优雅的衣着和泠然的姿态,让穿行于市井的奥兰多看上去就像一名T台上的时装秀男模。不过外表再美丽,也不能填补此人极度恶劣的人格
  秦珊微微喘息:“你的‘正常匀’等于我的‘小跑’,稍微减注意一点交通安全不行吗?”
  奥兰多的怜悯之意溢于言表:“可怜的亚洲小短腿。”
  他边这么讲,双腿行走的频率加快,脚上动作也很刻意的愈大步流星。
  秦珊无可奈何,只能哼哧哼哧从竞走变成奔跑的马拉松,正要从奥兰多身侧越他时,被他直接揪着后领拎起,又扔回背后:
  “不准过我。”
  男人命令的语气有如冷风扑面。
  “喳。”秦珊对着他的背翻了个白眼,半嘲讽的学起清宫剧里的小太监。
  “喳是什么?”
  秦珊:“中文的一个语气词吧,等同于yes,sir。”
  奥兰多:“有点意思,以后就用这个来代替。”
  秦珊:“噢。”
  “错了,”奥兰多极快否认:“你反应太慢了,小姐。”
  秦珊跪地长啸:“喳——”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看了一路售卖的海鲜,秦珊又惦记起那只肥嘟嘟的蟹螯:“那个蟹螯可以吃吗?”
  奥兰多:“当然可以,去年船员们曾经分食掉它一只左手。”
  你们太残忍了,为什么不带上我一个,秦珊撇嘴:“那你今年为什么又要剁掉另外一只?”
  大概是要去见什么不错的人,奥兰多心情难得好,连回答都变得有耐心:“去年某天半夜,它假装哭泣,大家好奇海里怎么会有火车的声音,都跑到船舷边观看。接着它就朝着我们的船射|精,我一怒之下斩断了他一只手臂。”
  秦珊额角垂下一滴汗,所以呜呜呜的卖萌抽泣只是在读【子孙炮攻击模式】的技能条吗?
  她问:“可是今年他又没来招惹你们。”
  奥兰多冷哼一声:“呵,今早它就在望远镜里打开肚子上的瓣,露出生殖器向我挑衅了。”
  秦珊:“也许人家只是在吸引母螃蟹。”
  奥兰多:“哦——也对,那会你正站在我身边。”
  秦珊:“”
  *
  “到了。”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奥兰多在一根路灯前停下,他随手推开被蔷薇枝蔓织满的铁栅栏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栋掩映在树木里的欧式木质小洋房。
  一位戴着圆边眼镜,身穿格子衬衣的老头站在门侧,奥兰多一瞧见他,就迈开长腿走过去,一把揽住老人,勾肩搭背道:“老雷德,我们好久没见了。”
  被称作老雷德的精神老头笑眯眯回:“孩子,我的老年痴呆没有那么严重。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两天前刚见过面。”
  奥兰多在他面前像个阳光灿烂美少年,他携着老头子慢慢往房子里走:“我们进去聊。”
  老头道:“你后面似乎还跟了一位小姐?”
  奥兰多挥挥空闲着的那只长臂:“不必在意,她会老老实实跟上来的,比小狗还要乖。”
  秦珊深深吸气呼气,淡定,淡定,人生自古谁无死,虎落平阳被犬欺,大女子能屈能伸
  然后我们忍辱负重的中国少女,屁颠颠地跟进了小楼房。
  小巧的水壶在灶台上嘟哝,煮着开水,老雷德打开壁炉上的台灯,厨房瞬间亮了,他从橱柜里取出两袋茶包,分别放进白色瓷杯:“家里只有红茶了。”
  “没关系。”奥兰多应着,取出茶几抽屉里最新的一份报纸,坐到了秦珊身后的折叠椅上。
  至于秦珊,她此刻正对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比较陈旧的“indos xp”的启动程序。
  纸张悉悉的摩擦声传来,男人似乎正在展开报纸,他嗓音清跳如泉跃:“你可以‘baidu’米酒了,但是不能干别的。”
  秦珊听着微软那熟悉的开机声,屏幕在眼底亮了,桌面壁纸让人惊艳,是满城鲜花,花毯,还有穿着鲜丽裙装的少女,她们都佩戴鲜花,笑容也跟鲜花一样美。
  “这是每年一度的花节。”老雷德将两杯茶端上电脑桌,茶包在沸水里打飘,漫出暗红和香气。
  秦珊由衷赞美:“很漂亮。”
  老雷德的笑容一直很慈祥亲切:“是的,马德拉最美的节日。”
  “快‘baidu’!”奥兰德反感这些恶心吧啦煽情兮兮的交谈方式,不耐烦地打断他们。
  秦珊吐了下舌头,快打开Ie浏览器,搜到百度网址,习惯性按下shift+ctr1,然后双手攀上键盘,刚打算键入呃,没有中文输入法。
  真是不方便,她只好输英文了:“mi jiu de zhi zuo fang fa。”然后按下回车。
  在一旁目不转睛监督着防止这女孩耍小花样的奥兰多撇开报纸,倾身靠近:“你输入的不是中文。”
  智能的百度网页果然跳到了“米酒的制作方法”,秦珊无视男人凑近带来的强大压迫感,从兜里掏出特意带在身上的小本子和黑笔,解释道:“这是拼音。”
  阅历和学识都格外丰厚的老雷德也凑过来看了一会屏幕,替她证实,并加以赞叹:“嗯,是拼音,博大精深的汉字文化,神秘的东方古国。”
  得到确认,奥兰多这才继续展开报纸,余光又扫见版面上一条关于“自己船”的新闻,他讲起葡语:“神奇的东方古国,我看是神烦的东方古国,到现在都不肯交赎金。愚蠢可笑的驻葡海军舰队和海事局也还没找到我们。”
  老雷德也跟着操起葡萄牙语:“那么容易找到的话,奥兰多号还能被称作海上的无影刺客吗?”
  奥兰多唇角浮现一丝残忍的笑意:“真想把这几个吃白饭的中国人全部杀光。”
  老雷德将另一只杯子递给他,瘪着嘴笑道:“你不是还等着喝中国小姑娘亲手所酿的米酒么?”
  奥兰多慵懒地斜了眼秦珊的后脑勺,冷嗤:“也不知道这笨头笨脑的家伙能做出什么名堂,要是酿不好”
  他又突然换成英文,慢吞吞道:“就用一根铁锁把她捆着,一头拴在船上,一头丢进海里,开船带着遛,顺便吸引吸引鱼群,方便大爷垂钓。”
  两个人一直叽叽呱呱说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秦珊也没太在意,滚着鼠标中轴,一心一意仔细搜索着最详细的制作方法,锁定目标后,她从兜里掏出自己特意带来的小本子和笔袋,翻出黑水笔,仔仔细细记下步骤:
  1三斤糯米洗净,用清水泡一宿。
  2蒸锅上铺屉布,放入糯米,大火蒸。
  32o分钟后打开锅盖看糯米的样子。
  
  还有制作酒曲需要的材料和方法
  非常繁琐复杂,对工艺的要求也很高,需要的时间也很多看来还可以活很久了,秦珊在心里自勉。中学时期上课频繁做笔记的锻炼让她写字度有显著提升,没一会,就大体全部记下。秦珊还特意用红笔标记出了一些重要细节,比如“拌酒曲一定要在糯米凉透以后”“一定要密封好”等等还有每道工序的必要温度,在标注糯米晾凉温度的时候,她刚写好“3o—4o”,“c”还没写上,就听见奥兰多那类似恐吓的句英文,心一紧手一抖,刺啦一下划破纸页,把c写成了L。
  雷德先生听见声音,注意到她手边密密麻麻的白纸黑字,弯起眼睛:“你很认真。”
  秦珊埋头唰唰唰记笔记:“习惯了,我记性差,所以还是记下来带在身边比较好。”
  老人稍微认得几个汉字,咬字不是很清楚地念道:“旧去(酒曲)?”
  秦珊黑溜溜的瞳孔里亮起惊喜:“你会中文?”
  “几乎不会,很少。”
  “嗯,是酒曲,”秦珊用清晰的中文念了一遍这个名词,写下最后一笔,阖上本子回过头看他:“这种酒曲酵技术是中国古代的一个大明。酒曲中有灰霉菌和酵母菌两种微生物。灰霉将淀粉转化成糖,即糖化过程;酵母将糖转化成乙醇,即酒化过程。只有这两个过程都进行到适当程度,才能有美味的米酒。”
  她脸蛋上洋溢出骄傲:“欧洲直到上世纪才知道这种方法,在这之前,都是借助麦芽将淀粉糖化并结合酵做成啤酒,我国古代的酵技术没的说。”
  又涨到姿势的老雷德瞬间神光奕奕:“中国古代人居然就能够利用两种微生物的分工合作,真是厉害!”
  民族历史带来的厚重自豪感和凝聚力,永远是一个人独自生存在外的强大能量源。
  因此食材小能手秦珊的声音都不由放高:“是啊,还有其它像酱油,醋,食用色素红曲霉素,霉豆腐,泡菜,豆豉,臭豆腐等等,都是了不起的明,大部分是中国特有。打个比方吧,同样是泡菜,美国的酸黄瓜太酸,味道也不好,这是由于他们加的是酵母菌和糖,酸味主要醋酸。而中国的泡菜利用的是乳酸菌,酸味主要乳酸,味道美极了,想想就流口水。”
  “很棒的酵手段,”老年人止不住地赞叹,一脸向往:“真是很想尝尝中国的味道啊”
  在一旁一直以“—_》—”这种表情打量一老一小二人疯狂讨论酵技术的奥兰多,终于找到一个插入点,他抱臂后倚,水蓝色的视线游离过老人,最终抵达停留在秦珊脸上:
  “老雷德,既然我们的小酿酒师这么能干,不如让她亲手做一道中国味道好了。”
  第九章
  “太好了,”老雷德镜片闪过一道光,同意了奥兰多的建议:“世界三大菜系中的中国菜系,非常值得好好品尝。”
  秦珊把笔记本和纸袋重新揣回兜里,美食方面的大知识量让她口若悬河:“嗯,不光世界菜系有分类,中国菜系也能分成中国菜,日本菜和韩国菜三大类。中国菜里又可以分为八大流派,鲁、川、粤、徽、闽、苏、浙、湘。还有一些著名的地方菜系,比如东北菜、京菜、冀菜、豫菜、鄂菜、本帮菜、赣菜、客家菜等日本料理其实也还可以,至于韩国料理嘛,呵呵,恐怕连中华菜的后脚跟级别都比不上。”
  脸颊红润的老先生食指在下巴边敲了一下:“不过能以中国菜系命名整个东方菜系,代表其他两国的料理,说明中国菜确实具有很高的评价和地位。对了,你说的那八大流派,是中国不同地域的简称么?”
  “是的!”秦珊讶异地半张开嘴:“老先生,您懂得真多!”
  “嗯哼我对全球的地理区域可是了如指掌呢。”
  两人似乎又有从料理往地理方面讨论的不好趋势,奥兰多一脸不耐地将报纸折了两道,挡到老雷德和秦珊之间:“够了吧,知识分子们,说得好不如做得好。赶紧动手,中国大厨。”
  他半眯起眼觑向秦珊,特意把“大厨”两个字咬出嘲讽之意。
  秦珊睨他一眼:“那我得先看看你们这里有什么食材了。”
  在食物选材方面她总是非常严谨,而且这一次料理可不是家常小菜,某种程度上等同于一种考核。
  奥兰多轻轻嗯了声,像大提琴拉出的悠长低音调:“真正的料理家可是什么食材都能做出美味。”
  秦珊直起身,认真的目光投在他身上:“我是个中学生,并不是料理家。不敢保证能够化腐朽为神奇,但我会尽量做好,在餐饮文化上不至于丢祖国的脸。”
  “好,”男人撑腮,“难吃就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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