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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清道夫(法医秦明系列4-出书版)-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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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回宾馆了?”我问道。
    钱局长点点头,说:“不过,我希望等到破案之后你们再回去,等找到尸源,还不知道能不能有相关证据来破案呢,到时候还需要你们的指导。”
    我点头应允。
    钱局长接着说:“对了,你们回宾馆后,别忘记去6019房间,找一下赵巡视员,他对法医专业的好奇好像已经超过了本职的考古工作。”
    我哈哈一笑,答应了下来。
    我们一行几人简单地吃了晚饭,回到宾馆后,直奔赵巡视员的房间。
    “怎么样?破案了吗?”赵巡视员好奇道。
    我摇摇头,笑着说:“破案哪有那么快,早得很呢。”
    “你说,凶手会不会是盗墓贼呢?”赵巡视员问道。
    原来如此。赵巡视员关心的并不是这起单纯的命案,而是希望我们能从破一起命案的基础上,找出盗墓贼,从而追回国家的损失。
    不过,赵巡视员的话倒是提醒了我。
    “对啊。”我叫了一声,说,“现场发现的盗墓坑道有几条?”
    赵巡视员说:“一条。”
    “那么进入墓穴,必须走这条道吗?”我问。
    赵巡视员点点头。
    我拍了下大腿,说:“我都没有想到!如果不是盗墓贼,怎么会知道这条隐蔽的坑道?”
    “有道理啊。”大宝说,“那我们有没有必要让总队侵财案件科派员协助调查?”
    我摇摇头,说:“别急,等我们抓住了这个杀人凶手,再说。”
    “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赵巡视员说,“这一大片墓穴,其实分两个区,我们这些天挖掘的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一个区,也有一条盗墓坑道。”
    我仍在思考赵巡视员刚才给我的提示,听他这么一说,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沉默了一会儿,我说:“啊?还有没挖掘的?那您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
    赵巡视员眯起眼睛,说:“那个区有武警把守,能不能进,我还得请示一下领导。这么麻烦,你们觉得有必要吗?”
    “有必要,当然有必要!”我说。
    “好。”赵巡视员说完走进卫生间打起电话。
    “真的……要去吗?”林涛颤抖着问道。
    我笑着点头,说:“主要目的是去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现场,次要目的是去长长见识,看看盗墓坑道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知道,你还有个最主要的目的。”韩亮笑着说,“就是要兑现你的诺言,帮助林涛克服心理阴影。”
    话音刚落,赵巡视员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说:“瞧我这三寸不烂之舌,领导同意了!”
    
    第四章
    
    “这批盗墓贼应该是有组织的,而且是老手了。”赵巡视员拿着灯走在前面,“这一条坑道,直接进入椁室,然后贯穿了区域内这几个墓穴。从之前我们挖掘的那个古墓看,小件古董几乎全部被拿走了。”
    我在赵巡视员身后扶住林涛,慢慢地沿着陡峭的坑道往下移动。
    “这个坑道应该打到了地下四五米的距离。”赵巡视员洪亮的声音等于是在帮我们壮胆。
    “看到没,前面就是棺材了,哪里有什么鬼怪?”我大声说道。
    黑暗中,看不清林涛的表情,但是从他瑟瑟发抖的上臂来看,我知道他正在和自己的恐惧做斗争。
    “这是什么?”大宝叫道。
    几束灯光同时指向了大宝的脚边。
    “衣服!”林涛居然可以说出话来。
    光束的照射下,我们看到了几件被灰尘和泥土覆盖的布质物体,从正反射着灯光的纽扣来看,这果真是几件衣服。
    “别动,别动,我看看附近有没有足迹。”林涛仿佛完全忘记了恐惧。他的表现告诉我们,如果你热爱你的职业,便可以用专心致志来克服任何恐惧。
    林涛戴起鞋套,用足迹灯照射坑道的地面,一点点地接近那堆衣物。
    “可惜,看来是时间太久了,地面都是灰土,完全看不出足迹了。”林涛弓着腰,慢慢地走到了衣物的旁边,说,“一双旅游鞋,一件丝质的短袖上衣,牛仔裤,袜子,嗯,还有文胸,内裤。”
    我从身后递过几个物证袋,说:“我预感,这案子要破了。”
    森原市公安局物证室里,我一边把衣物逐件摊在物证台上,一边说:“林涛,我觉得你的心理阴影可能被克服了。”
    林涛摇摇头说:“谁知道呢?不过至少我现在是没那么怕坑洞之类的东西了。”
    “显然,这是夏天的衣物。”我话锋一转,说,“给这些衣物打个侧光。”
    因为有两年的时间了,衣服的表面几乎被泥土覆盖满了。我们寄希望于在这些衣服上找到一些生物检材,所以没敢对衣服进行清理。侧光可以帮助我们看到衣服上的可疑斑迹,事实上,通过侧光检验,我们在死者的蓝色牛仔裤上,发现了一处血痕。
    “血痕!”大宝叫道,“擦拭状血痕!这不会是死者自己的吧?”
    “第一,我们没有在死者的体表发现开放性损伤;第二,这是死者的外衣,即便她体表有伤,也很难在外衣上留下血痕;第三,这是擦拭状血痕,不是滴落状的,所以也不会是死者口鼻受伤后滴落的血痕。”我说。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凶手的血痕?”林涛问。
    我点点头,说:“很有可能,这件裤子整体提取,送到DNA室抓紧检验。”
    “没想到这次‘探险’,还给你们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信息。”赵巡视员摸着下巴,眯着眼睛说道。
    “是啊。”我说,“这个意外的发现太重要了。”
    “你们怎么知道这些衣服肯定是死者的?”陈诗羽歪着头问道。
    我说:“死者全裸,这里有全套衣物,两者都是在墓穴中发现的。这种极端的巧合,就不再是巧合了,他们之间肯定有必然的联系。”
    “如果有了DNA,我们的破案工作就会顺利许多。”林涛压抑着兴奋的声音。
    “这次发现,意义不仅限于此。”我说,“DNA当然是最重要的东西,另外,通过目前的衣着情况,我们可以判断死者是死于2010年夏天。这一下就把全年的排查范围缩小到了几个月,侦查部门的调查工作就更有针对性了。还有,死者的衣物,也是寻找尸源身份的重要信息,有了这些,尸源的查找工作就更简单了。最后,我还在考虑,既然凶手把尸体和衣物分开藏匿,那么这种行为就体现出他的习惯,他知道古墓是极其隐蔽的地方,知道古墓的两个盗墓坑道的所在,那么他就肯定不会是误打误撞找到古墓的,他极有可能就是盗墓贼的团伙的一员。反过来推断,凶手知道古尸的衣物都会风化消失。他脱去死者的衣服,就是想混淆视听,想一旦发案,考古人员肯定会以为死者是一具古尸,即便发现衣物,也不会和古尸结合起来,毕竟这些场所看到一些废旧衣物也很正常。”
    “真是费尽心机,不过他的美梦完全破灭了。”林涛说,“我们离找到他,已经不远了。”
    电话向专案组汇报了最新进展后,我们回到宾馆美美地睡了一觉。本想一早就可以得到好消息,可是事实证明我们有些异想天开。
    失踪人口很多很复杂,失踪人口的DNA信息一般都是以生身父母的DNA作为比对依据,数据库不能准确比对,必须人工比对。死者的随身物品和衣物信息也需要时间核查,所以寻找尸源的工作,经过了一夜的时间仍没有进展。
    齐老师和步兵的鉴定检验工作已经完成,我们中午又和他们在一起吃了一顿午饭。在目送他们驾车驶离的时候,我接到了专案组的电话。
    “尸源找到了!”钱局长见我们走进会议室,忙说道,“死者是彬源市的一个个体经营户,高林花,1989年出生,高中文化。”
    “哦?这么快?”我高兴道,“怎么找到她的身份的?”
    “最先是死者的衣服给了指向。”钱局长说,“我们发现她的上衣是彬源市的一个自主品牌,2010年创立的时候,主要销售渠道在本市。所以,我们把侦查视线从森原转移到了彬源。在彬源警方的协助下,很快找到了一家美容美甲店。据店老板供述,你们发现的接头发的手法和皮筋,以及死者的指甲图案,都出自他手。”
    “他告知的死者身份?”我问。
    钱局长摇摇头,说:“我们把死者衣物给他出示后,他并不记得有这样穿着的女孩在他们的店里美发。毕竟两年多了嘛。后来还是今天上午在那家美容美发店周边进行走访的时候,一个卖戒指的人认出那枚阿凡达戒指是他所售。很巧合,这个店主认识死者高林花。”
    钱局长顿了顿,说:“死者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从她高中毕业一直到2010年,一直是一个人生活。2010年8月份左右,她突然消失,她的几个朋友都以为她跟她的男朋友离开了彬源,居然没有一个人报警,就连和她合伙做服装生意的‘闺密’都没有报警。”
    “看来她的闺密像是一个人吞了生意,这世道,唉。”我说。
    钱局长说:“虽然没有生身父母的DNA确认,但是从衣着和颅相复原的照片来看,死者就是高林花无疑。”
    “孤儿,朋友都漠不关心,那么下一步怎么查?”我问。
    钱局长摇摇头,说:“目前还没法往下查。死者的男朋友杨威是我们森原市人,开始我们怀疑这个人就是凶手,不过经查,他在2010年7月份就因为故意伤害,被刑事拘留了。后来被法院判决有期徒刑三年,现在还在服刑。他没有作案时间。”
    “7月刑拘,死者8月失踪。”我说,“这个有些太巧合了吧。”
    “是啊。”钱局长说,“所以我们暂时也摸不清情况,一方面正在指令派出所对当年这起轻伤害案件进行卷宗翻阅,另一方面DNA检验部门正在对杨威的DNA进行确认。”
    在专案会议室里苦等到晚上,DNA室主任赵琪终于推门走了进来。
    大家一起用期盼的目光盯着她。
    赵琪说:“DNA排除了,死者衣物上的血迹不是杨威的。”
    大家又一起失望地垂下了脑袋。
    赵琪接着说:“不过我留了个心眼。经过男性家系染色体的分析,我们认为杨威和这个血迹的主人,存在父系关系。”
    “什么意思?”大家又重新燃起希望,翘首以待。
    赵琪被我们逗乐了,掩口笑了笑,说:“也就是说,凶手说不定是杨威的堂兄堂弟、叔叔伯伯什么的。”
    话音刚落,派出所的所长也快步走进了会议室,喘着粗气说:“报告钱局长,我们翻看了那起伤害案件的卷宗。2010年7月18日,杨威因为琐事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发生口角继而厮打,导致对方胫腓骨骨折,法医鉴定为轻伤。7月底,杨威被我们刑事拘留。因为轻伤可以调解嘛,所以一开始我们是主张调解的。结果伤者狮子大开口,问杨威要二十万,杨威当时还是个在校大学生,父母又早逝,一直是自己一边打工一边赚钱来养活自己。哦,可能他的女朋友也在资助他,所以他拿不出那么多钱。我们只有依法移交检察院进行公诉。因为杨威的态度强硬、恶劣,所以被判了三年,学籍也没了,挺惨的。”
    “他有亲戚吗?”钱局长连忙问道。
    “啊?”所长显然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连忙拿出卷宗翻阅了一会儿,说,“有一个叔叔,两个姑姑,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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