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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最后的女匪-第24部分

小说: 最后的女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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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长,我没一丝力气了,我走不出去了……”

    “老蔫,别说丧气话。……”

    “连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真的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我实在是穷啊……”

    爷爷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觉得鼻子发酸,嗓子眼发辣。

    李长胜入伍时,爷爷刚当上连长。爷爷见他身体壮实,让他去当机枪手。他梗着脖子不愿去,涨红着脸一个劲地说:“我是来吃粮的,我是来吃粮的。”爷爷看出他是个老实人,笑问道:“你不愿当机枪手,那你想干啥?”

    他说:“我想当伙头兵。”

    在队伍里,伙头兵被大家认为最没出息。因此,这个差事没谁愿干。爷爷没想到他却争着要干,不由得重新打量他一眼。李长胜膀大腰圆,身材魁梧,是扛机枪的好料。他见爷爷用怪异的目光看他,急忙说:“连长,我怕饿肚子。”

    爷爷明白了,答应了他的要求。此时此刻,爷爷忆起往事,心中一阵酸痛……

    “连长,我家里很穷,在家里我很少吃饱过肚子。我出来当兵就图能吃饱肚子……我是伙头兵,我没想到我会渴死……会饿死……”李长胜的声音十分微弱,似乎在说呓语。……

    李长胜倒下了,没有再起来。他的尸体被置放在一个沙坑里,爷爷把他背的银元给他做了枕头。士兵们围在沙坑旁默然无语。忽然,刘怀仁掏出衣袋的银元扔进了沙坑。随后士兵们都把带在身上的银元掏出来扔进沙坑。那东西此时带在身上实在是个累赘。

    李长胜,这个活着时的穷汉,闭上眼睛后却十分富有。但愿他在另一个世界不再受穷。

    第二个倒下去的是传令兵王二狗。

    干渴和饥饿完全把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击垮了。他瘦得失去了人形,似乎血液也干了,只剩下骨头和皮长在身上。昨天他晕倒过一次,幸亏铁蛋的皮囊还有水,给他喝了几口。仅凭这点水分他支撑到了今天。走出河谷,他只觉得两条腿软得如同面条,眼前一片金花乱飞。突然,金花不见了,眼前是一个黑洞洞的无底深渊,他收不住脚,一头栽了下去……

    紧跟在他身后的刘怀仁喊叫起来:“二狗,二狗!”

    整个队伍停了下来。爷爷抱住王二狗大声呼唤。半晌,王二狗睁开了眼睛,干裂的嘴唇颤颤地抖着,却说不出话来。可爷爷却听得清清楚楚他在要水喝,高喊一声:“大炮,拿水来!”

    “连长,水没有了……”黄大炮的声音有气无力。

    爷爷这才想起昨天队伍就断了水,他拿眼睛在队伍中搜寻,黄大炮知道爷爷要找谁,喊了一声:“铁蛋。”

    这时就见钱掌柜搀扶着铁蛋从后边赶了上来。铁蛋爬在王二狗身边,带着哭腔喊:“二狗,你咋了?”

    “我要喝水……”

    铁蛋急忙解下背上的皮囊,却没有倒出一滴水来,“哇”的一声哭了。

    爷爷的心里“咯噔”了一上,好像压上了一块巨石。他不知该怎样安慰王二狗才好。半晌,他喃喃地说:“二狗,你要挺住……”他的声音发虚,没有半点底气。

    “连长,我要渴死了……”王二狗的声音十分微弱,“我要喝水……”

    爷爷声音哽咽地说:“二狗,说啥你都要挺住,我不要你死……”他背起王二狗朝前走去。

    王二狗在爷爷的背上,气若游丝:“连长,放下我……我能挺住……”

    爷爷没有停下脚步。

    走了一段路,爷爷支持不住了,他感觉到背上压着一座大山,一步一喘,步履蹒跚。这时刘怀仁走了过来:“连长,我换换你。”

    爷爷放下王二狗,长喘了一口气。刘怀仁忽然惊叫起来:“连长,二狗他……”

    爷爷一惊,仔细一看,王二狗已经死了。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渴死在了爷爷的背上。

    最后的女匪 第十八章(3)

    更新:2007年02月12日 00:33

    连载:最后的女匪   作者:贺绪林   出版社:文化艺术出版社爷爷鼻子一酸,眼圈发红却流不出泪水。他慢慢地从王二狗身上取下公文包,挎在自己的肩上。大伙围成一圈,呆眼看着这一幕,都有兔死狐悲之感,可都流不出眼泪来。他们的身体没有半点多余的水分了。不知过了多久,爷爷掬起一把黄沙撒在王二狗的身上。士兵们都默默地掬起黄沙。钱掌柜和铁蛋也是如此。大伙用黄沙把王二狗掩埋了,又默默地往前走……

    越走队伍越疲惫,有人趴在沙窝里不再走了,黄大炮也躺倒在沙地上不再动弹。爷爷看着疲惫不堪的队伍,脸色铁青。刘怀仁走到爷爷跟前,喘着粗气说:“连长,休息一下再走吧。”

    爷爷仰脸看着天,太阳刚刚斜过头顶。这是一天最酷热的时间。他叹了口气,刚想下命令让队伍休息,钱掌柜在一旁急忙谏言道:“贺连长,千万不敢休息!”爷爷和刘怀仁都瞪着眼睛看他。

    钱掌柜抹了一把额头,那里沁出来的已经不是汗了。是油。他说道:“这会儿天气最热,一旦躺下去渴不死也会烫死的。去年我们驮队误进了沙地,就有两个人躺倒没再起来。”

    爷爷一听这话,把到嘴边的命令咽回肚里,让士兵们鼓起精神继续前进。可躺在地上的人疲惫已极,不肯起来。爷爷先是好言相劝,但没人听。他发了火,用脚去踢机枪手孙大柱,孙大柱哀求说:“连长,我实在走不动了。”

    爷爷说:“走不动也得走!”伸手拽起了孙大柱,他转眼看见黄大炮也躺在了沙地上,恼火地骂道:“大炮,你狗日的咋也装起了狗熊,快起来!”

    黄大炮没动窝。爷爷走过去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你找死呀!这不是你家的热炕,再躺下去就没命了!”

    黄大炮有气无力地说:“连长,你就让我去死吧。我受不了这个罪咧。”

    “你不起来我就毙了你!”

    “你给我一枪吧,让我死个痛快。”

    爷爷见黄大炮如此这般模样,一咬牙,抡起手中的皮带打了下去。黄大炮蛇咬似的坐了起来。他见爷爷真的动了肝火,不敢再违抗命令,挣扎着站了起来。其他躺下的士兵见黄大炮都挨了皮带,也都挣扎着站起来,拼着全力往前走……

    半下午时分,又有两个伤员倒在了大漠上,永远不能再起来了。

    说来也是奇怪,三个女俘的情况相对要好得多。她们比士兵们得到的补充更少,却比士兵们的精神状况好。当然,她们早已枯如木,嘴唇干裂,暴露的皮肤晒脱了一层皮,身体失去了丰满。就连天生丽质的赵碧秀也花容尽失,形容憔悴,两只翘翘的乳房也垂头丧气地耷拉下来,没了半点诱人的风采。

    爷爷的鞋里灌进了几颗石子,硌得脚疼。他脱下鞋,倒掉石子,喘息半天。忽然,他发现黄大炮掉了队,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背过了身去。他心里顿生疑窦,这家伙在干啥呢?

    爷爷走了过去。只见黄大炮解开裤带掏出了撒尿的家伙。爷爷肚里说了句:“晦气。”刚想转身走开,却见黄大炮双手捂住撒尿的家伙吭哧吭哧地使劲,额头往外冒油,好半天才挤出些许黄得发亮的尿液。他一滴不漏地掬在手心,随后小心翼翼地送到嘴边,贪婪地吮吸得干干净净。

    爷爷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么滋味。黄大炮系好裤带,蓦然回过头,看见爷爷站在他身后,愣住了。这个原本十分健壮的关中汉子被干渴和饥饿完全击垮了,一身膘肉没有了,皮包着骨头,眼窝深陷,两个眼珠子似要掉下来,满脸的胡子有一寸多长,毛糊糊一片,形同饿鬼,十分的怕人。好半晌,他讷讷地说:“连长,我实在受不了了……”

    爷爷在他肩头拍了一巴掌,啥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队伍继续前进着,尽管每个人都有气无力,但都拼尽全力垂死挣扎着。

    忽然,眼尖的铁蛋惊喜地叫了起来:“快看,那是啥!”

    爷爷急忙举目,前方隐隐约约有一抹绿色。突然到来的惊喜竟使他感到一阵昏眩,不能自已地打了个趔趄。他赶紧站稳身子,揉揉眼睛再看,那抹绿色大约有五六里地之遥,走在他身后的黄大炮也瞧见了,兴奋地大声喊叫起来:“我们走出了大戈壁!”

    最后的女匪 第十八章(4)

    更新:2007年02月12日 00:34

    连载:最后的女匪   作者:贺绪林   出版社:文化艺术出版社大伙跑上了沙梁,都看到了那抹绿色,抱在一起狂喊:“有救了!我们有救了!”脸上却淌满了泪水。就连三个女俘也激动不已,憔悴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时刘怀仁忽然说了句:“莫非又是那个啥‘海市蜃楼’?”

    爷爷顿时心里一凉。钱掌柜在一旁说:“太阳快要落山了,不会是海市蜃楼的。”

    爷爷这几天已经看出钱掌柜是个“人物”,对他的话很是相信,可还是追问了一句:“你说不是海市蜃楼?”

    钱掌柜肯定地点点头。

    爷爷兴奋起来,高喊一声:“加速前进!”

    最后的女匪 第五部分

    走在队伍最前边的常安民最先发现了这群狼。最初的一刹那,他以为是一群狗,随后他看见了那一片绿莹莹的凶光,就知道不是狗,是狼。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掣出了手枪,急令队伍停止前进。士兵们这时也都看清了险情,人人都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头发也竖了起来。

    那群沙漠狼眼看到口的猎物不肯向前了,着急起来,狼群出现了骚动。有几只狼用前爪抓挠着沙地,那锐利坚硬的爪子几下就把沙地刨了一个坑,长长的垂涎从口中流淌出来。这时有匹狼发出一声长嚎,狼群顿时安定下来。

    最后的女匪 第十九章(1)

    更新:2007年02月13日 00:29

    连载:最后的女匪   作者:贺绪林   出版社:文化艺术出版社走近那抹绿色,这才看清是片胡杨林。士兵们刚才那股兴奋欢乐顿时减退了许多。

    爷爷仔细察看胡杨林,心里起了疑惑。刘怀仁走了过来,指着林边那棵最是显眼的粗壮的“丫”字形胡杨林,在他耳边低声说:“连长,这好像是咱们几天前晚上宿营的那个胡杨林?”

    爷爷的脸色铁青,呆望着那棵大胡杨,一语不发。其实,他在刘怀仁之先就看出了端倪。

    这时就听黄大炮撞见鬼似的叫了起来:“连长,咱们又转了回来……”一屁股坐在沙地上,手捶着沙地咒天骂地。

    大伙这时也看清楚了,抽了筋似的倒在沙窝上,有哭的有叫的有嚎的有骂的,似乎天就要塌了。

    “嚎叫球哩!”爷爷厉声喝骂,他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就是天塌了,有我大个子顶着,你们怕啥。”

    可此时谁还听他的。爷爷嘴里虽然说得很硬气,可心里十分绝望。他束手无策,瘫坐在脚地,一双目光绝望地盯着那天夜晚燃起篝火的地方。那里是一堆灰烬。

    三个女俘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显得十分活跃。

    奶奶说,她第一眼看见那个“丫”形胡杨时,心里就犯疑惑:这不是又走回来了么?她心底直冒凉气,这下彻底完了。那时她有个想法,走出了大戈壁,爷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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