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舞缤纷天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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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石君点了点头……
琴声起处,便如同见了云水掩映,烟波浩渺,琴声缓缓地流淌在这山青竹翠之间,与奔腾的水雾和在一起,水花在不断地飞溅,琴声在不断地飞扬。
石湘手中的笔也在和着乐声的节奏上下挥动,他的眼神专注极了。这时的他早不见了平时的跳脱不羁,却现出一种真正的书画大家才有的风度。
年青人挺立不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凝视着水流的去向,竟似看出了神!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终于,石湘抛下了笔,疲惫地长吁了一口气,但目光仍然没有离开画布,还在拧眉思索。
石潇惊叹地看着画上的人,无论是外貌还是神采都与年青人一般无二,甚至连画上之人的眼神,都带着年青人那种特有的倦怠与空茫。
年青人终于转回目光:“画完了吗?”
石湘没有说话,石潇已经上前小心地拿起画,递给了年青人:“你自己看!”
年青人接过画,乍见画的那一刹那,他确实震动了一下,却很快地平静下来。他仔细地看着,但并没有去观察每个细节,只是凝注着画中人。过了很久,他才淡淡地笑了:“这不是我!”
石君一惊,石潇却急了:“喂!你是不是想耍赖,这不是你是谁?”
年青人却只看向石湘:“这是我吗?”
石湘震动了一下,茫然地反问:“这不是你吗?”
年青人再一次将目光看向那幅画:“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
石湘更加震动:“你说什么?”
年青人突然伸手向着潭水一招,只见一股水流乍然而起,竟随着年青人的手势扑向那幅画。画上还未完全干掉的墨迹被水一浸,立即向两旁化开,原本画中的空白处也被墨染灰、染黑。
石潇叫了起来:“你做什么?”
年青人将画再一次展开,三人向画看去。只见那好好的一幅画竟已变的模糊不清,线条随着水痕流动舒展,然后变浅,竟似酝酿了几许薄雾。画中人的衣服也在向着一个方向扬起,似是有风吹过。画中人原本清晰的面目更是氤氲一团,只能辨别那眼、那嘴,一切都罩上了迷雾,却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虚虚幻幻,空空如也的感觉。
年青人凝视石湘:“这才是我。”
石君放下古琴:“为什么?”
年青人眼神又有了空茫:“你们不可能看得清我,连我自己都不可能!”
石湘原本迷茫的眼神骤然一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年青人道:“你太自负了!但你忘了,你我素昧平生,彼此毫无了解!你又怎能看到真正的我?此画清晰如此,但那只是你眼中的我,并非真正的我!所以,他不是我!”
顿了下,他又冷冷地说,“如果,你以前也是如此作画,那么我只能说,你也许能成为画匠,但决不能成为画圣!因为你突破不了意像的束缚,更无法造设虚空灵奇之境,无境自然无情!既是说,你的画根本没有生命,所以,你——输——了!”
石湘只听得汗如雨下,怔在那里竟然说不出话来。
年青人道:“请你履行诺言。”
石湘突然大叫一声,将手中的笔用力摔开,上前抢过那幅画,发狂地将它撕成粉碎,撒向周围:“我不是画圣!哈哈!我不是画圣!”狂叫完,竟然不理会自己的两个哥哥,转身向竹林内跑去。
年青人看着石湘踉跄的身影,皱了下眉头,突然伸手击向离他较近的一根竹树,那竹立即被打得一弯,压向斜后方的另一棵竹树。另一棵同样被压弯,打向第三棵、第三棵再打向第四棵、第五棵……竹树依此倒下,迅速蔓延向前,眨眼间就以曲线形式来到石湘前方。正在奔跑中的石湘突然感到眼前一片苍翠迎头冲向自己,他还没有看清楚,就已经被一股大力送出竹林,身上还挂着几片掉落的竹叶。
石潇脸现惊容,想不到眼前的年青人竟有如此骇人的武功。刚才那一幕压竹截人看似简单,其实却需要极深厚的内力和高度的技巧,还需要精准的判断能力。内力若不厚,即便竹树拦在石湘身前,内力也早枯竭,根本无法将他送出竹林。技巧不够,也无法将内力如此精确的传递出去。若无判断能力,更无法在瞬间判断出内力如何施放,施向哪一棵竹树才能够在最快时间内到达目标身前。由此可见,年青人对于武术的运用实在让人吃惊。
石湘苍白着脸,狠狠地瞪着年青人:“你为什么不让我走?”
年青人并不在意他的态度:“你输了,却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石湘突然狂笑起来:“哈哈!我输了!我石湘输了!”他顿住笑声,凶恶地看着年青人,“告诉你,我石湘没有输!输的只是我画画的右手!我石湘从来不会输!”
年青人疑惑地看着他:“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既然输的只是我的右手,和我石湘就没有关系!”
年青人眉一皱:“你的右手好象是长在你石湘的身上,不是吗?”
“谁说的?”石湘突然大喝一声,左手运全力斩向自己的右手,只见血光迸溅中,石湘的右手竟已经齐腕而断。石君石潇大叫一声,扑向前去,石湘却退后几步,只是看着年青人,脸上的冷汗涔涔流下:“你看清楚了!这支手和我毫无瓜葛,它输了!我石湘没有输!”
年青人动容地看着他,终于长叹一声:“是的!你没有输!”
石湘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就萎顿在地,昏了过去。
石君面孔上浮现出深深的悲哀:“二弟!我们走!”上前抱起石湘就冲进了竹林,竟连棺中的岳浅影也不管了。
石潇不甘地跟进竹林,又惊又怒地问:“大哥,难道就这么算了,三弟他……”
石君猛地回头,热泪盈眶地嘶声喊:“你以为我愿意这样走吗?可是若惹怒了那个人,我们失去的绝不仅仅是三弟的一支手,他是……”他用力一跺脚,“你即便不认识他的人,难道还认不出他的幻星刃吗?”
石潇脸上的血色一下子消失了,他骇然惊呼:“是他!”
第二章 是魔非魔
南康府星子县(今江西星子,在庐山之南)。
车马喧嚣的大街上,突然惊惶地跑过来几个人,边跑边叫:“救命呀,救命呀!”随后,更多的人向这边跑来,每个人都是一副急于逃命的模样,就像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他们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咦,那是什么?
五六丈的身长,黑底褐纹的身体粗得像水缸,两只眼睛就像两盏灯笼,天呀!那竟是一条巨大的蟒蛇,正悠悠哉地向这边游来。
这种巨蟒就算在深林中也是罕见的,现在竟公然逛到了大街上,还真是不可思议。更奇怪的是,巨蟒身上还绑着一个长条形状的木箱,做工考究而精致,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一名个子矮小的男人被巨蟒吓傻了,竟然忘了逃跑,直到巨蟒游近,他才醒过神来,惊恐地大叫一声,顺手就把旁边同样吓呆的小女孩揪了过来,递给巨蟒:“别……别吃我……吃她……”
小女孩手中的篮子脱手掉到地上,里面的梨滚了一地,但她已顾不得这些,无限恐惧地瞪着近在咫尺的巨蟒,抖抖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巨蟒更加靠近小女孩,腥红的舌信吞吐着,喷到了小女孩的脸上,小女孩失声惨叫……
骤然之间,几点剑光破空而至,阻止了巨蟒的动作,就像是坠落了几片枫叶,带着恬淡的秋意,惹人相思,却能让巨蟒断肠……
几乎在同时,另一道剑光也从巨蟒身上的木箱中亮起,它起于大地,却像来自于九天,倾泻了艳阳的光芒,灿然流动,一转千里。
两剑相交,然后各自飞退,现出两个人的身影。
从木箱中飞起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黑黑的眉毛高高挑着,晶亮的眼睛显得神采飞扬,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活力与朝气。
后来的却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个子很高,清清亮亮的眼睛,唇边的笑容柔和得醉人。他的衣袖还在飘展,仿佛是驭风而来,也会随时驭风而去。
巨蟒似乎知道厉害,迅速游退到少年身后,虎视眈眈望着一脸温文的年轻人。
少年长剑一斜,一脸的气恼:“简直太可恶了,连睡个觉都不得安静,少爷最近心情非常不好,你还用手里的破玩意吓我一跳,实在太太可恶了!”原来他竟是躺在巨蟒身上的木箱中睡觉。
年轻人收剑回鞘,温雅的笑容中满是歉意:“打扰了,我只是不忍见巨蟒伤人,才出手阻止,没想到惊扰了你的好梦,倒真是我的不对了。”
少年好奇地看向四周:“这附近有巨蟒伤人吗?在哪里?”
年轻人微笑:“就在你的身后。”
少年诧异地转回头,却对上身后巨蟒茫然无辜的眼神,这才发现街上的人都离自己远远的。他马上就明白了,怒冲冲地走向巨蟒,毫不客气地一脚踢了过去:“你这个混蛋,不在树林里老实待着,跑到大街上做什么?”
巨蟒吓得盘缩成一团,好委屈地看着少年,人家看你最近很郁闷,想带你散散心嘛!
少年毫不动容:“少来这一套,幸好那人手里的‘破玩意’气势惊人,把我弄醒了,否则这些人不是被你吓死了。”他口口声声地称年轻人的剑为“破玩意”,好像忘了自己手里也拿着一把“破玩意”!
巨蟒被少年骂得越缩越小,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希望博取同情。
众人希奇地看着乖巧听训的巨蟒,并不似想象中的凶恶,又逐渐地围了上来。
年轻人却转向了已经放开小女孩的中年男人,神色严厉起来:“你一个大男人,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却拿一个女孩子做挡箭牌,这种事以后还是不要做了。”一向温和的他固然在生气的时候,也不愿出口骂人。
少年却没他的修养了,一听这话,刚刚熄灭的怒火腾地又冒了起来,一把抓住那个中年男人:“什么,还有这种事?你这个大混帐再加大混球,你丢不丢人呀?”
中年人心惊胆寒地看着他:“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少年眼睛一转,突然拉过怯怯的小女孩:“你听着,你先给她磕三个头,然后呢……”指着地上的梨,“都是你害得这些可怜的梨满地滚,所以,你也要给每个梨也磕一个头,以表示你的衷心悔过。”说完,就把地上的梨又拣了起来,郑重其事地摆在卖菜的柜台上,然后拍了拍手,“你可以开始了!”
逐渐聚拢的人群一阵哄笑,准备看中年人怎么给梨磕头?
中年人脸色阵青阵白,他怎么甘心给几个烂梨磕头呢?可是拼命吧!他又没那个胆量!
“你……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鲁决可是天星院的人,你若识相,就少招惹我,否则,让你后悔莫及。”
众人一听天星院三字不由退后,一些怕事的人已偷偷地溜走了。留下的几人中竟有岳浅影与瀑布下的年轻人。年轻人叫骆星,虽然岳浅影并未示意,骆星仍是主动护送她到达星子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