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忤逆的祖宗训诫:怨脂扣 早安夏天-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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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刚落,突然从殡仪馆的屋顶扑腾地飞起一大群乌鸦。凄厉的叫声充斥着空寂的苍天。大片的阳光被遮住,扇动的阴影覆盖了惊愕的脸颊。
谁也说不出话来。言语就这样干涸在喉咙里。
原来昨天晚上洛音桐看到的那具走动的尸体是真的!
第六章 怨脂扣
聚集在学校的乌鸦越来越多。黑压压一片。像黑色的雨。沉重的季节中,它们安静地潜藏在每一寸阴影里,耐心地守望,犀利的褐色眼睛漫不经心地投射出杀戮的目光。
有时从教室望出去,整棵树的枝桠上都栖满了乌鸦。树枝细细地发出承受不住的断裂声。群鸦跃起,窗外汹涌的黑影像烂死的尸斑。满世界悲哀的气息,席卷着冲撞回来。坠落与灭亡,温柔地撒满视网膜。
有个传言在学生中迅速传开。从一个班级到另一个班级。像潮汐的澎湃之势。
洛音桐回到教室时,就看到三五成群的同学在窃窃私语。他们神色凝重,教室里笼罩着低沉的气压。坐在她后面的莫可芯从人群中八卦回来后,洛音桐问她什么事。
莫可芯一脸神秘地说:〃还记得那块墓碑吗?墓碑上的女人名字叫做碧娘,对吧?〃
洛音桐点了点头。莫可芯继续说道:〃这是个很古老的故事了。听说那个碧娘很多年前是伊家的小妾。就是伊卓施她家啦。〃莫可芯生怕洛音桐不知道似的,画蛇添足地解释完,又接着说:〃那个碧娘长得很美丽,伊老爷非常疼爱她。可是碧娘原本有一个相爱的男子,她和他从小青梅竹马,都订了婚的,偏偏伊老爷贪图碧娘的美色,不择手段把她娶进门,硬生生地拆断了一段好姻缘。本来碧娘也死心了,打算好好服侍伊老爷,然而成亲以后有一次在庙里遇到了那个相爱的男子。直到那时她才发现自己还爱着他。她按捺不住百般煎熬的相思之情,多次和情人偷偷相会。终于,他们决定一起远走高飞。〃
莫可芯故意顿了顿,洛音桐着急地催促她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他们私奔当然没有成功。伊老爷提早收到风声,把她给抓了回来,而那个男子幸运地逃脱掉了。恼羞成怒的伊老爷把碧娘关在柴房,希望她能静思己过后回心转意。不过碧娘是个很倔强的女子,始终不肯就范,并且趁看守她的人不留神之际,成功逃跑。〃
〃碧娘找到了她的情人。这个时候伊老爷带领家仆很快就追到了。走投无路之下,碧娘要和情人喝毒自尽,并订下了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誓约。于是,当伊老爷赶到时,他发现碧娘已经自尽身亡了。然而,碧娘的情人却因为胆怯,没有服毒。他在碧娘死的一年之后,娶了一位富家千金。〃
莫可芯说得有点口干,拿出抽屉里的矿泉水润了润喉咙。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伊卓施在教室门口和秦天健道别后,走了进来。
莫可芯继续说道:〃伊老爷对碧娘的死十分震怒。他认为这个女人即使死也不肯跟自己在一起,他也绝不让这个女人如愿。因为伊老爷经常下南洋做生意,跟当地人交往,从他们那里学到了非常恶毒的南洋蛊咒。他在碧娘的尸体上下了很恶毒的诅咒,挖掉了她的眼睛才把她下葬。据说他的方法可以封住碧娘的怨灵,让她永远不能出来,而且就算碧娘的怨灵真的被释放出来,她没有眼睛也就找不到她的情人,也不能找伊家的后人报仇。碧娘的遭遇,简直就是《胭脂扣》的翻版,也许用《'怨'脂扣》来形容更贴切些。〃
〃伊家的后人不就是伊妹儿吗?〃洛音桐说着,抬眼蓦地看见怒气腾腾的伊卓施就站在莫可芯的身后,赶紧闭上嘴巴,并且猛向莫可芯打眼色。
可惜说到兴起的莫可芯压根没能领会,依然口不遮拦地说:〃所以我想呀,白杰和温蓉都死得好冤,因为那个旗袍女鬼原本是要找伊家的后人报仇的啊。〃
〃莫可芯!我咒你祖宗十八代!〃
从身后突兀响起的骂声令莫可芯脸色一变,她有点窘促地回过头去,看见伊卓施正叉腰指着自己的鼻子,口沫飞溅地骂道:〃男人婆!我哪里惹你啦?你的嘴巴怎么这么毒?竟敢咒我家被怨鬼索命!〃
莫可芯笑嘻嘻地站起来解释说这是个误会。洛音桐也赶紧劝说莫可芯只是无心之失。然而伊卓施还是不依不饶,把莫可芯骂个狗血淋头才作罢,然后她满腹委屈地跑到隔壁班找秦天健诉苦。
被臭骂一顿的莫可芯倒是满不在乎地坐下来,继续跟洛音桐八卦:〃刚才说的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听说别班有个同学前几天晚上在街上遇见碧娘的鬼魂了!〃
〃不会吧?〃洛音桐莫名地紧张起来,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细微的灼痛感。
她的眼睛像水蛭一样吸附在莫可芯身上。
莫可芯说:〃怎么不是真的啊?别班都传得好厉害啦!那个女生晚上走在街上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个声音在叫她。她回头去看,可是身后一个人也没有。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那声音马上又响了起来。结果那女生从旁边商店的玻璃窗里看到有个穿旗袍撑着油纸伞的女人正站在她的身后!〃
说完,连莫可芯也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寒战。洛音桐立刻想到她所遇到过的那个旗袍女人。
果然如洛音桐预想中的一样。〃那个旗袍女人问那个女生,你见过我的官人吗?就像这种语气。〃莫可芯装模作样地鬼吟了一遍,〃真把那个女生吓得魂飞魄散啊!结果她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家。就在那天晚上,她得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高烧。诡异吧?〃
莫可芯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好像很满意她惟肖惟妙的叙述把洛音桐吓得花容失色。
只不过,洛音桐并不是因为这个而觉得心惊肉跳。而是她想起她也见过同样的旗袍女人,还被问了同样的问题。
〃你见过我的官人吗?〃
幽幽地游荡在夜色中的问句啊。
第七章 诡夜
关于碧娘的故事无从考证真伪。毕竟是清朝年间的事情了。也不知道在同学中流传的故事是从谁那里先传起的,反正它就这么地出现了,像鬼魅一样。
学校的女厕旁边的树林里有口古井。晚上曾经传出好像女人低低哭泣的声音。同学们说碧娘的鬼魂就住在里面。
清朝的鬼魂藏在清朝的古井里。有点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树林其实不大,但最近不知为何,树林里总是栖息了大群的乌鸦。它们轻易地占据了整片的树林,旁若无人地在树枝上休憩或者大摇大摆地踮着脚从烂叶遍地的地上走过。从厕所这边望过去,树林里邪气横生,黑影耸动,那种气氛别提有多诡异了。
所以就连大白天,女生们课间要去厕所,也是成群结队的。至于晚上,因为不用上晚自修,几乎所有人都会在黑夜降临前离开学校。
但也有例外的时候。
今天晚上,班主任特地把洛音桐和她的几个伙伴请到了他的宿舍里。今天是他和师母新婚一周年的日子。放学后,他邀请这几个学生来一起庆祝。
尽管莫可芯对风情万种的师母甚不感冒,但碍于班主任的面子,只好跟着去了。连秦天健也被伊卓施拉着一起去了。选择座位的时候,有意或无意地,秦天健坐在了洛音桐的旁边,这让伊卓施不乐意地努起了嘴巴。
而林豪则刻意地坐在了师母的旁边。莫可芯毫不客气地抛给他一个鄙视的白眼。
宴会进行。
大家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沉沦在黑暗之中。月光照亮不了死寂的山岭,夜色中静谧的树影交错纵横,像死人肌肉里烂死的血管。阴郁中带着绝望。
整座学校仿佛月色下的巨大墓穴。
班主任忽然看着秦天健问:〃秦同学,你刚刚从香港回来的,怎么这么快就和林豪他们成为好朋友了?〃
班主任显然不知道秦天健的底细。秦天健笑了笑,解释道:〃老师,其实我是在这里长大的,前两年才搬走。〃
〃啊!是这样子呀!怪不得咧!〃班主任恍然大悟地笑了。
他接着又开玩笑地看了看伊卓施说:〃伊卓施同学,没想到你和秦同学的感情真是好啊,即使他搬到了那么远的地方,你们彼此的感情一点也没变嘛。〃
〃老师,你又说错啦!〃莫可芯不知好歹地插嘴道,〃阿健原来不是和伊妹儿一起的,他和桐儿曾经是一对咧。〃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有点尴尬。洛音桐和秦天健互相看了看对方,旋即低下头去不说话。莫可芯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被伊卓施怨恨地瞪了一眼后赶紧低着头拼命地吃花生。
伊卓施随后装作大方的样子,亲昵地挽起秦天健的臂弯,郑重声明似的提高声调说道:〃哎呀,旧账就不要再拿出来说了嘛!现在呀,阿健只喜欢我一个啦!对吧,阿健?〃
秦天健迟疑地看了看伊卓施,点了点头。这个简单的动作好像一刀子割在洛音桐早已伤痕累累的心上。她把头埋得更低了。可是伊卓施却步步相逼地继续说:〃我想桐儿也不会对阿健有什么痴心妄想的啦。对吧,桐儿?〃
洛音桐尴尬地抬起头,看了看秦天健,又看了看伊卓施,正想违心地点点头承认,师母忽然打断地说道:〃哎,我要去厕所呢。桐儿你陪我去吧。我一个人害怕。〃
洛音桐有点发愣,师母已经不由分说地把她拉了起来。这多多少少帮她解了围。她不必当众说谎,将内心最真实的情感揉成最虚伪的形状。这样她会作呕,连自己也讨厌。
〃你呀,别太胆小喔,不然别人会一直骑在你的头上的!〃
走出教师宿舍,师母忽然握住洛音桐的手跟她说这些话。她看到师母浓妆艳抹的脸在清冷的月光下异常冷艳。暗寂空旷的夜色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洛音桐不自在地把手从师母手心里抽出来。
师母冷冷地笑了笑。
〃桐儿,别骗自己了,其实你还喜欢秦天健对吧?我看得出来。〃
〃师母,不是这样子的,不是这样子的。〃
洛音桐忙不迭地解释。但她同时觉得这很没必要。反正伊卓施也没在场呀。于是,她干脆转而点了点头。
师母又干笑一声。
〃既然你还喜欢他,就把他抢回来呀。〃
〃可是,阿健已经和伊妹儿在一起了。我不能这样做。这会伤害到伊妹儿的,她是我的好朋友啊。〃
〃好朋友?〃师母脸上始终挂着让人不舒服的冷笑,〃你觉得她把你当作好朋友了吗?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你也可以把秦天健抢过来。把喜欢的东西占为己有根本没有错!〃
洛音桐略带惊愕地看着师母。这个女人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鲜明气息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难怪莫可芯会不喜欢这个女人。现在就连洛音桐也觉得应该和师母保持距离。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女厕的门口。洛音桐条件反射地望了一眼旁边的树林。树林氤氲着深不可测的黑暗,月光闯不进那片疆域,自寻死路地在边缘处坠满尸体。幢幢的黑影,仿佛潜伏着无数双阴毒的眼睛,窥视着活人的一举一动。
洛音桐平白无故地打了个冷战。
她们走进了女厕。女厕里亮着阴惨惨的光线,打在雨迹暗黄的墙壁上映出奇怪的图案。只有她们两个人。飞蛾扑打在灯泡上发出撞击的清脆声响。
洛音桐走进了最后一个隔间。为了消除恐惧,她找些话题和师母交谈。
谈着谈着,突然,她们听到了凄婉的歌声在远处如水般隐约流动。那歌声似断未断,沿着夜的轨迹穿梭而来,渗入了深深浅浅的纹理中。
洛音桐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她小声向隔壁的隔间发问:〃师母,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听得出师母的语气也十分不安。
〃有个女人在唱歌呢。〃
〃嗯。〃
那歌声越来越清晰,预示着唱歌的人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