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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情来观莫语-第12部分

小说: 情来观莫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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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莫语假咳了咳,心头莫名燥热,窦大海在旁嚷嚷,他思绪倒飘啊飘地往青草河畔的那一日荡去──
  我想嫁,总要找个武艺还过得去的男人,不一定要长得好看,就算黥了面,丑得教人望而生畏,也没什么不行。
  若果真嫁不出去,只好跟你打商量啦,委屈关师傅好心一点儿娶我过门……
  呵呵呵……就不知你肯不肯相帮?
  她的话语说得轻巧,彷佛兴之所至,胡来撩拨,是不带责任的,却在他心湖里投下石子,让他的想法如万马奔腾,不住地猜测其中含意。
  不能否认,他的确在意那个姑娘。
  原是深藏着的一个意念,隐伏在下意识当中,连自己也不清楚,全因她被许给别的男子,他心脏像被刺了一剑,由那口处爆出热流,激烈得不可抑制。
  大厅里蓦地静下,关莫语好一会儿才察觉不对劲,眉眼一抬,就见窦大海两只手肘搁在几上,撑住一张胖圆大脸,双目像在打量着什么意爱的玩意儿一般,拿着他直瞧。
  “窦爷……”真有点教人发毛。
  落腮胡里的厚唇咧得开开的,忽地丢出话来──
  “关师傅,你来咱们四海有一段时候了吧,呵呵呵,你很好,真的挺好的,办事俐落,有大将之风,从从容容的一点儿也不毛躁,跟咱们家招弟一样,只除了酒喝得不够多,不过咱儿还是挺喜爱你的。”
  “窦爷谬赞,关某不敢当。”
  “敢当的、敢当的!”厚实的大掌称兄道弟般拍打对方肩膀,“关师傅……你记不记得咱儿曾说过要请九江的八大媒婆帮忙,替你找个好姑娘?呵呵,你不记得也不打紧,咱儿记得就成,九环钢刀窦大海向来是言出必行,你的婚事就包在咱儿身上啦!”
  这一下来得好快,关莫语心中错愕,真怕他有所行动,赶忙道──
  “窦爷不必费心,关某孑然一身惯了,还不想成家。”
  “唉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都二十七、八了吧?是该讨个老婆了。”他略略停顿,虎目炯炯有神地盯着不放,嘴角弯着怪异的弧度。
  关莫语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正想寻个藉口离去,却听见他压低声调探试地问──
  “关师傅……嘿嘿嘿,这个……咱儿是说,你觉得咱们家来弟怎么样?”
  什、什么……怎么样?!
  关莫语眼微眯,咽了咽喉头,却有些顺不过气。
  “咱们家来弟像她娘亲生得顶美、嫩白嫩白的,像街上刚出炉的馒头,唉,虽然脾性刁了些,可咱儿敢拍胸脯给你保证,她心地善良、有侠义心肠,是个好姑娘哩……你同她在一起好些年,有没有一点点喜爱她呀?呵呵呵……要不要考虑把她娶回家呀?”
  一口茶老早就喝进肚里,偏选在这个时候倒呛出来,关莫语猛地咳嗽,咳得胸口发痛,双目都泛出泪花,有的还从鼻孔里流出。
  “耶?”窦大海搔搔落腮胡,真个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有这么可怕吗?”
  “当然有。阿爹这是逼迫,能不可怕吗?”
  此时,后头的布廉一掀,话题里的姑娘大步跨出,也不知她何时躲在廉后、听了多少,而那张心型脸蛋倒十分平静,没半分发怒的模样。
  不过,就算她当真气恼,也不会随便显露出来。
  咳声终止,关莫语用衣袖拭净唇角,慢慢地抬起头面对她,这一接触,窦来弟外表镇定如常,倒是他心跳加急、峻颜更热了。
  “来弟……呵呵,乖女儿,阿爹哪里逼他啦?咱儿这是询问,问问意见罢了,不成吗?”窦大海陪着笑脸,边把脖子缩了回来。
  不等窦来弟开口,他“唬”地立起,拳头击在掌心上,又朗声道──
  “哎呀!险些忘了,咱儿过午还得上珍香楼和几位同业的朋友会面,这会儿非赶过去不行,咱儿先走啦,你们……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庞大的身躯跑得挺快,一溜烟就冲过练武场,消失在门外。
  此时分,秋的脚步已渐渐来临,一阵凉风扫来,在宽广的练武场上旋了两圈,无端地吹进开放式的大厅里,教那一男一女之间的气氛冷瑟起来。
  “瞧来,你是不打算帮我这个忙啦。”窦来弟若无其事地扬眉,暗地里已把他骂了三百遍。
  甭说整个江湖,就一个九江,想娶她四海窦三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阿爹已经把她姑娘家的矜持和尊严踩个稀巴烂,主动同他提亲,他、他他倒好,咳了几声就想应付了事?!
  他不想娶,她难道真嫁不出去吗?!
  “也没啥儿关系,反正还有九江的八大媒婆帮忙,再不然,就学大姐来个比武招亲罗,反正阿爹高兴就好。”旋身欲走。
  快走快走,再不走,她真要扑上去咬他了。
  “三姑娘──”
  “叫我来弟。”像只受到攻击的刺蝟,她身子跳了起来,声音陡地尖锐,就连自个儿也吓了一跳。
  微微喘气,她胀红着脸努力宁定,眸光瞬也不瞬地看着他,那男子的眼瞳深沉莫辨,宛如两潭黑井,里头装着太多秘密是她所不能理解的,而这样的执著又算什么?她都想嘲弄自己了。
  “对不起,我心情不太好。”丢下话,她头也不回地跑开。
  而大厅上,这个被遗留下来的男子双眉纠结、薄唇紧抿,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接下来的几日,挺平顺地滑过。
  窦来弟原还担心和关莫语见面要不自在,可情况依旧和以往相同,只是他七窍终于开了一窍,不再称她“三姑娘”了,而是唤她来弟。
  对于这个小小的改变,旁人没啥儿感觉,却让窦来弟暗自欢喜了许久,偏仍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心想,他不进一步表示,她就在原地等着,双双这么耗下去,看谁赢谁输。
  四海窦三呵,可人任性,刁钻要强,就算在男女感情里也不愿输上一着。
  然后,平顺的日子起了变化,原因就出在四海窦家的“两老”上。
  金风悠游九江,凉爽却又沁冷,在这个时节里,窦大海和云小姨子为了“第三者”狠狠地吵了一架,云姨一怒之下留书出走,说是要回四川的家乡去,弄得镳局里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又人云亦云的。
  “阿爹和大姐若知道是我把你带走,肯定把我骂死。”
  往四川而去的中型篷船上,窦来弟虽一身俊俏男装,梳的头发还是女儿家的款式,她身边坐着一名略显清瘦的男子,仔细瞧清,那脸容如玉、艳丽无双,竟是闹得四海不平静的女角儿。
  “招弟是有可能骂你,至于你阿爹,他恨不得咱儿走得远远的,永远别教他瞧见,哪有心思在意?”她头发用长巾完全包起,远远看去,挺像苗族男女常梳的盘头。
  窦来弟从布包里取出一颗梨递去,软声地道──
  “云姨别气了啦,阿爹他嘴上说说,其实才舍不得你走呢!你这么一闹,他寝食难安,心中不知多惦记,八成要瘦下一大圈的。”
  轻哼两声,云姨的脸淡淡地红了,一会儿才掀唇出声──
  “咱儿闹什么啦?咱儿只是……只是留书说要回四川万县,又没摔椅砸瓶的,他瘦不瘦干我啥儿事?”说着,用力咬了一口梨。
  就在此际,后头的乌篷廉子掀起,关莫语半探身躯,见四道眸光同时朝自己而来,他微微一笑,淡淡地道──
  “天色将沉,再过去的水路崎岖险峻,峡湾众多,我方才已经知会船老大,今晚在这附近泊船先作休息,等天明再进峡湾。”
  他和窦来弟走的这趟镳算是轻松差事,由九江往四川去,不运药材也不押官银,只是将一名富豪立下的遗嘱送至成都,千两白银便跟着入帐,云姨谈妥这桩生意的那一天,笑得容如花绽,还叫厨房大娘多烧了几道好菜呢。
  “关师傅,你没去告密吧?”没头没脑的,云姨冲着他问话。
  关莫语微怔,随即笑开,仍淡然地道:“不敢。”
  众家镳师的行程尽在此女脑中,她硬是乔装跟来,他可没权利拒绝,且袖手旁观什么都别理,也算自保。
  窦来弟也跟着笑了出来,“云姨多心啦,咱们在水中间,还能上哪儿告密?况且关师傅也没养小白鸽的习惯,想飞鸽传书是不可能啦。”
  忽地一顿,她螓首斜偏,鬼灵精地眨了眨大眼,“莫非……云姨正盼着咱们告密去,让消息传回四海,或者阿爹就追来啦?”
  “胡说什么?!”她骂了一句,俏脸胀红,手已伸来拧了窦来弟脸蛋一把,“你这丫头嘴真坏,这时候还来欺负你们家云姨?关师傅可怜啦,恐怕一辈子没好日子过。”
  咦?扯上他干什么?!
  窦来弟和关莫语心中双双打突,对看了一眼。
  最后,是窦来弟忍不住先开了口:“云姨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懂……”
  “有什么难懂的,他当成窦家三姑爷,一辈子任你欺压,还有好日子过吗?”
  这些话,就教人更难理解了。
  窦来弟美眸瞬间瞠大,错愕地掀了掀唇,硬是挤出话来:“我、我哪个时候答应嫁人?我……我也没、没说要嫁给他呀──”喘息着,眸光快速地瞄了一旁同样发楞的男子一眼,“云姨别胡说。”
  “喔,是吗?可你阿爹似乎不这么想。”只要事情没绕在自己身上打转,她倒有说笑的兴致。“他同人饮酒,话就藏不住了,四处对人说他终于找到窦家的三姑爷,还道已经替自家的闺女儿向男人提亲,这男人,说的正是眼下这位。”
  不、会、吧?!
  窦来弟小脸一阵青、一阵白,接着血液全往上冲,心型脸蛋红通通……
  莫怪这几日好些镳师瞧见她,眼光好生奇怪,偷偷地,也不知笑些什么。
  老天,她还要不要做人啊?!
  就算她心里中意他、喜爱他,现下也觉不甘心了。
  “你们小俩口慢慢地谈心赏落日,咱儿也到船尾和那个老船家谈谈天、说说地,不打扰二位啦。”说着,云姨啃着梨,闪过愣得像根木头的关莫语,迳自穿过后头船篷。
  每回都这样,一有暧昧,他就沉默不语,只会拿着那对深沉的眼古怪地瞧人。
  窦来弟心中有气,脚一跺也想进船篷,正打他身旁闪过,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掌稳稳地握住手臂。
  “你干嘛啦?”柳眉飞扬,眸中火光高窜,狠狠地烧向男子。
  她又气又沮丧,这男人天生就有这般本领,总恼得自己不能抑制。
  关莫语目中沉静,却是波澜隐隐,专注地细巡着她的五官,这一刻,感情悄悄扬首,他终是按捺不住地问出──
  “来弟,你是不是喜欢我了?像一个姑娘爱上她心仪的男人那样?”
  不说便罢,才开口,直接就切入重心。
  弄懂他问些什么,窦来弟倒抽一口凉气,小嘴张得开开的忘记合上,而一股不甘正慢慢扩大,她的心意被如此一问,还剩下什么?
  “放开啦你!”她试着推他,比拚力气,她是半点儿也占不了便宜。“你、你……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我不知道。我以为你能告诉我。”他声音极低,眉宇略显忧郁,似乎为着何事困扰。
  “你好多事都不肯告诉我,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放开、放开!”窦来弟气得不断地拍打他。
  乍然想到,自己喊得好响、好亮,云姨和那个老船家说不定什么都听见了,一时问,沮丧之感大增,好想掉头就走,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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