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柴烈酒-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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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干柴烈酒
作者:段小楼
男主角:奔雷托
女主角:陆迎菊
内容简介:
哎呀!姑奶奶找人算帐,他强出头个什么劲?!
什么蒙古十四旗旗主,不过就是个鞑子,搞那么复杂的行头作啥?
好,既然他要包庇那个龟孙子,她就把帐算在他头上,
先让他手脚无力再把他五花大绑,
看他竟还有力气骂人,那就别怪她把他衣服扒了,
让他吹吹冷风消消气,
哇!真想不到,这个臭鞑子的身材如此令人垂涎,
害她情不自禁把他当良家妇女调戏了一下,
可是──传说中的“现世报”未免也来得太早了吧!
都是那只该死的蜘蛛惹的祸,
这下换她虎落平阳被犬欺,
那野蛮的家伙竟说要让她感同身受……
正文
第一章
正月十五,正是花月良宵之夜。
位于吴江的“醍飘居”酒楼,此时正是人声鼎沸,万头钻劲的热闹时刻。
依着运河兴建而起的醍飘居,一共有两层楼高,占地辽阔,楼阁交错,光是供客人饮酒吃菜的方桌,就有三百七十桌之多。除了几处大厅外,还有四间小型的唱戏楼台,共分为“木兰”、“桂英”、“红玉”、“梨花”四厅,里头所传唱的故事小曲,大多跟这些巾帼英雄息息相关。
这些古代的女英雄,大多也反映着酒楼主人陆迎菊的个性,她豪迈不羁、海派洒脱,论起相貌,更是姿容英秀、俊气勃勃,行事作风,绝不输给堂堂六尺男子。
只要一到江南来的人,不论是王公贵族或是黎民百姓,都不忘到吴江一游,特别是在元宵佳节前后,更是许多大户官家,到此买酒回家过节的大好时机,也因此,每年到了此时,酒楼生意便络绎不绝,从全国各地收购以及自家私酿的醇酒,大多在春节至元宵前后,皆被抢购一空。
“两淮监总黄大人要的十坛双沟大曲差人送去了没有?”迎菊坐在二楼本栏旁,一欣赏着沿河两岸的元宵花灯,一边细问着身旁的女子。
“菊姑娘,中午左右就差余大快马送去了,黄大人的家仆有交代,在傍晚前送达就行了。”身为酒楼副总管的云之袖,仔细地将事情报告一遍。
迎菊一脸妩媚精明,粉不施而娇,眉不勾而黛,一对细长的狭凤眼,更能看得出她的精明与锐利,一身鹅黄刻丝雪棉袄,外披一件雪白毡氅,头戴玄狐暖帽,整个人看来更加地亮眼动人。
“那么广熙钱庄蒋老板要的十五坛茅台烧,也准时送达了吗?”迎菊紧皱着眉头,似乎无心在赏灯,口气是越问越急躁不安。
“李昆也在两个时辰前就出发了,十五坛的茅台烧,还是我亲自清点完才装上车,依照往年的行径路线和一定的货量,现在应该是在回程的路上了。”云芝袖一张鸭蛋脸,细腰削背,一头乌油的亮发,明亮清澈的双眸,看来虽然精明,但柔如黄莺般的悦耳声音,却比迎菊少了那么一分霸气。
桌面上摆满了应景的茵香豆、醉枣、毛老羌及菜苋等等的下酒菜,不过迎菊连动都没动那么一下,局促不安的神情,全都写满在她娇丽的脸上。
这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这些奴仆及长工们,回程的时间慢得有些离谱,往年这时候,该送出去的酒,早早也应在元宵夜前就必须赶回复命了,可是今年,却没有半个人在预定的时间内回来,这怎么不叫她焦急呢?
“菊姑娘,您稍安勿躁,至少梅姑娘、兰姑娘和竹姑娘,都已经托人捎信,说收到您的元宵贺礼,我相信在运送的过程中,不会出什么问题才对。”云芝袖乐观地说道,这运送的马车上,都绣有醍飘居的黄金菊花图样,只要是在道上走动的,没有一个不知道是苏州余园菊姑娘的车队,唯有不长眼的,才敢在太岁爷上动土。
“你以为真是如此吗?大姐、二姐和小妹的春酒,都有杜二哥的马队在护驾,当然不会出问题了。”几位姐妹们所需的年节春酒,因为路途遥远,得靠杜烈火的马行护送,自是不会有任何差错,而几位住在太湖附近的富商政要,因为路程短,所以就只有差自个儿的家仆,一切以从简为主。
云芝袖不敢再回嘴,立刻噤了声,此时,迎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追问一句,“黑妞儿回来了没?”
“还没有。”云芝袖轻轻摇头。
“该不会连这只鸟也出问题了吧?”迎菊显然有些坐不住,陡然起身,准备再差人去打探这些家仆的消息。
“不会的,黑妞儿聪明机灵,万一有事,它一定会马上回来通报的。”
才说着,便见天边不远处传来一记“嘎……嘎……”的叫声,伴随而来的是一具娇小振翅的黑色身影。
“被劫了!被劫了!”
黑色九官鸟在到达醒飘居前,不断重复着“被劫了”三个字,原本要下楼的迎菊,一听到黑妞儿的声音,快步一蜇,再度折回窗栏前头。
或许是冲力过猛,导致于煞车失灵,外加失了准头,只见黑妞儿一个收翅不及,整颗鸟头就这样硬生生朝着一盏大灯笼撞了过去,鸟身垂直掉落,幸好一双洁白玉手及时拾着,才没跌它个粉身碎骨。
躺卧在云芝袖双掌中的黑妞儿,啪啪啪地扬起翅膀,将自己狼狈的模样调了个姿势,几番跌了又翻、翻了又跌,经过三次的失败,才摇摇晃晃站稳身子。
“菊姑娘,你看!”眼尖的云芝袖,赫然发现在黑色羽翼下,系着一张白白的小卷纸。
云芝袖将黑妞儿脚上的卷纸取下,只见上头画着一张四角桌子,不过这张方桌下头,却少了两支桌脚。
“被劫了!被劫了!”黑妞儿在桌上跳呀跳着,嘴里还不停喊着。
“菊姑娘,这桌子少两支桌脚,究竟是什么意思?”云芝袖紧跟在迎菊身后,若有所思想着。
清澈的凤眸左右一扫,这才领略出画中含义。“桌字少两脚,不就是‘卓’字吗?依我看,八成是绍兴卓家干的好事。”
“你……你是说卓不仁?”云芝袖明亮的双眸,像是受到什么震撼似的,连续眨了好几下。
“卓老头七老八十了,谅他也不敢跟咱们作对,我指的是他家那败家子卓蟠,这臭小子不知死活,竟敢动到我的头上,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幽深的黑眸中,簇着两团烈火,粉嫩的娇颜上,迅速涌上一股红潮。
说起浙东绍兴卓家,也是赫赫有名的酒乡之家。
位于绍兴沉园旁的卓家庄,是出产绍兴黄酒的主要大宗,与苏州吴江所生产的双沟大曲白酒,并列为江南黄、白两大名酒。
卓家的绍兴黄酒纯以上法酿造,酒液呈现黄亮有光,香气浓郁芬芳,鲜美醇厚,自南北朝以来,便一直沿续至今,以往,所选用的材料,皆来自苏州陆家的新米,色洁纯净、颗粒饱满,几年的合作下来,大也相处愉快无争。
只是在最近一年,陆家老三陆迎菊在吴江所生产的双沟大曲,在销量及名气上,逐渐有凌驾绍兴黄酒的趋势。
主要是双沟大曲所选用的是皮薄、粒饱,淀粉含量在一半以上的优质高粱为原料,并以大麦、小麦、豌豆法制的高温大曲为糖化发酵剂,因此在酒香上,略微胜出一筹。
再者,在醍飘居的后方,有一十来见方的小型船溏,船沉下头有着泉眼,泉涌如丝,用多少就涌多少,再大的旱天,溏底也能维持水源不竭,川流不息的丰沛水量。
这也使得双沟大曲,在甘味的取决上,又略胜绍兴黄酒一筹。
这样优劣立现的情况,使得卓不仁怀疑是陆元梅为了帮助自个儿妹妹,故意不将新米卖给他们,三番两次带着卓蟠上陆家理论,经过几次的争吵,终于埋下两家决裂的因子,从此,卓家再无与陆家有任何生意上的往来,使得卓家的绍兴酒销量江河日下,盛况一天不如一天。
卓家的家道中落,让卓蟠心里头颇不是滋味,原本就无所事事、闲逛游荡的他,这下更有借口将责任推到迎菊身上了。
他不思上进求好,与迎菊来个公平竞争,偏偏喜欢用地痞无赖的方式,专门找碴生事,虽然最后还是被打得像丧家犬一样夹着尾巴开溜,但一旦好了伤疤就忘了痛,他又开始明知故犯、故技重施,使得迎菊不胜其扰。
直到最近,听说这痞子找了个外地千金准备成亲,为了要顾全面子,才大肆挥霍宴请宾客,这点让迎菊联想到,应该是没钱买酒宴客,才会出此下策吧!
“菊姑娘,将这个讯息传给我们的人,想必对绍兴卓家一定有着相当程度的认识,但又不想让我们知道,依你之见,这个人……
“云芝袖心里头思索着最有可能的几个人选,就不晓得迎菊心里头想着的,是否也跟她一样。
迎菊不疾不徐,目光锁定在黑妞儿身上,美艳的俏脸,笑出一抹嫣红。“黑妞儿,将纸条绑在你腿上的,你也认识,对吗?”
黑妞儿一惊,登地振翅高飞,不停地在半空盘旋。“金水火、金水火、金水火,打坏人、打坏人、打坏人……”
“金水火?”云芝袖又敛了起眉,好个元宵灯会,就连鸟儿也出超灯谜来了。
“果然和我想的没错,袖儿,叫红儿、绿儿、紫儿、蓝儿准备准备,明儿一早备好快马,我要赶到绍兴,还有,等会别忘送十坛双沟大曲和十盅鹿春液及十瓮白王汾到杭州杜家,替我谢谢杜乘风杜大当家。”灵澈的瞳眸中,闪着对杜家仗义相助的一份谢意,只是云芝袖还犹然未觉,为什么菊姑娘笃定就是杜乘风救了她们醒飘居的人呢?
“菊姑娘,袖儿不明白,为什么你……”
“黑妞儿不停叫着金水火,金水火,不就是五行中少了本与士吗?本土一合,不就是杜了,杜大当家为了不想让我们直接联想到他,怕被咱们大姐指责他多管闲事,所以只教黑妞儿说这三个字,即使真被猜出来,他只要来个死不承认,咱们大姐也奈他没何,这下你懂了吧!”
喔,原来如此。“云芝油这下才开了窍,对于社乘风的用心良苦,不得不打从心底佩服。
这时,那些被打劫的家仆们陆续回府,他们还好仅受到皮肉之伤,并无大碍。
浙江绍兴
另一方面,从安徽铜陵也有一但人马,正披星戴月、夜以继日地朝向绍兴卓家而去。
这群人坐着高壮骏马,身着正统蒙古光板布袍;为首的着长襟蓝袍,领高袖宽,比起其它人等,皆来得华丽威武。
他头戴圆锥貂帽,腰间系佩一把蒙古刀与烟荷包,刃鞘上镶有宝石,一双花纹斑润的蒙古靴,更能看得出他的身份地位,与跟在后头者,有着极大的差别。
奔雷托率着部属,从大漠来到江南,已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了。
离大漠越远,哈札虎牢骚越多。“旗主,这又湿又冷的天气,还要维持多久啊,怎么这江南老是这种鬼天气,几天都不见半点阳光。”
哈札虎面对江南水气饱满的气候,真有说不出的痛苦,遥想在大漠上虽然北风萧萧,但至少还不至于让身体又湿又黏,几口马奶酒下肚,肠胃倒也暖和舒畅。
骑在最前头的男人不动声色,仍照他一贯的速度迈向前进,健硕的身躯让他骑在那匹汗血宝马上,可说是相得益彰,匹配极了。
“等咱们到了卓家,正式清点金库后,再上杭州与杜家商议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