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教父-第3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容桂离开广龙堂后去干了什么?为什么又会回到神龙庄而不回广龙堂?”金城看着谢泛。
“她不是自己离开广龙堂的,是被江全绑架刑辱后扔到省城北边的北村的!”谢泛语含悲愤,回望着金城,“贵堂中不知哪位兄弟警告她不得再回省城,她回神龙庄是想要我为她报仇!……”林风平中计身亡,容桂闻讯痛哭——她没资格去参加首领会议,也不能去参加吊唁仪式和葬礼,她只能躲在春香园自己的房间里哭泣。随后,传来江全继任堂主的消息,她知道江全的为人,立即便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在这省城呆下去了,于是悄悄收拾细软——林风平宠她,金银首饰送了不少——同时心中打定主意,待为这个虽没跟自己公开拜堂成亲的前夫做了“三七”后,就悄悄离开省城躲回乡下去。她万没料到,就在林风平下葬后的第二天,江全就对她“下了手”。
这天下午,富国威突然上楼来告诉她,说她的乡下有人来找她,在春香园的门口等着。容桂听了,便下楼来,在门口看到个十五六岁的小青年。小青年有点慌慌张张地说,她的亲人有要事找她,在这里说不方便,所以在惠如楼开了茶,等她去。
容桂听了,以为是谢泛有什么事要找自己帮忙而又不敢直接去林氏宗祠;尽管以前生过他的气,但毕竟已几个月过去,气早消了,况且现在自己准备回乡,如果谢泛愿意,她还是想跟他,哪怕不成亲,有这个表哥做靠山也很有好处,所以一听,心就急了,也不多想,便跟了这个小青年来到马路边拦马车,凑巧就有一辆马车走过来。
车一停定,容桂便急匆匆一步跨上去,一掀垂帘,猛地看到帘内有两个蒙面人,就在这么一刹那,心一惊,根本未反应过来,更别说叫出声,太阳穴就已遭了重重一拳,还隐约觉得有团布立即塞进自己的嘴里,随即便失了知觉——当然,她更不知道小青年随即领了富国威给的五个铜钱,飞快地跑了。
容桂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黑布蒙了眼,嘴里塞了布团,全身一丝不挂,双手双脚分开,被绑在一块大木板上。
容桂突然明白,这是江全对自己的报复。自己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敢在广龙堂属下的春香园门口劫持自己的,只有己当了堂主的江全。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容桂感觉到旁边有个也是被塞了嘴巴的女人发出极度恐慌的轻微的“啊氨声。接着,是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我们不打你,但你得打醒精神,看着这个不听话的女人怎样受刑,否则,也叫你尝尝滋味!“容桂听出,这是广龙堂中某个兄弟的声音,接着,又听到另一个男人的一声低喝:”好好看着!“容桂一听,吓得浑身打战,她听出来了,此人是江全,而她早听人说过,”江全玩女人有时是不把女人当人“。
她想叫,她想反抗,但全属徒然。她先遭到肆无忌惮的凌辱和轮奸,然后遭受鞭抽火烤的酷刑。只一会儿,她那身原来是充满魅力的肉体便已鞭伤烫伤一片重叠,当江全最后的那一鞭抽下去时,无比的痛楚令容桂惨叫一声——尽管她未能叫出声——带着心灵的无比仇恨昏死过去。
容桂从昏迷中醒来时已是深夜,眼仍被蒙着,嘴仍被塞着,双手被反绑,身上的衣服则粘牢了她仍在渗血的皮肉,稍动一动都痛得她几乎再度昏过去。
过了约半个时辰,她发觉自己被人用大麻包一套,扛上了汽车,车子随后出了市区,在泥路上颠簸,一摇一荡的,痛得容桂再度昏死。当她醒来时,套着的大麻包没有了,车也已经停了。
一袋银元塞进了她的怀里,同时听到一个男人说:“这里有一百个大洋现款,四张一百大洋的银票,你以后好自为之!”接着,两个人把她拖下了车,其中一个人沉声道:“你以后不准再回省城,否则要你命!”
随后听到汽车远去的声音。
容桂就地蹲下,拼命用舌头、牙齿把口中的布团弄出来。弄了大约半个小时,然后,高声大叫:“救命!救命啊!”
幸好不远处的山脚下有座尼庵,两个一大清早就在菜园子淋菜的尼姑听到了叫声,急忙走过来。来到容桂的面前,被眼前的惨状吓得忘了说“南呒阿弥陀佛”,而是也大叫了两声“救命”。
容桂在尼庵里治伤兼休养。尼庵主持是个老尼姑,心肠不坏,加上容桂拿出了那一百个大洋作为医药费和伙食费,使这个荒僻的尼庵立即富裕起来,容桂得到了极好的招待。
容桂伤得重——虽是伤在皮肉,但被抽得皮开肉绽,现在已开始发炎化脓,发高烧,得了败血症,幸亏她体质好,庵堂主持的医术也高,终于被她挺过来了。稍稍康复后,主持要她到官府报案,严惩凶手,她坚决不同意,也不说出事情的来由。主持也不勉强她。
两个月后,容桂完全康复,了解清楚返回神龙庄的路程,向主持叩了三个响头,放下张一百大洋的银票作为香油钱,毅然离开尼庵,当天傍晚时分回到神龙庄。
容桂把自己的遭遇对谢泛详述了一遍,越说越悲愤,一把撕开上衣:“泛哥,你看看!”
原来洁白无暇、娇嫩秀美的诱人的胴体,现在留下了伤愈后的累累鞭痕、块块烫痕,看得谢泛倒抽一口冷气。
“泛哥!江全是只野兽!你要为表妹报仇!”
谢泛一听,吓呆了。江全不来找自己算帐,自己已是谢天谢地,还说自己去找江全?他上下牙齿叩了两下:“这……这……”把头摇了又遥谢泛不敢,容桂求了他半个月,他还是不敢——也不愿意,他决不会娶这个浑身疤痕的女人为妻,犯不着把自己赔进去。
容桂绝望了,也明白了,要报仇,只有靠自己——况且,身上的疤痕连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没有哪个男人再会要自己,活在这个世上,除了日夜遭受心中屈辱的折磨,再没有其他的意义。
这天晚上,谢泛在祠堂里赌钱赌到半夜才回家,输了二十多个大洋,心中不痛快,喝了几口酒。一进房门,看到容桂穿着性感的睡衣在床上等他。容桂仍是容貌姣好,还刻意化了妆,在昏黄的油灯映照下,美若天仙。谢泛酒气一冲,即时淫心大发,哪还记得容桂身上有没有疤痕,二话没说便扑了上去……早上谢泛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看看旁边,容桂不在,也没在意。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回味着夜里两度跟容桂巫山云雨时的滋味,右手同时习惯性地摸摸枕头底,即时被吓得整个人从床上弹起,那种甜甜的得意滋味烟消云散。
枕头下面的上满子弹的左轮手枪没有了。
床旁边的桌子上有个鼓鼓的小布袋子,下面压着一封信。
谢泛扑过去,拆信展读。
泛哥:
表妹走了,你不要去找我。
这里有二百五十个大洋。我死了,泛哥把我葬在谢氏纹地,我生是谢家人,死是谢家鬼。拜托了!
如果我大难不死,我自会去北村尼庵出家。你也不必去找我。
桂泣血叩首
民国十一年六月二十五日
谢泛读毕,心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谢泛很清楚容桂的脾性,他明白了容桂为何会主动“献身”——但有一点他没有想到,容桂固然是为了盗枪,也是为了报恩:把自己的“最后一次”献给自己曾爱过的男人,也算了却自己悲苦一生的一件心愿——他也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但他自己不敢去省城找容桂,怕碰上江全或金城;而且,省城人海茫茫,哪儿去找?派人去找,就算找着了,容桂也不会回来。
谢泛在忐忑不安中渡过了几天,他最希望容桂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最后知难而退,又或心灰意冷,自己去了北村尼庵出家,那就万事大吉。但到第五天的晚上,终于从省城传来消息:广龙堂堂主遇刺身亡。至于刺客如何,没有准确的说法。
谢泛大感恐慌。他担心容桂被广龙堂的人捉住,动刑一审,供出那支左轮手枪是他谢泛的,立即大队人马前来寻仇,那自己可不是广龙堂的对手。心一急,三十六计,走为上。随即收拾了些值钱的东西,把刘恭和罗真叫来,对他俩说,自己有事要去三水西南镇走一趟,快者十天八天后回来,慢者要一头半个月才回来。堂里有什么事他俩先自行处理便是。吩咐完,连夜逃出神龙庄。
谢泛在外面躲了十来天,后经朋友介绍,暂寄英义堂栖身。
谢泛在讲述的时候有意把自己了解容桂脾性的话略去,说到这里,他离座向金城拱手作揖:“城哥恕罪,小弟确实不知道容桂这个女流之辈真的敢去行刺江堂主。小弟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请城哥……金堂主恕罪,恕罪!”边说边不停地作揖。
金城在沉思,挥挥手,让他坐下。
存者自存,死者而已。江全自己造下的孽,自己到头来遭了报应,还有什么好追究呢!金城仰望苍天,轻叹了一声,这时东边的夜空刚好现出第一丝黎明来临前的曙色。
金城下令启航,返回省城。
谢泛心中像井里的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他有点后悔,自己因一时悲愤,把事情的经过说得太详细了。他偷偷看看金城,只见金城茫然地望着远方,神色并没有什么特别。
谢泛的心稍稍定了些。
天空一片朝霞,一轮红日跃出江面。金城终于收回视线,看着谢泛,冷冷地道:“你有没有参与刺杀江堂主,我以后自会慢慢查……”“我真的不知道容桂会……”“现在暂时不说这个。”金城一摆手,打断他的话,语气冷峭,“现在我问你,你打算怎样偿还那七千大洋的债?欠单上写得明白:每月纳息口七百大洋,三个月内还算。如未能还清,息口加倍。到现在已经四个多月了!就算四个月吧。五七三十五,连本共一万零五百大洋。谢泛,这笔数你怎样还!?”
夏季清晨的江面,凉风拂面,气温本是非常怡人,但现在谢泛的额头却冒出了冷汗。一万零五百大洋,这对一般人来说,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除非“捞偏门”,打家劫舍,走私贩毒,包赌包娼,占码头收税,专干诸如此类的违法勾当,才有可能偿还,否则,是绝无可能还清的。
谢泛在近期内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他现在是无路可走。
当额头的冷汗汇成水流流到眉毛上时,他扑嗵一声跪在金城面前,边叩头边哀求:“城哥,城哥,你大人有大量。恳求城哥高抬贵手,暂时放过小弟。在短期内,小弟实在是无法还清这笔债的啊!”
金城不哼声,让他把头不停地叩下去。数数也叩了差不多二十个了,才道:“好吧,起来吧。”
“多谢城哥!多谢城哥!”谢泛又叩了两个头,才敢站起来。
“量你也不敢懒帐。短期内要你还清这笔债你也确有难处,要你去做正行还债还到你的孙那一代也还不完。你自己说吧,你打算怎样?”
“多谢城哥的宽限。”谢泛又是打躬作揖,“恳请城哥放小弟回神龙庄,让小弟重建山头,小弟就一定能够尽快还清城哥的这笔债!”
金城心中已有打算,他认定这是一个扩张广龙堂势力的机会,谢泛是他第一个要加以利用的人——他要趁此机会在神龙庄建立自己的地盘。
“这样吧,”金城觉得时机已到,他把谢泛迫到绝路。现在再施以援手,好让他服服帖帖,“我就放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