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三部曲-第12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我们先前推测她搭乘大众交通工具,其实不然。她有车。我和波曼试开过这条路线,时间很充裕。”
“但她又等了一个小时才杀害达格和米亚?这段时间她都在做什么?”
“喝咖啡。杯子上有她的指纹。”
他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茉迪叹了口气后,静坐了一会儿。
“法斯特,你把这个看成是一种荣耀。你有时候真是个猪头,会把人逼疯,但我来敲门是为了请你原谅我打你巴掌。是我太过分了。”他看了她好一会儿。
“茉迪,或许你觉得我是个猪头,我却认为你不够专业,根本不配当警察。至少不是这个级别的警察。”
茉迪斟酌了几个回应,但最后仍只是耸耸肩站起来。
“那么现在我们都知道各自的立场了。”
“一点也没错。相信我,你在这里是待不久的。”
茉迪无心地将门关得大声了点。别让那个混蛋得逞。她下楼到了车库。
法斯特对着关上的门满意地笑了。
※※※
布隆维斯特刚回到家,手机就响了。
“嗨,我是玛琳,你方便说话吗?”
“当然。”
“我昨天忽然想到一件事。”
“说说看。”
“我在翻阅我们蒐集到的关于追捕莎兰德的新闻剪报时,发现有一篇是报导她住进精神病院的那段时期。我觉得奇怪的是:她的经历中怎么会有那么一大段空白?”
“什么空白?”
“有很多内容是关于她在学校里惹的麻烦,和老师与同学之间的麻烦。”
“这我记得。甚至还有个老师说她很怕十一岁的莎兰德。”
“比莉姐·米欧斯。”
“就是她。”
“也有关于莎兰德在精神病院的细节描述。还有许多内容是关于她十几岁时和寄养家庭的关系,以及旧城区的攻击事件。”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
“她是在十三岁前夕被送进精神病院。”
“所以呢?”
“却完全没有提到她为什么被送进去。如果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被送进精神病院,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就莎兰德而言,很可能是严重的情绪失控,那应该会记录在个人资料当中。但却什么也没有。”
布隆维斯特皱起眉头。
“玛琳,我从一个可靠的消息来源得知,有一份关于莎兰德的警察报告,日期是一九九一年二月,也就是她十二岁那年。这份报告不在档案中,我正想请你去查一查呢。”
“如果有报告,就必须放在她的档案中,否则便是违法。你真的确认过了?”
“没有,但我的消息来源说不在里面。”
玛琳顿了一下。
“你的消息来源有多可靠?”
“非常可靠。”
玛琳和布隆维斯特同时作出相同的结论。
“国安局。”玛琳说。
“毕约克。”布隆维斯特说。
第二十四章
四月四日星期一至四月五日星期二
年近五十的自由撰稿记者桑斯壮回家时,午夜刚过。他有点醉,但能感觉到一股惊慌在胃里结成硬块。一整天下来,他绝望得什么事也没做,根本是吓得六神无主。
达格被杀已将近两星期。那天晚上桑斯壮看到电视新闻,震惊不已。他感觉到心中涌起一波轻松与希望--达格死了,那么要揭发桑斯壮的那本有关非法交易的书可能也会成为历史。他痛恨达格。他曾经恳请、哀求过,还给那只猪下跪过。直到命案后第三天,他才开始评估自己的处境。警方会找到达格的文章,并开始挖掘他那些小小越轨事件。天哪……他甚至可能成为嫌犯。
当莎兰德的脸被啪地贴上全国每个新闻看板时,他的惊慌略为平息,不过这个莎兰德是哪号人物啊?以前听都没听说过。但警方显然将她视为重要嫌犯,而且根据检察官的声明,应该不日即可破案。说不定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但依他的经验,记者总会留下证据资料与笔记。《千禧年》。一家欺世盗名的烂杂志社。和其他杂志社一样、专门探人隐私、高声痛批还毁人名誉。
他无法打听到调查工作已经进行多久,因为无人可问,不禁觉得自己彷佛处於真空状态。
他在惊恐与醉意之间来回摆荡。警方显然并没有在找他,也许--如果够幸运的话--可以全身而退。但万一没有那么幸运,他的职业生涯也就完了。
他将钥匙插入前门,转动后才一开门,忽然听到身后响起窸窣声,还来不及转身,腰部便一阵酥麻刺痛。
※※※
电话铃响时,毕约克还没上床。虽然已穿上睡衣睡袍,却仍坐在没开灯的厨房里,为自己的两难局面苦恼不已。在这么长久的职业生涯中,他从未面临如此困境,甚至连面临的危机都没有。他无意接电话,都已经过了午夜。但电话继续响着,到了第十声,他再也受不了。
“我是麦可·布隆维斯特。”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说。要命。
“我睡了。”
“我要说的话,你应该会有兴趣听听。”
“你想干吗?”
“明天上午十点,我要召开记者会,说明达格和米亚的命案背景。”毕约克乾咽了一口口水。
“达格那本关于性交易的书已大致完成,我要详述书中的所有细节,而唯一会被点名的嫖客就是你。”
“你答应要给我一点时间的,……”他听见自己声音里透着惧怕,顿时打住了。
“都已经好几天了,你说周末过后会找我。明天是星期二,所以要么你现在告诉我,否则我明天就开记者会。”
“要是你开了记者会,就永远别想查出札拉的任何一件鸟事。”
“有可能,不过到时就不再是我的问题了。你反而得去和警方的调查小组谈,当然还有其他的媒体。”
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
于是毕约克答应和布隆维斯特见面,但同时也成功地将见面时间往后拖延了一天。星期三。短暂的缓刑。但他准备好了。不成功便成仁。
※※※
他在自家客厅的地板上醒来,不知已昏迷多久,只觉得全身疼痛、无法动弹,不一会儿才发现双手被用绝缘胶带反绑,双脚被缚,嘴巴上也贴了一块胶布。室内的灯亮着,百叶窗紧闭。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似乎有声响从书房传出。他静静躺着倾听,听到抽屉的开关声。是盗贼?他听见纸张的沙沙声,有人在翻搜抽屉。好像过了好久好久才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试图转头,却看不到任何人。他暗暗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
蓦地,一个粗粗的棉绳圈套进他的头,活结在脖子上收紧,几乎吓得他屁滚尿流。他抬起头,看见绳子往上连接着一个滑车,而滑车则固定在原本用来挂天花板吊灯的钩子上。紧接着攻击者进入了视线。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双黑靴。
当他眼睛往上瞄时,更是受到莫大惊吓。一开始他并未认出此人正是自复活节过后,每家Pressbyra店门外都贴着她的护照相片的那个神经病。她留着黑色短发,模样和报上的照片不太像,而且穿得一身黑--牛仔裤、敞开的中长度棉夹克、T恤、黑手套。然而最令他心惊肉跳的还是那张脸。上了浓妆的脸。她涂了黑色口红、眼线,还有非常抢眼的墨绿色眼影。剩下的脸上涂满白粉,还有一条红线从左额头画过鼻子直到右下巴。
那是张怪诞的面具。看起来她像得了失心疯。
他的大脑一直在抗拒。这不像是真的。
莎兰德抓住绳索末端开始扯动。他感觉到绳索勒进脖子里,有几秒钟无法呼吸,于是挣扎着想让双脚撑立起来。有了滑车装置,莎兰德几乎无须费力便能让他起身。当他站直后,她不再继续拉,反将绳子往电暖管上绕了几圈后,打了一个双套结。
随后她又消失在视线外,离开了不止十五分钟。她一回来,便拉过一张椅子正对着他坐。他试图避开那张大花脸,却怎么也避不开。她在客厅桌上摆了一把手枪。是他的手枪。她在衣橱的鞋盒里找到的。科特一九一一政府型。他已持有数年的非法武器,当初是向朋友买的,但根本没有开过枪。她就当着他的面取出弹匣,装上子弹,重新推入后扳上扳机。桑斯壮简直就快昏厥过去,但仍强逼自己正视着她。
“我真不明白,男人为什么总得记录自己的变态行为?”她开口道。她的声音很轻,但冷冰冰。音量不大,但听得一清二楚。她拿起一张照片。老天爷,那一定是从他的硬碟里列印出来的。
“我猜这个女孩叫伊娜丝·哈穆耶维,爱沙尼亚人,十七岁,老家在纳尔瓦附近的里帕路。跟她玩得高兴吗?”
这是个高明的问句,不是真要他回答。桑斯壮也无法回答,因为嘴巴上贴着胶布,脑子里更是一片混乱。照片上是……我的天哪,我怎会留下这些照片?
“你知道我是谁吗?点头。”
桑斯壮听话地点头。
“你是一只有性虐待狂的猪,是变态,是强暴犯。”他没有反应。
“点头。”
他点点头。霎时间,眼中满是泪水。
“我们先把约定的规则明明白白说清楚。”莎兰德说:“要是依我的意思,你应该马上处死。你活不活得过今晚,我一点也不在乎。懂吗?”
他点点头。
“你很可能已经发现,我是一个喜欢杀人,尤其喜欢杀男人的女疯子。”
她指指他堆在客厅桌上的这几天的报纸。
“现在我要撕下你嘴上的胶布,如果你大喊或出声,我会用这个电死你。”她说着举起一支电击棒。
“这个恐怖玩意儿会释出五万伏特的电。下一次大概只剩四万伏特,因为我已经用过一次又没充电。懂吗?”
他听了面露疑虑。
“也就是说你的肌肉会停止运作,就像你跌跌撞撞回到家门口时体验到的那种感觉。”她对他微微一笑。
“也就是说你的双腿将无法支撑你,最后你将会被吊死。而我电完你以后,只需起身离开就行了。”他又点头。妈呀,她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他实在忍不住了,泪水不自主地流下脸颊,接着开始抽鼻子。
她站起来,一手撕去胶布。那张怪异的脸只离他五厘米。
“什么都别说,”她吩咐道。
“如果你不经允许就开口,我会电死你。”
她一直等到他不再抽鼻子,并抬起头直视着她。
“今晚你有一个活命的机会。”她说:“而且只有一个。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乖乖回答,我就让你活命。懂的话就点头。”他点了头。
“要是你拒绝回答任何问题,我也只好电你了。懂吗?”他点点头。
“假如你说谎或是答非所问,我也会电你。”又点头。
“我不会和你讨价还价,没有第二次机会,要是不立刻回答问题,你就得死。如果回答得令我满意,便可活命。就这么简单。”再点头。他相信她。他别无选择。
“求求你,”他说:“我不想死……”
“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的表现。不过你刚刚违背了我的第一条规则: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说话。”
他连忙紧闭起双唇。这个女的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疯到家了。
※※※
布隆维斯特太沮丧也太急躁,因而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他穿戴上夹克、围巾,漫无目的地朝梭德拉车站走去,经过波费尔大楼之后,来到位於约特路的《千禧年》杂志社。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他没有开灯,只按下咖啡壶开关,然后站在窗边一面等着咖啡,一面俯看约特路,并试着整理自己的思绪。命案的调查工作有如支离破碎的马赛克,其中他找出了几块碎片,其他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