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混乱-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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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写的?”
“连这都不知道,李白啊,我最崇拜的诗人。”
我也吃惊非小,走近那老头,小声问:“你是李白?”
老头混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听了我的问话,愣了半天,才醉眼朦胧地看着我,断断续续地说:“你……你怎么知道?”
第七十五章 大地苍茫
…
学校现在已经颇有规模,围墙绵亘不辍地延伸到了爻村村民居住地,向东俯视高速公路。在距此两公里以外的铁路上居高临下看,红色的围墙无限扩张,像天神格斗留下的血迹,只是在广袤的校园里,校舍区只占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地方,看上去不太协调。
李云也曾问过我为什么不把宿舍和教学楼分布得错落一些,我说不想让他们太辛苦,以后从宿舍出来,长途跋涉去教学楼,上完课再喊着号子暴走食堂?那戴宗倒是没什么,吴用金大坚他们怎么办?他们吃完中午饭再往教学楼走,等到了又该开晚饭了。
所以现在宿舍食堂和教学楼都建在一起,虽然距离拉得也很适中,但放在如此苍茫大地里,就显得什么也没有,大地苍茫。你站在一个点上,根本看不见远处还有围墙,跟身在大野地是一样的。
我要围墙,完全是和当年的万里长城一样,有很大一部分是出于心理因素的需要。
300的帐篷在靠近校门的地方,所以我得先路过他们。摩托上的远光灯打出去,晃得对面站岗的小战士看不清来人是谁,又不知道该怎么喝止,习惯性地喊道:“口令!”
我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冷汗就湿透了全身:对面两个战士,一个半蹲一个站着,手里端着上箭开张的弓!
我大叫:“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是我!”
“萧壮士?”两人把弓放下。
“谁呀?”经这么一闹,颜景生披衣出来,我忙示意两个战士把弓藏起来。
“萧主任,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送个教语文的老师。”
颜景生戴好眼镜,这才发现车斗里还坐着一个,他微笑着和李白打招呼:“你好你好,以后就是同事了,叫我小颜就好。”
“这是李老师。”我忙替李白介绍。李白这时酒劲刚过,困劲犯上来了,小抓髻也被风吹散了,跟星宿老仙似的。他朦胧地冲颜景生点了点头。
颜景生皱眉道:“他喝酒了?”
李白听到酒这个字,半睡半醒地喊了句:“酒来!”
颜景生把衣服往紧裹了裹,小声跟我说:“这人能为人师表吗?别把孩子们教坏了。”
听听叫得多亲,还孩子们,他的“孩子们”刚才差点就把我射成刺猬了。我不耐烦地说:“行了,你去休息吧。”
颜景生不依不饶地拽住李白说:“哎我问你,‘漂亮的小狗’是一个什么结构的短语?”我眼睛往对面一扫,忽然发现梁山好汉们的帐篷都空了,我一把拉住颜景生问:“对面的人呢?”
“你问他们呀,他们都搬进宿舍里去了?”
“啊?不是说后天一起搬吗?”
“他们说既然有房子为什么还要住帐篷,今天施工队一走他们就集体搬进去了。”
我骂道:“这帮活土匪!”
颜景生笑笑说:“其实他们说的也满对的,何必为了做秀为难自己呢?”
想不到他也有明白的时候,我说:“你为什么不跟着去呢?你也是老师。”
“我习惯和孩子们一起,我越来越觉得他们可爱了。”
就在这时,他说的那帮“可爱的孩子”已经分两路包抄了过来,草丛深处探出也不知有多少把弓已经对准了我。作为一支常年处在险恶环境下的精英部队,当然不可能在这么大动静下还无动于衷,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们已经从帐篷群后面绕过来包围了我。难为他们为了不打草惊蛇,还留了一部分人在帐篷里继续打呼噜。
幸亏颜景生眼神不好,他只看到从两边突然出现的战士和把匕首藏在手腕内侧的徐得龙,他奇怪地说:“你们怎么还不睡?去哪儿了?”
徐得龙见是我,冲远处一挥手,弓箭消失。他打着马虎眼说:“我们睡不着,就出去走了走。”
颜景生动情地跟我说:“看见没,学校建成同学们都兴奋得睡不着觉了。”
我抹着汗说:“颜老师你先去休息吧,明天可以让同学们也搬到宿舍楼里住,帐篷留下就行了。”
颜景生点着头说:“这个办法好。”他又冲徐得龙他们说,“你们也早点睡,如果实在睡不着就背背单词和公式……”
我真后怕,我要上学那会儿碰上颜景生这样的老师说不定就考上大学了,那现在肯定失业着呢……
颜景生走以后,我看了一眼徐得龙手里的匕首和刚才站岗小战士扔在草地里的弓,很严肃地跟他说:“不是让你们把武器都收起来吗?这任何一件都会惹来大麻烦,你明不明白?”
徐得龙还很少见我这么认真,有些气馁地说:“我们不想前两次探营的事情再发生,这简直就是我们的耻辱!”
“那你们可以制造一些简单又不会伤人命的东西嘛,记住要用现代的材料做。”
徐得龙说:“好我知道了。”
我问他:“探营的没有再来吧?”
徐得龙摇了摇头:“可能他发觉我们已经加强警惕,所以暂时没再来。我已经安排了暗哨。”
“可能是你们真的太紧张了,我想不出现代怎么会有你们的敌人的——你的暗哨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流动的。”
我这个汗呀,但愿别有爱贪小便宜的人打我学校的主意,除了中南海,我实在想不出比这儿戒备更森严的地方了。
离开300的军营,我带着李白到了宿舍楼,就见一二两层楼不少房间灯火通明的,间或传来几声好汉们豪爽的笑声。看来这帮活土匪换了新环境很开心。
我架着李白进了楼,想随便给他找个房间。我推开一间房门,见金钱豹子汤隆正光着膀子和李逵还有几个好汉在赌钱;推开第二间,董平和林冲在聊天;推开第三间,金大坚已经睡了;第四间,安道全在给段景住算流年,算见他流年不利,岁末当死;第五间倒是没人,厕所……
我推开第六间房,然后就一头杵进两团又圆又大的咪咪里,扈三娘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把自己吊得那么高。还没等我抽动鼻子,她已经跳下来用胳肢窝夹住我用拳头拧我头皮。我偷空眼睛向上瞟,见那高耸入云的奶子啊,顺便看见了上面的电视架,原来扈三娘在练引体向上。
我在她怀里滚着脑袋,一边大叫:“放开我!你知道我扶的这人是谁吗?”
“天王老子也揍完再说。”扈三娘继续拧我头皮。李白没有人扶着,栽栽歪歪倒在床上,他倒是不傻,还知道拣软和地方躺。
扈三娘立刻扔下我,老鹰抓小鸡一样抓向李白,骂道:“醉鬼也敢往老娘床上躺。”
()
“那人是李白!”我大喝一声。
扈三娘猛地停下手,看着我说:“李白?写诗那个李白?”她的声音居然有点颤抖。
我大喜,看来李白盛名之下,连土匪都要礼让三分,而且女土匪和诗人,有桥段!
女土匪一般是被迫无奈,其实她们早已厌倦了这白衣胜雪来去如风的日子,在她们心里,最渴慕的往往是那满腹经纶的翩翩公子……
虽然老李公子年纪大了点又是个三四手货,但这正说明他饱历沧桑,女人对这样的男人免疫力本来就是很低的,再加上老李公子惊才绝艳,听扈三娘那发春般的颤音,难道是老李有福,能够梅开二度,老骥伏枥……
等等,为什么扈三娘的声音听上去不像是激动而是像激愤?为什么她的眼神不是脉脉含情而是充满杀气?为什么她那练过铁砂掌的纤纤玉手对着李白的脸高高扬起……
我忙从后面把她抱住,死命拖开。扈三娘四肢离地,还指着李白大骂:“奶奶的,老娘小时候就是因为没背出来《行路难》被老头子打手心,逼得老娘一个小姑娘家家后来只好舞枪弄棒,你说你没事写什么破诗歌啊?”
我边拉她边说:“别打别打。你小时候总比我小时候好,你那会儿诗人少,我们后来还得背宋词和元曲呢。”
扈三娘停下手说:“算了,我不打老头,你快把他弄出去,看着就讨厌。”
我又架起李白,问她:“吴军师在哪儿住?”
扈三娘厌恶地挥手道:“老娘怎么知道,自己找去。”
我只好扛着太白兄又满楼道蹿。我犯了一个错误,应该把李白留在徐得龙那儿来着,好汉们对这位大诗人根本不感冒,他们听说这就是诗仙,有的过来瞄几眼,有的置之不理。表现最好的是摩云金翅欧鹏,他指着李白说:“这就是写‘鹅鹅鹅’那个吧?”我瞪他一眼说不是。
“哦,那就是写‘锄禾日当午’那个?”
看来我和欧鹏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
最后还是到了宋清屋里,这个温和的小伙子说:“吴军师也不知在哪儿屋,你就把他放这儿吧。我照看些。”
李白一躺到床上就呼呼睡去,宋清拧了条湿毛巾给他擦了脸。我跟他闲聊了一会儿,才知道好汉们以无逻辑顺序占据了四层宿舍楼里一二层的大部分房间,有的是一个人住,有平时处得来的就几个人住一起。现在的情况是,这两层楼只有极个别的房间是空着的,已经无法统筹安排。
这些家伙如此自由散漫,居然能在前期的战斗中百战百胜,倒也稀奇。不过后来在碰到纪律严明的方腊时吃尽了苦头,人家八大天王对他们一百多,硬是把他们十成拼得去了七八成。虽然其时鲁智深公孙胜这些实力派人物没有参加讨伐给梁山实力带来不小的损失,但还是说明梁山内部存在严重的问题,这都快1000年了,还不知道吸取教训。
我办完事,骑上车往回走,一路上几处草丛里簌簌而动,可能是野兔,也有可能是徐得龙安排潜伏着的小战士在和我开玩笑。我冲那边喊:同志们辛苦了。果然就没动静了。
我上了公路很快进了市区,在一个路口遇上了红灯,路边是一家小型电影院,我无聊地趴在车把上看它放映厅顶上的巨副海报,是梁朝伟和老徐他们演的《伤城》。我见红灯还45秒,就眯缝着眼睛看海报上的内容简介。这家电影院顶上有一个像20世纪FOX那样向上的探照灯,像两朵苞芽一样映射天际,并且不断旋转。当它的灯光转到厅顶内侧时,我赫然发现一条瘦小的黑影完全沐浴在了光柱里,他穿一身夜行衣,半蹲在屋顶上,一动不动。
我兴奋地站起身喊道:“迁哥!”
这时灯光转开,黑影也随之不见了,我就等时迁下来和我说话。自从那天晚上在酒吧见过一次之后,时迁就再没出现,大概是找不到柳轩不好意思回来。这事完了以后他回过几次学校,但大部分时间就像蜘蛛侠一样游荡在这个城市里,尤其是晚上。
我等了半天还不见他下来,电影院房顶上也没了人。正在左顾右盼,身后的出租车司机探出头来骂我:“你狗日的还走不走,徐静蕾是你姘头啊?”原来红灯已经变绿了,我见他车里坐着人,知道耽误人家赚钱了,就朝他吐了口唾沫表示道歉,然后开车走人。时迁穿着夜行衣大概是不方便下来和我见面。我们这地方的警察有个良好的传统就是喜欢把自己藏起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