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难尽-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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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言子出神地望着他的脸,不知道自己怎么忍心甩下那一巴掌。她伸手探向了他的脸,而他却别过脸躲开她的手。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将脸别过去,看向了窗外。
司言子没有回答。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很重要的日子吗?
她不记得了。宫无彻笑了出来,声音很悲凉。他这一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却连他和她最重要的日子都记不住了。这一生他富贵荣华,没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最在乎的人只有她和爷爷,爷爷走了,就只剩下她了。现在,她也要离开他了。
“如果,你真的要离婚的话,那么如你的意好了。”
宫无彻说完这句话后就朝门口走去。在这里,他已经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司言子没有开口挽留,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那个权利了。
走的门口的时候,宫无彻又停下了脚步,“今天,是我们结婚七周年的纪念日。”说完,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病房里的呼吸声忽然变得微弱。司言子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也许她会因为心痛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吧?
结婚纪念日,这个日子她在那七年中曾经日日夜夜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却没想到,到了最后却依旧忘记了。也许,他和她,真的无缘吧!
恍然间,有水滴落在地的声音,溅开的水花仿若她的心,在瞬间成了一堆碎片,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完整。
在外面玩了很久的看护终于回到了病房。一推开门进来看到的情景就是司言子在对着门口直掉眼泪,吓得她以为是自己出去玩太久了,惹她生气了。
“司小姐,”她低着头走到了司言子身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在外面玩到现在的。”
“和你没关系,谢谢你的纸巾。”
接过看护的纸巾,却只能哭着向她道谢。也许现在不哭,以后她就再也没有为他哭的机会了。这将是最后一次她放任自己这样尽情地哭了。
既然和自己没关系,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说,看护只好在看了她几眼后走到了石青身边观察一下石青的情况了。
突然,眼前的情景让看护吓了一跳,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起来。她赶紧拉了拉还在望着门口哭的司言子的衣袖,“司、司小、小姐,你、你快、快看啊!”
擦了擦眼泪,司言子回头顺着她拉的方向看去,呆住了。在呆了几秒后,终于反应过来。动了,石哥的手动了。她激动地用力摇看护,“快、快叫医生。”
屏住呼吸,静静地盯着石青微微动了的手指,视线慢慢地从手指移到了脸上。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的时间,她终于等到了那能让她心跳加速的一幕——她终于看到了已经睡了七年的石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掏出手机给石绿打电话,可是她的手机关机了。打电话到公司,那边的人告诉她石绿在半个小时之前和宫无彻一起出国了。听到这个消息她本已伤痕累累的心再次破碎,却没有伤心的权利。
调整好心情后,她又拨下了已经回新加坡的石远的电话,出乎意料的是石远居然去了中国,联系不到人。她失望地收起了手机,这么激动人心的消息,却只能自己和自己分享。只是遗憾了没能在第一时间联系到石哥最亲的两个人。
在石青醒过来的第七天,司言子整个人仿佛在突然之间清醒了过来。对于她来说既是拨开乌云见太阳,却又乌云密布,矛盾到了极点。
她联系上了陪宫无彻出国三天的石绿和已经从中国回来的石远,再过半个小时,他们都会赶到疗养院,因为石青醒了。
司言子在病房里直打转,停不下来,但是一边清醒过来的病人看不下去了。
“我可以拜托你不要在这里一直打转吗?”
“对不起。”司言子停了下来,“我只是有点接受不了。”
“我知道一般人也许都很难接受。就像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脸后也是很难接受一样。我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我的家人了。”
司言子沉默了下来。这就意味着她必须接受一个事实,一个很残忍的事实。由于病人要求不能打转,她只好在椅子上坐下,开始一杯一杯地喝着开水。
焦急地等了近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了石远、石绿。司言子一直不住地抬头朝门口望去,终究还是没有见到宫无彻。原本还以为他可能会来,结果失望了。在她向他提出离婚这个请求后,他应该也是迫不及待地想摆脱自己吧?
“孩子,你终于醒了。”石远一见到床上的石青马上过去抱住他。等了七年了,他终于等到这一刻了。想到这,石远不禁老泪纵横。
“等等,你先放开我。”石青推开他。这老头是谁啊,“你谁呀你?”
“我是你爸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石远脑海一片空白。
“拜托,我爸是谁我会不知道?”石青一脸不屑。
“那,绿儿,你一定认识她吧?她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的妹妹你不会忘记的对不对?”石远激动地抓过一边表情看似惊喜的石绿。
“哥,你一定记得我对不对?我好想你啊!”石绿抱住石青哭得淅沥哗啦,却同样被石青一把推开。
“我妹妹和我不是双胞胎,怎么可能会长得这么像呢?”
“孩子,你在说些什么呀?你和绿儿明明是双胞胎,怎么硬说不是呢?”石远渐渐发觉了不对的地方。这孩子该不会失去记忆了吧?
“有没有让医生过来看过?”石远看向司言子。
“医生说一切正常。”司言子回答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都盯着石绿。
石绿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
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司言子打开门后,看到了三个陌生人——一个年轻女子、一对老夫妇。
“请问,这里是田元,不,这里是石青的病房吗?”那年轻的女子开口问司言子。
“这里就是石青的病房,你们进来吧。”司言子侧了个身,让他们三个人进来。
石绿见到那三人后脸色一变,立刻怒目瞪向司言子,“你什么意思?这里是我哥的病房,你怎么可以随便让陌生人进来?”
“喂,那是我爸妈和我妹妹,你才是陌生人好不好?请搞清楚,我不叫石青,我叫田元。”床上的石青,不,该叫他田元了。田元因为石绿的话生气了。
司言子看着石绿冷笑。事情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了,还需要她解释吗?不知道事实的真相让她害怕,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却更加让她觉得害怕。
“你们三个还不快点给我出去?”司言子脸上的冷笑让石绿变得慌张了起来,“你们再不走我就叫人来把你们轰——”
“绿儿,”石绿话还没说完,就被开始觉得不对劲的石远打断,“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要问应该去问咱们高贵的少夫人。”石绿不敢看石远。
“少夫人,这——”
司言子抬手示意石远什么话都不必问,“也许他们三个能给石远叔你一个很满意的回答。但是,石远叔,我希望你能够承受得了。”
第9章(2)
石远见她这般模样,隐约也猜到了一些。可是现在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七年前石青成为植物人和死了没什么两样了。那样的打击他都承受了,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深呼吸一口气后,他道:“说吧。”
得到司言子的眼神示意后,田元的母亲指了指石绿开口了,“两年前的一天,那位小姐突然找上了我们家给了我们一大笔的钱——”
“住口,你给我住口。你怎么能说出来?当初如果没有我,你们一家早就被高利贷的人给砍死了,现在还怎么能站在这里?”石绿尖叫着冲过去想掐住田母的脖子,好在司言子及时拦住她。
石远闭了闭眼睛,“继续说。”
“我儿子阿元已经因为三年前的一次银行抢劫案中无辜地被射了一枪而躺在了疗养院的病房中,不死不活的。我们一家为了他的病只能砸锅卖铁,向高利贷借了大笔的钱,因为还不起那些钱,所以高利贷的人扬言要杀了我们全家。
“正在我们非常害怕无助的时候,她给了我们一大笔的钱,说只要把田元无期限地借给她,并不再见阿元,她就能帮我们把所有的债务全部还清,并一直支付阿元的医药费。那个时候的我们走投无路了,也知道我们家再也养不起他了,所以就同意了她的条件。这两年来,我们找不到她,自然也就见不到阿元了。直到两天前,司小姐打电话给我,问我是不是有一个叫田元的儿子的时候,我们一家才有了再次相见的机会!”
石远整个人摊坐在椅子上。石绿见他如此,她朝司言子冲过去,一下子掐住她的脖子,面孔扭曲得让人心惊肉跳。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如果没有你的话,这一切就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了。如果不是你,哥哥就不会死了。你把哥哥还给我。”
石绿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去掐司言子,旁边的人都拉不开她,眼看司言子就要呛气的时候,一个苹果射中石绿的手臂上的麻穴,成功地让她松了手。
原本听到石青已经早在三年前就死了的石远整个人就那样傻了。回过神,发现石绿的不对劲,又看到了突然出现在病房中的宫无彻,马上走过去狠狠地甩了石绿一巴掌,希望她能清醒过来,“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还不向少主和少夫人道歉?”
“我为什么要向她道歉?她才是造成今天这一切的人。爸,没有她哥哥就不会死。”她有什么错?她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人。爱人有错吗?这不是她的错。石绿笑着朝宫无彻靠近,然后抱住他,笑中夹杂着不同的情绪。
“还有你,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你从来都不看我一眼?如果没有她,也许现在我们会很幸福地在一起,会有几个我们的小孩,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石绿的笑容忽然没了,眼神也开始变得很疯狂,“为什么你不要我?为什么你要对我说你一辈子只爱她?我哪里比不上她?”
宫无彻推开了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爱她,不需要理由的。”
“你爱她,哈,你爱她,哈哈哈,你爱她。”石绿开始大笑。他爱她,只爱那个贱人。那她呢?她又该怎么办?
“既然你爱她的话,我就让你永远也爱不到她。”石绿忽然掏出了枪,在没有人来得及防备的情况下朝着司言子的方向——
“砰”的一声,倒下的不是司言子,却是石远。石绿呆住了,宫无彻趁机夺下了她手上的抢。
“爸——”石绿终于反应过来,朝石远的方向跑过去。她抱着石远,看着他的血一滴滴地往外冒,心慌意乱,“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石远抬起手,吃力地帮她擦去泪水,“绿儿,以后……我不能再照顾你了。”
“不,您会没事的,您一定会没事的。您等着,我现在就去找医生。”
她想离开去找医生却被石远拉住。
“不用去了……没用的……”她那一枪打中的是要害部位,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石远出声叫也蹲在自己身边的宫无彻,“少主……”
“我在这。”宫无彻握住了石远的手,“石远叔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我希、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