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同人)秦时明月倾心一言与君说-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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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条街,秦代还没有纸,花灯都是用绢帛扎的,在烛火的照耀下,这些花灯比商橒在后世看的用纸扎的好看不知多少倍。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了,此时河上已有人放起了河灯,她驻足而望,星星点点,倒有些像是离人之泪。
自秦统一,大规模的战争虽然结束,但边境总是吃紧,不是打匈奴便是打西南夷,或者是修一修离宫别馆……天下民力早已疲敝,然而那个坐在最高位置上的皇帝似乎浑然不觉。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盏淡色的河灯,商橒怔愣了好一会儿才从颜路的手中将它接过来。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放河灯是跟外公、妈妈还有哥哥一起的,那时空中还有烟火,绚烂至极,黯淡了空中群星……
“放逐河灯,可以许一个愿望……”商橒低着头,笑着说,“我的愿望还没有想好,不如……先生代我放罢?你的愿望,便是我的愿望。”
颜路抚着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温言道:“子房曾问过子倩,是否相信海外真的有仙山,子倩说海外仙山虚无缥缈,还不如多读些书来得实际。你虽与子倩性子不同,但也不会相信,是不是?”
商橒一时无言,她知道颜路所指不是海外仙山,只是想告诉她所谓愿望不是有所寄托便能实现的。她将手中河灯放了,看着它随水而去,多么希望它能承载着她的思念飘到另一个时空,哪怕是只言片语,她也想再听听。
“先生所言,阿橒明白。”她站起身来时,眸中已敛去了失落,对着颜路微笑,准备走时,背后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她转头,看见一袭蓝衣的乌凌正在朝她招手。
拨开人群,乌凌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他们面前,背上背着一个大行囊,商橒讶然道:“你……要走?”
乌凌哈哈一笑,点头道:“买了一些好东西,放不得,要快些北上,这样她也能吃一些了,还有还有——”他从怀里拿出一支样式极为精美的簪子,问道,“你是女孩子,看看这个怎么样?她会喜欢么?不好的话我重买。”
商橒扑哧一笑:“这个‘她’……是你夫人罢?”乌凌挠头,商橒说,“送什么东西不重要,只要情意送到就行了。你夫人真幸福,有你这样的夫君,想必一生都不会寂寞。”
乌凌看了看商橒身后的颜路,揶揄道:“橒姑娘不也有这样的‘夫君’么?”
商橒老脸一红,却又不知该从何处辩驳,不管怎么说似乎都是她被调戏,乌凌又是哈哈一笑,从腰间拿出一个葫芦,递给商橒:“这是从我们那里带来的,里面还有半壶酒,你喜欢喝就拿去尝尝,不要再喝秦酒了,太烈,不适合你。”
商橒接过来打开闻了闻,酒香醇厚,却一点也不呛人。对着乌凌拱手,乌凌摆摆手便准备走了。当他的身影消失在这片繁华之中时,商橒忽然问颜路:“先生,还记得在小圣贤庄时我问你有没有想过和我一起私奔,现在你不会再用‘你呀’来敷衍我了罢?”她调皮一笑,拉着颜路衣袖,“说嘛说嘛,你会不会和我一起私奔?我们一起去过与世无争的生活啊,嘿嘿!”
脑袋上吃痛,这是商橒意料之中的,颜路很是无奈地摇摇头,淡淡一笑,在她的耳边,只一句话,四个字:“阿橒,走罢。”
☆、二十六、赠剑
在咸阳花市如灯昼的那个夜晚,商橒看了许多,也想了许多。她忽然就想到之前遇上的那位杏衣女子,风姿高华,不染尘烟。当她说起她的夫君时,眼中流露出的复杂神情是商橒从未在任何人的眼中看见过的。其实她很想问问乌凌,是不是他对自己的妻子也有那样的缱绻之情,可惜昨晚只顾着伤心了,没来得及问。
本来还想着等到天明再去一趟颜府的,毕竟颜桓老先生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言辞虽有偏颇,却也不无道理。反而是她,明明答应不生气的,结果还是那样无礼的跑开。可是颜路却告诉她不用了,他从怀中拿出一柄青铜短剑,交到她手中时顺势也牵住了她的手,与她并肩漫步在繁华的街市中,他的声音轻柔,用着只有她能听见的语声说:“这是伯父让我交给你的,这柄剑对于颜氏一族来说极为重要,上面的青铜铭文还是周公亲手刻下的……如今,阿橒,便由你来保管了。”
商橒一愣,即便是再迟钝的人,也该明白这一席话代表着什么。她忽然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觉得事情不该会这样如此极速的峰回路转,心中忽然闪过一念,她看着颜路问:“先生……是不是你说了什么?”
颜路轻笑,并不言语。商橒将目光自他脸上移开,又盯着花灯看了好一会儿,低头沉默了许久。她知道颜路与张良一直都很好奇萧子倩的身份,而且他们似乎也知道了一些蛛丝马迹,她不常跟萧子倩在一起,只偶尔听颜路谈起她时,总是有欲言又止的感觉。即便萧子倩隐瞒了许多东西,张良还是将她带在了身边,商橒觉得,或许这位为后人称道的千古谋圣,是喜欢萧子倩的,只是这样的情愫还很朦胧而已。
“怎地忽然不说话了?”
颜路抬手揉揉她蹙着的眉心,忽而笑得揶揄,“阿橒,嫁给我,你不开心么?”
“……”
他抬起她的脸,低垂着眼与她的眸光相对,感觉到她的逃避,抚着她下颌的手指微微收力,“阿橒?”
商橒红了脸,却出乎意外地将颜路的手拂开,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又将眉头深深蹙起,背过身子说:“先生总是这样……什么也不跟阿橒说,那日子倩生病被张先生带来你这里,阿橒分明听见了,你跟她说‘潜龙勿用’……你……你从来没有那样跟我说过话,总是把我当做小孩子……”
颜路淡淡一笑,正过商橒的身子,他低头问:“哦?这么说来……阿橒,是不高兴了?”
商橒将头一偏,轻轻哼了一声。
“好了,阿橒。”他对着她宠溺一笑,为她拂开散落在她头上的柳叶,“子房做事向来有自己的打算,即便是身为他的师兄,也不好事事都问。子倩是一个有主见的姑娘,她在子房身边,或许能说一些我与掌门师兄都不便说的话。”
“那我呢?”商橒忽然问,“我有主见么?”
颜路依旧还是淡淡一笑:“有的。”
这下商橒又沉默了,颜路的回答明明就是顺着她的,可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这样的感觉到底是因为什么。商橒觉得不能在这么无理取闹下去,否则连她自己都会觉得很讨厌,于是她转移了话题,刻意忽略掉自己心中的那一抹不快意。
“颜老先生……”
“阿橒。”颜路打断了她的话,她看着他,他笑着说,“阿橒,该改口叫伯父了。”
商橒一愣,却还是死鸭子嘴硬道:“不改,我们还没有成亲……”
“那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商橒看了一眼手中沉甸甸的剑,再抬眼时说:“……青铜剑。”
“……”
此时已入深夜,咸阳街市上依旧灯火如昼,这让商橒颇有后世元宵节的错觉。“秦”这个字,在她的脑海里一直都是厚重的,秦国、秦地、秦人……这个从戎狄部落里拼杀出来的部族让她敬佩,当年的兵出函谷,如今的一统天下……
“先生,忽然想问你到一个问题。”
“嗯。”
“各学派之中儒家学子读书最多,倘若……倘若有一天这些书都被禁毁,先生……会如何……?”
商橒问得小心翼翼,可是颜路在听了她这一席话之后却并露出没有她想象中的神情,哪怕是蹙一下眉头。他一袭白衣不染尘世的味道,淡淡地看着河上飘移着的河灯,再淡淡地说:“阿橒,你所说的,可是商鞅变法中关于‘燔诗书’的法令?”
商橒愣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几年之后的焚书令。
“掌门师兄曾说过,儒家可以不成一家,但是儒家学说却是一定要流传下去。”颜路的唇角忽而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易》言:‘书不尽言,言不尽意。’”
商橒沉思有顷,这个问题一直让她惴惴不安,她很早之前就想问出的,只是一直没有那个勇气。眼看时间在一天一天的流逝,商橒的心也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今日终于问出这句话时,颜路的回答却让她觉得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不过无论如何,她都会在他的身边,正如那日的誓言——不离不弃,不移不易。
她也淡淡笑着:“先生的豁达,的确是商橒不能及的……”
人群中忽然传来俏皮的声音,商橒侧头,正见一少女挽着男子的手,调皮地眨着眼睛,弯弯的眉眼如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月。她说:“夫君,我喜欢你,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类似的话商橒在三年前也对颜路说过,她向来就是一个感情细腻的姑娘,哪怕是一句话,也能让她留意很久很久,只要是她在意的,她就会尽她所能去捍卫,即便弄得她自己一身的伤,也在所不惜。萧子倩曾说,商橒外表柔弱,实则内心异常的坚韧,不为任何外物所动,这样的执着,世间又能遇上几人?
颜路似乎也被那句话吸引了注意,他将商橒又拉近了一些,彼此气息纠缠。商橒迎上他的眼,笑着说:“我还以为这句话是我的专利呢,嗯……不行,我要想一个别人都想不出的话,你说好不好?”
颜路笑笑:“你呀。”
商橒挽住颜路的手,脸上带着笑,话里却是极为认真,“先生你刚才不是说要娶我嘛……那……你只娶我一个好不好?”
“阿橒……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在颜路充满疑惑的声音里,商橒的脸终是被这绚烂的花灯染红,但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也许这在别人看来不是很好,没有一点情调,可她不是她们,说不出太过暖人肺腑的话,学不来回眸一笑的风情。
商橒的不安颜路一直都知道,她曾问过他,如果哪一天她真的消失了,他会不会难过?颜路问她为什么会这样想,谁知商橒给他的答案是,他太过云淡风轻,温文尔雅的性子掩饰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即便待她与旁人不同,可是,她还是会忍不住害怕。
还没等到颜路的回答,商橒却先说了,她说的时候仿佛身临其境一般,泪水已朦朦胧胧地笼上了她那双好看的眼眸,她说:“我会难过,会很难过。虽然……离开先生能看见我所思所想的人,可是在不知不觉中,先生也变成了阿橒心中所思所想的人啊……”她抱住他,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上,淡淡的有一丝香味,“我喜欢你,这和对父亲、母亲他们的喜欢都不一样……”
颜路抚着怀中女子的一缕长发,淡淡微笑:“阿橒,我记得你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姑娘……三年前的你和三年后的你,可知变了许多?”对上商橒越来越忧伤的眼,她张口想说话,却被颜路一指压住,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可是,无论是怎样的阿橒,我都喜爱。”
忧伤的眸子瞬间又换上了喜悦,她圈着他的脖子有些不依不饶的问:“那么先生说说我哪里不一样了?为什么都喜爱呢?还有还有,你的‘喜爱’……是指的哪层意思啊?”
颜路以指轻点她的鼻尖,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他自是知道商橒的性子,一定会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