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教父-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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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长得这么花容月貌,我也不会做这个媒人。”江全这几句话,说得既得体,叫姑娘听了都会心中觉得甜——哪个姑娘不喜欢人家说自己花容月貌的?——而且可谓软硬兼施,叫处于已是进退无路的李珠玉哪能不听从!
“但我真的想先跟父母说说。”李珠玉被迫同意,只能无奈地说出这一句。
“你现在连马路都不能出,怎样去跟双亲说?先跟了王科长,就一切都好办了。”
“那……那……”李珠玉思前想后,尤其回想到昨晚那个受刑的女人的惨状,就惊惧得浑身战抖,最后哆嗦着嘴唇道,“就请江堂主安排吧。我怕……”终于服服帖帖,完全屈服。
“好吧,请姑娘就在这里安歇,哪儿也不要去,自有人侍侯姑娘。”江全说完,转头对房门口叫一声:“侍侯姑娘用饭!”一个小丫环立即用托盘捧了丰盛的饭菜进来。江全便起身告辞。
出了小洋楼,江全带上富国威,驱车来到惠如楼。这惠如楼在当时广州的惠爱路(今中山五路),是间很有名气的老字号茶楼。兴建于清光绪元年(公元一八七五年),是当时广州市内“九如”名楼之一。广州人历来时兴饮早茶,这惠如楼处于市区中心,其菜肴茶点颇负盛名,生意兴拢当年广州茶楼的功能并不仅是饮茶吃饭,它还为三教九流各式人物提供了一个从事各自活动的场所。商人在这儿谈生意,捞偏门的人在这儿从事非法勾当,黑道人物可能会把这里变成仇杀火拼的战场,而白道人物也可能会在这儿策划阴谋,或联合黑道人物打击自己的政敌,或在这儿商量、讨论以至决定“党国大事”。如此等等。
当年惠如楼的老板姓黄,长得又矮又胖,是个老于世故的商人。他一见来了这位广龙堂新堂主,便知道他有要事,连忙让进二楼一间偏房。富国威看着黄老板那矮胖身躯不断地哈腰鞠躬,走来走去,觉得非常有趣,忍不住便大笑起来。
江全脸色冷峻,看了富国威一眼,止住他的笑,然后低声问黄老板:“我听说省城公安局稽查科的王科长常来贵楼饮早茶,黄老板可曾注意?”
“是,是,”黄老板连连点头,“省城公安局离敝茶楼近,转过马路便是,王科长常来光顾。江先生可是想找他?”
“正是。”
“唉呀,那就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黄老板一下子摇头晃脑起来,“王科长跟陈处长来了一个多钟头了,现在就在尾房。”
“哪个陈处长?”
“广州公路处长陈达生呀!”
黄老板话音刚落,传来尾房一声高叫:“黄老板,结帐!”
黄老板连忙应声:“来了!”看一眼江全,“是不是……”江全沉声吩咐一句:“不要说我们在!”
“是!”黄老板又是点头哈腰,退了出去。
“国威,”富国威正想开口询问,就听江全小声道,“你去大厅等着,不要让王克认出你,但你要认清那个陈达生!
速去速回!“
“是!”富国威轻轻一点头,走了出去。
约莫到了半个钟头,富国威回来,坐下喝口茶,小声道:“我跟了他们一段路,已认得了陈达生。”
“有没有被王克看到?”
“没有。”
两人沉默了一回,江全低声问:“今早的事办得怎样了?”
“照堂主的吩咐,今早天刚亮时用车把容桂载回到北坑村。那时四周无人,给她松了绑,五百大洋全部交了给她,并已警告她不得再回省城。”
“你有没有让她认出来?”
“没有,我们一直戴着面罩,而且话是由伍中说的。伍中以前没怎么跟容桂说过话,容桂不会听出来的。”
“办得不错。”江全赞许地拍拍富国威的肩膊。
这回轮到富国威忍不住,问道:“堂主既然是来找王克讲数,为什么又不说?”
“因为有陈达生,他是今天广龙堂最大的债主,又是最大的敌人。要是让他知道稽查科封了我们的烟档,他一定会落井下石,王克更会把我们逼入绝境。况且,我们不能当着陈达生的面跟王克讲美人计。”江全边说边摆弄着手中的茶杯,语调漫不经心,外人看到以为他不过在闲话家常,只有富国威听得心中又钦佩又担忧。
“那为什么要认着陈达生?”富国威低声问。
“万不得已,只好痛下杀手!”江全既像回答富国威的问题,又像在自言自语,随后高叫一声:“黄老板,结帐!”
黄老板急忙走进来,连连说:“江先生请随便就是,不要客气。”
“吃了就要给钱,天经地义。”江全往桌上放下五个大洋,也不听黄老板吃惊得连说“不要这么多”,只顾吩咐道:“黄老板,这个房子明天上午我包了。麻烦黄老板明天上午把王科长请到这儿来,他不来你就想办法把他请来,一切帐单算我的。”说完,也不管黄老板在不断地道谢,自与富国威出房下楼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江全、富国威、伍文带着经过一番打扮的李珠玉来到惠如楼二楼这间偏房。江全吩咐李珠玉,王科氏不喜欢女人多嘴,见了王科长只要点头微笑,不要说闲话。李珠玉连连应是。
等了约半个钟头,就听得走廊传来黄老板一连串的“请”,紧接着,房门开处,只见黄老板满脸堆笑,把王克带了进来。房中四人连忙站起,江全向王克一拱手:“王科长早晨!劳动王科长大驾,恕罪恕罪!”
“哈哈!早晨早晨!”王克穿黑色唐装衫裤,扎一条白布带,腰间鼓起,分明是别着一支短枪。四十来岁的年纪,头大鼻大口大,一脸横肉上长着一双小眼睛,上面是两道又黑又粗的八字眉,身体壮实,说起话来,声如洪钟,颇有威势。只见他也是双手一抱拳,“江堂主客气,小弟不敢当,不敢当!”
“请坐,请坐!”江全态度十分恭谨。
王克也就老实不客气,一屁股在主位坐下,转头吩咐黄老板:“有什么好吃的都拿进来!”再一回头对江全道:“不知江堂主要小弟来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王科长真会开玩笑!”江全又是一拱手,“能请动大驾,深感荣幸,先敬王科长一杯!”边说边把桌上早已放好的竹叶青酒拿起,酒瓶一拔,给王克斟上满满一杯。就在这时,黄老板亲自捧着托盘,把惠如楼远近闻名的烧卖、虾饺、风爪等一大堆美味送进来,这些东西正好用于下酒。
江全别话不说,只管给王克斟酒。三杯下肚,王克原来红红黑黑的脸变得红亮起来了,开始时还装得懂点规矩,看着江全说话,不时瞟李珠玉两眼,现在则已无法克制,不管嘴里在说什么,两只小眼睛只顾盯着李珠玉。李珠玉被他看得也脸红起来,便羞得低了头。
正所谓酒能乱性,王克本是个变态大色鬼,开始看到这么个青春貌美,身材体态正对自己胃口的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时,心中已大为震动,但他知道江全是黑道上有名的人物,不是好惹的,万一这美人是他的相好,岂不彼此当场闹翻?
自己孤身一个,至少是会吃了眼前亏,所以把那淫念不敢太露出来。现在酒精一冲头脑,还是禁不住高声问江全:“江堂主,这位大美人可是你的相好?”
江全哈哈一笑,并不回答王克的发问,倒是转头对李珠玉道:“起身给王科长问好。”
李珠玉又羞又怯地站起身,微微一鞠躬:“王科长好!”
便又坐下。
坐在王克旁边的伍中随即把嘴凑到王克耳边,低语道:“她叫珠玉,猪肉,玩得又吃得。是江老板前天从黄歧墟买回来的,现在还是黄花闺女呢!”
“什么?”王克兴奋得一下子睁大眼睛,右手一指李珠玉,眼睛却瞪着江全,“她并不是你的相好?”
江全没有直接回答王克的话,因为若说李珠玉是自己的相好,随后又把她交出去,这话儿在江湖上一传,就等于自己戴绿帽,有损威仪。江全只是哈哈一笑,转头一看李珠玉,赞叹道:“如此美色的黄花女,真个是难得一见!”回过头再看王克:“王兄若喜欢,小弟可以割爱,姑娘也会愿意的。”又别头一看李珠玉,“是不是?”
李珠玉哪敢不从,低着的头便点了两下。
王克一下子便放肆起来,正想站起身用手去托起李珠玉的下巴好好“观赏”,江全已向伍中稍稍打了个眼色,道:“你先带她回去。”
伍中应声:“是。”向王克一拱手:“王科长失陪。”还未待王克完全反应过来,便已拉起李珠玉出了房门。
王克竟然因此而发了一阵呆,突然把酒杯往上一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红得像关公那样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两只小眼睛盯着江全,沉声道:“你说你愿意割爱,又说她愿意,她自己也点头了,怎么就这样叫她走了?想耍我吗?”
江全把手中纸扇轻轻拍了拍,轻松而不失严肃地道:“小弟把如此难得一见的美色都留与王兄享用,难道王兄就这样白要了么?”
“那你要什么交换?”
“广龙堂三个烟档的牌照。”
“开玩笑!”王克一下子站起身来,“你以为这女人值一万大元!?一万大元足可以买一百个这样的女人!”
王克发火,叫嚷起来,江全的神色却十分平静,自己拿起酒杯,轻呷一口,再放回桌面,然后坚定地看着仍气鼓鼓的王克,道:“长得如此出色,又这样正合王兄口味的黄花闺女,不是这么容易找的。莫讲一万元,就是三万、五万、也未必能买到一个。”顿了顿,“这样吧,为了表示小弟对王兄的谢意,小弟愿另孝敬王兄二千大元。”
“不行!”王克讲得斩钉截铁,“这么个女人怎值八千!
江堂主,明人不说暗话,这个女人送给我,我减你广龙堂二千元,你就交八千,换回三个牌照。对你广龙堂来说,这可是大便宜了!“
江全不退让,坚持只交二千;王克也不退让,坚持要收八千。江全语气平缓坚定,王克又叫嚷又拍桌子。争了约大半个小时,最后,江全道:“好吧,小弟再加一千,送王兄三千大无,以作孝敬。”
“不行!至少要七千!”
“那就一拍两散吧,”江全拍拍纸扇,“既然王科长一定要难为我江全,我江全就只好把广龙堂所有的生意转让给洪胜堂了。让洪胜堂来跟王兄讲数吧。我自己带上美人、巨款,回乡下享福,多么惬意!不过王兄想必也知道,洪胜堂的堂主刘七可是陈总司令的外戚,你要从那儿捞油水就没有从广龙堂捞那么容易了,王兄可在意这一点?”
王克听江全说要出让广龙堂给洪胜堂,不觉愣了一愣,他绝没有想到江全会来这一手,以守为攻,而且一下就击中了自己的要害。就在王克这一走神的瞬间,江全给一直忍着气没开口的富国威打了个别人不易觉察的眼色,富国威得令,猛地从腰间把左轮手枪拔出来,往桌上一拍,暴喝道:“王克!你要是把江堂主逼出江湖,我们整个广龙堂的人都不会放过你!我富国威就先跟你一命搏一命!”
王克又是一愣,随即猛地把腰间驳壳枪也拔了出来,也往桌上一拍,眼睛盯着富国威,也是一声暴喝:“富国威!
你想吓唬我?我是自小被吓大的!“转头看江全,”江堂主,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