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问镯-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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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
似乎是这样。
我走到洗手间冲净手上的凡士林,默默地想着。
从相识至今,我都是理所当然地承受着颜翌宁的关心和爱惜,甚至把他当成了我的非专业司机,每次都是有事了,才会主动找电话找他,几乎从来不曾向他嘘寒问暖,也很少关心他的工作和精神状态……
传统女性温良恭俭让的美德,在我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反面体现。
可我居然能幸福快乐的生活到现在,无忧无虑地做着我的米虫兼网虫!
我的眼睛有些湿润,爬到被窝里,就拔通颜翌宁的电话。
手机铃声是王菲那首音色纯正极俱穿透力的《我愿意》。
“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
“皎儿?”手机通了,传来颜翌宁带了几分兴奋的声音:“怎么了?想我了?”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不屑地“嘁”一声,再说一堆损他的话来,但今日,我居然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将嘴唇咬了又咬,我低低地问道:“阿宁,什么时候回来?”
“快些的话……两天吧?”颜翌宁爽朗地回答,然后很小心地问:“是不是有事?”
“没有。”我吸了吸鼻子,决定暂时别让他为这事忧心。我又懒又无赖,不能帮到他什么,至少,我该做到不给他添麻烦吧?
只不过,两天后,他回来还能见到我吗?
或者,会见到一个疯了的我?
那个声音一直在说,她是叶皎,她是叶皎,她才是叶皎。
可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温热的泪水,顺着眼角渗出来,落在抱枕上,斑点是一个心的形状,小小的心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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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觉这篇蛮好看的啊,居然也没多少亲在看。
呜,伤心了,偶先码《碧落》去,希望大家先收藏着啊,这篇会码完的,不是坑!
庄周梦蝶,抑或是蝶梦庄周?
“怎么么?皎儿?出了什么事了?”颜翌宁似感觉到了我的异常,声音忽然便急促起来。
“没有,没有。我……我挂了,等你回来,我们……我们一起到海南旅游去。”
去海南旅游的计划,颜翌宁已经提过好几次了,我自认为网上没什么看不到的风光,不过随口敷衍着,从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过。
现在想起,忽然觉得自己很傻。
网上有什么?
无非是些虚幻的图像,能和阿宁手拉着手,亲呢地拥抱亲吻,赤脚走在沙滩,然后在晨间并肩坐着,静静地等待海上第一轮朝阳的升起么?
不顾手机里还传来颜翌宁急促的叫唤,我正要摁下挂机键时,斜次里伸出一只手,飞快地抢过了手机。
“喂,是颜翌宁么?”丁绫高声说道:“你快回来,皎儿出事了!”
“绫子!”我大叫。
丁绫瞪了我一眼,也不将手机拿开,就那么冲着我叫道:“皎儿,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你以为,单凭你我的力量,就能阻止那些事的发生么?好歹这只镯子是颜翌宁弄来的,解铃还需系铃人,或者他回来能帮你找到解决的办法呢?”
这些话,自然是通过手机一字不差的落到了颜翌宁耳中了。
隔得老远,我都能听到颜翌宁焦急的追问。
丁绫瞪我一眼:“你先睡,我到外面阳台去和他说。”
我知道这事再也瞒不过颜翌宁了,由着丁绫拿着手机走出去,声音隐隐约约,说了好久,显然把这几天的事全说了。
颜翌宁一定会回来,也好,也好。
心里居然奇迹般地便安妥下来,嘴角扯一抹微微的笑,我将头埋到抱熊上,将泪水压到软软的棉花中。
原来,没心没肺的叶皎也很柔弱,柔弱到最紧要的关头,还是只想像八爪章鱼般抱紧自己信赖的爱人。
丁绫回钻回被窝里时身体有点凉,她拍着我的肩,在我耳边絮语:“皎儿,颜翌宁会回来,很快会回来。”
这一晚,或者因为知道了颜翌宁快要回来,或者因为有着丁绫的陪伴,又或者,是老心理师的那只紫晶挂坠起了效果,我虽然继续做着怪异的梦,却没有再感觉出恐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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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甜糯的声音,带着卑怯的笑意,却难掩仓皇:“萦烟身体不适,今晚不能……陪客……”
好美的一袭珠帘,在烛火的颤动下,一颗颗反射着美人衣衫上明艳的霞绯色,更为玲珑剔透,连琐窗外的夜色都耀亮了不少。
又做梦了。
我心里清楚得很,却无法阻止梦境按部就班地在我跟前上演,如一幕幕活人在跟前演出着室内剧。
我很想看清,屋子里是什么样的公子,令那女子这般地惊惶。伸手去撩珠帘,却扑了个空。珠帘一动不动,虚幻得如同灯光打下的剪影。
惊讶地向前走一步,我已直直穿过了珠帘,看到珠帘在另一侧更加绮丽的光影明烁。
这一次,珠帘感觉很真实,我却像是虚幻的影子了。
庄周梦蝶,抑或是蝶梦庄周?
她是真实而空茫的存在
有种挥之不去的荒谬感,让我顿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么,什么时候合适呢?”有男子嘻笑着,带了难以言喻的暧昧,把我怔忡的思维拉了回来。
回过头,终于见到了萦烟正笑着闪避一个锦衣青年伸出的手,秋水明眸蕴着娇羞,只是唇角曲起的笑弧看来好生僵硬。
“改日……改日萦烟一定好好陪陪刘公子……”她闪到一边,显然涂过口脂的唇边虽是潋滟红润,却更衬出颊边失色后的苍白。
“萦烟……”那青年颇似不悦,负了手皱眉盯住她,颇有警告之意。
这青年长得还算好看,加上圆领宽袖的锦绣衣裳,看来颇有几分潇洒,只是眼光闪烁,总觉得油滑得近乎猥琐。
萦烟似悟过来,忙倒了酒,送到青年面前,妩媚而笑:“哎,萦烟不方便,不能服侍刘公子,是萦烟的错。来,喝了这杯酒,当是萦烟给你陪礼,好么?”
青年顿时笑了,一边拥住她,一边就着她的手,将美酒一饮而尽,哈哈笑道:“美人儿是我的,终是我的,看你逃得了么?”
他的舌头似打了结,渐渐含糊不清:“你须知道,当今的天下,是九千岁的天下,凭他为官作宰,哪个人见了我义父不是恭恭敬敬,视若神明?”
“是,萦烟也知道,九千岁最疼爱的义子,就是您刘征义!”萦烟扶着青年,踉踉跄跄地向床边走去。
走了一半,她忽然回过头,笑了一笑。
那笑容虽是妩媚,却很诡异,诡异地让我差不多认定,她看到我了。
她看到我,我便该怕她么?
我吸一口气,冲到她跟前,高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是你让我做这种怪梦的么?”
她离我很近了,我甚至听得到她略嫌粗重急促的呼吸。
可她偏偏似不曾听到我的话,又将头扭了过去,猛地将那个叫刘征义的青年一推,毫不容情地看他跌落在床上,甚至抬起她穿了高底弓鞋的脚,在他的殿部狠狠踢了一下。
这个片刻之前还抓了萦烟调笑的纨绔子弟,居然动也不动,甚至传来了浓重的打酣声。
他居然……睡着了?
在这美色当前淫心浮动的时刻?
正疑惑时,萦烟半低着头向我走来,然后……从我身上直直地穿了过去!
我屏住了呼吸。
她没看到我!
我对她来说,根本就不存在!
我追上两步,迟疑着,向她伸出手,同样地……直直穿过她的身体!
她对我来说,同样只是虚无!
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我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自己,让自己冷静。
可是,即便在梦中,也该有着活人的感觉吧?
为什么所有的梦都如此真实,却又如此空茫?
萦烟依旧在继续着她的动作。她旁若无人地拿起了桌上的银酒壶,旋了一旋,将酒水倒入一旁的杜鹃花盆中。
我蓦地明白了:这个叫刘征义的笨蛋,被萦烟在酒里下了药,才睡得跟只死猪一样!刚才萦烟向这个方向露出古怪的笑容,其实并不是在对我笑,而是在得意她下药成功!
我试着到萦烟手中去取银酒壶,希望能研究一下这酒壶中到底设置了什么样的机关,才能随心所欲地下毒伤人。
可又扑了个空。
真想大哭一场
明明身处在同一间屋子,可我们对彼此来说,都只是幻境。
可怕的是,我能感觉得到这种幻境,她却感觉不到。
我忽然希望,睡得像死猪的那个人,是我。
睡得无知无识,无梦无幻。
“唐公子,唉,唐公子!”我正沮丧时,萦烟坐到了桌前,低低地叹息。她的面容没有了半点笑容,愁意深深,如霜雪般凝结在眉梢眼角,挥之不去。
我走过去,也想拉开凳子来,伏在桌上好好坐一会儿,好好想一想,这离奇怪异的梦境,到底因何而来。
可我没有碰着凳子,也没有碰着桌子。
那些明明白白显在我眼前的桌椅,连每一道纹理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却虚无得根本不存在。
“啊啊……”我叫了起来,将手挥舞向萦烟,再顾不得同情她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忧郁。
直觉告诉我,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可能都与这个女子有关,我想尽力打破两个空间之间的界限,打破这种可怕的平衡和平静,让她感觉到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我的身体和我的双手,穿过了萦烟的胸膛,扑到了杜鹃花上,然后跌入墙中。
周围蓦然地黑了,只有那萦烟若有若无地叹息,还在那个空间里飘荡,长一声,短一声……
“啊啊……”我挥舞着双手,尽量要打破这可怕的黑暗,寻找到可以让我触碰得到的东西。可惜什么也碰不到,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呼救无门,只有一阵阵的尾音,如空旷大厅中的回声,在空气里阴冷地飘浮,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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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儿!皎儿!又怎么了?”
终于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我松了口气般睁开眼,先见到了脖子上甚么东西在黑暗中幽幽地闪着紫光,顿时激动得差点哭出声来。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喃喃地说:“总算不那么黑了!”
虽然还在梦中,可到底又有了亮光,我惊喜地慌忙将那淡淡的紫光握在手中,沁凉如冰的冷意,蓦然从掌心传出,让我打了个哆嗦,心神一紧间,果觉宁静了好多。
不过是梦,醒来就没事了吧?
正安慰自己时,周围忽然大亮,如阳光刺入眼睛一般,让我一时睁不开眼,忙捂住眼睛。
“皎儿,又做梦了么?”有人在用力摇我。
我松开那团紫光,定了定神,看到了丁绫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齐耳的短发乱糟糟竖在头上,一副刚给吵醒的神情。
我醒了么?
低一低头,看看刚才被我捉在手中的紫光,原来是老心理师给我的那枚紫晶坠,此刻在突然亮起的壁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