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临天下-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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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这次北伐,意义重大,他第一次论罪惩处,当然要让对方知罪,让三军心服口服。
魏延浑身捆绑,单膝跪在地上,他今年已经二十九岁,在荆州从军七年,从征战交州到攻打长沙,立下累累战功。
但和别人不同的是,别人立功是为了升职,他立功却是抵罪,魏延为人骄傲,常常出言不逊,屡屡得罪上司,各种小鞋也从不离脚。
每次立功,就会出现各种麻烦来抵消他的功劳,尽管如此,魏延也不肯改变他的性格,他就像一只混迹在野鸡群中的落魄凤凰,难有出头之日,从军七年,和他一起从军的人已升为军侯牙将,而他还是一个小小的屯长。
魏延不肯低下头,昂然道:“我虽失职,却是有原因,我只带了二十名弟兄,却要负责三十里范围,尤其西南面森林密布,离军营最近一片森林只有八里,曹军斥候就是从这片森林出来,可是完全监控这片森林至少需要三十人,就算我们别处不管,全部盯在这里,人数也不够,大帅为何不问这个原因?”
“我只看结果,你带十个人去也好,带一百人去也罢,这些都是你自己之事,我不管,但曹军斥候在你的巡哨范围内出现,你不担罪,谁来担罪?”
文聘越说越怒,最后他一拍桌子,“推出去斩了!”
几名刀斧手拥着魏延向外走去,魏延回头大喊:“派兵人并不是我,为何要我担责,元帅,你处罚不公!”
文聘眼睛眯了起来,一个小小的屯长,不求饶命,竟然敢指责自己不公,当真是活腻了。
魏延被推出大帐,被强行按跪在地上,一名刀斧手将锋利砍刀高高举起,对准了魏延的脖子。
魏延闭上了眼睛,低声叹息,“想不到我魏延竟死在此处。”
这就此时,远方传来大喊:“刀下留人!”
只见一人飞奔而至,不少士兵都认识,竟然是璟公子,刀斧手迟疑一下,这一刀没有劈下去。
刘璟惊得心都快跳出来,只差一点点,魏延便人头落地。
“且慢动手,我去向主帅求情,如不行,再杀不迟!”
刀斧手放下刀,魏延长长松了口气,他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来救他。
不等他看清是谁,刘璟已快步走进大帐,单膝跪下见礼,“卑职刘璟参见文帅!”
。。
【今天有名书友谈到跪拜之礼,老高简单说两句,唐宋以前,人们是跪坐,没有椅子,所以站着行礼,就是居高临下,给人压迫感,显得有点无礼,而行拜礼其实是一种平等礼,和对方一样坐姿。
所以跪拜礼一般是室内行,而在野外,也大多是躬身礼。
而宋以后,椅子普及,这时已经没有了跪坐,那么官场上再行跪拜礼,就已经变味了,变成了一种以下仰上的奴才礼。
所以这其实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礼节,虽然姿势一样,但含义完全不同】
第一卷 初鸣 第80章 初获良才
文聘已听见了刘璟在帐外喊刀下留人,他心中一怔,难道刘璟和这个小小的屯长还有什么交情不成?
按理,刘璟的职务也不高,只是一个小小的军侯,他没有资格替魏延求情,只是他的身份特殊,是刘表亲侄,就算是蔡瑁也得给一个面子。
不过文聘一向严厉正大,想让他饶过魏延,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刘璟心中忐忑,只得硬着头皮道:“荆州良将难求,望文帅饶魏延一命!”
文聘注视刘璟良久,淡淡道:“璟公子将来也会成为带兵之将,军法如山,若该杀却饶命,该罚却无事,如此以往,璟公子何以服众?”
“这。。。。。”刘璟对魏延的情况不了解,一时找不到求情的理由。
这时,只听魏延在帐外大喊:“军法如山不错,但我魏延罪不至死,文帅轻罪重罚,又何以服众?”
文聘脸色一变,这魏延好利的耳朵,刚要大喝,刘璟却抓住机会道:“文帅,能不能再听他申辩一二,否则误杀军士,也会损害文帅军中名声。”
其实文聘也想听一听魏延的解释,他心中隐隐感觉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只是魏延职位低微,他一时拉不下这个面子,现在既然刘璟求情,文聘也就顺水推舟。
“看在璟公子的面上,我给他一个申辩的机会,推进来!”
几名士兵将魏延推了进来,将他按跪下,文聘冷冷看着他道:“说吧!你有什么不服,尽管说出来。”
魏延死里逃生,感激地看了刘璟一眼,这才沉声道:“卑职是巡哨不严,导致曹军斥候靠近大帐,卑职有罪不敢推卸,但卑职是屯长,事先向军侯申请带所有五十名弟兄出营,可军侯不肯,只准我带二十人,导致巡哨兵力不足,卑职虽有大罪,但军侯也有派兵失策之罪。”
文聘背着手走了几步,沉思片刻,又问道:“那你有没有告诉上司,为何要带五十名巡哨士兵?”
“卑职说了,要巡哨三十里地,二十名手下绝对不够,会出现漏洞,但军侯不听,说只给二十人,一个也不多给。”
文聘心中微微动怒,对左右亲兵道:“把此人的军侯给我找来!”
一名士兵飞奔而去,不多时,带来两名军官,一人是军侯,魏延的顶头上司,而另一人是牙将,是主管军官。
两人一起单膝跪地:“参见大帅!”
“我来问你们,为何只给此人二十人去巡哨,三十余里的森林,你们认为二十人够吗?”
军侯和牙将对望一眼,两人都是军油子,路上早已商量了对策,虽然是给魏延穿了小鞋,但出了事情,还得把自己的责任撇清。
军侯叩首道:“回禀大帅,实在是因为战马不足,所以才不批准他带五十人去。”
“胡说!”
魏延忍不住一声怒吼,“战马是我去领取,和你何干,明明就是你不想派五十人给我,而且我的手下五十名部下个个会骑马,你不会再说怕骑手不足吧!”
军侯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牙将却不慌不忙道:“回禀大帅,这个魏延对上司一向桀骜不驯,不服军令,是军中有名的刺头,派多少人是军侯的命令,他只要执行命令便可,轮不到他反驳,指责军侯派兵太少,二十人虽然兵力偏少,但不能成为他失职的借口,更不能让他把责任推到上司的头上,请大帅明鉴!”
旁边刘璟见他歪理强词,忍不住反驳道:“从古自今,承担责任都上到下,假如哪一天,一名哨兵失职导致荆州兵败,难道文帅还要去给州牧解释,这是小兵的责任,和他无关?”
大帐内一片寂静,文聘缓缓点头,“牙将吴清当担首责,推出去打五十军棍,降职一级;军侯判断失误,出兵不力,当担重责,打一百军棍,降职一级;魏延巡哨不力,遗漏敌军斥候,则担主责,打三十军棍,革职为卒!”
众亲兵将三人推了出去,一片噼噼啪啪重打,文聘这才对刘璟笑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璟公子提醒,我险些处罚不公,坏了名声。”
刘璟躬身施礼,“文帅闻过则改,虚怀若谷,刘璟敬佩之至,但我还有一事相求。”
“还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只要不违反军规,我都可以考虑。”
文聘这般客气,说到底,他还是没有把刘璟当做自己的下属对待。
刘璟回头看了一眼帐外被责打的魏延,叹息道:“就是这个魏延,他虽逃得性命,但牙将和军侯肯定不会饶他,他必然会死在他们手中,恳请文帅把他调到我身边。”
璟公子是看上这个魏延了,文聘看懂了刘璟的心思,不过既是顺水人情,文聘也欣然答应:“好吧!等会儿你就可以把他领走了。”
。。。。。。。。
“公子救命之恩,魏延感激不尽!”
刘璟军帐内,魏延忍住疼痛跪下磕头,尽管被打得血肉模糊,但三十军棍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没有伤筋动骨,休养一两天便好了。
但他心中唯有一种重获再生的感激,若不是今天刘璟救他,他今天就人头落地了,他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刘璟却没有扶起他,安抚他几句,这种老掉牙的剧情至少在刘璟这里不会重演。
刘璟负手冷冷道:“首先,你不能称我的公子,你现在只是我手下一卒,应称我军侯,其次,我救你只是觉得文帅处罚不公,所以出面制止,只是为了维护军纪,我并不认识你,不是为了救你。
第三,你要认为我救了你,你就有什么了依仗,假如你胆敢触犯军纪,胆敢贪生怕死,我一样照杀你不误,记住了吗?”
魏延默默点头,“卑职记住了!”
刘璟又淡淡一笑,“虽然文帅将你革职为卒,但我认为你降职一级足矣,所以,你现在出任伯长,你的上司是屯长刘虎,好好干吧!”
“卑职明白了,不会让军侯失望。”
魏延行一礼,一名士卒扶他退下去了,旁边刘虎早已憋了一肚子的话,见魏延出帐,他立刻叫嚷道:“这个出名的刺头,你怎么能给我?”
刘璟拍了拍刘虎的肩膀,微微笑道:“他不是刺头,将来有一天,他会成为威震一方的大将,我不会看错他。”
刘虎挠挠头,好像他对自己也说过这话,也这样说过甘宁,好像这威震一方有点太廉价了。
刘璟仿佛明白他挠头的意思,重重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没好气道:“还不安置你的新手下去,看看他的伤怎么样,上点药什么的,快去!”
刘虎咧嘴出去了,刘璟双手叉在胸前,仰头回味着今天的收获,这种感觉就像他前世在河中钓了一条三斤重的鲫鱼一样,有一种意外收获的惊喜。
这可是魏延啊!历史上诸葛亮要是听他走子午谷袭长安之计,历史或许就真的要被改变了。
。。。。。。。。
夜幕初下,蔡中快步走进中军大帐,向文聘拱手道:“仲业找我有事吗?”
文聘点点头,“刚接到左将军的紧急军报,他那边粮草不足,希望我们能够送一部分去。”
蔡中冷笑一声,“他不是粮草不足吧!是想试探我们是否肯帮他。”
文聘诧异地看了蔡中一眼,他一向瞧不起蔡中此人,性格卑劣,愚蠢无智,没想到他今天反应倒挺快。
“不管他是什么缘故,既然派人来求援,咱们也不能袖手旁观,蔡将军认为呢?”
蔡中在昨天晚上被蔡瑁敲打了一夜,已经渐渐醒悟,杀人并不一定要面露凶相,有时候笑里藏刀更让人防不胜防。
他一改从前的凶狠残暴,变得彬彬有礼,对文聘是敬重有加,对刘璟也是格外关照。
这些文聘都知道,他只觉得蔡中似乎改了性子,很快他便想通,或许这是出征在外的缘故,没有蔡瑁靠山,他不得不收敛。
所以文聘对蔡中说话,也多多少少带了几分客气,蔡中主管后军,粮草辎重都由他掌管,文聘用了商量语气。
蔡中也便笑眯眯道:“仲业是一军主帅,既然主帅有令,蔡中当然是服从,这就立刻调拨粮草。”
迟疑一下,蔡中又提议道:“我建议让璟公子护卫粮草去刘皇叔军营,文帅以为如何?”
文聘想了想,其实让刘璟护送也不错,他和刘备关系密切,由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