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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绝不低头-第26部分

小说: 绝不低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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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因为他已在黑豹面前,提起过你的名字。”罗烈突然放下陈瞎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他不想再回头去看陈瞎于,也不愿再看陈瞎子脸上的表情,但他还是能想像得到。

窄巷里充满了一种混合着廉价脂粉,粗劣烟酒和人们呕吐的恶臭气。

一个衣衫不整,脸色苍自的女人,正用一双涂着鲜红寇丹的手,揉着她那双又红又肿的眼睛,在门口送客。

她看来最多只不过十三四岁,甚至还没有完全发育,她的客人却是个已有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老头子正扶着她的肩,在她耳旁低低的说着话,脸上带着种令人作呕的淫亵之色。

她居然还在吃吃的笑着,用手去捏这老头子的腿。

因为她也要活下去。罗烈不忍再看,他已几乎忍不住要呕吐。

“像她和陈瞎子这样的人,为了要活下去,还会不择一切手段,何况别人呢?”

何况黑豹!

罗烈忽然发现,这世界上的确有一些谁都无法解答的问题存在。

究竟要怎么做才是对的?究竟是谁对的?

他不能回答,也许根本就没有人能回答。

现在他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固为他根本没法子解决这些人的困难和问题。

但就在这时,他又听见陈瞎子发出了一声垂死野兽般的呼号。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小姑娘和老头子部回过头,脸上已露出吃惊的表情。

“砰”然的一声,那小木屋腐朽了的大门又被撞开了。

陈瞎子就像是一条负伤的野狗般冲了出来,踉跄狂奔。

“救命……”

罗烈不能不转回身,立刻就看见陈瞎子正向这边冲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这人身材瘦小,黝黑的尖脸上,带着种恶毒而危险的表情,手里紧握着尖刀。

甚至连罗烈都很少看见如此凶狠危险的人。

他也看见了罗烈,看见陈瞎子正奔向罗烈。

他的手突然一挥,刀光一闪,已刺人了陈瞎子的背脊。

陈瞎子只觉背上一阵刺痛,连惨呼声都未发出来,已倒了下去。

刀锋已从背脊后刺人他的心藏。

那尖脸锐眼的瘦小男人面上立刻露出满意之色,但一双眼睛却还是在盯着罗烈。

他本来好像已准备走了,但却又突然停下来,手里又抽出柄尖刀。

现在他的人看来正如他手里的刀一样,短小、锋利,充满了攻击性。

罗烈漫慢的走过去。

“你就是拼命七郎?”

这人点点头,手里的刀握得更紧,他显然知道罗烈,没有想到罗烈也能认得出他。

可是他并没有说话,更没有退缩。

罗烈还是在往前走:“你想跟我拼命?”

拼命七郎狞笑着,喉咙里忽然发出一种响尾蛇般的低嘶声。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人已向罗烈冲了过来,刀光一闪,刺向罗烈的咽喉。

他的出手迅速、准确、致命!

罗烈仿佛想向后闪避,但突然间,他的掌缘已砍向对方握刀的子腕。

拼命七郎却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他的动作,还是连人带刀一齐向他扑过来。

只要能把自己手里的这柄刀刺人对方的咽喉,就是他唯一的目的。

至于他自己是死是活,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这才是拼命七郎真正最可怕的地方,甚至远比他的刀更可怕。

罗烈已不能不向后退,但突然间,他身子一转,右腿已从后面踢出去,踢在对方手腕上。

但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罗烈已反身挥拳,痛击他的鼻梁。

他一低头,竟向罗烈肋下直扑了过来。

他的刀已拔出,用尽全身力气,直刺罗烈的肋骨间。

这一击虽然狠毒,但却已无异将自己整个人都卖给了罗烈。

他的刀纵然能刺人罗烈的肋骨,他自己的头颅也难免要被击碎。

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会用这种不奇書網電子書要命的打法,也没有人肯用,但罗烈的身子突然一闪,已让过了这柄刀,夹住了他的右臂。

他的人几乎已完全在罗烈怀里,他的臂已几乎被活生生的夹断。

但他还是咬着牙,用膝盖撞罗烈的小腹。

罗烈的手已沉下,切在他膝盖上,那种骨头碎裂的声音,令人听得心都要碎了。

冷汗已黄豆般从他脸上滚下来,可是他左手却又抽出柄刀,咬着牙刺向罗烈胸膛。

他这只手立刻也被罗烈握注,手腕上就像是突然多了道铁箍,连刀都已握不住。

他全身上下已完全被制住。

可是他还有嘴。

他突然狂吼一声,野兽般来咬罗烈的咽喉。

罗烈忍不住叹了口气,突然挥拳,迎面打在他鼻梁上。

他的人立刻被打得飞了出去,重重的跌在两丈外,黑瘦的尖脸上已流满了血。

但他还是在挣扎着,想再扑过来。

罗烈看着他,轻轻叹息:“每个人都拼命想法子要活下去,你为什么偏偏不想?”

拼命七郎爬起来,又跌倒,用一双充满怨毒的黑眼,狠狠的瞪着他,喉咙里还在低嘶着,突然狂吼:“你有种就过来杀了我。”

罗烈没有过去,也不想杀他。

抽刀拼命,窄巷杀人,这并不是罗烈愿意做的事,无论为了什么原因他部不愿做。

他慢慢的转过身,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但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发现拼命七郎整个人都像是完全变了。

这个不要命的人,看见罗烈转过身时,好像立刻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下去,眼睛里的凶狠恶毒之色,也变成种宽心的表情。

他知道罗烈已不会再杀他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可以活下去。

他那种不要命的样了,也只不过是为了生存而作出的一种姿态而已。

因为他知道自己若不这么样做,也许会死得更快。

他要别人怕他,只不过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也同样是对生命的恐惧。

“难道这里真是个人吃人的世界?”

“难道一个人必须要伤害别人,自己才能够生存下去?”

罗烈的心仿佛在刺痛,忽然间,他对生活在这种世界里的人,有了种说不出的同情和怜悯——这种感觉跟他的厌恶同样深。

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拼命七郎一眼,像刀锋般冷的一眼,却又带着种残酷的讥俏和怜悯。

拼命七郎看到这种眼色,立刻发现这个人已完全看透了他。

这甚至远比刺他一刀更令他痛苦。

“姓罗的,你走不了的!”他突然又大吼:“你既然已来到这里,就已死定了!”

这句话他本不该说的。

但一个尊严受到伤害的人,岂非总是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这时罗烈却已走出了窄巷,又走到阳光下。

阳光更灿烂,现在本就已接近一天中阳光最辉煌灿烂的时候。

现在正八点半。

(十三) 血 腥

(一)

这里不是火坑,是地狱。

阳光也照不到这里,永远都照不到,这地方永远都是阴森、潮湿、黑暗的。

波波倚着墙,靠在角落里,也不知是睡是醒。

她发誓绝不倒下去,可是她却已无法支持,昏迷中,她梦见了黑豹,也梦见了罗烈。

她仿佛看见黑豹用一把刀刺入了罗烈的胸膛,但流着血倒下去的人,忽然又变成了黑豹。

“黑豹,你不能死!”

她惊呼着睁开眼,黑豹仿佛又站在她面前了,她的心还在跳,她的腿还庄发软。

她情不自禁仆倒在黑豹怀里。

黑豹的胸膛宽厚而坚实,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和呼吸。

这不是梦。

黑豹真的已站在她面前。

“我没有死,也不会死的。”他冷酷的声音中好似带着种无法描叙的感情。

这种感情显然也是无法控制的。

他已忍不住紧紧拥抱住她。

在这一瞬间,波波心里忽然也有了种奇妙的感觉,她忽然发觉黑豹的确是在爱着她的。

他抛弃了她,却又忍不住去找她回来,他折磨了她,却又忍不住要来看她。

这不是爱是什么?

只可惜他心里的仇恨远比爱更强烈,因为远在他懂得爱之前,已懂得了仇恨。

也许远在他穿着单衣在雪地上奔跑时,他已在痛恨着这世界的冷酷和无情。

“他究竟是个可怜的人?还是个可恨的人?”

波波分不清。

在这一瞬间,她几乎已完全软化,她喃喃的低语着,声音遥远得竟仿佛不是她说出来的,带我定吧,你也走,我们一起离开这地方,离开这些人,我永远再也不想看见他们。

黑豹冷酷的眼睛,仿佛也将要被融化,在这一瞬间,他也几乎要放弃一切,忘记一切。

但他却还是不能忘记一个人,这世上唯一能真正威胁到他的一个人。

他这一生,几乎一直都活在这个人的阴影里。

“你也不想再看见罗烈?”他忽然问。

“罗烈?”

波波的心冷了下去,她不知道黑豹在这种时候为什么还要提起罗烈。

因为她还不了解男人,还不知道男人的嫉妒有时远比女人更强烈,更不可理喻。

“我已约了罗烈今天中午到这里来。”黑豹的声音也冷了下去“你真的不想看见他。”

波波突然用力推开了他,推到墙角,瞪着他。

她忽然又开始恨他,恨他不该在这种时候又提起罗烈,恨他为什么还不了解她的感情。

“我当然想见他,只要能见到他叫我死都没有关系。”

黑豹的脸也冷了下去:“只可惜他永远不会知道你就在这里,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华丽的客厅下面还有这么样一个地方。”

他冷冷的接下去:“等你见到他时,他只怕也已永远休想活着离开这里了。”

“你约他来,为的就是要害他?”

黑豹冷笑,“你害别人,向别人报复,都没关系。”波波突又大叫,“可你为什么要害他?他又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随便怎么对他,都跟你完全没有关系!”黑豹冷笑着说。

“为什么跟我没有关系?他是我的未婚夫,也是我最爱的人,我……”

她的话没有说完,黑豹的手已掴在她脸上。

他冷酷的眼睛里,似已有火焰在燃烧,烧得他已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事。

爱情本就是盲目的,嫉妒更能使一个最聪明的人变得又瞎又愚蠢。

他的手掌不停的掴下去。

“你打死我好了,我死了也还是爱他的。”波波大叫着,昂着头,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已充满了失望、愤怒和痛苦。

“我恨你,恨死了你,我死了也只爱他一个人!”

黑豹的手掌已握成拳,像是恨不得一拳打断她的鼻梁。

可是他并没有下手,他突然转身,大步走了出去,用力关起了门。

波波咬着嘴唇,全身不停的发抖,终于忍不住用手掩着脸,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忽然了解了真正的仇恨是什么滋味,她发誓要让黑豹死在她手上。

爱和恨之间的距离、分别又有多少呢?

(二)

百乐门饭店四楼套房的卧室里面,也同样看不到阳光。

紫色的丝绒窗帘低垂着,使得这屋子里永远都能保持着黄昏时那种低暗的和平与宁静。

红玉还在睡,睡得很甜。

她漆黑的头发乱云般堆在枕上,她的脸也埋在枕头里,像是想逃避什么。

罗烈不想惊动她。

看见她,他又不禁想起了那个在门口送客的、睡眼惺忪的小女人。

“为什么她们这种人总是睡得特别多些?’

“是不是因为她们只有在沉睡中,才能享受到真正宁静?”

罗烈轻轻叹息,他也决心要好好睡一下,即使睡两个小时也是好的。

他知道今天中午一定会有很多事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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