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投意荷-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东霖璿回头,啼笑皆非地制止,“够了,十九,连自家掌门都不认得了?”
瞄瞄十九,又看看眼前这个不懂轻重的大臣好友,“我说段师兄,就算不是殿堂之上,你也好歹留点情面,别动不动就把我的侍卫打贴墙壁,削我面子。我这个皇上脸上无光,你这侍郎大人面子上也不甚好看。”
只顾着咧嘴大笑的段莫言,脑袋挨了一记爆栗,他那美丽的宰相娘子石中钰赏了他一个大白眼。两个人都未穿官服,难得的,石中钰穿上了女装,看起来分外妩媚动人。只是,多年前行过黥刑的左脸,还留有淡淡的疤痕。
“我说皇上,”即使身着妩媚女装,她的语气还是一派忠贞爱国,“今天是什么日子?赛花魁哩!龙蛇杂处的,多少邻国的奸细趁着这大日子混进来,你身为一国之君,跟人家看什么热闹?就算要看热闹好了,怎么不乘皇辇,偏偏就带个没有用的家伙……”
“又不是我自己喜欢跟来的。”十九嘟囔着,“是主子劝不听,难道婶子你要我照帮规处置主子不成?主子又不只是咱们段剑门的人而已,人家可是全天下的主子哪!婶子你也……”
“你给我闭嘴!”石中钰没好气地喝止他。不知道为什么,段剑门的人全是一个德行,从掌门到门下弟子,人人都有碎碎念的毛病。
东霖璿微微一笑。十年前兴帝锁国,引来偌大战祸,他这个禅让的新帝又被追杀,所幸让段剑门老掌门救了。当时和他一起流落江湖的还有前镇国将军段莫言与宰相石中钰,段莫言是段剑门老掌门的独子,石中钰则是段莫言的妻子。
说起来,东霖能够中兴,除了去国远遁的凤翼将军木兰公主外,段剑门更是功不可没。但是,段老掌门却谢绝任何封赏,只要他以天下苍生为念,莫忘自己也是段剑门之人,当要记住侠道,期许他成为古今第一“侠之王者”。
残破的东霖能够恢复得这么快,实在是这两位亦师亦友的臣子之功。
“也别怪十九了,实在是我在宫里闷得慌。”东霖璿叹息,“最近御史和外戚像是约好了一样,拚命对我轰炸……”
“敢情是为了立后一事?”说起这个,石中钰也觉得头痛,“皇上,你也听我说几句话。你呢,立了几个大臣的女儿为妃,心不甘情不愿的,一个月临幸不了几次,大伙儿都在传,皇上没子嗣是不是有毛病……唉,也该是立后的时候了,要不然,我天天生受大臣那些礼物,老觉得心里不安……”
“哦?”东霖璿挑起一边眉毛。
“不过你放心,我都捐去建长城啦。”她没好气地说着,“下次要不要分你一些?”
“给我些首饰花钿之类的小玩意儿吧。”他也老实不客气的响应,“要不然,光是应付那三宫六院杂七杂八的花费,国库早晚让女人脂粉败光。”
“你用妃子父兄送的首饰又送给妃子?”石中钰的眼睛都直了,“……皇上,幸好你不是生意人。你若是生意人,教天下商行吃什么?”
“我也觉得遗憾。”他一笑,俊逸的脸庞显露出少有的轻松,“嗳,好不容易有个散心的机会,先别说这些了。花魁可选出来没有?”
段莫言也潇洒笑着,“正要进会场呢,就看这次投花了。”
一伙人说说笑笑的挤进赏花会,人人手持桃花,对着台上的佳丽评头论足。
东霖璿的目光瞬间让一抹清丽的雪白捕捉住了。说美貌,其实她只能算是中上之姿,比起身边的几位姑娘,她没有那种让人强烈惊艳的感觉。身为花魁,除了要有独到的才艺,还要有种雍容大度的气魄,才能在送往迎来的生涯里保有坚强与尊严。
但是,她几乎是愁眉的、惊惶的。她根本不该在这个世故的世界,应该在云雾缭绕的深山幽谷,优游于世外,不染纤尘才对。
不过,她那我见犹怜的清纯,在或娇艳成熟、或清丽可人、或冷若冰霜的青楼佳丽们当中,却显得分外惹眼。
越看着她,他越心惊。那抹清丽的雪白勾起了遥远的记忆……
很久很久以前,他是见过的……
是她。“雪荷?”东霖璿轻呼出声。
段莫言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皇……公子,这姑娘如此艳名远播,连你都知道?”
他深呼吸,镇定了下心神,“她真的叫雪荷?”
石中钰点头,颇感兴味的看着这个喜爱国事远胜于女色的皇上,“是呀,她叫雪荷。”很热心的指点,“可不是人如其名,我见犹怜,还弹得一手好琴,她可是被视为准花魁的候选人呢。不过,她还欠了点从容,怕是很难脱颖而出……”
这怎么可以?他暗暗的为她焦急起来。当年他曾派人去寻过她的踪迹,却没料到战乱让仙家居毁了,她也就此不知所踪……
没想到再重逢,居然是在花魁赛里。若是她成了花魁,便可以顺理成章的脱籍青楼,自行选夫。或者,自己可以替她找门好夫婿,真正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中钰,帮我把花投到她那儿。”他吩咐着,“还有你,莫言,别给我多嘴多舌,把你们手上的花都投到她那儿。”
段莫言不解,犹怔愕着。
石中钰轻轻的用肘顶了顶他,两个人对看一眼,他才恍然,意味深长地哦了声。
这对正因国富民乐而觉得生活有些无聊的夫妻,窃笑着把花投给了那楚楚可怜的雪荷姑娘。
接下来,投花依旧持续着,东霖璿却焦虑得快坐不下去。
石中钰让他搞烦了,索性请他去悦来客栈坐坐,等投花有了结果再告诉他。
东霖璿迈步走向客栈,说书先生正说到“定风波”的精采段子,讲的正是东霖璿的皇堂姐木兰公主的传奇故事。
若是以往,他一定专注的听着,但是现在,他却有些心不在焉。投花怎么这么慢?
随侍的十九怪异的看着主子。他当了五年的带刀侍卫,从没看过这个少年持重的皇上这么坐立不安。
这样的焦躁一直持续到段莫言走进客栈。
段莫言一坐下,拿起酒就灌。下了朝廷,他和东霖璿亲昵得像是朋友一样,不拘小节。
“怎么样?”东霖璿关心的问。
“雪荷姑娘是花魁了。今年破格选出了三位花魁,嗳,真是一个比一个美,一个比一个有才华……”一面说,一面小心的看着东霖璿的脸色。
他松口气,脸上隐隐有了笑容,“这可好了,朕要替她找门好亲事……”
“我看也不用找了。”段莫言若有所憾,“她是鸨儿的女儿,那死鸨儿正在找人买她呢!可怜这么一朵怯怜怜的小花,恐怕要落到赵王爷的手里了。那个赵王爷是以虐待姬妾出了名的,不知道那姑娘会被折腾到什么地步哪……”看见东霖璿愀然变色,他在心底窃笑不已。“我家娘子不忍心,正在跟赵王爷抢呢。不过你也知道,我们俩的奉饷不多,不知道抢不抢得过,这……”
话还没说完,东霖璿已大踏步走了出去,慌得十九把刚拿起的鸡腿一扔,追了出去。
段莫言嘴咧得大大的,“皇上呀,你为木兰公主守贞也守得够了。好不容易找到个让你动心的女人,这种热闹怎可不看?”
他结了帐,飞快的跟着出去了。
赏花会已结束,会场却比之前热闹。雪荷的娘亲公然叫卖女儿,赵王爷原本可以抱得美人归,哪知道石宰相与他作对,每次他出价,不多不少,她就偏偏比他多出五两。
“石宰相,您也太贤良了。”声名狼藉的赵王爷咬牙切齿,“抢这花魁女回去伺候侍郎大人吗?”
“不,是伺候我的。”石中钰神色不改,“两百零五两。”
“五百两!”赵王爷吼了起来。
“五百零五两。”石中钰闲闲的喝了口茶。
“一千两!”赵王爷被激怒了。若是照鸨儿的原价,一百五十两就可以将花魁女带回他的王府了。
“一千两……金子。”一个沉沉的声音传来,全场惊呼。
赵王爷愤慨的抬起头,不知道又是哪个不识时务的家伙敢出这种天价!
一对上那双燃着怒火的眼睛,赵王爷心一惊。他当然知道那正是当今圣上,但是向来稳重的皇上,从来不曾出现这般怒容。
可现在再迟钝的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可生气得很。
赵王爷英俊的脸孔微微扭曲。当初木兰公主欲立新帝时,他也曾是候选人之一,却不知道木兰公主的眼睛怎地瞎了,竟选了这个软脚虾当皇上。如今天下太平,他对于帝位更是觊觎不已。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机,布局未成……现在还不是起冲突的时候。
“皇上。”
赵王爷此言一出,惊得周遭瞬间安静下来,众人跪了一地。
“您要的女人,臣怎敢跟您抢?这一千两金子,微臣代您出,花魁女是您的了。嬷嬷,你说是吗?”他凶狠的瞪向鸨儿,吓得那鸨儿瘫软了身子。
“皇兄过谦了。”如今已骑虎难下,他索性端出皇上的架子,“这点银两,朕还拿得出来。十九,回去找黄公公取款给嬷嬷,宣雪荷姑娘进宫。”
这桩“新帝千金迎花魁”的消息,瞬间轰动了整个丽京,说书先生和唱曲儿的姑娘,连夜编了新词,第二天就在大街小巷说唱起来了。
这事不仅在市井间引起轩然大波,就连整个朝廷也为之震撼。
向来对立的外戚与御史这次倒是炮口一致,轮番上阵劝谏,从本朝的祸水一直数到周朝的褒姒,慷慨激昂的轰炸了皇上好几个时辰。
东霖璿有些无奈的把茶放远点,里头不知道被喷了多少口水,怕会满出来。
“皇上,祸水不祥呀!”姚大人冲动的在地上不断磕头,“请皇上以天下苍生为念……”
“原来朕是那种不可信赖的皇上。”东霖璿叹起气来。
“皇上!微臣绝对无此念!”姚大人惶恐得要命,“皇上两次中兴东霖,此功只有开国圣主足可比拟,您勤政爱民,胸怀壮阔,乃古今中外──”
“够了,姚卿,省省这些话。朕自五年前重新登基,拒外患,安国邦,可有丝毫懈怠?”
“皇上夙夜匪懈,向来勤政!”
“朕除了纳三宫为妃,可与其它秀女们有什么不清白?”
“皇上向来洁身自爱,大裁后宫规模,从未沉溺女色!”
东霖璿往后一靠,看看其它不言不语只顾着磕头的大臣,“那么,我也不过是因为一时怜悯,纳了个花魁女入宫罢了,众卿以为一个小小的女子即可颠覆我东霖大朝?若当真如此,朕这皇上岂不是昏君一个?”
众官哑口无言,连姚大人都愣住了。
“众卿忠君爱国之心,朕了然于胸。”他温厚的抚慰,“可为了一名女子而举朝哗然,绝非朕与诸卿当做之事,众卿应该关心的是遂紫江水患与长城开筑才是。至于花魁女的聘金,由朕私家库房所出,绝未动用官家库银。这样,诸卿可放心了?”
“皇上此言,吾辈不胜惶恐……”王大人赶紧一躬,眼见皇上执意如此,再劝下去,恐怕对自己不利。虽然贵为国舅,女儿又是新帝的松宫妃子,但是这个意志坚强的中兴皇上,可不见得愿意让外戚多嘴多舌。“臣等该死,皇上先知卓见,臣等一昧愚忠,望皇上怜吾等忠君爱国之心……”
杨大人看到这个死对头居然见风转舵,不禁恼他抢了先机,连忙也跟着躬身,“王大人此言甚是。吾等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