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大帝-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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匐勒背着行李,从师欢家走出,四处望望,正愁不知道该往哪走,突然一声悠长的马叫声从隔壁院子里传来。他楞了一下,随后兴奋的来到这家大院门前,对着大门“啪啪啪”拍了几下。
“谁啊,你找谁?”一位老管家打开门冲他问道。
“你好,老伯,烦请禀告你家主人,在下刚才从此地路过,听到你家的马叫声,那匹马听起来病的不清啊。我精通相马之术,可以为它医治。”
那管家略微打量了匐勒一眼,弄不清他的身份,“你等下,我去问问看我家主人愿不愿意见你。”
匐勒随手将行李放下,坐在台阶上等候。
不一会,只见一扇大门敞开,“你进来吧。”老管家朝匐勒摆了个进门的手势。
“老伯你带路,先请。”匐勒兴冲冲地说。
匐勒跟着管家往里面走,院中只有两间简陋的房舍。二人来到后院,此处却是极为宽阔。院子的角落里有一间马厩,匐勒远远望去,大约拴着七八匹马,颜色不一。院中站着一人,只见那人身高近八尺,膀大腰圆,虬髯圆眼,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手中牵着一匹白色骏马,此刻正瞪眼瞧着匐勒。
“你就是那个相马的,我这马有什么病。”那人说着捋了捋马的长毛。
匐勒见状,赶忙上前一步,“大人,请息怒,在下只是略懂得相马,喜欢和马打交道,刚才听见您这院子里骏马鸣叫,为求大人接见,故意这马叫声有问题。实际上,我刚才凭声音听这马儿鸣叫声清爽悠长,定是匹骏马。”
“呵呵,那你说说这马究竟好在哪?”那人笑着说道。
“相马之法,先观头和耳。此马头方而台骨分明,双耳紧小,耳小的马耐劳,又见它鼻孔宽大,则知其肺大能走。再看马口红润而有光泽,如穴中看火;毛鬣轻润,喘息均细,擎头如鹰,龙头高举而远望,精神饱满,神采奕奕,因此,知道它必为难得的骏马。”
“哈哈,小兄弟果然是相马的行家。我叫汲桑,是这座牧场的主人,你是哪里人?”
于是,匐勒便将自己的身世以及被并州刺史司马腾贩卖到此地的来龙去脉简单讲了一遍。
“既然你无处可去,不如就先在我这里住下吧,我这里马匹多的是,就是缺少人看管,你来了正好帮我打理这些畜生,哈哈。”
匐勒听到“畜生”一词,稍微感到有些别扭,不过他还是非常高兴,赶忙谢道:“谢大人,我一定尽心照顾这些马。”
“哎,什么大人,你也比我小不了几岁,就叫我大哥吧。我在别马场还有许多马,你要是管的好,我将那些马也带到这里来养,我们牧民族就是马儿多,哈哈。”
于是,匐勒当天便在汲桑的牧场里住下,同那个老管家住在一起。匐勒同那老管家聊天时得知,这汲桑是这牧民族的首领,因为从小力大无比,而且好争勇斗狠,在他们牧民一族里,甚至在郡县里都是无人敢惹。这牧场除了老管家之外,还有一个牧民,二人平日里负责定时给马喂些饲料。
而匐勒则是从小就打心眼儿里喜欢马,更是喜欢骑马。自从他过来以后,时常同汲桑一起骑马到附近山里打猎。那汲桑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自然精于骑射,而他看到匐勒的箭术虽不及自己,却也胜过常人,不禁大为高兴。
这天,匐勒同那牧民一起在马厩里喂马,他一边喂马,一边听那牧民讲一些马生病、医治的办法。
“匐勒兄弟,你看看谁来了。”汲桑牵着一匹马走进来,对着匐勒喊道。
匐勒回头,只见汲桑冲着他喊道,而后面还跟着一人,“啊,王阳兄弟。”
“大哥,你果真在这里啊。”王阳兴奋的说。
“王阳兄弟,你,你怎么会过来的?”
王阳指了指汲桑,继续说到,“那天你被那个地主买走之后,我隔天便被他们卖到了附近的一个牧场,在那里喂牲口。今天,正好这位大哥过来,知道我也是并州过来的奴隶之后,说认识你,就带我过来了。”
“真是太好了,咱们兄弟又能在一起了。”
汲桑也为二人高兴,当下就安排王阳也在这里住下,将家里那个牧民打发到别处去了。
“大哥,我昨晚梦到家里人了,因此打算这几天回家乡去看看,多年没回去了,不知道家里现在什么样子了,哎。”这天早晨,王阳突然对匐勒说。
“是啊,我家里老母亲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想到这儿,匐勒不禁黯然神伤,他略微沉吟了一下,“走,我们去找汲桑借马,你一个人骑马回去,速去速回。”
“大哥,你不想回去看下吗?”王阳问道。
“我留在这里比较好,对汲桑也好有个交代。”匐勒说着,朝外面看了一眼,“你回去帮我看下家里的情况,若是老母亲还在,就代为安置一下,如若不在……”匐勒缓缓地说。
王阳这才想到,二人与汲桑毕竟不是深交,若二人都回去,难免会惹人嫌疑。
“放心吧,大哥,家里不会有什么事的。”
于是,匐勒带着王阳来找汲桑,对他诉说了此事,那汲桑到也痛快,没有多问便欣然应允。
吃过午饭,王阳简单收拾了一下,与匐勒告别,骑着马出门,直奔家乡而去。###第十二章 十八骑起义
王阳离去后,匐勒继续留在汲桑家中喂马。
一天,他闲来无事,独自骑马来到山中狩猎。此山不大,紧邻着汲桑家所在的村子,要在平时,附近的村民时常会过来伐木、打猎等。不过近年来,朝廷各王侯之间接**乱,村民都说山里经常有土匪出没。因此,上山的人越来越少了。
匐勒骑马在山里转了一阵,并无太多收获。正在踌躇着要往哪里走,忽然间,他眼前一亮,一个黑影从前面树林中横穿过去,速度很快。匐勒立刻放马紧追了两步。
“原来是头野猪,也不错,抓回去给汲桑大哥做下酒菜。”匐勒远远地看见,自言自语说道。
那野猪听到后面有声响,顿时听下,回过头凶狠的看了一眼,冲着匐勒大吼一声,极其凶悍,惊得匐勒座下战马连退了几步。
若是旁人,恐怕早已吓地要逃了。但匐勒从小胆识过人,只见他拉弓搭箭,正要瞄准射击。此时,右侧树林中突然奔出一骑。
“队长,那野猪在这里。咦,大胆,你是何人?”为首一人看见匐勒手握弓箭,对他大喊到,继而陆续又从树林中跑出五、六骑。
原来这些人也正在追赶野猪,那野猪见人多势众,转头继续狂奔。而众人见了匐勒在此,也无暇顾及。
匐勒打量着这些人,全都身着破旧的军中,又听刚才那人叫“队长”,相必是落队的官兵。赶忙回答道,“几位大人,我是这附近的村民,家里没吃的了,来山里寻些野味。”
“村民?村民有会骑马射箭的吗,而且还是个胡人?”那被叫做“队长”的恶狠狠的说。
“大人,我真的是村民,这是刚刚打的野兔,孝敬几位了。”匐勒说着,拎起手中的一只野兔给众官兵瞧了瞧。
那“队长”看了一眼匐勒手中的野兔,实在小的可怜。
“混账,一只野兔就想打发我们六个人,你当我们是要饭的啊。不过,你胯下那匹马倒是膘肥体健,留下马和野兔,自己回去吧。”
“大人,这马是我跟朋友借的……”匐勒有些慌张了,眼见那“队长”骑马朝着这边走来。
“少废话,不给我们就自己动手了。”说着,只见那队长握向了腰中长剑。
“啊,队长,快看。”一名官兵喊道。此时,林中突然一片骚动,惊起一片飞鸟。众人转头望去,只见数十只梅花鹿从数林中窜出,疾驰而过。
“快追”,那队长见状,大为惊喜,急忙调转马头,带着众人追了过去。
匐勒看看官兵远去,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正要回头出山,忽见林中转出一位老者,须发皆白,却是神采奕奕,一身的仙风道骨。
那老者先开口说道:“大人不必惊慌,我是这山中之人,刚才见大人受困,才放出那群鹿来解围。大人可速速出山。”
“我是什么大人?”匐勒疑惑道,“老丈别是认错人了吧。”
“哈哈,大人不久便要做这中州之王,小人先来拜会。”那老者捋着胡子笑道。
匐勒虽是听不太明白,却也感激,立刻下马对着老者拜谢。才一抬头,却发现那老者已然不见。匐勒虽是惊讶,也不及多想,连忙骑马回去了。
匐勒回到家中,对汲桑说起此事,那汲桑也惊讶不已。此后,匐勒再不敢独自往山中去了。
“大哥,大哥,我回来了。”匐勒正在后院喂马,只见王阳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啊,王阳兄弟,你可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了。”匐勒忙问道。
“出事倒是没有,不过我回来时带了一帮兄弟,因此走得慢了些,兄弟们此刻在前院等你呢。”
匐勒随着王阳来到前院,顿时呆住了,只见院里站着十多人,多是王阳从家乡村子里带来的族人,桃豹、支雄二人也在列。自从雁门一带与众人走散之后,此刻久别重逢,匐勒与众人依依相见,都是十分高兴。
“家里现在怎么样了,我母亲还在吗?”
众人见匐勒问起家里的事情,都是一阵沉默。
“大哥,”桃豹对匐勒说,“那次你和王阳被抓走之后,我独自逃回了村子里。那时候村子里就没多少人了,你母亲听说也和咱们部落里的族人到逃荒到外乡了。”
“啊……”匐勒呆呆地望着桃豹,悲痛万分。
“大哥,你别伤心,老人家是和族人们一起出去的,应该没有事的。后来,官兵几次来村子里抓人,征兵,族里好多年轻人都被抓了去,年长的不是饿死,就是外出求生,家里的地也没人种了。我们几个天天东躲西藏,实在是无处可去了,才跟着王阳兄弟一起来了这里。”
“官府为何征兵?”匐勒恼怒地问着。
“大哥你有所不知,咱们那并州刺史司马腾,为了同成都王司马颖在朝廷里争权,联合其胞兄司马越同成都王连连作战,双方各有胜败。司马腾就是靠着咱们并州百姓的粮食和人力补充军队的,听说那司马腾最近大败给了匈奴大单于刘渊,将并州境内十多万居民都迁到了山东,家乡的人所剩无几了。”桃豹说到伤心处时,不觉已经落下泪来。
“又是这个司马腾,当初就是他将我们贩卖到这里,如今又害的我们有家不能回,家人流离失所,整天要四处流亡,我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匐勒咬牙切齿的说着。
众胡人听了都是悲愤交加,“大哥,眼下我们这么多人,如何安顿,总不能……?”
王阳环顾了一下这院子,虽然地方够大,可毕竟是汲桑的地方,怎能平白无故容下我们这么多人。
此时,正巧汲桑从外归来,看到众人集在院中。匐勒迎过去,向汲桑说明了情况。
“汲桑大哥,承蒙你多照顾,可我们兄弟这人多,实在不敢在此打扰,明日我们就别寻他处落脚。”
那汲桑听完匐勒所说,向着众人环顾了一圈之后。将匐勒拉在一边,正色说道,“兄弟,近日来咱们相处,我见你也是条好汉。不瞒你说,我正打算带领部族去清河投靠公师籓的义军,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一起?”
“啊?”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