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女匪-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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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头看出事情不妙,急忙上前,冲那女人一拱手,笑着脸说:“请问英雄尊姓大名?”
那女人哈哈一笑:“你是班头吧?这个女娃归我了。”
围观的有人认出了那女人,低声说:“是徐大脚,还不快走!”
人群霎时散了一大半。
班头恳求道:“请英雄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我们这就收摊走人。”
徐大脚哈哈笑道:“你把这个娃让给我,你在这达爱耍多久就耍多久。没谁敢找你半点麻达。”随后就让人带奶奶走。
班头哪里肯,上前就拦,徐大脚脸色陡然一变,骂道:“老熊,别给脸不要脸!”抬手一马鞭打过去,班头的脸颊上暴起了一道血印子。
马戏班子的人见他们班头被打,都怒火中烧,冲上前要跟徐大脚动手。徐大脚的人马也冲了过来,亮出了家伙。班头这时已猜出来面前的女人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徐大脚,急忙拦住自己的人,强忍怒火,再三恳求徐大脚放他们一马。
徐大脚在江湖上以蛮横而闻名。她看上眼的东西,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班头的求饶她哪里听得进去,早就不耐烦了,掣出盒子枪,顶住班头的额颅,咬牙道:“你这老熊,咋这么啰唆,打灯笼拾粪——找死(屎)呀!”
奶奶随着马戏班子常在江湖上走,早就风闻徐大脚的蛮横霸道和凶残。奶奶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猛一扬手,青锋剑指住徐大脚的胸口,厉声喝道:“放开我师傅!”
徐大脚的人马没想到奶奶来了这一手,都大吃一惊,急忙调转枪口对准奶奶。奶奶毫无惧色,大声叫道:“谁敢开枪我就宰了她!拼个鱼死网破!”
徐大脚的人马都被奶奶震慑住了,不敢贸然开枪。徐大脚到底是徐大脚,她先是吃了一惊,随即镇定下来,笑道:“你是红刺玫吧?”
奶奶点了一下头。
“我就说谁有这么大的胆,原来是红刺玫。果然身手不凡。”徐大脚掣回了枪。“你知道我是谁吗?”
奶奶摇摇头。
“你听说过徐大脚么?”
奶奶点点头。
“我就是徐大脚。”徐大脚用马鞭指着自己的胸脯。
奶奶下意识地打量了她一眼,心里暗暗叫苦,看来今日在劫难逃了。她咬牙心一横,说道:“不许碰其他人,我跟你走。”
班头是奶奶的师傅,哪里肯忍心让奶奶跟徐大脚走,叫道:“碧秀,你不能跟她走!”
众人都围住奶奶,不让她走。
奶奶泣声道:“师傅,你拉这个班子不易。”又冲众人一抱拳:“各位叔叔大爷,各位兄弟姐妹,你们多保重!”
奶奶的人缘很好,几个小姐妹拉着她的手都哭了。班头一伙也都落了泪。奶奶也直抹眼泪。徐大脚收了枪,不耐烦地说:“你这个弟子倒有点侠肝义胆,看在她份上,我饶你一命。”转脸又训斥奶奶:“让你去跟我吃香的喝辣的穿绸的,又不是要你的命,哭啥哩!”随即命令手下人带着奶奶走。
最后的女匪 第九章(3)
更新:2007年02月02日 10:16
连载:最后的女匪 作者:贺绪林 出版社:文化艺术出版社……
徐大脚身边有几个贴身侍卫,清一色的大姑娘,个个长得俊俏出众,且都有一身好武功。徐大脚看中了奶奶的一身好武功,抢了去充实她的卫队力量。徐大脚虽然蛮横凶残,可对待身边的人挺不错的。奶奶做了徐大脚的贴身侍卫,果然吃香的喝辣的穿绸的,还学会了打枪,日子过得倒比在马戏班子还滋润。
最初,奶奶因徐大脚抢她来为匪,怀恨在心。渐渐的,她被徐大脚的厚待软化了那份恨。如果不是徐大脚把她当作礼物送给陈元魁,她会一辈子都对徐大脚忠心耿耿。
爷爷讲这段往事时,对徐大脚那边的情况不甚清楚,这时奶奶忍不住插了言。
奶奶说,徐大脚向来跟官兵交手,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那次跟彭胡子交手兵败后,徐大脚就撤,她想一撤出陕西境内彭胡子就罢手了,没料到彭胡子竟然派兵穷追不舍。徐大脚拉杆子也有些年头了,虽然惊慌,但很快就镇静下来。年前徐大脚曾去河套内蒙一带买马,在那里她结识了一个杆子头。那杆子头名叫陈元魁,十分剽悍,手下有百十号人,是那地方一霸。徐大脚闯荡江湖,没有爷们当家,自觉底气不足,便有依附陈元魁之意,就投怀送抱。对于送上门的女人,陈元魁自是来者不拒,与徐大脚明铺暗盖,俨然夫妻一般。时间久了,徐大脚提出结婚要求,陈元魁却直打哈哈,毫无娶她之意。徐大脚这时才幡然猛醒,这个贼男人只是玩她而已,当下怒火中烧,却奈何陈元魁不得,只好带着人马不辞而别。
奶奶又说,那时徐大脚一来是无计可施,二来是急中生智,她想拖着爷爷的队伍去陈元魁的地盘,到那时肯定就把爷爷的队伍拖垮了,她再和陈元魁合兵一处歼灭爷爷的特务连。果然爷爷上了徐大脚的当,一直追到了甘肃、宁夏、内蒙交界的腾格里沙漠边缘,而且钻进了徐大脚和陈元魁设下的埋伏圈,几乎全军覆没。
奶奶又说,她们几个之所以做了黄大炮的俘虏都怨徐大脚。到了那里,徐大脚很快就找到了陈元魁。徐大脚虽说心中对陈元魁有气,但兵败有求于人,强把哭脸换上笑脸,一口一个“魁哥”,叫得异常亲热。陈元魁倒也没计较徐大脚上次的不辞而别,设宴为徐大脚接风洗尘。酒宴刚开,徐大脚就迫不及待地请求陈元魁出兵为她报仇雪恨,并说已诱敌到了沙口店。陈元魁当即答应了她的请求,却不急于出兵,说是不管谁的人马到了他的地盘上,就是他嘴边的肉,他说几时吃就几时吃。说罢,举杯邀徐大脚喝酒。徐大脚虽是女流,可酒量非凡,三五斤醉不倒她。可此时徐大脚肚中有火,哪有心思喝酒,她勉强端起杯子,却瞧见陈元魁色迷迷的看着她身边几个年轻俏丽的女侍卫。心头油然生出一股怒火,脸上却波澜不起。徐大脚有个过人之处,喝酒越多心里越明白。她连喝三大杯酒,心里更加清楚,自知这次不同寻常,不下大本钱很难请动陈元魁出兵相助。她咬了咬牙,痛下决心,压下心中怒火,换上笑脸,把身边最有姿色的侍卫送给陈元魁做见面礼。陈元魁大喜过望,一双环眼笑成了一条缝。这时他已有了七八分醉意,拍着徐大脚的肩膀说:“妹子,哥谢你了。你鞍马劳顿,先歇上一宿,明日我一定给你报仇雪恨。”
陈元魁的心思徐大脚瞧得明明白白,知道他这会儿的心思全在她最俊俏的年轻侍卫身上。她心里一阵酸楚,真想一枪崩了陈元魁。可她还是忍住了,苦涩地一笑,只好客随主便了。
其实,奶奶的性子十分刚烈。她刚到徐大脚的匪窝时,一个叫天狼的小头目觊觎她的美色,一天到晚用色迷迷的目光盯着她。一天夜里,天狼闯进了她的屋,欲行不轨。奶奶在匪窝里混日子,整天价打交道的都是娄阿鼠、矮脚虎、鼓上蚤、西门庆之辈,她一直存着戒备之心。屋门刚一响动,她就翻身爬起。当天狼扑过来时,她侧身躲过,飞起一脚踢了过去,当下天狼的面目就开了酱油铺,连爬带滚地跑了。第二天,她告知徐大脚,徐大脚十分恼火,亲自动手打了天狼二十皮鞭,以儆效尤。徐大脚性格乖戾,她可以任意处置身边的女侍,但不容许其他人动她们一指头。
最后的女匪 第九章(4)
更新:2007年02月02日 10:16
连载:最后的女匪 作者:贺绪林 出版社:文化艺术出版社彼一时,此一时。现在徐大脚把奶奶当作礼品送给了陈元魁,她想以死相拼,可她知道死也是白死,徐大脚不但不会给她立贞节牌坊,反而还会把她碎尸万段。她更不想给陈元魁当玩物,可她又能怎么样呢?事已至此,她只有听从命运的安排。
那时若不是爷爷率特务连追得急,奶奶就做了陈元魁的牺牲品。奶奶说,他们逃窜到了陈元魁的地盘,徐大脚松了口气,想着法要报仇雪恨。她派人和陈元魁接上头,又怕爷爷他们不肯再追,就派出一小股人马在后边诱敌深入。爷爷果然上了当,穷追不舍。
陈元魁迈着醉步拥着美人刚要进屋,忽然探子来报,说追兵已到了葫芦沟口。陈元魁一怔,脚下留步,瞪着眼看着探子:“你看清白了?”
探子说:“看清白了。”
“有多少人马?”
“百十多号人。”
陈元魁说了句:“他妈的,来得还真快。”
徐大脚这时急忙说道:“魁哥,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把他们引进沟来,来个瓮中捉鳖!”
陈元魁犹豫不决。徐大脚又说:“魁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可不一定有这个店!”
陈元魁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了,呵呵笑道:“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咱们就来个瓮中捉鳖。”他恋恋不舍地松开怀中的美人。“等着我,回来再跟你喝交杯酒。”
徐大脚皱了一下眉,说:“让她们几个都上阵吧。她们的枪法都不错,个个都能枪打飞鸟。”
陈元魁扫一眼徐大脚送他的“礼物”,说道:“她们是我的女人了,就再不用上阵打枪了。再者说,母驴去拉车还要我们这些儿马(公马)干啥。”说罢哈哈大笑。
徐大脚面无表情,显然陈元魁的话伤害了她。陈元魁觉察到徐大脚的不高兴,又是一笑:“妹子,我说话直,你不要在意。你是女中丈夫,跟她们不一样。走,咱们瓮中捉鳖去。”走出两步,他又回过头对一个十分宠信的女侍说:“玉珍,你和玉秀、玉娴几个好生伺候着她。喂,美人,你叫啥名?”
奶奶低着头不吭声。
徐大脚替奶奶回答:“她叫碧秀。”
“碧秀,这个名字不好。我身边的女人都是以‘玉’字排队,从现在起,你就叫玉翠吧。”
奶奶说,陈元魁就这么横蛮无理,他说出的话就是铁打的钉子,不管别人喜欢不喜欢。
那一仗爷爷他们败得很惨,常安民排调虎离山,杳如黄鹤;冲出包围圈时,爷爷身后只剩下了十六名士卒。黄大炮掩护断后,损失更加惨重。他带着残兵余卒胡冲乱撞,无意中发现了陈元魁的窝巢——一道土崖上凿着一排窑洞,其中一孔窑洞亮着灯光。黄大炮虽在危境中,可还是多长了个心眼。他带着残兵悄悄摸了过去,窑洞里躺着几个年轻女人,正是奶奶她们。奶奶她们往甘肃宁夏一带逃窜,一路缺吃少喝,又乏又累。陈元魁和徐大脚走后,她看着炕上铺着软和的被褥禁不住打了哈欠,只觉困乏得要命,心里说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睡上一觉再说。她爬上炕,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玉珍她们几个本来十分嫉妒奶奶,又气恨又烦闷,可是见奶奶呼呼大睡,不由得也哈欠连天。有道是:闷上头来瞌睡多。她们几个也倒头便睡,时辰不大就梦见周公。
黄大炮趴在窗口看了半天,发现炕沿上放着几支短枪,就知道她们是徐大脚的人马。当下带人扑进了窑洞,奶奶她们在睡梦中做了俘虏。
奶奶还说,要不是她们实在太困太乏睡得太实,黄大炮那几个残兵根本不是她们姐妹四个的对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