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天使 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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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着米娜的恐惧，玄天慢慢地、缓缓地将钢针隔着眼皮刺入了米娜的眼里。看着痛到连声音也发不出的米娜，心里的怒意稍稍缓和了一点。随着针的不断进入，米娜痛得张大了的嘴，惭惭合了起来，头部也开始往下垂。　
活不了了吧？他淡淡地想着，被那么粗长的针完全刺进眼里，一定会伤到大脑的吧。　
“你已经忍受不了我的存在了吗？”一个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了起来。　
玄天不由回头一望，是……修斯！“不……不是的……我只是想帮你出口气而已！”他慌乱地解释着。　
“是帮你自己出气吧！”修斯眼底全是黯然，“她死了吗？应该是吧。或者，你想杀死的，根本就是我。”说着，他悽然地笑了起来【秋·银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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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斯……”玄天忍不住往修斯的方向走去，可他的这个动作却换来他的扭头而去。不行，不能让他走！他有预感，如果现在放他走了的话，他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加快了速度，冲向前去，很快地，他就赶上了他，并自背后一把搂住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放手。”怀里的人儿用着冰冷的语调说着。　
“不放。”将头埋入修斯的颈窝，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他舍不得呀！　
“放手。”　
“不放！不放！不放！”说着，玄天粗鲁地勾过修斯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下去。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纠缠，修斯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有点被吓到了，抬起头来，迎上的，是一双波澜不惊的双眸。　
“放手。”修斯又重复了一次。　
这一次，玄天竟是不由自主地放开了。他，真的要走了吗？　
无视于玄天眷恋的眼神，修斯头也不回地往电梯走去。　
双拳紧攥，他知道，现在强留住修斯，只会引起他更大的反感。强压下想要把他追回来，然后链在自己身边的欲望，“还没完呢！等我。”　
※　※　※　※　※　※　※　
当他回到宅子里时，第一个看到的，是他的堂兄——特雷斯。　
“我没做梦吧？！是修斯吗？太好了，你回来了！”特雷斯欣喜万状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担心死我了！”　
回抱住特雷斯，能被人这么关心，他心里不是不喜悦的。　
“走，快到柯林西叔叔那儿报个到吧，他这些天吃不好、睡不香的。”说着，特雷斯就拉着修斯往柯林西所住的地方走去。　
“不要，我想先休息一下。”修斯挣脱了特雷斯的手臂，才跟玄天闹翻了，他的心情很不好。叫他这个时候去面对一个他不想面对的人，他实在是做不到。　
“你这家伙说的什么话啊？！叔叔为了你，这几天人憔悴了不少。现在你回来了，居然连一个招呼都不愿意打？！”特雷斯生气地质问道。　
“我知道你想缓和我跟父亲之间的关系，但是，像他那样冷漠的人，是不可能会关心我的，他只是害怕失去一个继承人而已。”修斯蹙紧了眉头，无力地靠在一旁的栏杆上，他好累，身体累，心更累，好想躺下来好好休息一番。　
“你知道吗？应玄天那天之所以可以从警察局出来，是因为叔叔的关系。”　
“你说反了吧！”修斯脸上的表情开始有点不耐烦了，“那天明明是因为他的关系，玄天才会被单独留在那里的！”　
“我说的是事实。”特雷斯很平静地说道，“你难道都没有想过，玄天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要是依叔叔以前的脾气，早就把他撵出去了。可是，他竟连过问都没有过问一次，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确实如此……修斯脸上的不烦因为特雷斯的这句话，稍稍淡去了。　
“那天你离开后，我就给叔叔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很久。最初，他很强硬地反对把玄天放出来，不管我说什么，他都没有丝毫软化。”特雷斯的眼神投向了远方，似乎正在回忆当时的情景，“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叔叔却突然沉默了，而且沉默了很久，然后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挂了。”说到这里，特雷斯重又把目光投射在修斯身上，“我以为，这下子什么希望都没了，可是，玄天却很快地从那里面出来了。两相对证才发现，原来他能出来，就是因为叔叔的关系。”　
听到这里，修斯不由嗫嚅了起来，仿佛想说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是吗？那你知道叔叔当时是因为我的哪句话沉默的吗？”特雷斯顿了一下，继续道，“是这句：‘难怪他一直都说你只是把他当做一个继承人，而不是儿子！’”他还想说下去，可是却发现修斯的眼里浮上了一层水光，“……你怎么了？”　
修斯摇了摇头，“没什么。”他只是没法相信，他一直盼望的事，来得竟是这么轻易！他可以相信吗？　
“唉，去见见你父亲吧，把事情说清楚，这样对你对他都有好处。”特雷斯叹息地说道。　
听了特雷斯的话，修斯有点迟疑，他，该不该去呢？　
“去吧！”特雷斯把修斯朝柯林西的房间所在的方向推了一下。　
受到了鼓励，修斯勇气大增，毕竟……他也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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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特雷斯再次推了他一把。　
“嗯！”修斯重重地点了点头，开始往他父亲的房间走去。　
好不容易到了房门口，他又开始踌躇了，到底要不要进去呢？刚刚的勇气开始一点一点的流失。　
“修斯？！”一个激动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是……父亲？！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会这么激动的语气跟他说话。这个念头，打消了他回头看的欲望。应该说，他根本就害怕看到令他失望的答案。　
“你回来了？”那声音又响起来了，不同的是，这一次语气明显变得平淡了，很显然是声音的主人刻意压下了话里过多的感情。　
没错，是父亲！这语气，是父亲没错！修斯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回过头来，这……是他的父亲吗？短短几天没见，白发竟多了这么多！“……父亲……”　
“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吧。”短暂的激动之后，柯林西回复了平时的冷漠。　
看着他的父亲越过他，打开了房门，想要进去，修斯不甘心起来，他不甘心就这么又回到以前的情况，“父亲……我……是你的儿子吗？”在柯林西的房门就快合上的时候，他终于问了出来。　
“……是。”房门的闭合停止住了，里面传来柯林西艰难的声音。　
“那为什么……”修斯才问了一半，蓦地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苦笑一声，他还没有问完呢！五味陈杂地，他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到自己的房间。　
如果……玄天在就好了，这种时候，他一定会很温柔地抚慰他的。猛然一惊，修斯给了自己重重的一记巴掌，他还在想他干什么？！那个混蛋，他还想他干什么？！　
望了望窗外的无边夜色，他有预感，今夜，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　※　※　※　※　※　
隔天，修斯日上三竿方醒。虽然醒过来了，但他还是躺在床上，木然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修斯少爷，有位客人找您。”正发怔着，雷夫管家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是谁？”　
“是查理？瑞德先生。”　
修斯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是查理叔叔，“我知道了，我马上就下去，你先帮我好好招呼他一下。”　
“好的，修斯少爷。”脚步声响起，雷夫应该是下楼了。　
修斯慌忙下床，穿好衣服，认真梳洗起来。故人到访的喜悦，暂时带走了他心里的阴郁。　
梳洗好了，迈着轻松的步伐，修斯走下楼去。　
“查理叔叔！”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查理，修斯忍不住走上前去给了对方一个热情的大拥抱。　
“好久不见了啊。”查理乐呵呵地说道。　
“是啊，好久不见了呢。”松开手臂，修斯亲热地坐在了查理的身边，“叔叔怎么突然想起到这里来看我呢？”　
“我刚在市里开完一个学术会议，突然想到你就住在这个市里，就一路问到这里来了。”查理推了推鼻上的金丝边眼镜说道。　
“开会？那下午还有行程吗？”　
“没有了，不过，今天晚上必须飞回伊萨尔市。”　
“这么快？”修斯非常失望地说道。　
“没法子，还有很多患者等着我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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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查理说这句话时露出的幸福表情，修斯有点羡慕，“叔叔的日子真是过得充实啊。”　
“怎么，你过得不充实吗？”　
“也算充实吧，不过，总觉得心很累似的。”修斯黯然地说道。　
看出修斯的不快乐，查理不由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还没有跟你父亲缓解关系吗？”他记得几年前，修斯找上门来恳请他收留时，就是因为这件事。　
修斯点了点头，沮丧地垂下眼睑，忽尔又急切地注视着查理，“叔叔，你不是说父亲是爱母亲的吗？可是，为什么他说他恨她呢？”　
“他真的这么说？”查理不禁有些错愕。　
“嗯。”　
“哎，这是何苦呢？”查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觉得他是在恨她吗？”　
修斯苦笑了一声，“应该是吧，所以连带着，他也恨着我。”　
“那么，你觉得恨是可以像空中楼阁一样，凭空建筑的？”　
“……你的意思是……”　
“没有爱，哪儿来的恨呢？”　
“可是……”　
“我今天晚上就要走了，你留在这里反正也觉得心累，不如陪我一起回去，就当散散心吧。”查理打断了修斯的话，温和地说道，这是一个方面的原因，另一个方面，也是因为太久没看到修斯，想跟他多相处一阵。这个孩子，毕竟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　
“可是……”　
“你已经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了，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反正是一个僵局，不如换一下心情，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的。”老是钻牛头尖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这是查理没有说完的话。　
“……你说得对，也许出去走走也不错。”修斯又垂下了眼睑，“我们马上就走吧。”　
“不跟你父亲打一个招呼吗？”直觉告诉他，修斯是想逃避，不过，他没有说破。犹记得当年，那个浑身满是寂寞的少年，敲开他的门时的黯然表情，就跟现在一模一样的表情。他又遇到了什么事了吧？　
“我会给他写封信的。”　
“不想跟他面对面地招呼？这样，说不定他会难过的。”　
“或许吧！”不过，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面对他了。害怕，是唯一的解释吧。　
上楼写好信，把它封好，然后塞到父亲的房门下。做完这一切，不过只花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没有带走一样行李，甚至连衣服都没有带上一件。他回到客厅，对查理说道：“叔叔，我们走吧！”　
“好。”　
※　※　※　※　※　※　
飞机飞行了两个小时，看着地面那炫美的灯火，修斯知道已经要到目的地了。　
看向一旁的查理，由于太累，已经睡过去了。他的查理叔叔总是这样，像一个陀螺一样不断旋转，不管多么累，为了那些被病痛折磨的患者，从不愿停下来。所有他身边的人都觉得他很累，但也没有人怀疑他是幸福的。确实，有那么多他爱以及爱他的人们，他又怎么会不幸福呢？羡慕呢！推了推查理，“叔叔，该醒了，要到了。”　
“唔……是吗？”查理取下金边眼镜，揉了揉眼睛。　
“是啊！”　
很快地，飞机开始下降了。　
终于到了另一个地方了，离父亲，离玄天都那么远了呢！修斯的心里一时百味陈杂，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茫然地随着人流走出了机场，看着查理招来的士，思绪混乱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