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初年-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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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循方、梅妍和林青,都皱紧了眉头震撼地瞪着眼前这大放阙词的狂人,他这种言论当真闻所未闻,听来新鲜刺激之至!让人听了,也忍不住纠结起来。
“你!强词夺理!满嘴胡言!”范文采快气晕了,偏偏自己这弟弟从小就善辩,他虽然是哥哥,却从来就没有跟他辩赢过!
苏浅兰惊奇的望着范文程,以她后世的见识,自然知道后来这大金国的土地以及蒙古漠南的部分都并入了国家的版图,成为华夏国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蒙古族、满族确然都是汉族的兄弟民族,不再彼此仇视厮杀。可是眼前的范文程,不过是个古人,居然能说出这种极度超前的概念来,真不知道他这脑筋,是怎么转过来的?
她这与众不同的反应,立刻引起了范文程的注意,目光一转,向她望来:“这位格格!如范某不曾认错!尊驾必是科尔沁金刀郡主,哈日珠拉格格?”
苏浅兰方自一怔,范文程已笑了起来:“都说格格是天命之人,见识必定不凡!未知格格对范某所言,可有何指正?”这两句话都说的蒙语。
“你认错人了!我是汉女苏浅兰!不是什么科尔沁格格!”苏浅兰嫣然一笑,却用汉语作答,她对这范文程倒不反感,顺嘴又道:“不过你说的这些,真的很新鲜!只可惜,所有不符合当前时代的东西,都没有立足之地,我看你只能委屈做个卖国贼了!”
范文程目中异彩迸现,仰头哈哈一笑,满面都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孤傲之色:“格格说的是!范某既一念孤行,就别再想着他人理解,卖国贼就卖国贼吧!范某拼着名声不要,也绝不会放弃心中这叛经离道的执念!”
“我说了,我不是格格!”苏浅兰微笑摇头。
范文程听得这话,轻轻一叹:“格格!科尔沁为了寻回失踪的格格,说是惊动了整个漠南蒙古也不为过!范某为了拿到巨额赏金,一定会将格格毫发无伤送回科尔沁的!格格您不必心怀忧虑,否认自己的身份!”
范文程不是有名的清朝开国之臣么?哪里会是什么流寇!会说这话只怕是想要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吧!苏浅兰心中想着,也不拆穿他的谎言,只是微笑摇头。
“好吧!既然如此,看在家兄的面上,范某不多打扰了!各位,告辞!”范文程见苏浅兰去意坚决,连格格的身份都不予承认,知道事不可为,只得黯然撤退。
“等一等!”由始至终沉默的李循方,忽然淡淡的出言阻住了范文程。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入关
“循方?”苏浅兰轻唤一声,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想看着李循方用高绝的武功去为难范文程,对方肯安静离开那就最好不过。
李循方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朝范文程拱了拱手:“能否借一步说话?”
范文程略略审度了一下情势,为安全计,他也不愿酿成冲突事件,便点头答应,策马跟着李循方离开人群,到下风处一段说远不远的距离外停住,转头望住了李循方。
苏浅兰眨了眨妙目,疑惑的遥望着那两人,黑夜里看不太清,只勉强看到李循方的神情,认真里倒透出几分诚恳,好像在向范文程询问什么。而范文程初时一脸不屑,但双方辩了几句,他便显出被说动的神情来,微微一笑,说出了一大通话。
想起范文采跟范文程的关系,苏浅兰又转头看了看木然呆立,神情复杂、面含激愤的范文采,见他两眼发定、视线涣散,便知道看也白看,这位早已神游物外,根本不晓得在想些什么,更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再回头那边的谈话已然结束,瞧着李循方和范文程两人的表情,都很平静,居然没有不欢而散,不由让人好奇之至,很想知道两人都聊了些什么!
“撤!”策马回来的范文程没有一句多的废话,极简练的下了个命令,便领着他带来的这一彪百余人马迅速离开了此地。
面对苏浅兰询问的目光,李循方并没有作答,而是望向兀自发呆的范文采,露出了同情的神色,继而提声道:“天色不早,大家都歇了吧!明日天亮出发!”
先前大家上马,是为了面临突袭的时候方便应对,这时威胁尽去,自是重新下马,各自回了营帐。李循方跟范文采两个男人共一座帐篷,林青和梅妍在另一座,中间给了苏浅兰,没有阿娜日在,侍候苏浅兰的责任自然落到了梅妍身上。
苏浅兰还是不理梅妍,这让梅妍很是愧疚,也不敢多说什么,抢着替她铺好了床、倒好了茶,就在她冷冷的目光注视下讪讪离开了帐篷。
苏浅兰转身招来林青,拿到纸笔,当即给科尔沁的亲人们写了封短信,除了报平安之外,也没说自己的最终去向,而是略微提了一句,说要四处游历,让母亲不要牵挂。写好之后看了一遍,方才熄灯睡去。
次日清晨,又是梅妍最先出现,不但给苏浅兰备好了热水面巾,还端来了新煮的奶茶。这些都是她以前做熟了的事,奶茶也是调的苏浅兰最喜欢的口味。
苏浅兰心中暗叹,到底是跟了她两年的小姑娘,就是石头也捂得热了,虽说恨她暗算自己,愧对自己的信任,可站在民族大义的立场来看,也不能怪她心向自己的大明故国!何况她也是清楚知道自己的脾性,宁死不愿嫁给努尔哈赤,两相权衡,这才出手的,并且她所求也不多,就是不想自己随便嫁给他族之人而已!
捧着可口的奶茶,苏浅兰决定不再跟梅妍僵持下去,用汉语淡淡的道:“梅妍,从今日起,你要记住,世上再没有哈日珠拉这个人!我,姓苏,闺名浅兰。”
“是!”梅妍喜笑颜开,一下跪坐在她身边,言辞铮铮地道:“以后,苏姑娘就是梅妍的小姐!梅妍会比以往更加尽心侍候小姐!”她的蒙语也说得不错,但还是说自己的母语听起来更悦耳得多。
苏浅兰不再冷脸对着她,可也不愿再亲热的待她,收拾停当,确认家信已带在身边,便自个儿起身离开了帐篷。
到了外边,才发现左右两边的帐篷都已拆开装上了勒勒车,范文采和李循方各牵着马,在小河边对面而立,似在谈论着什么,见到她,都转过头来。
“苏姑娘早安!”李循方当先招呼,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
虽然对方穿着古装,但这声称呼听着十分顺耳,苏浅兰当即微笑起来:“早上好!范先生,你也早!”
范文采微微愕了一下,倒也从善如流,点头用汉语改称:“苏小姐!”
“范兄真的不再考虑了?”李循方打过招呼,便又回头望住了范文采,神情惋惜。
范文采摇头,黯然却坚决:“多谢李大人好意!范某去意已决,辜负大人了!”
苏浅兰听得惊异:“先生要走?走去哪里?”
李循方解释:“先头我答应范先生,助他恢复功名,继续为朝廷效力,但过了昨夜,先生却改变了主意!”
“为什么?”苏浅兰忙问范文采,想想又问:“是为了先生的弟弟?”
范文采默然承认:“我二弟步上歧途,我这做哥哥的,还有何面目去见江东父老!不如就留在关外,关注二弟的行止,或许有朝一日,我可以把他引回正途,否则……”
否则怎样,他没有再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却人人都能明白。
“对了!”范文采稍稍振作起精神,望向苏浅兰:“范某既是要留在关外,少不得还要回一趟科尔沁,苏小姐可有什么口讯之类的,需要范某带回去?”
苏浅兰看看李循方,见他没有什么意见,就把昨夜里写好的信件拿出来,交给了范文采:“这是我给我娘写的信,要劳烦范先生了!”
范文采收下信件,贴身放好,朝两人拱手作别,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一时间,苏浅兰忽然有种聚散匆匆的感觉,谁也不知道,明天又会遇到什么事什么人,再之后,这些人和事,又有几样能留在身旁?
“我们今天傍晚,就可以赶到马兰峪,那里的守将姓吴,跟我有些渊源,并且事先也打过了招呼,咱们入关不会有什么困难!”李循方其实不太会哄人高兴,见苏浅兰神色有些怅然,便用这话题来引开她的注意。
果然苏浅兰就被吸引了去,有点期待也有点惶恐的问:“我真的可以入关么?那大明的守将不会怀疑我的身份,把我当奸细抓了吧?”
“怎么会!”李循方笑了起来:“你的颜容天生柔美,完全不像蒙古女子,反而像是江南的汉女,并且你一口流利的汉语,说得比大多数汉人都要好!到了中原,我想你就算说自己不是汉人,只怕也不会人相信才对!”
苏浅兰也有点失笑,确然是这样!自己本来就是汉人,又是学的汉语言文学,对中华民族的文化民俗再熟悉不过,虽然时代不同,但要融入自己的民族,哪有什么困难!
没一会儿,在林青的协助下,梅妍也完成了帐篷的拆卸,将行李收拾停当。四人都不喜欢乘坐矮小的勒勒车,便都骑了马赶路,一路向南而去。
黄昏时分,前方终于看到了两边看不到头的,巍峨高耸于山梁上的古长城。
苏浅兰心中一阵激动,这穿越了千年不变的建筑奇迹,此刻仿佛有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因为,只有看到这样历经千年也没有变化的、熟悉的建筑,她才能够找到故国家乡的感觉,知道自己的灵魂始终还是站立在这片国土之上,没有被抛进陌生的异度!
不过,到底是身处不同的时空,后世或游人如织、或不见人影的长城城关上,此刻却是整齐的站了好长一排兵士,人人身着甲胄,手握长枪,警惕的注意着关外的动静。城垛与城垛之间,还能看到随时都可能射来的利箭,在夕阳照射下闪着寒芒。
李循方在射程之外就勒住了马,从怀中掏出两枚黑色的弹丸,手腕一震,弹丸便弹上高空,“砰砰”两声炸开,飞出两道银蛇样的烟花,冲往高处,足足高出长城好几公尺,在空中停留了半盏茶的时光,才慢慢消失。
苏浅兰惊讶的抬头看着烟花,好一会都没弄明白李循方何时点着了它,不过汉人向来最会制造各种各样的烟花,有些特制的烟花更带有传递特殊讯号的作用,想来李循方所打出的这个烟花也是有这样的作用,但不知城头那些兵丁能认识不?
她的担心显然多余,没一会儿,长城脚下那关卡的大门便缓缓打开了一线,一名浑身披甲、将军模样的人领着两百来人的骑兵队鱼贯而出,朝数人所在迎了过来。
“尊驾是……”那人很客气的朝李循方询问,目光一一扫过他身后的三名女子,在苏浅兰面上略略停了片刻,似是惊异于她的美貌。
李循方从袖里滑出一面令牌来,握在掌中朝那将军一亮。
将军双目一突,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慌忙恭敬地低头行礼:“原来是指挥使大人!马兰峪总兵吴大人座下偏将王化之,听候大人吩咐!”
“免礼!”李循方收回令牌,淡淡吩咐:“烦请将军前头带路!我等任务完成,且在马兰峪留宿一晚,明日即启程回京复命!”
“是!大人请!”那偏将丝毫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护卫着数人往前走去。
苏浅兰好奇地偷瞧了李循方好几眼,想不到这根木头摆起官威来也挺能唬人的嘛!锦衣卫这身虎皮,在明朝的官员面前果真好用之极!
感应到苏浅兰的注目,李循方不由微微一笑,转头对她说道:“此间总兵吴大人若知道我来了,定要设宴招待的!我们正好叨扰他一晚上,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