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新娘-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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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还出门?”邢圣盯着他凝重慌张的神情,兴味盎然的问。
“让开!”邢拓没好气的低吼。
“你喝了酒。”邢圣挡着他的去路。
“少啰嗦!”他绷着俊脸推开碍事的弟弟。
真是奇怪了。鲜少看到他那么毛躁着急的模样,邢圣倒很想知道,他失控为哪桩……
他关上门,跟在后头一探究竟。
倾盆大雨,严重影响视野,邢拓仍以违规的速度驰骋在台北街道,险象环生。
跟在后方的邢圣,不禁为他捏一把冷汗,更加确信必定有好戏可看。
到达目的地,邢拓立刻下车,冲向频频发抖的娇躯。
“你到底在干什么!”他脱下外套裹住她的身子,并将她搀起,气急败坏的低斥。
映珣站不住脚的偎在他身上,精神与体力都相当耗弱,苍白虚荏的模样,彷佛随时都可能香消玉殒。
他紧紧拥着她,试图传递温度,温暖她冰冷的肌肤。“你这笨女人,到底在干什么蠢事!”他怒不可遏,气她不懂爱惜自己。
尽管他大吼着,映珣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却听不真切是谁在对她说话、又说了些什么。
眼前的所有是那么缥缈虚无,全靠着一股坚毅的意志力与愧疚支撑下来。
邢拓拦腰抱起她,将她安置在车子后座。
“不要……我不能离开……”她想大喊,却没有丁点余力。
曹仲谦答应她,只要她跪满三天三夜,就无条件归还“开拓者”。
她可以办到的……她可以的……
她想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她可以为自己喜欢的人付出,哪怕只是一点点……
她天真的相信这项协议,没怀疑过曹仲谦所言有几分属实。
忘了对方曾经是如何无情的欺骗她、残忍的伤害她、践踏她的尊严。
“你到底想折磨谁?!”邢拓的声音很痛苦。
“放开我……”她气弱游丝,却仍固执。
“不放!”他将她牢牢锁在怀中,阒黑的眼瞳闪着坚定的光芒。
映珣想挣脱过紧的箝制,单薄的力量如同蚍蜉撼树,徒劳无功。
邢拓关上车门,将她纳入怀中,然后用手机叫救护车。
瞅着她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庞,他心中悔恨加交,密密实实的环抱着她,努力想让她回暖。
好熟悉的感觉与气息──映珣感到莫名安心,无需思考便脱口而出:“邢……拓……”
他的情绪激动不已。“是我。”
“邢拓……”她细如蚊蚋的反复低唤。
一阵酸痛贯穿眼鼻,他咬紧牙关,故作镇定。“是我,你听得见吗?”激昂的语气却泄露他的急切。
“对不起……”她幽幽呢喃。“对不起……”
一声声断断续续的抱歉都化为杀伤力十足的利箭,射向他的心口,令他无法呼吸。
“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你是应该讨厌我……”泪水从眼角不断滑落,她接近语焉不详的呓语。
“别再说了。”邢拓轻柔的揩去她的泪,不忍卒听。
“不要讨厌我……”
“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
“对不起……”
“我……爱……你……”
每一个字,都是她的肺腑之言,亦是她想亲口对他说的话。
没想到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未经思索的流泄而出,而她却不自知。虚浮的感觉,分不清梦境抑或现实。
虽然音量微乎其微,可是,他的确听见了她的告白,没有遗漏。
“别说话了。”他衔吻住她干涸的唇瓣,制止她再开口。
强烈而灼热的气息灌进她的口鼻,渗入她失温的心扉,融化冰冻的心湖,化作澎湃的泪海。
这是幻觉吗?
若就这样死去,至少是个美好的句点。
她缓缓阖上沉重的眼皮,丧失知觉。
“喂!喂!褚映珣?!你给我撑下去……”邢拓哑声命令。在她精致的五官烙下绵密的吻。
救护车的鸣笛声迅速由远而近,在前方停下。
邢拓把她交给专业的医护人员,随着救护车前往医院。
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
可是,心情与心境已不可同日而语……
始终在一旁观看的邢圣开着车尾随其后,斯文的脸孔挂着愉快的微笑。“终于开窍啦……情场浪子情归落难干金。”
满不错的结局。
果真让他目睹一场感人肉麻的戏码。
不过,那两个人出入医院的次数,会不会太频繁了?!
第十章
没兴趣并不代表示不在行,不过问也不表示不在乎。
邢拓平常全副心都致力于电影工作,对其他事都显得漠不关心,尤其对商业更是敬而远之、敬谢不敏。
偌大家业的重担也由弟弟邢圣承接,彷佛一切兴衰都与他无关。
事实上,他其实一直都密切关注着全球的政商发展与情势,亦从高中时期便保持投资习惯,至今不辍。
大概是与生俱来的独到眼光与天分,他总是屡战屡胜,十几年累积下来的财富相当可观。
“开拓者”电影工作室,只是他投资的一部分,交给曹仲谦的股份与“全部财产”,只是他拥有资产的九牛一毛。
这部分,他从未对谁提起,就连他的家人与好友都不知情。
钱财是用来做有建设性的事情、让梦想能实现且延续,而非拿来炫耀、更非仗势欺人。
但是近来,他一向秉持的信念即将打破──
他将利用金钱做为坚强的后盾,彻底击垮他的“敌人”,而这一切只许成功,不准失败──
睇着病榻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憔悴容颜,邢拓益加笃定自己的作法。
“你这笨女人,睡得够久,该醒了……”他握着映珣冰冷的手,叹息道。
她离开的这几天,到底如何虐待自己的?居然把身体搞得虚弱不堪。
若非当初他多事的父亲把她带回家,她大概老早就被外头的豺狼虎豹啃得尸骨无存。
脆弱娇贵的温室花朵,禁不起风吹雨打,还是适合被人悉心照顾,尽情美丽。
不过,仔细想想,她也不全然一无是处,至少她的厨艺还不差,口味还挺对他的胃,家事也还满罩得住。
光是这些附属功能,就已超出他对花瓶的期待。
与她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像一道河般缓缓流过他的脑海,从排斥到默然接受,似乎没有明显的轨迹可循。
他突然回想起,他曾允诺过:她如果能让他爱上她,他就和她结婚,让她得以获得她父亲留下的庞大遗产。
那时的信誓旦旦、胸有成竹,很有可能让自己“赔”上一生。
他扪心自问:对她这份微妙的感情,是爱吗?
确实,目前他的心思都悬在她身上,担心她、心疼她,是他往昔对其他女伴所没有的感受。
会不会再过不久,他便对她失去兴趣……心底有一道细微的声音,否定他的假设。
他的脑中不由得勾勒出一幅隆重浪漫的婚礼,以及和乐融融的全家福画面,感觉并不差。
一股莫名的幸福自胸口扩散开来,深深撼动他的心,令他怔然良久。
待他收敛远扬的心神,垂眼却对上一双茫然懵懂的杏眸,正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
剎那间,他领悟自己已陷落在她编织的情网中,无法逃脱,也不想逃脱。
也许他是累了,想暂且止住追逐的脚步,细心呵护一朵飘摇的花儿,只为他而绽放、为他独自美丽。
一掀开眼帘,就看见朝思暮想的男人就近在咫尺,映珣舍不得眨眼,深怕转瞬间,他便会消失踪影。
两人四目交会,目光胶着、纠缠,难舍难分。
她眼中泛滥的情意淹没他的理智,仅存的一点犹豫与心防崩溃瓦解。
“你醒了。”他企图以云淡风清的口吻掩饰内心的澎湃,嘶哑的嗓音仍透露出激切。
映珣眼中闪着泪光,半晌,徐徐蠕动双唇。“我不是在作梦?”干涩的喉咙如烈火灼烧,虚渺的声音很快地飘散在空气中。
邢拓仅是凝睇着她,没有回答。
映珣困惑的拧起秀眉,尔后紧紧闭上眼、又霍然睁开,影像依旧清晰真实,占据她的视线,并未凭空消逝。
“是真的……”不是她过度思念,所产生的幻影。
即使是真的又如何?终究还不是得面对分离。
她得再次承受别离的痛苦,思及此,甜蜜立刻被漫无边境的痛楚取代。
他依然未发一语,平静的脸孔瞧不出他的情绪。
他的缄默令她惶惑忐忑,随着冗长的沉默,她的心跳也几乎停止跃动。
终于,邢拓决定启齿,还没说半个字,映珣便仓皇的抢先开口。“对不起。”语气充满愧疚。
他拢起眉心,若有所思的瞅着她。
想必她还为了“开拓者”被夺走及他被痛扁的事耿耿于怀,他思索着该不该现在就将实情告知,减轻她的罪恶感。
“对不起……”这三个字彷佛成了她的口头禅。“我一定会设法把『开拓者』还给你。”如此一来,背负的包袱也比较轻一些,能更毅然决然的离开。
设法?傻傻的跪在大楼外,任凭风吹雨淋、挨饿受冻,导致虚脱昏厥,就是她想出来的愚蠢办法?!
他没辙的吁叹一口气,再度证明她笨的货真价实,不是装出来的。
他敷衍的虚应一声,决定先保密,算是给她擅作主张的惩罚。
不过,那也不是他现在想表达的重点。
“你……”
他才起了头,映珣就匆促打断。“我一定可以的……把东西还给你……”她不想从他口中,听到任何令她心碎的无情话语。
邢拓狐疑的盯着她,明显感觉到她极力逃避什么,似乎不想让他开口。
她的思考逻辑,实在无法和一般人相提并论,总之,一定不是太聪明的想法。
在他炽热的眸光下,她不禁感到别扭羞涩,淡淡的粉红染上丽颜,增添一抹生气。
他的胸口一阵激荡,益加肆无忌惮的凝视她宛若少女的羞赧神情。
映珣的心脏怦怦狂跳,无所适从的别开眼,不敢妄加臆测他眼中深沉的异样光芒,究竟有何意义……
他别有兴味的扬起眉,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促狭地道:“你还有什么话想说,一次说完。”免得他没机会开口。
望着他帅气的脸孔,映珣不禁看得入迷,觉得他的态度和她所认识的邢拓大相径庭,可是嘴角那抹轻佻的笑容又如出一辙。
“你……你真的是邢拓吗?”话既出,她就意识到自己问了蠢问题,懊恼的咬住唇瓣。
“如假包换。”他倒答得正经八百。“想验证吗?”语毕,他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咦?”她不解,露出困惑的表情。
接着,他冷不防俯身覆住她的唇,辗转吸吮。
她杏眼圆睁,脑中一片空白,直到一股湿濡在唇齿间散开,才开始感到震惊。
他、他、他……他在吻她?
有别于之前的戏谑及狂野,这次饱含无限温柔及深情,令她沉醉迷失,肌肤冒起敏感的小疙瘩。
不敢细想,不论他基于何种原因亲吻她,她都想牢牢记住此时此刻的惊喜与幸福,伴着她度过未来孤寂的日子。
她纵情的回吻、汲取着他的气息,迷醉她的神经。
她笨拙又热情的回应,猛然挑起他的欲望,贪婪的掠夺她檀口中的蜜津。
“唔……”映珣感受到他的激动,开心之余,不免也迷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