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满京华 by 府天-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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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让人查看过了?”
皇帝不提寿礼二字还好,一提这两字,皇后顿时摇了摇头,又嗔道:“皇上还说呢,要不是你放出消息去,说是妾要看看那些勋贵千金的手艺,他们也未必会费那么多心思。幸好有言在先免去了四品一下官员的寿礼,否则即便是吩咐不许过奢,却仍是难阻他们这心意,王尚宫和叶尚仪正在清点呢,那许多东西,哪里能看出什么端倪。”
“六宫局那几个头头脑脑的女官都是当初你一手选拔上来的精明人,她们要是看不出端倪,就没有其他人能担当这些饿了。”皇帝微微一笑,却是岔开饿了这个话题,又对宜兴郡主问道,“听说张铨这监试最近没事就往外城那些会馆钻?”
“谁让皇上点了他这个出了名死要钱却不善正事的去做本科监试?他那回接了旨意就对我自嘲说,让他赚钱,他想得出一千个一万个办法,但让他去贡院做什么监试,他就一窍不通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先去各省会馆好好摸摸底。”宜兴郡主说着就把张惠心拉了过来,脸色不善地说道,“皇上他爹这次回来可是休养的,您别使唤的他团团转,要知道,再过大半年,惠心就要成亲了。”
“好好好,朕答应你,等这次事情完了之后,就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皇帝打了个哈哈,见周王站在武贤妃旁边,眼睛眨巴着瞧他,面色就更加柔软了下来。招手叫了人上来,轻声问了几句,他便抬起头看着皇后说:“她们既然向你求了懿旨,把家里的至亲都请到了各宫院去,想必也都在计较着婚事,你的身体不能太耗费精神,让贤妃帮你一把,尽快把几个皇子的亲事定下来。”
皇后自己没有儿子,除了周王之外,看待其他皇子也都差不多,尽管已经有所预料,但她还是皱着眉头问道,“按理这皇子选妃的事情,不应该是礼部管么?”
“礼部?那些个好好先生那里招架得住别人的游说,只怕列出来的名单要多长有多长,总还得你来斟酌。历来皇子选妃,有从民间选的,也有从勋贵人家选的,没有定数。你不用忙着点头,这些天来请见你的应该不少,你一律推给贤妃。”说到这里,皇帝便转头看着武贤妃,又说道:“皇后毕竟不能太劳神,就要偏劳你一个个见了。”
武贤妃出自民间,家中父兄早年逃荒途中相继去世,她孤零零一个人投入了王府,皇帝登基,因她是皇长子之母,又深得信赖,便封了妃,只是却没有家族后援。只不过她个性恬淡,带着周王倒也怡然自乐,如今听得皇帝分派了这么一桩任务,她不禁苦笑道:“皇上这消息放出去,臣妾那儿恐怕立马就得被人踏破了门槛了。”
“她们总得先去求了人家的亲娘,然后才会找到你这儿来。”皇帝微微一笑,那面对皇后的笑容中却带出了几许关切,“再说,别看一样都是皇子,在有些人眼中就会分出轻重来,对了,你且吩咐叶尚仪一声,留心一下阳宁侯府,东昌侯府,汝宁伯府三家此次献的是什么寿礼。朕刚刚借了你的名义宣了几家的千金进宫,待会你们几个不妨仔细瞧瞧。”
宜兴郡主看到了女儿张惠心瞪大了眼睛瞧自己,忙冲她使了个眼色,心底却暗自沉吟。
第96章初入坤宁宫
朝会和朔望日得大朝,文武百官走的是长安左右门和午门,而奉旨入见和诰命夫人们每逢大节的朝贺,则是走东安门和东华门。但不管是哪个门,对于陈澜来说,都是平生头一回——尽管她后世曾经参观过故宫,但失去主人的宫殿便好似无根之木,纵然巍峨壮伟,毕竟缺了几分气势,可如今却不一样。
这是真真正正口含天宪的时代。
由于阳宁侯府在西城,而东安门则是在外皇城的西边,因而她于陈汐随着那位坤宁宫来的太监出门上轿之后,便是沿着皇墙北大街转火道半边街,透过轿帘缝隙,恰好能看到那高高的围墙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守卫。等到进了东安门,换上早就停在这里的青幔小轿,过了绕皇城的玉河,再过东安里门,东上中门和东华门,这方才是内宫城。
陈澜从前倒是听说过紫禁城骑马乘辇都是了不得的恩典,刚刚进了东安门之后因那青幔小轿乃是特制,便不能如此前路途上悄悄张望,但刚刚在东华门前下轿,她便发现外皇城之中骑马的官员并不少见,只如今一进东华门,光景便大不相同了。
除了原本那个坤宁宫前来传旨的那个太监,以及他带来的四个小内侍之外,还添了坤宁宫的一位女官,八个宫女,太监内侍十余人,其中一个的服色甚至比此前那传旨太监更加华贵,见那传旨太监瞧见这一行人脸色陡然一变,陈澜隐隐感到这必然另有玄机。可没等她多瞧上两眼多揣测片刻,那位女官就带着八位宫女上前来行礼。
“奴婢坤宁宫叶尚仪,见过诸位小姐。”
六宫局立于太祖之初,虽说曾经一度取代宦官掌管宫中大小职司,但毕竟因为是女身多有不便,这些年来,权力自然是渐渐萎缩。
比起其余四局,尚宫局和尚仪局因为一直隶属于坤宁宫,因而分量自然大为不同,这位叶尚仪大约四十出头,头戴帽额缀团珠的乌纱帽,垂珠耳饰,身穿遍绣折枝小葵花的金边紫色团领窄袖衫,珠络缝金带红裙,眉眼端庄薄施脂粉,看人地目光中流露出几许审视。
虽是对方自称奴婢,陈澜和陈汐姊妹两个也丝毫不敢小觑,忙还礼不迭。厮见过后略说了几句话,听叶尚仪客客气气地请她们到左边院子里稍带片刻,陈澜答应的同时,又悄悄瞥了一眼那边还在说话的两个大太监,这才和陈汐在两位宫女的引导下往那边走去。
许是因为从前这里就是诰命入宫时稍事歇息的地方,屋子里的陈设乍一看倒算不得十分华丽,只是坐下之后,陈澜方才发现这些半旧不新的东西却都是绣工异常精美,只颜色有些黯淡,矮几上的花瓶,大案上的青铜小鼎,多宝格上的各色摆设,以她的眼力还看不出究竟有多大价值,可料想宫中总不能摆设赝品,用眼角余光打量了好一会儿,陈澜方才瞥了一眼陈汐,却发现其仍是此前的失魂落魄,不见呢越发狐疑。
陈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等候了多久,外头便传来了一阵说话声。抬起头来的陈澜见门帘一动,当先走进来的却不是叶尚仪,而是一个一身大红打扮的异常华丽的少女,紧随其后的则是一个宫人,两相一打照面,她隐约觉得人有些眼熟,待见对方同样是面露讶色,她一下子就惊觉了过来。
是传闻中颇得宫中某位太妃喜爱的汝宁伯家四小姐杨芊。
随着进来的那位宫人指了指右手的第一把椅子,躬身说道:“请四小姐在这儿稍等片刻。”
杨芊随意扫了陈家姊妹一眼,见那宫女转身要走,忙叫道:“这位姐姐请留步。”
陈澜看到杨芊追上前几步,随即低声对那位宫女言语了什么,又有意背对着她们俩,仿佛是有什么悄悄的小动作,心底略亦思忖,脸上便露出了微笑,果然,不一会儿,杨芊就转回来气定神闲地坐下,那宫女则是和之前带她们俩进来的两个宫女一样出了屋子。
尽管屋子里的三个人都在此前晋王府的赏梅会上见过,但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打算,因而这偌大的地方竟是比此前更是安静。不多时,又有两人被引着进来,此次照面,陈澜比先头那一回更快地认出那是东昌侯府的两位千金。毕竟,阳宁侯府东昌侯府本是世交,她从前的仗义救弟便是在东昌侯府上演,又曾经听到陈冰和这两位在背后奚落自个儿,怎会忘了她们。
这一回随着她们俩进来的,还有此前那位叶尚仪和那位身穿大红的大太监,只其他宫女和内侍却不见进来,见着她进来,陈澜和陈汐杨芊都站起身来,叶尚仪淡淡扫了众人一眼,就微微顿首道:“人既然来齐了,请诸位随奴婢和贾公公去坤宁宫吧。”
由东华门至坤宁宫,先得由御药房之后过盛庆门,往前一直走到高墙阻路处,方才往西拐进隆宗门,尽管沿途得经过三大殿旁边的高墙,但左右不是内侍便是宫女,陈澜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也就干脆只顾低头走自己得路,只眼角余光却看见陈汐面色极其不安,而杨芊大约由于进宫次数多,常常左顾右盼。至于东昌侯家的那两位,则是因为太过专心看脚底下,明明是嫡亲的姊妹两个,却连一个眼色交换都没有。
坤宁宫在乾清宫的北面,坐北朝南,大门三座,左右分别是永祥门和增瑞门,中门则是坤宁门。也不知道中门那蓝底金字的匾额是哪一朝的皇帝所题,陈澜在进去之前极快的扫了一眼,只见那三个字端秀挺拔,但仿佛是过于中规中矩了一些,于是少了几分风骨。入了坤宁门,迎面就是坐落在白玉基石上的一座大殿,只引路的叶尚仪却并没有带着她们往正殿,而是径直引她们来到正殿的东披檐。
“这是清暇居,请诸位在这儿等候传见。”
清暇居既是东披檐,自然是紧挨着坤宁宫正殿,到了这儿,就连起头神采飞扬的杨芊也安分了下来,落座之后虽有宫女奉茶,但只见众人捧茶做慢饮状,却是连一丝一毫的声音也没发出,料想也是没人有心思去品这坤宁宫的好茶,就连陈澜也是一样。
这单单从东华门一趟就来就是耗费了小半个时辰,再接见一趟加上出去,耗在这儿的时间就海了去了,一喝水的下场可想而知,她即便不想出彩,但也绝不想出丑。
时间就在仿佛是对众人耐心的考验中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杨芊沉不住气,突然放下茶盏的时候,那一道厚厚的门帘终于动了,进来的除了叶尚仪之外,还有一个探头探脑的少女,一认出那个和杨芊一样一身大红,却浑身透着爽利的人,陈澜顿时愣住了。
“叶姑姑。”
叶尚仪被张惠心这么一拽一拉,顿时露出了苦笑,随即就张口温言道:“皇后宣见东昌侯府大小姐三小姐,汝宁伯府四小姐,阳宁侯府五小姐。”
看到叶尚仪那个表情,陈澜就知道,这唯独漏掉自己一个,并不是什么皇后另有安排,而多半是张惠心在背后使了什么花招,果然,被叫到的其他人根本没人顾得上她,就连陈汐也是神情一凛,随即就跟着叶尚仪出门去了,而张惠心则是留在原地没动。等到她们都走了,屋子里伺候得宫女也都蹑手蹑脚出了屋子,张惠心就提着裙子一溜烟跑了上来。
“哎呀,我可真是急死了,幸好皇上走了,我又死活磨了我娘和贤妃娘娘,在皇后娘娘面前撒了个娇,这才总算是溜出来见你。”
张惠心一把拉住了陈澜的手,不等她说话就把食指放在了嘴上:“你先别说,听我把话说完,原本前些天就要下帖子请你到家里来玩的,偏生你家里多事,我爹又点了今科监试,所以我自己都被拘在家里动弹不得,只听我娘说你这次立了不小的功劳,好妹妹,皇后娘娘性子很好,待会如果问你话,你只实话实说就是,别藏着掖着,还有,你家太夫人去见德妃娘娘了。我娘让我对你说,你家太夫人虽说也有自己得算盘,但那也算不得什么。”
张惠心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陈澜一面听一面琢磨,待她说完,大概意思也就差不多领悟了。特意跑到清暇居这种地方来面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