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青年文摘精编版-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雪儿,到今天我才明白子剑为什么对我毫不动心,也才明白他为什么再三地向我解释你是无法替代的。说真的,每次到你家,看到你们之间的那种相通和默契,我真的好妒嫉。我爱他,却没有能力给他所需要的。子剑有你,真幸运。”
生日那天,秋红把约子剑的电话打给了我。我帮子剑拿出准备好的衣服。“去吧,多给她些安慰,她现在真的好无助,好可怜。”我叮嘱。
子剑紧紧地抱住我,再也不肯松开。“雪儿,真该感谢上帝,把一个天使般纯洁、善良的女人赐给了我!”
我却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为什么总要把天使、纯洁、善良这样的头衔塞给我?我更是一个平常的女人,也会嫉妒,也有苦涩,也很无助,也盼能有个肩膀靠一会儿。我这么做,只是因为太知道什么是爱,还有……是因为太怕失去你。”
“雪儿……”子剑不再说话,只是疯狂地吻着我,吻干了我的眼泪,也吻化了我心头的那块冰。
两周后,收到秋红给我们的信。信封里有张照片和她留在北京的一个密码箱的钥匙。信中说她已启程到俄罗斯去做服装生意,说她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把我和子剑的友情留在心底。还说:在北京的密码箱里有她留下的一份文件,如果她在俄罗斯有什么不测,我和子剑将是她全部财产的继承人。
那时候,深秋的风,吹得正紧……
把谁丢失在第四个夏天。
A 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吧,比如说我有个朋友特别爱用200卡打电话,因为那个脆脆的女提示音;又比如说宁熙,他喜欢把一切沾得上“猪”字的词用作口头语;再比如我,我着迷于收集圆圆的银光闪闪的放在手里颇有些分量的1元硬币。
宁熙见到我的时候,我正猫在地上,拼命伸长了手试图够到滚进书架底层的那枚硬币。
这里是图书馆最生僻的一角,不必担心丑态被人发现。我很瘦,手掌壁很薄手指也还算长,可仍然探不进那道狭窄的缝隙。趴在冰凉的木质地板上,我与我的钱币两两相望。
“嘿,地上那个美女,你在干嘛呢?”抬起头,我看到一张放大的脸,他的额发长得淹没了眼,有点黄但很柔软的样子,下巴正中有个很漂亮的小旋涡。
“我的宝贝掉到那个小缝里去了。喏,你趴下来,从这边看,那个闪一点点光圆圆的……”他于是侧着脸,眯着本来就细细长长的眼睛,很听话的挨着我往里看,格子衬衣上有雕牌透明皂的味道。
“明白了,看我的!”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顺手扒过一本书,翻开,然后撕了二页下来。他把纸斜着卷成细长的圆筒,然后往架子下面轻轻一探,我的硬币就溜溜地滚了出来。这回轮到他吃惊了,“我说同学,您不会就为了这一块钱把我当着麦兜在使唤吧?”
我贼笑,把硬币紧紧的捏在手心,这枚硬币后来一直被我好好保存着,是我所有收藏里最宝贝的一枚,1996年造的钢芯镀镍的一元人民币。
B 我叫朱安,宁熙对我的昵称是安猪。我一点也不介意,真的,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对“猪”有奇特的好感,再说我还希望能和猪一样多长点肉呢。
大三那年,我二十一岁,宁熙送我的生日礼物是只粉红色陶猪储币罐,肥嘟嘟,摇起来哐哐的响,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还有21枚1996年的一元币。
宁熙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听说1996年版的发行量少,最有收藏价值,我就随便弄了几个给你,没别的意思啊。”
才不管他有没有意思呢,我跳到他身上对着他的脸就是叭唧一口,我说宁熙,你做我男朋友吧。
宁熙瞅着我嘿嘿地笑,抚着被我亲过的脸,“安猪,你总算开窍了。我还在想,要是今年还不能往你的小猪嘴上盖一大红章,我大学这几年也就白混了。”
从那时起,我只收集1996的硬币。
C 毕业以后,我和宁熙还算幸运都找到了工作,然后在城西一栋老得嘎嘎响的楼里住了下来。
到了晚上,宁熙洗好碗看完新闻就开着小台灯陪我窝在床上数钱,像两个漂亮的葛郎台。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过,收集满1000个钱币就可以使相爱的人得到祝福,我相信。
我把粉红猪的硬币倒出来用块紫色绒布虔诚地一一擦拭,宁熙就在旁边数,这是我们搜集到的所有1996,这个年份的币果然少,有时候一连好几天我们数出来的数字都没有变化。
“336。”宁熙趴在床上揪我的卷发,“安猪,等集到1000就结婚吧。”他搂着我,“我要挣上一笔钱,把你这只小猪安置好。”我冲他摇晃钱罐,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宁熙你听,其实我们也富有呢。
这天晚上月亮很圆很亮,从窗口望过去,比一元钱大多了,我对宁熙说,这要是块金币砸到阳台上该多好啊。他揉揉我的头咕哝着,最好是铂金。
D 我的工作是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外贸公司做资料收集,偶尔也会帮人端茶泡水兼跑跑小腿去买些纸巾咖啡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天中午又奉命去超市买茶叶,拿着一罐乌龙茶结账的时候,正好前面的男人在翻零钱,PRADA的黑皮夹里滚出几个圆圆的硬币,不是不可笑的。且慢,我眼尖的发现,里面有一枚正是1996。算一算,如果收银妹妹可以把它找零给我的话,我就整好收集到500了,一兴奋,手舞足蹈地就蹭到了他。
“朱安?”他偏过脑袋惊喜的拍我的肩。我疑惑地望着他,这个壮壮的男生好像是有些眼熟。“我是欧阳啊,你不记得啦?跟宁熙一个寝室的!”
“哦,原来是你呀!”
欧阳家境非常好,他父亲搞房地产,据说规模还挺大。大学时,女生之间嚼舌头,一致评定他是个不错的二世祖,出手大方,浪漫,见多识广,虽然花了点,但并不惹人讨厌。
我瞅着他说,半年不见,你有些珠圆玉润了啊。我还在上班时间呢,下回聊吧。
他说等等,我送你。其实也就两步路,从他的蓝色POLO里出来的时候,他要了我电话,说是难得碰到老同学,以后多联系。
晚上回家,我对宁熙提起欧阳,宁熙笑得古怪,那家伙,只怕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安猪你可要小心。
我说得了吧,大学这几年下来白痴才不知道我现在被你圈养着呢。
E 宁熙跳槽了,新东家开的薪水挺高,可就是得大江南北的跑。
宁熙第一次出差前的那天晚上,我别扭地缩在床角,说不出个什么滋味,外面的诱惑多大啊。
后来也就习惯了为中国电信事业做贡献。再后来宁熙说工作忙碌,电话渐渐也少了。这期间,欧阳约过我几次,想到宁熙的话我就没去。然后他便开始不依不饶地给我打电话,天南地北的海扯。没有宁熙在身边,我的时间大把大把荒废着,所以对于欧阳的电话,心里还是欢迎的。
有天我又躺床上数硬币,已经有871个了。欧阳打来电话,我良心发现的问你这家伙行情应该不错,怎么还不找个稳定点的女朋友?
他说我只喜欢折腾你呀,跟你打一小时电话,不就感觉像是占用了你一小时的青春么。
我笑骂,呸。
然后听到他一字一句的说,朱安,其实我早发现你了,比宁熙还早,那天在图书馆他也是通过我才发现有个美女趴地上的。我真的很想知道,当时你到底在做什么呢?
挂了欧阳的电话,心里像是有一窝的兔子在乱跳似的,莫明其妙的慌。给宁熙的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他有些鼻音,安猪你怎么还没睡,酒吧信号不好,明天再给你电话,然后挂断。可是,我分明只听到有女人很妖娆的唤着。此时已是凌晨一点十三分。
这一夜我失眠。宁熙,我们的硬币就快集满1000了,你知道么?
F 生日那天正好是立夏,太阳像颗初长成的小蕃茄恬静地挂在水蓝色天空上。和宁熙冷战近一个月,我实在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
10点多的时候我收到欧阳送来的一大束纯白海芋。接着他约我出去吃饭,他说朱安你可不能太绝情,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笑。宁熙的电话还没有来。
午餐吃得很尽兴。说真的,这恐怕是近几个月来吃得最多的一次了,当我准备把一片奇异果送入唇时,欧阳突然站起身隔着玫瑰花瓶吻了我的颊,然后说,朱安,你太瘦了。那个瞬间,他的影像仿佛和宁熙重叠。
宁熙,我又该怎样面对你呢?从钱包夹层取出那枚定情1996,光洁的币沿烙在手心竟有些生生的疼。
从餐厅里出来,我和欧阳都有些沉默。欧阳没去取车,他说走走吧。我说好。这时的太阳已经有些扎眼,街上挺空的,我们就漫不经心地在马路上荡。
在经过一个转角的时候,1996突然挣脱我的手心滑了出去,阳光下,闪烁如逃逸的精灵,我急忙地追。然后欧阳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接着便是无尽的黑暗。
G 只要再多一枚就可以了,粉红小猪躺在床上歪着脑袋看我。打开钱包,我把那枚1996拿了出来,它让我和宁熙相遇,也因为它我们分离。总算凑足1000个硬币了。
将它们重新填进小猪的肚子,放在床头醒目的位置,我拖着行李箱轻轻带上门。给宁熙挂电话,我们分手好不好?给我个理由,他的声音有些抑郁。我鼻子酸酸的,宁熙,为什么一切都不纯粹了?安猪,那晚在酒吧我只是逢场作戏,原谅我。我不回答。他又问,因为欧阳?
这光许就是天意吧。那天中午,我想用掷钱币来占卜自己与宁熙的将来。但不论正反,我都没有想过结果是这样。
欧阳替我挡去了卡车可能致命的撞击。我左手轻微骨裂,清醒的时候,他在隔壁床上很温柔的对我笑,右腿裹着石膏晃悠悠在床上吊着,他说,朱安你看我这玉腿形象还不错吧,想不想签名留念?我突然想流泪。
机场里响起地服小姐很亲切的声音,“飞往A城的第327号班机即将起飞……”把自己埋进深软的椅垫中,我想,离开这个城市,离开他们为我围的圈,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呢?
把眼泪流在咖啡里。
外面的天,很凉。我毫无目的的亦步亦趋着,路边是一家“梧桐落雨”的咖啡屋,很别致的装饰,可能是它那泛着淡淡哀愁的名字吸引了我,带着一种莫名的思绪,我走了进去。里边不大,小小的吧台,老板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独自在品味着一种很特别的咖啡。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点了一杯爱尔兰,看着装饰在窗户和天花板上的梧桐叶,我品味着自己的心事。
恍恍惚惚的过了一个下午,我起身结账。服务员说已有人替我付了账,并交给我一张纸。环顾四周,没有我认识的人,看到吧台里面的老板,发现了他唇边温暖的笑意。带着疑惑走出这间装满梧桐叶的小屋,翻开纸,是一张我沉思时的素描,还有一行小字:卡布其诺第一次遇到了爱尔兰,不仅仅是心的震撼!字体刚劲有力却又颓废不羁,颇让人回味。
第二次路过梧桐落雨,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让人感觉到一丝丝的心伤,我又走了进去。还是上次的那个座位,一样的装饰,还是那个年轻的老板在独自品着和上回差不多的咖啡。我仍旧选了爱尔兰,看了看周围,没有朋友。盛满咖啡的杯子很特别,充满了异域风情。我没有加任何佐料,因为不喜欢修饰过后的味道。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过了多久,结帐时服务员还是扔给我一句一样的话,和一张纸,不管我如何过问,她总是不肯给我一个其他的答案。临走时,吧台里的老板冲我笑了一下,很温暖的感觉。纸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