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歌_昨日天涯-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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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到时怎么说,大家再帮着求求情吧,还能怎么办?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又能帮到哪里去。”“快看,他们真是到刘家去的!”
缓步走向一扇漆色斑驳的木门,饶是龙行天性子沉稳,此刻也不禁生出了一丝紧张。那扇门同其余人家并无什么分别,但在门的两边,却贴着一付已经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的对联: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吱呀”一声,一位头发花白,目光浑浊的老人站在门边,定定地望着他们。
“是……少爷么?老汉姓田,当年下江翻了船,又跛了一条腿,刘爷可怜老汉,雇了来看守老宅,其实就是赏口饭吃……”老人一脸惶恐,不住地行礼如仪。
“田伯不必惊慌。我们只是路过这里,想回来看看,只住一夜,便要回去了。”见龙行天一脸温和,老人才放下心来,便忙着要去张罗饭菜。
“随便弄弄就行了,不用费心准备。”
这宅子很小,在小镇上一点也不显眼,正是那种江南最常见的民宅。走进大门,龙行天脸色显得有些沉重。这同他原先的想象,有很大的距离。
“贤弟,你好象有心事?饭也吃得不多。”吃好饭,龙行天让老人去休息,自己同云浩在房中对坐,云浩难掩关心地开口询问。
“大哥不必担忧。小弟只是有些失望罢了,我本来以为可以见到不少人的,谁知只有一个人在这里。”
“原来如此。聚散离合本是人生常事,贤弟性子明达,便不必伤感了吧。”
龙行天有些烦躁地站了起来,四处打量着。看了一圈以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边的书桌上。这张书桌,式样与密室里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显得较为古拙罢了。
他走过去,把抽屉一个一个抽出来,放到一边。
“贤弟,你要做什么?”“我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云浩失笑:“这原来不是你家么?有什么东西,你难道不知道。”龙行天也不说话,只是弯下腰,去看抽屉底下。他猛地喘了一口气——一封信,一封不知放了多久,颜色已经泛黄的信,安安稳稳地睡在下面。
拿起信,他并没有急着拆看。下面是一个小木箱,他伸手一提,竟是纹丝不动。只好回头道:“大哥,烦你帮我一把。”
云浩轻而易举地取出木箱,打开一看,竟是满满一箱碎银,不由失笑:“贤弟,你家长辈定是自奉俭约,才会积下这多散碎银子。却不知搬家时为何不带走?”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看着一箱碎银,龙行天神色复杂地喃喃自语。
“贤弟,你今晚是怎么了?古古怪怪的。”云浩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龙行天摇摇头,把箱子关好。然后小心地拆开信封,等到把信看完,他目光沉静,已恢复了一惯的镇定从容。
“大哥,你陪我走了这么久的路,下面的路,还是小弟和你一起走可好?”
云浩笑道:“好啊,贤弟智勇过人,若能加入本门,不出十年,定然位在愚兄之上。”
龙行天听出他话中之意,却又不好明说,只能向他微微一笑。
第二天一早,龙行天和云浩两人便上了路。临出门时龙行天道:“田伯,我在桌子上放了些碎银,你留着用吧。这个地方,只怕不会再有人来了,你老多保重。”
“谢少爷,少爷同刘爷一般,都是菩萨心肠……”老人喃喃地说着,一路送到江边,直到船看不见了方才回去。
二十三、
“贤弟,愚兄目下必须返回总坛,贤弟若是别无去处,随我同去可好?愚兄在总坛尚有一二知已,便是被关入禁室,也会有人照应于你。”
龙行天有些神秘地笑了笑,“好当然好,只是大哥,你就这么肯定你一定会被关起来么?”
“不能不做此想。”云浩一笑,“贤弟若是听了担心,不说这个就是。这样吧,还要有五六天才能下船,愚兄说几件传闻,给贤弟解闷。”
“呵呵,小弟洗耳恭听。”
云浩略一沉呤,道:“贤弟那日在柳庄主面前,亮出了东方世家的令牌,愚兄便从东方世家讲起。人都道东方家数代单传,每代都只有一个男丁,但江湖中历来就有传说,东方家除了每一代的继承人之外,还有一个暗子!”
龙行天听得一愣,“什么叫做暗子?”
“暗子,自然就是隐身于暗中,不能出头露面的儿子。江湖传言,东方家每代其实不只一个儿子,但却只有一个可以成为继承人,另一个成为暗子。其余的孩子,全被送到了另外的地方。如果继承人因为某种原因不能继承家主的位置,或是不能胜任,暗子就可以接替他的位置,再重新挑选一位暗子。当继承人接位之后,暗子便会成为他的影子,专在暗中为他解决各种不能公之于众的麻烦。”
“这种安排,对于维护家族的名声不坠,无疑是有着极好的效果,但也很残酷。那个暗子,一辈子都要隐姓埋名,即使他当了家主,用的也不会是他本来的名字。若是他一旦出了什么事情,便要立时自绝,甚至会被灭口。东方家也绝不会承认他的身份。”
龙行天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未免有些过于狠毒了!”
“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然东方世家又岂能屹立武林上百年而盛名不坠?”
龙行天默然半晌,方才缓缓道:“以小弟看来,越是名门世家,越是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苦处,人常说富贵不出三代,若要长盛不衰,便须处处谨慎行事,甚至不惜牺牲一些人来保护整个家族。所以才有创业容易守业难这句话,这里面不知有多少辛酸,其中的痛苦和挣扎,实不足为外人道。”
“贤弟说的不无道理。”云浩突然转头,定定望着他。
“大哥,你在看什么?”
“愚兄越来越觉得贤弟与众不同,猛一看你的确只有十八九岁,但细看之下便会认为你已经二十几岁了,若是同你交谈一阵,又会觉得你已在而立之年。真不知道是怎样的家庭,怎样的经历,才会造就现在的你。”
“呵呵,大哥,说不定我人才十九岁,心却已经快三十岁了!”
云浩微笑不语。龙行天心知义兄只当自己是在说笑,也不在意。转头去看江边秀丽的风光,两岸青山,一江如带,令人心旷神怡。
他看着窗外,云浩却在看着他。
龙行天无疑有着极为出色的外表,但俊雅秀逸的容貌并不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真正让人转不开视线的,是他宛如稚子般纯净而明澈的笑容,还有那周身上下,如春日和风般温暖安详的气息。
一直想不明白,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在他眼眸深处,已带着阅尽沧桑之后才有的深刻,他到底经历过多少?而这样的人,又怎能笑得如此纯粹,如此温柔?
“大哥?”“嗯?”
“暗子一旦遇上危险,真会被自已的亲人杀了吗?”
“这只是江湖中的传言,是真是假,没有人知道。不过,江湖中类似这样的事情多得很,就拿本门来说,影堂弟子名满天下,但他们执行任务也有失手的时候,却从无人能抓到活口。因为他们在出任务之前口中都含有剧毐,万一任务失败,咬破毐丸,顷刻毙命。许多秘密门派,都用这种方法来控制门下弟子。”
龙行天听得目瞪口呆,“连龙门也是这样?”
“不错,不然贤弟以为本门是如何留住许多隐秘?”
龙行天皱了皱眉:“大哥,这个话题太过沉重,说些别的来听听可好?”
“好啊,贤弟想听些什么?”
“前些日子,小弟路过凌阳,便是在那里遇上了东方世家的家主。却在一个酒馆里听两个武师闲叙,说龙门和东方世家是死对头,东方家定要将龙门荡平,不知是不是真的?”
云浩哈哈一笑:“对头么,倒也算得是对头。若说不共戴天,便有些空穴来风了。东方世家和龙门都是江湖巨掣,门人属下众多,经营的生意各种各样,常常有同行竞争的情况出现。次数一多,便有那等好事之人传出流言,说龙门和东方家之间如何如何。这么多年下来,本来没什么过节,倒象是有深仇大恨一般了。不过,愚兄曾经听说过一件事。”
“是关于什么?”
“据说在二十年前,门主继位的时候,又恰好少主弥月,可谓是双喜临门,东方家的老家主东方寿派了儿子东方霖来贺喜。门主认为这是东方家有意修好,招待极是周到。但当东方霖从龙门返回东方家的路上,却遭到了一群黑衣蒙面人的截杀,若非当时一代剑客无双剑陆凤鸣适时路过,只怕定是劫数难逃。饶是如此,东方霖到底受了重伤,虽经百般调治,还是只有三十岁就死了。只留下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便是如今的东方英奇。”
“龙门和东方家,就这样有了心结。加上东方霖早死,而且这件事至今没有查出究竟是何人所为,东方家自然认为事情和龙门有关,龙门也一直有所戒备,关系自然就越来越紧张。但门主因东方霖之死,觉得有所亏欠,便一直约束门下,不得正面冲突,东方家因真相未明,也不好认定是龙门所为。二十年来,倒也没有甚么大的风波。”
龙行天站起身走向窗旁,眼中现出一深思。半晌,他回过头来。
“大哥,我们还有多久路程?”
“五天水路,到江平之后上岸,然后走陆路。骑马要走两天,到时愚兄去找辆车给贤弟,便不会让贤弟累到。”
“有劳大哥费心。”
二十四、
龙门总坛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只有一条小径与山外相通。
“贤弟你看,那一大片屋舍,便是本门的总坛了。愚兄先带你到客居安顿一下,然后为你引见两位朋友,他们自会为你安排。”
“大哥,且慢。”龙行天眼神中有一丝奇异的神彩,似乎做出了某种重要的决定。
“贤弟有事么?”
龙行天望着云浩:“大哥,我必须向你道歉。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云浩一愣:“贤弟想说什么?”
龙行天微微一笑,拿出一张叠成方块的纸片。“大哥,小弟请你帮个忙,把这张纸交给秦副门主,或是几位长老中的一个。”
云浩一脸疑惑:“贤弟这是何意?”
“大哥不必多问,此刻便去吧,小弟在这里等你。至于小弟的用意,大哥少时便知。”
云浩有些奇怪,也有些好笑,“贤弟的古怪花样真多,好吧,愚兄这就前去。只是若被关入禁室,贤弟只好自己去找愚兄那两位朋友了,这只玉坠你拿着,他们一看就知道。”
“多谢大哥成全。只是小弟敢保证,大哥是不会被关起来的。大哥莫非不信?”
自然不信,云浩心中暗想。“愚兄几曾说过不信了?”相视一笑,云浩转身大步离去。
龙行天凝视着天际舒卷的白云,心思也如飞云般变幻不定。“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没有任何退路了……”
一阵衣袂掠风的声音传来,他刚刚来得及回过头,眼前已经多出了一大帮人。几张激动万分的老脸,一下子全挤到了跟前。
“象,象!”
“太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