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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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系列问题绕的挽云头的大了,一不留神乌丝卡在了雕花木梳之中,使力一拉,便断了一小撮。
“青莲夫人,雷厉托我禀报,他在菁园等您练武。”侍女碧霞立于门前低声通报。
“知道了。”挽云放下木梳,起身换去这一身叮叮当当好看而累赘的衣裳,仅着一身素白单衣便出了门。
碧霞紧跟在挽云身后,眼里写满了羡艳:青莲夫人未施粉黛仅着素衣都美的如天仙下凡,我如若有夫人一半容姿那死也甘愿了……
雷厉在菁园已等候多时,见挽云娉婷而来,抱拳俯身,“夫人有礼。”
“师傅何需多礼?”挽云抬手示意雷厉起身。面如牡丹含苞怒放般惊心动魄的美,惊得雷厉立刻挪开目光不敢多瞧一眼。
“启禀夫人,今日还是练扎马步。”
“哦?”挽云挑眉,“师傅能稍稍加赶些进度吗?本夫人日日夜夜的练习扎马,有些腻了。”拜托,她是有武功功底的,只是忘了该怎么使!犯不着天天练这劳什子的基本功。
雷厉头都快摇断了,“不成不成,武学最忌讳的便是没有内力的花把势,内功未练成之时还请夫人接着扎马步吧。”
“那师傅再教个基本功,一个腻了我还能换着练,如何?”挽云紧盯着雷厉面具下的那双幽暗的眸子,试探的问。
“这……”雷厉眸光闪着忧郁不决,半响才答到,“委屈夫人再练一阵的扎马步,至于今后是否能多学些,还看夫人的马步练得如何。”
哼,多教个基本功都扭扭捏捏,哪是习武之人豪爽的性格所为?想必雷厉是受那贤王的嘱咐,万万不可真让她将功夫学了去。雷厉自个拿不得注意,这才只等对她推三阻四的。
好你个卑鄙小人烂贤王!
挽云愤愤的撇撇嘴,在心中将贤王从头到脚问候了个遍。无奈功夫还是要学的,愤恨过后只能乖乖迈开双脚,扎起马步来。
一炷香,两柱香……时间越久,挽云的注意力越是不集中,思绪也渐渐越飘越远。
在成长的道路上,因为一路有哥哥的细心庇护,她才落得了个随遇而安的性子。万事从不曾操劳,亦不曾有过追求的目标。任何事物都是手到擒来,不曾花费过丝毫的心思。
可现下,随遇而安只会将哥哥推得越来越远……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沐挽云时代已经过去了,她又怎能安然立于原地?任他人无情消磨自己一腔热血?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挽云嘴角挂起一抹淡极的笑雷厉,就先拿你开刀吧。
二话不说,提拳右摆直奔雷厉门面,挽云感到一股热流聚集在拳心,心电相通霎那间明了,是真气凝聚!
面对夫人的偷袭,雷厉虽惊诧,却也一侧身,轻巧躲过。
挽云不甘,拳心改为手刀直接从半空下劈,呼啸的掌风带着外放的真气如奔腾而来的猛兽叫嚣着劈向雷厉。
雷厉脖子一偏,手刀贴耳而过,激起的热浪灼得他右侧的耳一烫。雷厉暗道不妙,脚尖一点腾空而起,一瞬飞开数丈远。
挽云乐的满面桃花,好半天才止住笑。她抬眼瞅瞅默然立在数丈外的雷厉,忽的收起得意的笑颜,脸上一本正经,“师傅,你瞧我身手如何?”
雷厉想也未想就脱口而出:“招式拙劣,但内力极佳。”
“原来我内力极佳啊!”挽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看来我这马步也能省了,那就照师傅刚才所说,赶明儿起就拜托师傅教我些有用的招式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挽云冲雷厉眨眨眼,言毕,潇洒转身离去,空留雷厉石化在当场。
后知后觉的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
这夜,霜重微凉。
夜风起,挽云仅着单衣蹲在厢房外的墙角,双手支颊仰望浩瀚星空。她眯起眼任凭月光弥漫,入眼的是一片的安详清亮,可心底却早已纷乱繁杂如打结了的毛线。
她是什么身份?
她只是贤王从他哥哥府里随手解救出的一个可怜丫鬟。如此身份贤王不藏不掩反倒随她玩笑胡闹着封了个侍妾。她明了自己的皮相足够吸引百打千堆的男人,可这并不代表她会自恋的认为贤王就必来凑这份热闹。
在他放浪形骸的身型里掩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目光敏锐,面具,虚伪,腹黑。
她不懂自己为何会下此结论,可她偏偏就是这样看透了贤王的伪装。偷香如他,放荡如他,千层面具尽如他,又偏偏千层均无他。可能是前世尔虞我诈的唐宋清明宫廷剧看多了,在世人眼里游手好闲的贤王,她才看了一月不足便死死认定,他远比世人想象的复杂。
她知晓欲望膨胀者利益至上,他留她是因为她于他有利可图。可至于究竟有何利益,她却是再也参不透了。
如今若想明哲保身,只得
第八章
幽暗的房内,身形挺拔的黑衣男子矗立在床边,面具之下一双眸子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床上那位绝代佳人。
“公子。”无声无息间,一位清秀女子从天而降,在男子身后轻轻唤道。
黑衣男子不由地皱眉,“你怎么来了?王爷呢?”
“王爷已睡下了,公子请放心。”清秀女子颔首答道,目光却不安分地在黑衣男子与挽云之间打转,“公子这是要……”
“摄魂。”黑衣男子头也不回地淡淡道,手下速度生风,迅速结下数个印式,最后轻点了点挽云的额。
“青莲夫人……青莲夫人……”幽幽男声似在耳侧轻吟,不眠不休,声声蛊惑迷离。
四周白雾弥漫,梦魇中的挽云竟一时不知自己身归何处。
“你是谁?”白雾中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子嗓音,平静地询问。
我是……谁?
“沐挽云……”
“为何潜入晋王府?”
为何?为何……
头疼欲裂,挽云挣扎着吐出:“不……知……”
“天王盖地虎是何口令?”
“和哥哥……儿时……游戏……”
“留在贤王府有何目的?”声音低沉而诱。惑,似在她身周轻柔的绕上线丝,牵引她步入一片朦雾的森林。
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问了…
“学……武……”
“究竟有何目的!”不复先前的柔和,声音糅杂了质疑不耐。
一股凌厉的气压向她袭来,五脏六腑皆似被千斤鼎压碾着。
“学……武……”
“从实招来!”似是咬牙般愤恨,压力瞬间飙升至极致,浩瀚无境的黑暗顷刻将她围困。
“学武!”怒吼而出,嘴里沁着腥甜。
“公子,停手吧!摄魂术下如此三番,以夫人此时的身体是必定承受不住的!”清秀女子见平躺于床上的挽云嘴角徐徐流出的黑血,骇然心惊,赶忙出声阻止床榻旁那负手屹立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俯身细细端详床上女子,眉目间隐有怒与愤,却不曾有过一瞬的惶恐。嘴角那流出的黑血明确地昭示她已臣服于摄魂术下。他亦心知肚明,如若再执意施法逼问,她定会因体内真气混乱而走火入魔,便也施施然罢了手。
“这女子,你如何看待。”黑衣男子回望少女,鹰隼的眼神刀般锋利。
少女单手轻托下颌,沉吟道:“夫人行走时步子隐隐逶迤轻飘,无疑是曾练过逍遥殿独门内功心法逍遥步,想必她定是逍遥殿弟子。王爷也是注意到了这点才对她格外上心,想困她作为禁脔以助其一臂之力。”
黑衣男子收回目光,身型瞬间移至半开的窗边。彼时天边那轮明月已阴于云雾缭绕中,宛如朦胧而迷幻的虚像。
“那她为何口口声声说留在贤王府是为了学武?纵是以她那招还不成形的凤舞苍穹,也足以说明她在逍遥殿身份绝非一般子弟,到这贤王府内又能学到什么?”
“这点……属下也想不明白。”少女细如青黛柳丝的长眉蹙起,望向床上那纤弱的女子,目光久久停留在她嘴角那丝黑血上。
“据若舞这一月来隐在她身侧的观察来看,她日日练习扎马步,形态笨拙,举手投足间确实不似习武之人的气魄。如若是伪装,时时刻刻都不曾露出一丝马脚,那她心思之缜密足够可怕……但今夜她饮下了忘忧酒,照说酒一下肚,饮酒人便会迷离于梦境之中,展现于人的自是最真实的一面,也是试探她功夫究竟如何的最佳时机。但属下看她全力之下施展的那招凤舞苍穹虽威力不同凡响,但却仅是借那迫人的真气所致,招式确是不精。再加诸被公子的摄魂术所控,也未曾问出她究竟有何居心,属下大胆猜测……”少女拖长了尾音,复而将眼光凝在了窗边那抹挺拔的身姿上,“夫人是逍遥殿的人,但因某个契合而失忆,忘却了尘间往事。”
黑衣男子身型一顿,不语,仰头寻那轮灿若星辰的月,久久的沉默似是被时间凝固在了这一瞬。
半响,黑衣男子转身移步,“王爷可有部署下一步的行动?”挺拔的身型隐于黑暗之中,仿佛他的躯体原本就由黑夜衍生而出。
少女淡笑,“幽州,埋伏。”
“正合我意。”黑衣男子嘴角抹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回首又深深看了挽云一眼,复而推门离去,任由身后少女痴迷的目光丝丝缕缕粘满他的背。
白日当头照,挽云此时正趴在某个无耻王爷的床榻上,郁闷的想砍人!
昨夜一杯酒下肚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时便是眼前这个光景。好在衣衫仍是醉酒前那套,亦不曾凌乱,应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贤王爷满面春风的立于门前,雍容华贵的脸如夏日那一池的莲,光洁而高雅。
老天真是开眼啊,挽云邪邪一笑,摩拳擦掌地起身迎向贤王。
“夫人想不想随本王去幽州?”贤王在挽云离他不过一丈距离时开口,很满意的看着美人满脸的阴谋狡诈瞬间凝固,尔后目光希冀的连连点头,“我去我去我去!”渴望的神情尽写眼底。
在挽云的认知里,出门更多的机会接触更多的人找到的哥哥的希望越大。这么好的良机她自是不愿放过。思及至此,挽云立马窜至贤王身侧,扑扇自己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谄媚的询问:“何时出发?”
“今夜。”贤
第九章
正是初夏时节,寅时刚过天便已大亮。白雾笼罩的官道显得有些萧索,一架马车平稳的奔驰在薄雾缭绕中,已是赶了一夜的路。马夫面上有些困倦之色,却也不敢怠慢,强打起十二分精神赶车。
马车旁四个黑衣人身骑骏马一角儿一个护卫着马车。马车样式简约毫不铺张,但明眼人一瞧,便也可知这马车中人身份不凡拉马车的那两匹通身雪白的马儿高大肥骏气势非凡,马身上隐约挂着血色的汗珠,正是那千金难求的赤血宝马!
呼啸而过的疾风掀起马车紧阖的锦帘,车里两位主子此时正闭目养神。
男子身着白衣,却也抹不去那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一半的脸隐在暗处,仅是裸露在光下的那一半脸,便俊美的让人舍不得移开眼,高而挺的鼻下嘴唇微抿,似是在闭目思考着什么。
亦是一身素白衣着的女子,睡意朦胧的依靠在男子的肩侧,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