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呛御史-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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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离开床边,一边走,眼角余光不离他身上分毫。之前离别时,为顾全大局,她走得决然,事后,她却觉得一刻也离不开他,就怕眨个眼,他会实然消失。
席今朝心如明镜,一眼看透她的仓皇不安,等她倒了水回来,他便拉着她的手,轻轻抚摸她。
她喂他喝完水,随手把杯子放在床下,即便是连走去放杯子那一小段路,她都觉得漫长。
他把身子往里挪了挪,指着空出来的床榻说:“你也上来歇一会儿。”她肿胀的双眼让他看得心疼。
花想容踢掉鞋子,上了床,与他并肩躺在一起。
从事发至今,她没有怨他催逼精血施毒太冲动,也不必感谢他的牺牲。面对大忠大义时,有些事是不得不做的,换成是她,她也会做相同的选择。
他也懂她,所以不道歉,更不用说些“让你担心”的废话。乱世儿女,身如浮萍,随水流、随风飘,他们无法掌握太多,只能珍惜眼前。
席今朝拉着她,让她更靠近他,她的螓首搁在他的胸膛上,他微低头,便能嗅到她淡雅的发香。
“两个孩子怎么样?”他把握机会,要和她过最平常、最普通的“夫妻生活”。
“我照你写的喂小王爷,可他还是哭,我想,他真是腻上你了。”她听见他的心跳声呢……扑通、扑通,很规律,却此任何丝竹管弦都动人,她忍不住笑了。“宽儿好几次吵着要见你,卓先生跟他说你要休息,他有点发脾气。”
“他生气也正常,我一直没跟他说他姨娘死了,只道姨娘去远游,我带他去找,他这才跟我们离庄。”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我是不是太会骗小孩了?”
“我想他们能懂的,你是一心为他们好,所以心甘情愿被你骗。”花想容抬头,在他下巴亲了一下,被那青色的胡渣剌得有些麻痒,低呼了声。
他摸摸下巴的胡子。“弄疼你了?改明儿个,你帮我刮一刮吧!”
“行吗?我没做过,怕弄伤你。”
“我胡子长得快,每天都可以让你练习一回,你刮个成千上百次后,总能熟悉的。”
刮这么多次啊?那可要很久很久的时间呢……
“好啊!”她乐意为他刮胡子,刮上三十年、五十年,也不厌烦。
入夜,卓不凡避过层层巡逻,穿越秘道,进入了敌军阵营。
太子正在等他。
“殿下——”卓不凡抱拳。“或者,我该称陛下?反正只要皇上一死,你就自动登基了,何必在这里跟个没断奶的孩子计较?”
“哈哈哈——”太子大笑。“孤才想让你做内应,助孤攻破鬼谷,你倒先劝孤退兵?可惜啊!
不是孤不愿,是皇上至今康泰,孤地位不稳,这兵是万万退不得的。“
“殿下掌握了四支军队,还打不进皇宫?”
“你明知故问。”
卓不凡装出一脸惊讶。“原来我家小师妹这样厉害,一人可敌千军?”
太子咬牙。“曹天娇……哼,孤早晚杀了她!”
也就是说,小师妹至今安然。探得自己想要的消息后,卓不凡便不说话了。
可太子却还有很多问题。“孤问你,贤亲王的余孽呢?”
“在谷里。若太子要我将他偷出来,却是不可能,我几个师兄弟轮流照顾他,我无能为力。”
“那你为孤做一件事,破坏鬼谷附近的机关,放孤的军队进去捉人。”
“可以,只要殿下加紧攻击,短则五、六日,长则十日,我必能破解鬼谷周围所有机关。待殿下长驱直入,鬼谷乱成一团,我再乘机偷走孩子,交由殿下处置。”
“好,机关一破,你放烟火,孤立刻进攻。”
卓不凡摇头。“我的意思是,请殿下现在就下令攻击。”
太子变了脸色。“鬼谷的机关如此厉害,你让孤进攻,是想让孤的军队都折损在这里吗?”
“正因为机关厉害,才需要殿下配合。鬼谷历经两百余年的经营,在四周布下的机关可不是一个、两个,是成千上万个,殿下不帮我引开谷内众人的注意力,我如何暗中破坏机关?再说,一些虾兵蟹将而已,殿下还顾惜他们?”
卓不凡的话倒有道理,太子想了想,点点头。“好,孤立刻下令。至于你,卓不凡,十日内你若不能给孤一个好消息,就莫怪孤心狠手辣,你孙氏一脉等着灭亡。”
“草民自当遵命。”卓不凡眸光沉定,躬身一礼,别了太子,重回鬼谷。
从太子兵围鬼谷至今,已整整六日。
初始,仗着机关犀利,鬼谷诸人轻松地挡住了攻击,但随着机关因频繁使用而故障,谷内众人不得不拿起兵器对敌。
三日前,太子的攻势突然变得凶猛,鬼谷的人也开始出现伤亡,迄今,亡者七十八,伤者一百九十六,完好无缺者已不足千人,而太子的兵力是他们的十倍。
鬼谷的人不得不分三班驻守,每一天战下来,都是几欲死亡的疲惫。
花想容已经疲累得快握不住剑,这才退下来,准备休息。
经过秘道时,不知道谁问了句:“要不要吃饭?”她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拖着脚步往席今朝的房间走去。
好累。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多久……不,他们顶多再撑四天,便会粮尽,到时想打,也没力气打了。
按时日推算,曹天娇让商昨昔去搬的援兵应该到了,为什么没有消息?难道皇宫那场仗失败了?或者皇上不信曹天娇的话,不肯发兵符?还是商昨昔在路上出了意外?
鬼谷已与外界断绝,消息难通,任她想破头,也琢磨不出一个答案。
“唉!”她叹口气,推开席今朝房门,一条硕长的身影朝她走过来。“他”穿着月白长衫,外罩黑色绸衣,银亮的月光落在“他”身上,好像夜间独舞的美人,风姿绝代,却孤高寂寞。
她摇摇微昏的脑袋,笑了。“怎么了?一个人在房里很闷?”
那人停下脚步,俊脸带着微讶望向她。
花想容突然觉得“他”绸衣下的那抹白很刺眼。她没看席今朝穿过黑色以外的服饰,乍见之下,很不适应。
“你——”她揉揉眼。“我还是喜欢你一身玄衣,好风采,好——好好好——”不对啊!眼前人怎么越看越不像席今朝?
她捏捏自己的脸颊,迷糊的神智终于清醒。“呃,卓先生……我走错房间了?不好意思……”
她正想往外走。
“想容。”那是宠溺中带着笑的声音,是真正的席今朝。“你没走错,这是我的房间,二师兄是来为我做检查的。”
她张大嘴。尽管清醒,但实在太累,脑筋总有些转不过来。
“你们好好休息吧!”卓不凡摇头,走了出去。
席今朝虽因催逼精血施毒,伤了根本,但休息数日,又经卓不凡开药调养后,已能行走自如,不过还有些气虚,无法动武。
他走过去,将花想容扶到床上,帮她脱鞋,又拧了布巾替她擦去脸上的灰尘和血迹。
“打了一天,你也累了,先睡一下吧!”
花想容打个哈欠,真的累了,又不想放弃与他相处的时刻,就这么睡去。
她拉住他的手,不舍得放。
席今朝轻笑,跟着躺在床边陪她。“这样你可以安心睡了。”
她螓首偎到他怀里,嗅闻几下,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他抚着她的发,虚弱未褪的脸上有着满满的幸福。
她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地睁开眼睛。“卓先生为你做检查,结果还好吧?你有没有事?”
“没事了,已经可以上战场。”
“怎么可以?!”她坐起来,拉住他的衣襟。“守卫的事我们还撑得住,你千万别勉强自己,我——”未尽的话被他的吻堵在嘴里了。
他温柔地拨开她散乱的发丝。“我不动刀剑,只是下下毒,不碍事的。”
花想容低下头,很不想说,他就是施毒,才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他抱着她,将她搂进怀里。“再说,覆巢之下无完卵。太子越攻不进鬼谷,就越心急,派越多的兵马进攻,我现在不帮忙,等太子破了鬼谷,难道我还能幸存?”
她默然了,抱着他,感受到他的体温,不知道这份温暖还能享受多久?但是……她拉紧他的手,却很肯定,生与死已经不能分开他们。
席今朝拍拍她的肩,让她躺下安睡。
她就把他当枕头,紧紧偎着他入眠。
“今朝,我今天才发现,卓先生跟你长得挺像的,尤其是眼睛和眉毛……”迷迷糊糊地,她边说边打哈欠。“但嘴巴和鼻子就不像了……奇怪,我以前都不觉得……你说卓先生会不会脑我居然把你们搞错了?”
“我和二师兄本就有血缘关系,长得有些像,也很正常。”其实,师父临终前将他的身世都告诉他了,说塞外那一脉只剩他一人,再隐瞒也无意义,鼓励他和卓不凡相认,两兄弟也好有个照应。
后来他几次试探卓不凡,卓不凡总遮遮掩掩,说什么师兄弟也是兄弟,真正的手足之情不需要虚繁礼节衬托。他想,卓不凡应该是知道彼此身世的,但碍于“孙”姓太忌讳,所以不想与他相认,他也不好强逼,两人就做师兄弟到现在。
他才说了几句话,耳边便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她终于睡熟了。
他抱着她,闭上眼,自自在庶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温暖的光线照在他脸上,他睁开眼,发现阳光儿窗棂照进来,又是新的一日。
守卫鬼谷第七日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等到援军?不知道他还能再看几回朝阳?而他最惶然的是,他还能拥着她多久?期待中的携手白头真就这么困难?
存粮只剩一天,而援军还没到,顾明日、水无艳、卓不凡、席今朝及花想容坐在厅里,商量未来的出处。
“大家说吧,是困守或突围?我们做个决定。”顾明日是大师兄,所以由他主持。
“突围。”水无艳说,想不到所有人都同意,没有一个人要投降。尚善国里,鬼谷是个不安定的所在,他们不遵律法、自行其是,但面临国难,他们却成了最坚实的一道墙。
“我擅医,不暗搏杀,留下来做军医。大师嫂不会武功,她负责调配人员、物资,至于冲铎陷阵的事就交由大师兄、三师弟和——”卓不凡本来想喊花姑娘的,但看她和席今朝分明是一对恩爱夫妻,便改了口。“三弟妹,你没问题吧?”
花想容扬唇,幸福的笑像隆冬后第一抹降临大地的春意,她回眸望了席今朝一眼。
他会意地伸手,拉住她的。“我们没问题。”
她低下头,不说话,他的意见便是她的。
“那好,大家各去准备,三个时辰后,我会打开谷前秘道,我们杀太子一个措手不及。”顾明日做出最后定论,便与妻子水无艳离开了。
卓不凡跟着站起来,深深地望了席今朝一眼。
“三师弟……就算我说不要太勉强也没用,是不是?我们的性命已不在自己的掌握中……”他的话语里有一种沉沉的落寞。
“我还是相信人定胜天,二师兄,我们未必输。”席今朝笑如轻风。
卓不凡低下头。花想容发现他眼角一点晶莹一闪而逝。
“是啊,我们还是有赢的机会,所以你一定要保重。你……”终究,他还是没忍住喉间那丝哽咽。“若我有个万一,烦你逢年过节,朝着鬼谷北方三炷清香,代兄告祭吾先租在天之灵。”说罢,他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