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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憨夫-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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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父女俩固执地窝在桥底下,局面僵持着。
  见陆想云由远处快步奔来,大婶连忙拉了她追问:“我说想云啊,你们是不是吵嘴了?夫妻俩有话要好好说啊,这么斗气实在是……”
  她没听进大婶的叨念,一个跨步上前,喊他。“阿风?”
  他抬头瞄了她一眼,又别开,不吭声。
  这阿风,平时不是最听想云的话吗?
  “阿风,你先出来,有什么事,你得说了我才知道。”
  他还是动也不动,惹得她也动气了。“祝春风,我数到三,你立刻给我出来,否则我真走了!”
  平日再怎么孩子气,她都可以包容,可闹失踪这招,着实踩到她的底线了,他不知她被他给吓得半死吗?还带着孩子一道胡闹,害她以为、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
  他再不懂事,也该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这回她真给惹毛了。
  他被这么一凶,也有满腹委屈。“你走、你走好了!反正——反正你早就不要我了!”
  她一愣。
  这——什么跟什么?她几时不要他了?
  月光下,清楚瞧见他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委屈兮兮地别开脸。寻儿一见爹爹伤心难过,也跟着哇哇大哭。“哇——爹、爹——”
  “想云哪,你这是……有话好好说,何必凶大的骂小的,瞧他们都给你惹哭了。”
  “……”怎么千错万错全成了她的错?
  问题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啊!
  她叹口气,软下声调。“那,我不走,你出来,我们回家谈。”
  “你骗我!”他一出来,她就会走了,带着寻儿跟那人走了!
  “相识至今,我几时骗过你?你现在出来,我们还能好好谈,你不出来,我现在就走,你选哪一个?”
  他被她开出的条件困住了。
  横竖都要走,出来,还有得谈;不出来,就什么都没了……是不是这样?
  他考虑了好久,才慢吞吞地移动身子,从桥底下钻出来。
  村民帮忙接抱过寻儿,她伸手帮着将他从沟底拉上来。
  事情完善处理妥当了,村人这才一一散去,各自回家补眠。
  “瞧你!弄得一身脏兮兮。”陆想云犹有余怒,回家烧热水让父女俩洗沐。
  “饿不饿?灶上有饭菜。”气归气,心里还是关怀的。
  小的那只摇头。“爹有给我吃糕。”
  大的那个也摇头,一瞬也不瞬地盯紧她,好似她随时会抱着寻儿跑掉,丢下他一人。
  由娘家带回来的糕都给寻儿了,他自己从中午至今什么都没吃,哪可能不饿?
  她也不跟他多说,直接命令他。
  “把桌上饭菜吃完,我们再来谈。”然后,她将女儿由木桶里捞起,用布巾包妥了回房。
  替女儿一件件穿上衣物时,她轻声问女儿。“爹都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他说——有人要来抢我,我们要躲起来,不可以被找到,不然我就要跟爹分开了,是真的吗?娘,我要跟爹一起,我们不分开、不分开……”说起此事,寻儿眼眶还悬着豆大的泪珠。
  所以,她就跟着爹一道躲起来了?
  这祝春风!都胡乱跟女儿说了什么啊!把女儿也搞得惶恐不安的。
  话说到这分上,要说她还不清楚发生了何事,那就是在装蒜了。
  他八成是回家吃午饭时,听到她和谭青华说的话了。
  她凝思着,是该找个机会,好好跟他把话给谈开——
  第10章(2)
  结果,还没能跟他说清楚,祝春风就病倒了。
  冻了一夜,不生病才怪!
  寻儿倒还好,他脱下自己的袍子,把女儿包得牢牢的,抱在怀里,没给冷着,现下还能红润精神的在床上爬。
  “寻儿下来,爹病了,别闹他。”陆想云端着熬好的药进房。才片刻没盯着,女儿又爬上床去了,非得每隔一会儿便要探探她爹,确认安好。
  她知道寻儿担心爹,可这样在他身上钻来爬去的,病人哪能好好休息?
  “那爹什么时候会好?”趴在父亲身上的寻儿,枕在肩窝处瞧了一会儿,不嫌烦的一再问着同样一句话。
  “你少闹他,让爹好好睡,很快就会好。”
  “喔。”寻儿正要“忍痛”离开父亲身上,祝春风忽而伸手,将女儿抱住。
  “我要寻儿陪。”
  这神情!活似她是拆散鸳鸯的大恶人似的。
  她没好气道:“你想把病过给寻儿吗?”
  一说到女儿的健康,祝春风果然乖乖松手了。
  赶寻儿自个儿去前院玩,再喂他喝完药,夫妻俩相对无言了片刻。
  “阿风,你都听见了,对不对?”
  他偏开头,不说话。
  打回来至今,他对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摆明了在跟她呕气。
  “阿风,你误会了,我没要跟他走,寻儿也不会。”
  他张了张口,似要说什么,又咽回,持续沉默。
  “好,你不信我,抱着寻儿躲起来,那我呢?我跟着他走就无所谓了吗?你只要寻儿,不要我?我对你而言,就这么不重要?”
  “才不是!”他忍了许久,似是再也忍无可忍,不甘被她冤屈,一股脑儿全爆发出来。“是你不要我!你说,心不同路,同床梦也不同,他也说,你跟他有话聊,聊到天亮,我、我、我……不是你要的那一个,你只是为了报恩才嫁我,你喜欢的是他,他懂很多学问,我笨,什么都不懂,配不上你,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她每次一见那个人,就失魂了。
  第一次,忘了要牵他的手。
  第二次,忘了他爱吃的糕。
  只要见到那个人,她就忘了他。
  他虽然不是很聪明,可是他知道,不想留的人,硬留下来了,她也不会快乐,以前是他不懂事,强要娶她,如今他懂了,她要走的话,他不能留。
  但是寻儿不一样,寻儿比较爱他,不爱那个男人,他可以留。
  “那个人是寻儿的亲爹,不管我再疼寻儿都改变不了,他如果要来抢,我抢不过他,我只好躲,躲到让他找不到……”
  陆想云讶然,震愕难言。
  她以为他迷迷糊糊,一知半解,但其实,他心里是清楚的,只不过是不说破罢了,嘴里说着他是寻儿的爹,心里却在害怕,哪一天会有个男人,名正言顺来抢夺他心爱的女儿。
  “你既然了解,为什么……还硬要我生下来?”
  “你舍不得……你不说我也知道,阿娘说,每个孩子都是娘亲肚里的一块肉……”要舍下肚里的肉,怎么可能不疼?反正、反正只要是从她肚里出来的,他都爱,那又为什么非要她舍去不可?
  傻子!这个傻子!一心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却笨得不懂得要留她。
  “他要带我走,我不见得愿意跟他走啊,你为什么不来问问我呢?问问我喜不喜欢和你一起生活、睡同一张床,共同养儿育女?”
  “你没有拒绝他……”祝春风落寞道。
  他躲在远处,悄悄等着,以为她会回绝,可是一直等、一直等,她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那个人。
  等得——心也冷了,不想再看她为难挣扎。
  陆想云这才惊觉,自己还欠他一个解释,以往以为他没搁心上,也就不会特地去提,若是早跟他说清楚了,或许便不会让他这般惶惑不安了。
  “他有个自小订亲、未过门的妻子,他家里头坚持,定要他娶,我不想与人共事一夫,便离开他,嫁了你,如今如何,我没问,多半是拗不过家里,把对方娶过门了吧,阿风,我若想回到他身边,当初就不会走了。”
  是这样吗?
  可是她不是不喜欢了,是被逼着离开的……
  “那现在,他家里要是知道有寻儿,一定会让你进门的……”他低嚅。
  怎么说了这么多,他还不懂?
  她心下也微微恼了,捧来一个木匣子,打开往下倾倒,散了一床的纸张,上头,还能辨识凌乱的墨痕字迹。
  “那这些呢?你说得这么潇洒,我要走就让我走,那又何必自己偷偷躲起来练着这些字?”
  那是在找他的那一晚,在旧屋里头发现的,原来他常一个人神秘兮兮躲起来,是在练习写这些。
  他胀红了脸,大掌羞愧地东遮西遮,想要掩饰。“你别看,很丑……”
  是很丑,歪歪斜斜的字迹,东一画、西一撇,完全没照着笔画来,只是仿着她写给他的字柬,依样画葫芦地练着。
  十岁父母过世之后,他就没再拿过笔,没人在旁教着,难怪成效不彰。
  但是,他还是很努力地练着,想要回应她的心意,希望能跟上她的步子,懂她所懂的一切,让心同路,梦相依。
  她眼发热、鼻发酸,忍着哽咽,念着纸上字迹。“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这什么字?”笔画太多,扭成一团了。
  “槛!”他难堪地垂下头,怎么追,也都追不上吧?他连让她看懂写些什么都办不到,学不来那样的气质、学识。
  “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张纸柬,也是我们定下姻缘的初始,所以你才会练这首诗,对不?”她笑着,泪水从容而落。“祝春风,你真的很爱我。”
  原来,他如此在乎她,缠绵心思已在脑海里百转千回,努力想要回应她,她居然还以为他没那么多复杂心思。真正傻的人,原来是她。
  “有什么用……”再爱,还是追不上,外面的人永远会指着她惋惜,巧妇配拙夫常眠。
  “当然有用。”她一张张叠妥了,珍惜万般地放回木匣子里。“往后别躲起来胡写一通,跟我说一声,我教你,一笔一画都会仔仔细细地教。”
  “你不是……”抬眼对上她,又弱了嗓。“要跟他走了吗?”
  哪还有机会教他?
  她不在,他也不学了,永远都不学了,才不要瞧着伤心。
  “我没拒绝他,是因为根本连拒绝的必要都没有,我已经嫁了你,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祝家嫂子,他一厢情愿,我何必跟着他瞎搅和?阿风,你难道对自己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吗?我说你好,不是说假的,这三年的夫妻生活,快乐也不是假的,跟你在一块儿,我快活甘愿,自在得很。”
  “所以、所以……”她没要走?她会一直、一直当他的妻子、跟他在一块儿?
  他胆怯着,不敢问出心头那贪心的想望。
  她倾向前,浅浅啄了他唇瓣一记。“我待你的心意,就像你对我一样,与你一同盖的被子才会暖,我还欠你一个儿子呢,你忘了吗?”
  对,他们还要一起生儿子、要当一辈子夫妻……他愣愣地点头,任由妻子怜惜地将他搂入怀间,枕在心窝上,听着她心跳的频律——扑通、扑通的,就跟他一样。
  他们的心是一路的,一路的!他懂了,眼眶湿湿的,用力抱紧她。
  “娘、娘——”小寻儿蹦蹦跳跳进来。
  “有个没见过的人,拿糖要给我吃。”爹有教过,不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要先问过爹娘。
  村子里的人寻儿都认识,若要说到面生的——夫妻俩对看一眼,心下领悟。
  她握了握他的掌,无声给予承诺。
  “你歇着,我出去看看。”知她不会走,祝春风安心了,躺回枕间,信任地交由妻子处理。
  陆想云出外一看,果然是谭青华。
  “你又来做什么?”她以为,他们已经有所共识。
  “昨晚闹出的事,我听说了。”
  “那又如何?”还不都是他挑惹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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