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箫声咽-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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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箫听到这里,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心想,其实林师姐跟二师兄才是门户相当,我平白插进来,师姐不但不怪我,反而还将随身戴的石头相赠,这叫我怎么好意思?她推托道:“师姐,这是你从小戴的,我怎能夺人所爱……”话说到一半,林清芬已将那石头往她手里塞,一边还说:“接着啊,小师妹。我送你的礼物,你若不收,我可要生气喽!”
白箫连连后退,就是不肯收,两人推来推去,纠缠了一会儿,林清芬忽而脸色一变道:“看来你这小师妹是瞧不起我送你的礼物。也罢,你既看不上,我就扔了它!”说罢,便将那石头往山下扔去。白箫大呼一声:“使不得!”便扑将过去,林清芬朝旁边一躲。她踉跄了一下,差点从山边掉下去,待她刚站稳,脚下的石头却似晃了晃,等她意识到那是怎么回事时已经晚了,她脚下的山石如天崩地裂般碎裂开来。
“小师妹!”她听到林师姐惊慌失措的叫声。
“师妹!”这一声是徐滨。
“少夫人!”这是徐永。
她来不及答应,便整个人失去重心,从悬崖边摔了出去。
林清芬“扑通”一声跪在徐士清和文蕙的面前,哭道:“姨夫、姨妈,都怪我不好。我要早知道小师妹会嫌我送的石头丑,我也不会一大早起来,爬两个时辰山路,到山顶去给他们送礼。我要是早知道小师妹会帮我去捡那石头,我也不会扔出去。如今小师妹生死未卜,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我就给她一命抵一命……”她说到此处已经是泪水涟涟,看得文蕙心疼不已,忙将她扶起来道:“哎呦,我的乖外甥女,什么一命抵一命,这怎能怨你?怪只怪箫儿这孩子运气不好,正好踩在松动的石头上,幸好她掉在一根树杈上,只遭了点皮肉之苦,如今总算把人找到了。郎中也给看了,没什么大碍,你就别担心了。”
徐士清已经听徐永和林清芬各把事情说了一遍,他虽不敢肯定林清芬今日去山顶送礼是否包藏祸心,但白箫因她掉下山崖确是事实,因而无论怎样,都不宜再留林清芬在府里住了,于是便对文蕙道:“你替清芬收拾一下,安排她即刻启程回府。”
文蕙一惊:“这是干什么?也不是她的错,再说箫儿不是醒了吗……”她见徐士清在朝她瞪眼睛,只好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
徐士清对妻子的反应甚是恼火,心想:儿媳受伤坠崖,你不闻不问,对这个惹祸精的外甥女却是百般维护,你也太糊涂了吧!当下便寒着脸道:“你不是说,要让清芬多陪陪她娘吗?眼下正是时候。”
徐士清又对林清芬道:“清芬,玉箫虽是你师妹,但与你二师兄已有婚约,从辈分上来说,她是你表嫂。今日不管你是送礼还是贺喜,你嫂子坠崖总与你有关……”他看见文蕙像要插嘴,当下将她瞪了回去,又继续道:“既是因你而起,总不能听之任之,不管不顾,我云台山庄也是一户大家,未来的儿媳出了事,岂能不了了之……”
“我知道了,姨夫是要赶我走。”林清芬嘟着嘴说。
徐士清心想这丫头好没规矩,竟敢打断我的话,但又一想,反正也要将她赶走了,就不必再管这些了,随她刁蛮任性,反正也不是我的女儿。本来他还有一番教训,此时也懒得再说了,当下便道:“我给你父亲写封信,你一同带回。别的我就不多说了,现在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准备吧!”
林清芬见事已无挽回余地,只得低头向徐士清行礼作别,随后在文蕙的搀扶下,哭着走出了门。
徐士清也懒得相送,直接去了白箫的院子。
一进院门,就见云香在院子里煎药,徐永则坐在台阶上,两人正聊得开心。他二人成亲后,因白箫很喜欢云香,她便仍在白箫房里伺候。
二人见庄主驾到,慌忙站起。
“二小姐醒了吗?”他问徐永。
“醒了好一会儿了。”徐永道。
徐士清听到屋里有说话声,便问:“谁在里面?”
“是少爷和展公子,”徐永道,“他们两人是给二小姐送箫来了。”
“送箫?”
“就是二小姐平时常带身上的那支箫。”云香一边扇着煎药的炉子,一边说,“二小姐被送回来后,展公子正好也在,他问大少爷,二小姐平时带的那支箫还在不在?少爷当然不知道,让我给查一查,果真没有。展公子说,那支箫是二小姐的心爱之物,若是掉了,二小姐一定会很伤心,少爷听了,就出门给二小姐找箫去了。这山高路滑的,也真难为少爷了。我本想这箫是铁定没了,可不曾想,还真的让少爷给找到了。这不,他刚送来。”
一番话说得徐士清既欣慰又后怕。欣慰的是,儿子对白箫果真有情有意,看来这婚配得没错,后怕的是云台山山高路险,儿子此番行程危险重重,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摔下山崖,葬送性命。想到这里,他心里又不禁暗骂林清芬是个惹祸精。
只听白箫屋里响起一阵笑声,不一会儿,展鸿飞便和徐滨两人笑嘻嘻地走了出来。两人看见徐士清,忙抱拳行礼。
“什么事这般高兴?”徐士清问。
“我刚才问小师妹想吃什么,她跟二师弟一起回答,包子。我又问是什么馅儿的包子,两人又一起回答,大肉包。”展鸿飞笑着说,“师父,看来二师弟跟小师妹果然是天生一对。”
大肉包?徐士清听到这三个字,刚才那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白箫想吃肉包,看来她这伤的确是无大碍了,便喜道:“她没事就好,大肉包,她想吃多少,就给她多少。”接着就要吩咐身边的徐庆去办。
这时,徐滨开口道:“爹,还是、还是让我去厨房吧。我反正也有点饿了,一会儿,我、我跟小师妹一起在她屋里随便吃点……”他虽说得结结巴巴,神情却异常坚决。徐士清听他的口气,已真正将白箫当成自己的未婚妻了,心里着实高兴,便道:“好吧。这事由你去办。”
忽而,他又想到他们毕竟还未婚,万事还得注意些,免得惹人闲话,便又提醒道:“吃完饭,便回去练功。不可在此久留。箫儿伤势未愈,不可影响她休息。”
徐滨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当下点头称是,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
箫声咽 第十四章 新郎失踪
白箫虽嚷着要吃大肉包,可等热腾腾的大包子真的端到她面前,却又没了胃口。一来,她浑身是伤,稍一动弹便疼痛难忍;二来,徐滨在她身边,换作以前,她看见包子早就不管不顾拿了放在嘴里咬了,可今天,忽然有些迟疑了。
而且,不晓得为什么,当她看见徐滨一脸黑泥,满头大汗地向她递上那支掉进山崖里的洞箫后,她最先想到的不是去看看那支箫有没有被摔坏,而是他的衣服有没有破,他的身子有没有被山坳里的树枝擦伤。接着,她莫名其妙地又想到自己,她觉得自己的皮肤不够白,气质不够好,就像一个乡下丫环,还整天穿件黑衣服,确似三师兄说的,像只黑乌鸦。这么想着,她不由自卑起来。
“二小姐,你真的一口都不吃吗?你平时不是最爱吃包子了吗?
好歹吃一点吧,这可是少爷特地让厨房做的,还热着呢。”云香劝她。
这几句话又让她想到自己平日吃包子的饿狼样,她想自己那时一定又傻又难看,如此一想更没胃口了。
“二小姐……”
“我不吃了。你先拿下去吧。”她别过头去,不愿让徐滨看见自己的脸。我的脸本来就没啥好看,如今弄伤了,更是红一块绿一块,让他看见了,还不得在心里笑话我?
云香又耽搁了一会儿,见她确实心意已决,才将包子端了出去。
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白箫兀自躺了很久,听没人说话,起初以为是没人了,待她转过身,却发现徐滨坐在床榻边,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她心里一动,但忽然想到自己脸上的膏药,又不禁恨起来,于是别过头继续不理他。
“小师妹,你伤口还疼不疼?”她听到徐滨在问。
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疼是疼的,不过好像已经没最初那么疼了,大概是郎中的药起作用了吧。
“小师妹……”他又唤了一声。
她仍不答。心里只期望他快点走,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现在这副模样。
屋子里又静了好一会儿,正当她想回头再去看看他有没有走时,听到他的声音已经近在耳边:“小……箫妹,我、我有话跟你说。”
白箫一听,吃了一惊,他竟然不叫她“小师妹”,改称“箫妹”了,真是得寸进尺,等会还不知要胡说什么!虽然她被叫得涨红了脸,要装作恼怒的样子,却立刻又涌上一种甜蜜的感觉,于是脸板到一半就变成惊喜参半的神情了。
徐滨的紧张其实也不亚于她,只是日夜被相思煎熬,无法摆脱,索性“铤而走险”,“孤注一掷”了。他虽然缺乏情场经验,却也并非傻瓜,一见白箫的脸色转换,马上去携她的手,却被白箫甩脱了,嗔道:“拉拉扯扯干什么呀!”
徐滨轻声道:“这有什么,你我可是未婚夫妻。”
白箫无法反驳他,只好沉着脸道:“有什么话,就快说吧。”说完便又背过身去了。可她等了好半天,也没听到他说话,便又忍不住好奇,把身子转了过来。她看见他神情颓丧地坐在她床边。白箫原本还要催他,见他一副苦恼的样子,又有几分不忍,可她又不知该如何打开僵局,只得闷睡一旁。
四周寂静无声,虽然只有片刻,两人都像过了许多年似的。忽然云香笑哈哈地跑进来,一边跑,一边还大声说话:“二小姐,二小姐,你看我抓到了什么?”
白箫被她嚷得心痒,勉强直起身子,却见云香一只手里抓了只五彩斑斓的大鸟。
“这是哪儿来的呀?”她问云香。
“它啊,是从外面飞进来的,哎呀!”云香答话时,分了心,那只锦鸡扑腾了两下,挣脱了她的手,一时间,满屋都是翅膀扑打的声音和羽毛扇起的烟尘,“哎呀——不好了,哎呀——”云香大呼小叫,赶紧去抓,可她动作太慢,根本撵不上它。它在屋子里扑腾了两圈,还是徐滨手快,一把就抓住了。白箫好奇心重,忍不住挨过去看,两人的距离霎时缩短了。只见这鸟头上金黄,颈部橙黄,背上则杂有绿色和紫色的羽毛。白箫不由赞道:“真美!是什么鸟?”
徐滨答:“它叫锦鸡,是雄的,你喜欢,就养着吧。”说着就要把那只受惊的、簌簌发抖的锦鸡交给她。
白箫看了一会锦鸡,摇摇头道:“它也许有爸妈,也许有伴,我养了,它就会与家人分开,我们还是放走它吧!”
“你良心真好。”徐滨道。
“因为我是个孤女,我知道丧亲之痛。”
徐滨曾亲见她父母被害的惨状,听了这番话,便把锦鸡交给云香道:“去院子外面放了吧!”
“啊,放了呀!我本来想炖鸡汤的……”云香大失所望,看着那只鸡,满眼都是可惜。
“你没听到二小姐说了吗,它也是有家的……快去吧!”徐滨催道。
云香终于万分不情愿地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过不多久,他们听到屋外传来一阵翅膀扑打的声音和一串欢快的咕咕声。白箫知道它已经飞走了,禁不住绽开笑容,轻声道:“它回家了。”
她刚说完,便发现徐滨在看着自己,连忙把头又别了过去。
就听徐滨道:“箫妹,你也有家,有了我,你就不是孤女了。你在巢里,我就是那只时刻想着飞回家的锦鸡。”
白箫很感动。但她毕竟情窦刚开,脸薄皮嫩,竟不能置一词。徐滨知她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