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大谍战-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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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哭笑不得。如果大家真的相信他只是个经济犯,那倒轻松了。
徐晴便帮他换衣服,催他刮刮胡子,要仪容整洁才好,说:“下午三点,新京医大师生派代表来接他回校,很隆重,够光彩的了,还不打起精神来。”
西江月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徐晴一手操办的,没有她张罗,自己早死了。
他刚说子一句感激的话,徐晴就打断他说:“你知道就好,我不管你是听命于重庆还是听命于共产党满洲省委,也不管你将来是不是为特高课服务,对我来说,没有区别,我只求你平安,只求两个人永远相亲相爱……”她的眼里甚至涨起了泪潮。
西江月深为感动,抱住她,一时,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徐晴了……
9
张云岫提着菜筐从街上回来,见张云峰蹲在三马路镶牙院门前街旁看人家耍猴卖药呢。他拍了弟弟一下,知道张云峰是来找他的。
张云峰说:“等哥哥半天了,我是来告别的,明天就要回山里去了。”
张云岫也不好随便请他到镶牙院里坐,兄弟彼此都明白,是不能随便接触人的,特别是横的关系,离开建大后,这么久了,他连陈菊荣都没敢去见。他写信都托人拿到外地去邮,陈菊荣近在咫尺,却有如隔着天河。
张云峰也不是从前头脑简单、好冲动的张云峰了。他倒关心起哥哥的婚事,问道:“难道你一辈子不想见陈菊荣了?”
“快熬出头了。我一旦回到建国大学,就不用偷偷摸摸地活着了,我就可以去见陈菊荣了。”张云岫停了一下,他叫弟弟等他几分钟,他把菜送了进去。
张云峰进去后,发现白浮白从镶牙院里面出来,看来他牙不好,是这里的常客。张云峰愣了一下,想扭过头去,可白浮白却直视着他,张云峰只好凑过去打招呼:“校长,看来你还认识我。”
白浮白却摇摇头说:“你是谁?眼生,我怎么会认识你?”说完,倒背起手来看了几眼耍猴的,上了一辆三轮车走了。
张云岫走出来,有几分担心地问他:“方才看见白校长了没有?”
张云峰说:“真怪,他目不转睛地看我,我以为他一定认出我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去打招呼,刚也说他根本不认识我。他忘性能这么大吗?”
张云岫说:“他帮我那么大忙,可见了我也不冷不热的,他这人就这样。他未必不认识你,我看他是装糊涂。”
张云峰问:“他跑镶牙院来干吗?”
“治牙呀!”张云岫说,“他隔三差五地来,光扒开嘴看,这敲敲那打打,没见钟大夫怎么给他治,既没拔,也没补。我溜过几眼,他的牙挺整齐的,只是清清牙石而已。”
张云峰对白浮白没好印象,认定他是汉奸,提他没劲。倒是觉得他的儿子、女儿都出类拔萃。
张云岫告诉张云峰一个消息:“方才我进去送菜,听冯大夫说,西江月老师快被放出来了。”
这是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可张云峰想不明白,问道:“他不是陪过绑差点被枪毙了吗?怎么一下子又这么轻了?”
张云岫同样纳闷,说:“听说是走私大米罪,那就轻多了,这人也不简单,陪绑可不是闹着玩的,枪声一响,一倒一大片,吓也吓死了,听说他什么也没招。”
张云峰点点头,分析道:“宪兵队也不能说抓错了呀,就弄出个走私罪来,抓得有理,放得也有理。”
张云岫点点头,又问:“奉天那个杨小蔚没走吧?”
张云峰说:“你还没领教她的个性?她没弄个水落石出之前,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事张云岫又无法告诉冯大姐和钟大夫,他怕杨小蔚捅坏了事,就让张云峰走前再劝劝她。张云岫冷眼观察,觉得他们俩倒挺对脾气,她能听弟弟的。
张云峰说:“我试试吧,未必。”杨小蔚这人神出鬼没,一天到晚抓不着她影。
此时的杨小蔚正在济众镶牙院附近转悠。济众镶牙院后院靠着院墙有个堆杂物的小棚子,油毡纸苫顶,棚子里,破筐、煤坯和污物桶、柴草横七竖八堆在那里。这里有一扇后门通向后面一条小巷。杨小蔚不知什么时候钻到了柴草堆中,伏在那里等待着。
天地间渐渐静了下来,钟鼎推开后门,亲自察看了一下,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别忘了把后门锁好啊。”
钟鼎答应着:“我正准备锁呢。”
又听冯月真关切的声音:“你这人真是的,天这么凉了,怎么就穿一件薄卫生衣就出去了?小心冻感冒了啊。”
钟鼎说:“一点不冷。”
杨小蔚极为不舒服地扭歪着脸。“砰”一声后门锁死了。杨小蔚注视着后窗,挡着的橘红色撒花窗帘,透出一片红光。窗子上先是映出两个人影,杨小蔚轻手轻脚地溜到窗下,想找个缝隙向里看,可是挡得太严了,什么也看不见。
_。文。_只听屋里钟鼎说:“你还害羞啊?你已经不是新媳妇了。”
_。人。_冯月真的声音,“老钟你又开玩笑。”
_。书。_钟鼎说:“像我们这样离奇浪漫的结合,你说世上会有第二个吗?”
_。屋。_冯月真说:“也不一定没有吧……”
杨小蔚听到这里怒火中烧,她把小棚子里装满石膏模子、染血棉球的污物桶搬了起来,照着玻璃窗猛地砸去,一声巨响,有几扇玻璃粉碎,屋子里冯月真惊得大叫,对钟鼎嚷着:“快起来,来贼了。”
杨小蔚早从后角门旁的板障子上翻过去消失了。
钟鼎和张云岫追到后院,张云岫断定,贼人一定是从后面板障子翻过去跑了。冯月真也披上衣服出来,一时无法判定这是什么人干的,目的何在。钟鼎分析,不像小偷,倒像是报复、使坏,让他们不得安生。
张云岫在身后一言不发,他已隐约感到是杨小蔚干的。她从奉天来到新京,是追踪未婚夫而来,当她得知,自己的男友和别的女人结了婚同居,她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冯月真很纳闷,不但她,就是钟鼎,平日都极为小心、恭谨,也没得罪什么人啊!
钟鼎一时很踌躇,问他们俩:“这事报不报告警察署?”
张云岫抢先说:“不能报。”
钟鼎很觉奇怪,问:“为什么?”
张云岫说:“这事若传出去,人家首先会想到我们为人不厚道,才遭报复,对济众镶牙院名声不利,咱又是新开张,还没站稳脚跟,还是忍一忍为好。”
冯月真也觉得张云岫说得有理,点点头说:“就是警察来了,又能咋样?不就砸你几块玻璃吗?这点小事,警察会往心里去吗?”
钟鼎皱着眉头,说:“我不是不想息事宁人.,就算这口气忍了,以后他再来砸怎么办?”
张云岫却说:“也许不会了。”
钟鼎叱他一句:“你是那个坏蛋啊?替他打保票!”然后赌气进屋去了。
砸过玻璃,杨小蔚很晚没回南关大车店,张云峰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焦急地在大门口等她。已是夜里十二点,喧闹的大车店逐渐静下来,只有马厩里的马为争吃草料不时地发出厮咬声、打响鼻声。
张云峰仍在大门口灯笼下走来走去的。账房先生从上房里走出来,奇怪地看着他:“这小老板转悠啥呢?都几点了,也不困啊?”
张云峰说,“大筒子屋里那呼噜打得山响,睡不着,还不如在外面待会儿。”
“别太晚了,”账房先生说,“我让他们给你留着门。”他答应了一声。账房先生进去了。
远处有一道雪亮的手电筒光柱晃来晃去的越来越近,他迎过去,见果然是杨小蔚,他吁了口气埋怨道:“这么晚了,你倒是雇一辆三轮呀,你也不怕遇上劫道的棒子手(劫道的)。”
杨小蔚道:“我怕棒子手,蹬三轮的更怕,都嫌这儿太背,我多出两倍的脚钱都没人来。”
两个人往院里走,杨小蔚问:“哎,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在这干吗呢?”
“等你呗。”张云峰说:“我早回来了,一见你的门锁着,心里就不落底,后悔不如跟你一起去了,也有个照应。”
“我没事。”杨小蔚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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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1
进了杨小蔚的客房,杨小蔚拉开电灯,张云峰第一个动作是站到炕沿上,伸手推开气窗活板,伸手摸出了包在布里的手枪,看看仍在,便又放回原处。
杨小蔚说了句“就关心你那宝贝”,她从水壶里往铜盆里倒了点水,开始洗脸。
张云峰叫她别用凉水洗,于是弄了点儿木柴,要把炉子生着,烧点热水。
杨小蔚又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哪有那么娇贵呀。”
张云峰清了炉灰,架上柴禾引着炉火,又加了煤,他问:“侦察结果如何?跟你的未婚夫见面了没有?到底是不是真的变心了?”
杨小蔚擦过脸,把毛巾扔到一边说:“别提了,全叫我弄砸锅了。”说完自己忍不住咯咯地乐。
火苗蹿起来,张云峰坐上水壶,问她:“自儿个乐什么?”
杨小蔚说:“我跑到镶牙院后窗户听声,本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在一个被窝里睡,听他们说的话就肉麻,还用看吗?一赌气,从小棚子里抱起一个污物桶,朝后窗户就是一下子,砰一下,和炸弹一样响。”
张云峰忍住笑问:“后来呢?”
杨小蔚说:“还有什么后来,急忙跳板障子跑了。”
张云峰埋怨她莽撞:“你这叫什么呀,这不是弄僵了吗?那你下一步还怎么办?”
“我回来的路上想好了,明天找他摊牌,可以肯定,楚天一变心了,他从奉天不辞而别,就没安好心。人变心,十头老牛也拉不回来,我也没办法,教训他一顿各奔前程。两条腿的蛤蟆找不着,两条腿的活人不有的是吗?”杨小尉倒也干脆。
也说得是,张云峰和杨小蔚对脾气,犯不上一棵树上吊死人。他从怀里掏出几个烤地瓜来,摆到炉盖上。
杨小蔚说:“地瓜?太好了。我都饿坏了。”
张云峰就知道她准得吵吵饿。他在炉盖上翻动着地瓜,又问起那个作家表哥:“你为什么不请他帮忙啊?”
“我见他一面就完事了,这些乱事好意思告诉他?他还不写信告诉我爹呀?”
张云峰忽然发现了疑点,问:“你怎么从来不提你娘?”
杨小蔚说:“我根本没尝过母爱的滋味,我一生下来,娘就难产死了,我是靠高粮饭米汤喂活的,从小跟着爹风里来雨里去的,我爹拉洋车,我就坐在车把上,爹把我当男孩子养。”
怪不得杨小蔚有点像假小子呢。张云峰倒欣赏她这种泼辣个性,闪电就响雷,打雷就下雨。张云峰冲口说他喜欢杨小蔚。
地瓜烤好了,杨小蔚掰了一块地瓜吃着,瞪了他一眼说:“去,谁要你喜欢!”
张云峰改口说:“我是说,我喜欢你这种风是风雨是雨的性格,我讨厌娘们似的,三句话不来就哭鼻子。”
杨小蔚笑着说:“咱俩倒挺对脾气,你也没啥心眼。”
张云峰说:“你说我傻?”
“没心眼不等于傻,”杨小蔚说,“没心眼是说没坏心眼。”
“这还差不多。”停了一下,张云峰说,“我也帮不上你啥忙了,这次进城要办的货明天能到手,明后天我要回山里去了。”
杨小蔚脱口说:“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没跟你处够呢。”
这话说得张云峰心头一热。他走到墙根,把用报纸包的一些山核桃、松塔捧过来,递给杨小蔚,“这你收下,给我哥一半,另一半你留着没事‘闲磨牙’吧。”
“我是耗子呀?”杨小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