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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部分

渡心指-第121部分

小说: 渡心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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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竿子怪蛇似的闪飞,江权再度踉跄,半边面孔皮开肉绽!

失去长矛的那人——也是刺中江权的那人,拼命从地下爬着逃开,他迎面碰上的正是关孤。

只差那么几步,关孤未能及时救援江权,他没有出声,但是恨极怒极了,牙齿深啮入下唇,他的“渡心指”在一抹弧光的反弹下把爬过来的敌人猛的挑起,那人一声惨叫尚未出口,七十剑已将他的胸膛戳成了一个大蜂窝!

那人,也是“白衣教”的五名“大金顶”之一:“银铃子”汪修道。

血浆喷洒下,关孤纵身前掠,江权身上拖着那根长矛,却势若疯虎般冲扑攻杀,然而,一晃一一晃的竿影,已经笞击得他血流满身,喘息得恍似兽曝!

关孤心痛如绞,他的“渡心指”挥掣旋舞挡在前面,边低促的问:“江权,江权!你的伤势?”

身形摇晃着,江权的面孔只是一团模糊的血肉,他脚步不稳,喉间咻咻有声:“不……要紧……大哥……不要紧……”见过了太多的死亡,也经历过大多人在濒临断命前的情景,关孤嗅得出这样可憎可悲的气息,也感受得到它的震惧与阴霾,他颤抖了,因为他又已在江权身上发现。

细长的,布满倒松钩的黄竿仍在疯狂的挥舞,那人便在亢厉的大叫:“他们都在这里……快来人哪,他们都在这里……”关孤认得出,这使用黄竿子的人便是“黄竿”马海全,亦属“白衣教”“大金顶”中人物。

又一条白影如飞扑来,隔着还远,已粗暴的吼喝:“马老五稳着点,我杨烈来了!”

关孤就在漫空纵横的竿影里侧身抢进,“渡心指”的流光冷电绕体生寒,兵刃碰撞,跳弹颤荡,那马海全正待逃退,关孤的一记“如来指”已经够上了位置!

剑刃穿过空气,形成隐隐的波纹状雾气,它的起点是关孤的眉心,仿佛如来的手指自九天遥点九幽之下的血池,这般肯定,又这般无可规避!

马海全猛的抛掉竿子,双手捂喉,鲜血却泉水般溢自他捂喉的十指,他跪下,仆倒,头戴的金冠“克啷啷”滚出了老远。

庞大的身影挟着震耳的咆哮凌空扑落,一对“牛角锥”搂头盖脸劈砸下来——杨烈到了!

“渡心指”的剑尖明灭不定,但却流射如矢的弹飞,“叮当”声响,又准义快的刹那间点开了杨烈的强猛攻势,剑刃划过一道圆弧,剑锋千百,从弧线中刺出!

杨烈吼喝如雷,沉重的“牛角锥”硬撞狠捣,竟是只进不退,瞬息里,他衣破肉绽,血飞似雨,把关孤却也逼退三步。

就在这时,一条黑影豁出死命冲向杨烈,杨烈怪叫着,双锥反挥,黑影却悍然迎上,弯曲的“牛角锥”双双嵌进黑影的胸腹,可是,黑影的一对铁牌也斜横着把杨烈的脑袋砸成了一个血糊糊的烂柿子!

是的,他是江权,已到了垂死边缘的江权。

关孤猛然掠近,一下抱起江权,当两人的身体甫一接触,他已忍不住热泪盈眶,心弦颤震,——他知道,他所接触的已不再是个活人。

江权死得很快,当然痛苦,却不悠长,血污狼藉的面孔上还残留着豁命毙敌时那一瞬间的快意同狰狞,他半睁着眼,双手仍然紧握着他的一对铁牌!

形势不容关孤再行悲悼下去,他把江权的遣体拖到一边,噎着声,向内摸出。一快到石殿的位置时,一条身影突然飞起,紧接着另一条身影从斜角暴掠狠截。

两个人在空中迅速交手,兵刃撞响中,一条人影惊急的大喊:“教主,是我——”两条人影齐齐落下,其中一个怒喝道:“尚皓!你依袍背后怎的也有灿光?”

那尚皓惶恐的道:“我不知道呀,这是哪一个王八蛋搞的鬼!”

显然是“白衣教”教主官九如的那人立道:“我们往外撤吧,这里的情况不大妙——”头顶光光的“小罗汉”尚皓也悚然道:“其他的人不晓得怎么样了?怎的一点动静也没有?整座洞里宛如鬼域……”官九如一言不发,回头便走,尚皓紧跟于后,两人正朝着关孤隐伏的地方奔来!

黑犀骨冰滑的剑柄在关孤五指之中紧握着,他的背脊已微微弓起——又是一阵黄蜂振翅般的声音倏然响起,奔行中的官九如与尚皓淬然分离,洞壁上已被叮叮之声射弹起闪闪火星!

分别躲避暗器的两人在一刹的静止后立即起身再奔,可是,关孤旁观者清——他已发现石殿中竟然多出一条人影,也是身着白袍的人影!

那条白影迅速靠近较落后的“小罗汉”尚皓,并故意叫尚皓发觉,于是,他一边飞掠,边朝着前面他的教主大吼:“兀那阴毒杂种,你给老子们站住!”

前行的“双旗”官九如吃惊之下,愕然回头,只见那边两条白影中一个蓦地抽搐,缓缓委顿倒地,另一条白影手中,执着的是一柄烁亮大弯刀——尚皓惯用的珍刃!

吁了口气,官九如高声问:“尚皓!是怎么回事?你把谁放倒了?”

白衣人影比了个“赶快走”的手势,匆匆赶来,官九如更不多说,转身急行,但见那白衣人堪堪跟上,手起一刀,官九如反应绝快,却在猝不及防之下仍吃了亏——他贴地暴旋,避开后颈的一刀,但没能让过背脊上的一记,血光闪处,被划开一条尺多长的血口子!

“尚皓你敢——”

官九如惊怒如狂的怪吼着,一对三尺长,鸭蛋粗细的铁杆反扬,铁杆上的两面钢丝三角旋闪闪生辉,起势宛如风动云涌!

白衣人身形飘移,嘻嘻贼笑:“可惜可惜,老官!这一下子竟叫你躲过了要害!”

猛的一窒,官九如瞪视着对方,棘栗又愤怒的吼叫:“你是谁?尚皓,尚皓在哪里?”

那人——胡起禄,他的胸前也仍然微微闪亮着磷光,将刀拄地,他闲闲的道:“尚皓么?你刚才没见他躺下去?姿势相当从容呢,我只没叫他喊出声来,因为我从背心插进去的那一家伙又深又准,而且,我使的是一种名叫‘透心钻’的犀利玩意,里装来做暗杀之用。”

官九如面颊的肌肉痉孪着,鼻孔急速翁动,他觉得口腔干苦,心脏收缩,呐呐的问道:“但……你不是关孤,你!你是什么人?”

胡起禄笑吟吟的道:“我不是关孤,我只是关孤的朋友,就如同你们也是禹伟行的朋友一样。”

官九如眼珠乱转,神色惶惊:“关孤呢?关孤如今人在何处?”

回答官九如的,是空气的波颤而成白色雾氲分裂的幻象,是那锋利晶莹的剑刃,是“如来指”!

官九如仓促跃避,双旗卷飞,风声呼啸里,剑刃透入,把他一只左耳挑落!

痛苦掺着愤怒,绝望融于惊悸,使官九如也横了心,他厉叱着,双旗翻挥,三角形的钢丝旗光芒流灿猎猎展舞,绵密强猛的攻向关孤!

关孤不再鏖战,他恨透了这些助纣为虐的帮凶爪牙,他一出手就是他“黑煞九剑”中最为狠绝的第九式“如来指”,而跟着一招接一招,也仍是持续不断的“如来指”!

旗影在纵横旋飞,官九如也在跳闪奔躲,但“如来指”却似上天的惩罚,灵魂的枷锁如影随形,每一招“如来指”,都在他身上留下一个诅咒后的创伤。

第四次“如来指”,剑刃透进了官九如的心脏,他全身蓦然一挺,发出一声叹息似的呻吟,往后仰倒,剑锋滑出他的身体,依旧秋水一泓,点血不染!

拄刀观战的胡起禄哈哈大笑,一伸拇指:“关老大,真是行!”

关孤的神色有些疲乏,电有些萧索,他低沉的道:“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完美,老狐狸!”

微微一怔,胡起禄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忙问:“怎么说?什么地方出了漏子?”

关孤悲痛的道:“江权战死了。”

胡起禄猛的一哆嗦,随即咬牙切齿的道:“是谁干的?我们要替江老弟报仇……”摇摇头,关孤道:“不必了,杀害江权的江修道和马海全俱已就戮,但我不能辞那维护不周之咎……”胡起禄心里难受,却赶紧安慰着关孤:“关老人!刀枪无眼,福祸由天,在这种摸黑死半的混战卫,更就说不上谁能来护着谁了,你例若自责?倒是得打点精神来对付那场压轴的好戏!”

关孤沉默十晌,方才落寞的道:“对方冲进洞来的角色,差不多全被我们歼杀了,‘白衣教’白教主‘双旗’官九加以下,五名‘大金顶’尚皓、江修道、洪氏贵、杨烈、马海全等无一幸存,‘绿影帮’的帮主‘黑灶’冯孝二也未能逃出我的剑下,他们的硬把子里,只活出一个‘两面人’窦启元去……”胡起禄沉吟着道:“关老大!我们是继续伏在洞里诱杀对方的残余呢?还是另找地方做了断?”

关孤寂然一笑道:“这里风水不错,我们就等他们进来了断吧。”

胡起禄谨慎的道:“不过,关老大,只靠我们两个人,是否力量上稍嫌单薄了些?”

关孤表情肃穆的道:“我们已别无可求,老狐狸!可做帮手的夏摩伽、李发、江尔宁等人,全都带创未愈,行动不便,我们何忍再累使他们履险犯难?李二瘸子为了我们已是广受牵连,牺牲惨重,就更不能拖他下水了,好歹,我两人便撑到底吧。”

形色壮烈的笑了起来,胡起禄道:“好!就是这话,即便不幸垫了背,关老大,黄泉道上偕你行亦是生色不少!”

渡心指……第八十章永结同心

第八十章永结同心

关孤太息道:“对你而言,我倒未曾料及竞有如许的吸引力。”

胡起禄笑道:“相知恨晚,可不是?”

石殿前的洞道弯折处,这时忽然有光亮透入——逐渐的光度加强,是一种赤红夹杂着青绿色的光亮,而且,隐约的,有沙沙的脚步声,宛似许多人列队前行。

关孤目光凝注,脸上平静得连一根筋肉都不见扯动:“他们来了!”

胡起禄也有警觉,他略现紧张的道:“关老大,我们是否如法泡制——抽冷子打埋伏?”

关孤淡淡的道:“这个法子难以用在禹伟行身上,我看,还是面对面的见次真章吧。”

于是,两个人并肩挺立在石殿中间,石殿很空旷,他们两人的样子就更被衬托得有些孤伶了。

火把的光芒越来越明亮,沙沙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沉缓的,一排排人影映人、拉长、出现——在两列火把的映照下,“弦月千刃”禹伟行走在当中,也走在最前面,他的右边,跟随着“玉魔女”程如姬、“两面人”窦启元、“黑郎君”庄彪,左边,则是“晶页”谷南、“睚眦”金童祥,以外,是长长的两条人墙——“悟生院”的小脚色。

队伍在石殿之前排开,火把的焰苗熊熊燃烧,照耀得四周一片通明,但却肃静尤哗;禹伟行一身纯黑劲装,浓密的黑发披拂双肩,只有一根黑色丝带齐额勒住,方正儒雅的面孔上,是一种倡郁沉痛的神色,他深深的往定对面的关孤,双眸里,似是有大多的惋惜、大多的悲悯。

自从和“悟生院”破裂以来,经过了无数次的浴血苦战,生死争斗,关孤还是第一遭和禹伟行见面,他直视着眼前这位昔日的搭档,多年的伙伴,不禁也是感触万千;曾几何时,他们已由形影不离、福祸与共而变成水火难容,势不两立,过往的恩义、深厚的悄份,也化做了无比的仇恨与悔怨,为的,只是双方信仰的分歧,观念的迥异,为了也只是“仁”同“不仁”的区别,很微小的事么、当然不,这已足够以生命来做坚持的代价了……在这石洞底部的偌大殿堂里,空气已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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