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门圣女-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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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的人即使水性甚高,敢入水追逐,如果不是紧蹑在后,也休想将人追及。
相差三二十步,追到的人只能望湖兴叹。
他俩并没远走,藏身在不远处的湖湾,荷丛中。
不久之后,两人浑身水淋淋回到醉翁居。
小村家家闭户,村民逃走一空。
醉翁居像是遭了兵灾,惨像令人不忍卒睹,家具全毁,血迹斑斑。
到底死了多少人,恐怕只有黑龙才知道。
尸体都被他们带走了,以免村民报官落案,重演洛阳被官府驱逐的事故。
有了尸体,血案必定成立,相当麻烦,官府势将全力追缉凶手归案法办。
店伙躲在灶间里,几乎吓成白痴。
巡视了一遍,王若愚只能摇头叹息。
他意在将计算他的人引出,没料到黑龙竟然迫不及待大举出动,乘机屠杀异己,铲除那些有意计算他的江湖龙蛇。
这些江湖龙蛇虽然贪婪可恶,但黑龙绝对无权屠杀他们。
不能在现场逗留,两人抄小径返回农庄。
姑娘的月白色衫裙浸了水,曲线玲珑真够瞧的,怎敢在大道上行走?没有小径就必须绕野地而行。
后面跟来了满天花雨,知趣地不敢跟得太近,怕引起姑娘不悦,也避免引起误会。
电剑公子的人,至少也是谋夺藏宝图,怀有敌意的对头,表面上双方不再流露敌意,但敌对的情势依然存在。
满天花雨今天挺身而出警告穿心手,并不表示双方已无敌意并肩站。
“王老兄,那穿心手确是黑龙的人。”满天花雨跟在后面大声说:“咱们联手对付这条龙,如何?”
“那混蛋并没承认,你的嗓门再大,也没有人相信你的话。”王若愚扭头回应,谢绝对方的建议:“你老兄敢公然出面干预,勇气可嘉,谢啦!”
“电剑公子真的有意助你一臂之力。”
“哈哈!他已经捉弄我一次,把我摆布得成了众矢之的,让他躲在暗处任意翻云覆雨。这位大剑客阴险得很,我得时时提防他捣鬼。”
“王兄……”
“哈哈!他又有什么诡计要耍?回去告诉他,免了吧!公然与黑龙为敌,实在很蠢,今后你们得特别小心,别让黑龙会一举把你们宰光,今天这里的血腥事故,就会故事重演。”
两人脚下一紧,不再理会满天花雨。
满天花雨不便再跟,也不想纠缠不休,自讨没趣。
目送王若愚与姑娘的背影去远,突然若有所觉,身形疾闪,隐身在一株大树后。
久久,毫无声息。
他并不因毫无动静而消去戒心,躲得更稳,极有耐心地静候变化,用神意侦测附近可疑的声息。
他双手都藏有金钱镖,有信心把猛然现身袭击的人,摆平在威胁范围外。
一代暗器名家如果不择手段任意妄为,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在这些不择手段的名家手中,他就是名家中的名家。
久久,终于听到声息了。
无声无息地潜行移动,移至树的另一面,徐徐长身而起,他愣住了。是那位随他身后出店,轻功非常了不起的少年食客。
他记得,这少年人像一个逃家的小流浪汉,一头乱发挽了一个懒人髻,青灰色不合身的大直裰,破旧的长裤。
直裰内藏了刀剑一类兵刃,不是匕首。
胁下挂着不大的乾坤袋;那是乞丐们盛装全部家当的厚布袋。
少年人衣裤仍是干的,大概并没跳水逃走,而是钻入湖岸的草丛藏身,所以腰以下沾有烂泥。
“是你。”满天花雨盯着流浪少年愣住了。
少年姜黄色的面孔,表明健康不佳,但那双又大又明亮的双目,与脸色毫不相称,不但有一双精力充沛极为健康的明眸,而且放射出来的光芒透露出凌厉的杀气。紧抿着的小嘴,表现出决心和毅力。
满天花雨是老江湖,已经看出不吉之兆。
“你认识我?”少年怪怪的嗓音又冷又厉。
“我不认识你,却明白你所流露出的杀机,对我极具威胁,为何?”
“你唆使王若愚对付黑龙。”
“不错,你是黑龙的人?”
“不是,但有一点点关连。”
“所以,你要杀我向黑龙示警?”
“你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知道,问题是,你办得到吗?”
“我知道你的底细,你已经死了一半了。”少年人狂妄的话,让满天花雨这位老江湖心中发毛:“你们再三在暗中,不择手段谋杀黑龙的人,本来与我们无关,我们不想干涉。但如果与王若愚联手,就会影响我们……”
“且慢,你说我们?你还有不少人?”
“对,我们,我们有不少人。”
“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你们是那群极端神秘,极有耐心,在一旁伺机而动,谁也摸不清意图的女人,你一定很美……”
“你明白得太晚了,倒也……”
满天花雨身形一晃,摇摇欲倒,但晃了几晃,居然能稳下马步支持着不倒。
“你……你你……”他口中依然可发出声音。
“你很顽强,但决不可能不倒。”少年向他缓步接近:“好吧!我帮助你……嗯……”
身形一震,又一震。
满天花雨终于手一张,向前一栽,五指一松,掉落四五枚金钱镖。
他已悄然用阴手弹出了两枚金钱镖,凭精纯的意志控制力,在昏倒之前,行致命一击。
阴手,指掌背在上或掌背向前方。阳手,掌心向上或向前。
阳手,对方可以看到发射手法,光明正大。
阴手,对方几难发觉。
灰影出现在不远处,急掠而至。
两枚金钱镖奇准无比,一枚嵌入少年人的眉心,一枚切入咽喉,少年人发不出叫喊声,两枚全中要害,眉心一枚,更是致命伤,深入颅内毁坏脑髓。脑一死便万事俱休。通常,人的脑死得最慢。
砰一声响,两人同时倒地。
灰影到了,猛地斜跃三丈。
是改了装的无我瘟神,像足了一个本地老村夫。
老瘟神是成了精的老江湖,见多识广,机警绝伦,奔近恰好看到两人同时倒下,根本没看到两人交手,人怎么可能毫无征兆便倒下的?此中必然有古怪。
有人认为他真会施放瘟毒,所以称他为瘟神。
当然,他有独门的制人秘技,是无可置疑的事。
他可以使人在不知不觉中受制,对无缘无故倒地的事当然怀有戒心,一看不对,立即脱离现场。
“唔!似乎有若有若无的气味流动。”他自言自语,立即避向上风。
片刻,他屏住呼吸,放下枣木打狗棍,冲上抓住满天花雨,奋力拖出三丈外,直趋上风。
然后依样葫芦,也把少年拖至同一处所摆放在一起。
“唔!是你这金钱镖宗师的混蛋。”他认出满天花雨的面目,立即检查昏迷的原因:“是中某种嗅入即昏迷的迷药,栽得真冤。你这种暗器大行家,居然在树林中被人近身施放迷药制住,如不是太过骄傲自负,就是太愚蠢了。”
再一检查流浪少年,更感吃惊。两枚金钱镖的命中情景,令他毛骨悚然。
“是个女人,难怪用迷香。”一动手搜查,便知道是女人了:“她为何计算满天花雨?死得真冤。她几乎成功了,只差一点点,估低了一个暗器名家,所以才会送掉性命。”
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衣内藏了一把剑,外衣褴褛,里面穿的亵衣与胸围子都是丝织品,绣带的荷包精巧名贵,里面盛有解药小玉瓶。小臂上系的迷香泄管更精巧,是名家的精制品。
解药抹上满天花雨的鼻端,片刻便神智一清。
“咦!你……”满天花雨一蹦而起,踉跄站稳盯着无我瘟神,警戒的神情明显。
“上了当,是吗?”无我瘟神冷冷地问。
“你是……”
“不要管我是谁,这假小子为何要计算你?”
“她要杀我。”满天花雨脸一红:“她几乎成功了。”
“她不会无缘无故杀你吧?”
“是你救了我?”
“你这家伙为人并不太坏。这世间,贪财不算罪大恶极。据老夫所知,你这家伙贪而不狠,颇有英雄气概,所以老夫拉你一把。阁下,你还没说出……”
“这鬼女人躲在这里,目击我企图说服王若愚联手,便泄放迷香计算我,我在昏倒之前和她拼个两败俱伤。”满天花雨不便详说,一语带过:“你知道这鬼女人的来历吗?”
“不知道,反正美丽的女人,看起来都差不多,除非她以原来面目出现,很难认出本来面目。老夫想起来了,你不是与电剑公子在一起吗?”
“是的,陈老弟他……”
“我警告你。”老瘟神脸色一沉:“离开王若愚远一点,告诉电剑公子,赶快打消计算王若愚的主意。不然,哼!会有大灾祸的。”
“你……”
“老夫是王若愚的朋友。”
“你威胁我吗?”
“对,你没听错。”
“在下……”
“老夫知道你的金钱镖很厉害,但在老夫面前,还不够厉害,你最好双手安份些,以免老夫心中一害怕,把你整治得死去活来。”老瘟神冷冷一笑,转身举步离去,以背相向,逐渐远去,一直不曾回头。
满天花雨的双手中,已有从臂套滑下的几枚金钱镖,心中一虚,竟然不敢发射。
“这老家伙是何方神圣?”满天花雨盯着老瘟神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如果他是王若愚的朋友,为何要救我?这老家伙有一股诡异的气氛流露,气势慑人,我真得小心提防他,日后……”
他不想提日后,日后最好不要碰上这个人。
假使他知道这个人是无我瘟神,最好永远不要与瘟神碰头。
两条龙和九幽门,号称最严密,最神秘的组合。
因为他们都有两种或者三种身份,白天露面的机会很少以该门该会的面目出现,出现也露出一双眼睛,只能从他们的打扮知道他们是何方神圣。平时,以江湖朋友的本来面目出现,在街上行走,任何人都可能是两条龙或九幽门的人。
但真正的秘密,仍然有泄露的可能。牵涉到第二个人,就不算绝对秘密。
神龙有黑龙的秘密档案,黑龙同样拥有神龙的秘辛。
九幽门的眼线更高明些,很可能派有眼线,在两条龙的组织内部做奸细卧底。
至少,他们高阶层的人中,有好几个人的真正身份名号,是公开的秘密。而且,时间越长,发展日渐扩张,人数愈来愈多,泄露的机会也增加。
彼此之间,也努力发掘对方的底蕴,以作为日后一旦火并,知己知彼,胜算增多。
目下因藏宝图事故,彼此已到了火水不容,你死我活的地步,监视对方动静的眼线增加,有其必要,而且全力以赴,各显神通。
要想真的神出鬼没,谈何容易?
参与夺图的人,除了两条龙和九幽门之外,其他各俱实力的江湖龙蛇为数不少。
从崤山至汝州,不知到底死了多少人,可以肯定的是,其中死的人,以江湖龙蛇为数最多。这些死了的江湖龙蛇中,到底有多少人是两条龙和九幽门的人,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近午时分,三个清秀的书生,出现在翠岚亭。
书生游名胜,名正言顺。
亭在风穴山的山巅,可眺望州城。
山是本城的望山,在城东北二十里左右。
狂风将起时,山上的风穴首先风声呼呼。另一座观风亭,也建在山上。
书生应该在山麓,探访宋代大贤吴几复隐居的吴公洞、读书庵、雅才亭,但他们却上了翠岚亭,可能想登高仰天长啸吧!
山径窄小,三个中年人沿山径缓步登山,像是游山客,泰然自若联袂入亭,冲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