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成雪 将君计-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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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损伤王爷什么不是吗?再者若是画的王爷喜欢,花梨转送给您也可以!”
“如此说来,”七王爷晃了晃脑袋,“本王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好罢,依你的条件!”
“那花梨这就回去准备,明天再来给您请安!”花梨心中欣喜,忙再行礼,这才退了出去。
想画我啊?如果真正是懂画之人,怕是到了明天,对着我也索然无味了吧!
七王爷拂袖下座,问正朝自己走来的贴身护卫鹰,“海楼还在书房吗?”
“秦大人一直呆在书房,您说了您会去那找他,他不会乱走的!”鹰应道。
“那就去看看吧!”七王爷晒然,朝书房走去。
七王府的书房坐北朝南,虽是书房,其实是一独立的小院落,院落地处偏僻,正应了清静一词,但也是雕梁画栋,无论是廊道还是檐牙都是经仔细琢磨过的。
刚走在廊道里,便能看到书房里那一抹身影靠在窗边聚精会神的看着书,龙彦钰定了定身形,几乎看的痴了!
明天,要被画的人,正是眼前的秦海楼,那是因为,再过不久,他便要亲自为他打点亲事,送出王府。那样一来,见面的机会自然是少了,如果没有一幅画可以聊表思念的话,他怕他迟早会后悔的将他抢回来。
原本,与海楼结亲便是,可是,海楼是探花郎,不能为女子!纵使皇兄再听得进自己的话,也压不住海楼犯下的错啊!
海楼海楼,你为何偏偏是探花郎,我又为何偏偏不爱女子?
“你来啦?”只一分神,让自己心绞难当的人已经站在了书房门口。
“嗯!”七王爷点点头,迈步向秦海楼走去。
“你这里的书,我还真是都看了个遍,想回藏经阁去看看!”秦海楼已经等他多时,只为打这一个招呼。
“想去便去,反正也留你不了了!”七王爷冲口道。
秦海楼闻言一蹙长眉,慢声道,“彦钰,你当真了?你真要我去娶人?”
“是,你是探花郎,难道要呆在我王府一辈子不成?”七王爷哼道。
“彦钰,你明知道我不可以——”秦海楼带着十分的不解,这位救助于自己的兄长,为何这次如此固执?
“你是探花郎便可以,再不可以,怕是流言满天了!”
“你若是在乎也就不会帮我到今天!”秦海楼缓缓道,一直都在他的翅翼庇护之下,似乎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要独挡一面,为什么?彦钰为什么改变了态度?
“就是帮你到了今天却也是害了你!”龙彦钰叹道,自己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但他不想让海楼也背负上同样的目光,海楼是正常的,海楼——是可以娶亲的!自己也是可以的,但怕是永远也娶不到心爱之人,说来上天对他还真是残忍,虽然给了他高贵的身份却让他永远在感情里倍受煎熬。不过,如果将海楼送出去的话,煎熬应该要少一些吧,至少不必面对内心的两种声音挣扎不停,他,真是累了!再不决定的话,他如若不是身受苦,必是心受苦。偏偏他又是受不得苦的人,他只享受惯了,也自私惯了!
“我也不在乎的,生死都不怕,别人的枉言算什么?”秦海楼却是目光清澈,不含一点杂质。因为从小苦读一直在娘的保护之下,中探花到京城后又一直在彦钰的保护之下,犹如温室里的花,不曾经历一点风霜雨雪,自然不明白龙彦钰这异常娇贵的天之子内心的痛苦。
“你不在乎你的生死,但我在乎!”龙彦钰靠近秦海楼,伸手抬起秦海楼的下颚,火热的气息游离,“只是我不可能陪你一辈子走下去,你终究要对面现实的,这一点,是我错了!”
“其实也不对,”秦海楼在龙彦钰深邃的眼中看到了坚定,就着他火热的气息仍是淡淡地道,“彦钰已经关照我两年了,这两年来,算是我最怡然自得的日子,应是谢谢你的!”
“你不怨我?”龙彦钰不甘心的问,这样的话,迟早有一天,海楼会忘了自己的!
“为何要怨你,唯你对我这样好,为何怨你?”秦海楼却笑的暖如温玉,纯如明镜的探花郎对于龙彦钰心底的那些九九肠子,根本看不见。
“可最后将你送出去的还是我,让你回到两年前的原点,这样也行吗?”龙彦钰皱着眉头,怨道,话语里贵气中还有两分稚气。
秦海楼失笑了,“明明是你要让我娶亲的,现在看来却是舍不得的样子,你究竟要怎样?”
“啊?”龙彦钰险冒冷汗,是啊,连美人都已经在替他选了,难道还要反悔不成?
“只是要上哪儿去找合适的人?”秦海楼抬眼看龙彦玉,笑的有两分无奈,有两分认命,还有两分忍俊不禁,“你明明知道的,我是女子,怎么可以娶亲?”
第四章 惊雷起
秦海楼,假凤真凰,本是女儿身!
秦海楼的爹爹是家乡的秀才,连年上京考状元都未高中,终在秦海楼出生这年回乡途中染病吐血身亡。秦父临终捎有遗言,便是让新生儿一定要在长大后完成他的夙愿,于是,秦家的希望,都指在了秦母圆滚滚的肚皮之上。哪料一番执着生来竟是个女儿身,一家人希望顿灭,陷入了死寂。却唯有秦母决定铤而走险,要让这个女孩儿完成爹爹的遗愿。
于是从小秦海楼便被秦母以子相待,为了便于生计,带着幼小的海楼四处漂泊,最后停留在完全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这样,才是安全的!
而秦海楼也是争气,一路过关斩将拼到了金鸾殿上。在皇上的考验之下,因为文章只过斯文缺少大气而只点为探花。
但似乎也足够了,本想回老家炫耀一番的秦母猛然才发现她将孩子留在了危险的官场之中,继而醒悟过来,这个争气的孩子可并不是男儿身。如此一来,危险提高了数十倍,她简直就是在将女儿推向火坑之中。若是她去炫耀的话,海楼必死无疑!最终,在苦苦懊悔之余,秦母心力交瘁的也撒手归西了。
于是,只剩秦海楼一个人了,全天下,好像只剩她一个人。
然而她是幸运的,她一入宦途便认识了七王爷。
两年前的情景就仿佛在眼前,波澜不惊的生活让她没有什么可回忆的,但七王爷一眼识破她是女子,却让她永远也忘不了!
昨天和彦钰的谈话中,秦海楼意识到彦钰是下了狠心的要将自己抛出去。她其实是明白的吧,彦钰是一个真真正正有断袖之癖的王爷,他只爱男人不爱胭脂,对刚高中的自己充满了兴趣也只以为自己是男儿,没想到特殊的喜好竟让他一眼识破自己是女儿家。也就是奇怪的七王爷了,他没有将自己捅出去,反而对一个盈弱女子能高中探花而感动佩服,进而保护起自己来!
这两年的日子里;她的生活充满了书香之气,其他的,都由彦钰一手遮挡!现如今,到底是为什么?似兄妹一般的关系,怎么会突然紧张起来?并到了要将自己独立出去的地步?秦海楼满心的茫然,还有些不知所措,但天性淡然的她,并没有什么过激的手段去为自己争取什么,而是像是逆来顺受般的承受了!当初承受他一语孤言的保护,现在承受他坚如磐石的舍出!而这些,大概缘于一惯的直觉吧,直觉告诉她,彦钰是不会害自己的,就像当初他伸出手说到我身边来时一样;也是直觉的信任!
可是,眼前这又是什么情景?
秦海楼穿着今早搁在床边的新衣,被带到了书房。
她并不在意这些外在东西的,而今天的装束却未免太过华丽。彦钰一向主张自己清净如莲,从来没有置办过如此艳丽的衣裳。无论从繁复的花边,还是襟前对开的衣领,无一不显示着高贵之气。不过秦海楼也只是东扯扯西拉拉,却也并没有说什么,也许她说是这样的人吧,既然不在意,何需多言?
来到书房后,彦钰并没有等候在这里,而是扑鼻一阵花粉香,蜜蜜甜甜的,让她想起了王府厨子的蜜制莲藕。好奇之余,探过头去,却看到不曾想过的一番情景。
一个女子,正站在窗前,费边的挪动着彦钰的那张檀香山的方桌。
方桌之上,搁着乱七八糟的一些彩盒子,还有帛纸,这些,都是原本书房之中没有的!
“你在干什么?”秦海楼看看四下无人,确定眼前的女子她从不曾在府中见过,哪有这么大胆的人?
“呼,累死了,快来帮忙!”这个满头大汗的正是段花梨,奉七王爷之命,来给一个人画像。
七王爷一早便不在府中,拨给她的两个丫头取水拿屏风,只剩下她一人在这里艰难的移动着这张大桌子。
所以秦海楼之声莫过于最美妙的声音,段花梨欣喜地急急回头,大喊道。
可这一回头,反是坏了事。秦海楼沐浴在阳光之中,恍如天神一般降临。身穿的七彩绣袍不但不花俏反更衬托其优雅无比。段花梨只觉脑门一热,似是听见千年的尖冰倏地消融,万年的阴霾猛地剌透,整个天地间,水亮了起来。
就这么看的呆了,段花梨手一松,方桌砸在了她的脚上。
“啊!”一声惨叫,振的将秦海楼的心都裂了开来,眼前的女子毫无顾忌的仰天长叫,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舒缓脚上的痛,可又是不动手去搬,任脚痛着,然后再叫着。
秦海楼急忙上前,如果你真的是偷儿的话,这一脚也够你好受的了。
将脚一寸一寸的从桌底下凹进部分移出,段花梨倒进方桌旁的木椅里,已经是呲牙咧嘴的大流眼泪了。
“看看有没有事!”秦海楼撩起衣袍屈膝蹲下,去脱段花梨的小脚。
“喂,等一等!”段花梨一边流泪一边大叫着缩起脚来,开玩笑,女儿家的足,怎么可以轻易的让人看去。
“不看看怎么知道有没有伤着!”秦海楼轻轻却执意的拉着她的脚裸,动手脱下她的长靴.嗯,脚背已经红肿起来了,看来伤的不轻.不过,再红肿,这双足也可谓是双天足,没有红肿的部分肤色白腻,且小巧的如块玉石,让人竟想把玩一二。秦海楼有些失神,自己虽然也是女儿身,但是由于从小就被当做男儿来培养,故而她只有一双大脚,却无缘于如此秀气的天赐。
“你看完了没有啊?”段花梨见眼前的人从进来起就刺着自己的眼;也没有看清;不知是何人。单看衣服和刚才给自己惊为天人般的感觉应该不是一般的下人,更何况能自由的出入这王府的书房否——啊,莫非是——
“姑娘幸运,只压在空隙间,应该没有大碍的!”秦海楼闻言一惊,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感觉,于是重新给她穿上长靴,再起身,退后一步,温和的道。
“你——”一抬头,急于想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个说有名却无名,说无名却让人印象深刻的探花郎,“嘎?”段花梨唇间轻逸一声疑惑,然后不解的道,“这位姑娘,莫非现下流行男装?你为何一付如此打扮?”
什么?秦海楼睁大了眼,她在和自己说话?秦海楼不相信的四下看看,无人啊,而且她确是正对着自己说着,不,不,不可能!
“姑娘!?”段花梨见她花容变色,更是疑惑了。眼前的姑娘虽然着着男装,却无一不从眉眼唇角骨格透露出她是个女子。
“忘了你刚说过的话!”秦海楼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归于沉静。没想到,事隔两年,竟然又有人一眼识破了自己的真身。究竟是这两年自己太怠慢了?还是眼前的女子和彦钰一样不是平凡人?但,不管她是什么人,她都必须忘了她刚刚说过的话!
“为什么?”段花梨奇怪了,眼前的姑娘硬挺着身,说出的话却像是为自己着想,忘了什么话?她有说过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你不必知道为什么,只要记得我说过的话,”秦海楼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