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华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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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吧,戏才刚刚开始,且唱着呢。”
“滚!别提醒本座这件事!”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
漠瞳出门,下楼。
离开风姿楼。
火鸾给的信息再详细不过了,而且就算她不说,漠瞳也知道卡在苍雪心里的那根刺、那个人,是谁。
不要说苍雪不安,整个武林也因为那个人而不安。
十八年前,自从那个人血洗江湖后失踪,几乎所有人都在找他。不仅仅是为了他手上的兵器,更为了他的武功,他这个人。
为了这个跟魔君苍云齐名的武林至尊,所有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武学宗师。
如今,苍雪也忍不住,想要将那个人“逼”出来。
要将那人逼出来,苍雪就必须以自己为饵,毕竟,那人除了苍云,还从没将别人看在眼里过。
苍雪要做这个饵,就要有一个足够的理由让她不再沉寂,自然,江湖是不能在平静下去了。
暗堂上千人,散布消息打破这表面上的平静,太容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开新坑肿么办!!!脑洞好大!
☆、心字成灰
玉药坊。
烟姒站在药柜前,手中拿着个小托盘,正在找一味药:“诶?我把钩吻放哪儿了?”
无殇悄悄地从外面进来,有蹑手蹑脚的走到烟姒身边,揪了人家的头发一把。烟姒想也不想挥手就给了那人狠狠一下:“无殇,你别闹,我配药呢!”
“嗯?”无殇停住了玩烟姒头发的手,“紫明珠不是都发出去了吗怎么还配药?这回又是谁伤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还能有谁,惊室的那位呗。”
“云姬子!”无殇大惊失色,“你没病吧,给她配药!”
烟姒白了他一眼的同时毫不留情的一脚踢了过去,“我有说是治病的药吗?还是说你以为宫主善心大发决定善待云姬子?事情走到这一步,宫主哪里会罢手。以前她加诸在宫主身上的痛苦,宫主是一定会加倍讨回来的。哎无殇,那边第二个抽屉里的夹竹桃粉你帮我拿一下,我够不着。”
“给你。”无殇拿完东西又去倒了杯茶,“烟姒,你先停一下,我有件事想问你。”
无殇表情凝重,很是严肃,烟姒不得不停了手。
“怎么了?”
“我很奇怪,宫主想从云姬子口中挖出雷日的消息,为何不让灭魂施用摄魂术直接审问,而是让刑嬷嬷严刑逼供呢?这种方法,岂不是会浪费不少时间。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是一点时间都耽误不得,看看外面那些武林人,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傲绝,宫主又何必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这……”
“因为云姬子根本不知道雷日的行踪,宫主这么做,只是寻一个理由折磨折磨云姬子罢了。说白了,这是宫主的恶趣味,让云姬子对以后抱有希望,这样,她才不会轻易地死去,宫主才能痛快。”
突来的声音让两人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涵凝?”
“涵凝?”
“我刚从森罗殿过来就听见你俩在说话,看你俩这么纠结就顺便说一说而已。”
烟姒拉着涵凝坐下:“说到底,宫主就是给了云姬子一个希望,让她以为雷日会将她这个夫人救出去,然后再以雷日的行踪为借口,逼问她。宫主当真是好手段,涵凝不愧是宫主身边的人,宫主一句话不说,你就能知道一切。”
“这也不难,你们细想想就能猜出七八分来。夜天谨慎多疑,他留有的那个后招,那个人定是他极其信任的人。夜天这个人,别说云姬子了,只怕连夜飞燕他也是不信的。他不信云姬子,他怕云姬子知道了雷日的行踪后会泄露出去。为了这个后招万无一失,最好的办法就是无人知晓。而且,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但又确实存在的人,是最好的后手。”
无殇沉默了一会儿:“有理。那我们怎么找到雷日?根本没有线索啊。难道要大海捞针不成?!”
“不急。”涵凝摇头,“夜天留下他是有目的的,时机一到他自会出现……好香啊,什么味道?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冬天,是梅花的季节。
“梅花开了,狐狸。”纷纷扬扬的大雪将整个院子染成了白色,苍雪小心翼翼的攀折下一段花枝,上面的白梅有的已经开了,有的却仍然含苞待放,好看的连苍雪都动了心,“快去拿瓶子,快去!”
狐凌拿了个红色金纹的瓷瓶递给苍雪。
苍雪的手在这寒冬腊月里冰的骇人,却不成想这花瓶更冷。
冷的苍雪都拿不住它。
啪。
刚插上梅花的花瓶在地上零落成鲜红的碎片,旁边散落着几片白色花瓣,雪地上还有几滴红色的液体,将雪微微地化开了些。
花瓶血红。
花瓣雪白。
苍雪突然就离开了。
狐凌抬脚就追,没有追上。
夜渐冷,月渐寒。
云黑,风起。
红泥小火炉烧得正旺。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有酒,有友。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白棋打吃,黑棋接,白棋逆收官子……
“不玩了不玩了,又是你赢!”狐凌赌气的一推棋盘,上面的黑棋白棋乱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苍雪闻言将手中的黑棋放下,摸了摸食指上被碎瓷片划出的一道细口:“眼见要输了便耍赖,贼狐狸,你这脸皮是要还是不要了?”
“不要脸就不要脸吧,我都无赖那么些年了也不差这一次。”说着快手快脚的抓过一旁的酒壶就往嘴里倒。
“使不得使不得。”苍雪起身去夺,可是晚了一步。狐凌喝的急,片刻的功夫一壶竹叶青就涓滴不剩。
“酒量不好还偏要逞强,晚饭的时候已经喝了不少,现下又喝,等下醉了我可不管你。”
“无所谓啊,我可以爬去床上睡啊~”狐凌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壶,被苍雪劈手夺下。
“一身酒气的别赖在我这里,信不信我踢你出去。”
“妖雪。”
“嗯?”
“没事。”
“怎么了?”
苍雪收拾棋盘的手停了下来,戳了戳那个瘫在桌子上的人,发现没动静:“就知道你肯定得睡过去。”然后认命的放下手中的棋子,去扶那个醉成烂泥的人。
醉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人嘴里嘟嘟囔囔的,苍雪附耳去听——“妖雪,我喜欢你。”
像被电流击中了一样,苍雪站在那里,进不得,退不得,满脸骇然之色。
她的手已经扣在狐凌的脉门上,只要她想,立时便可断了狐凌全身经脉,让醉的不省人事的人命丧黄泉。
可她只是把狐凌扶到了床上。
“我是从断崖下活着爬上来的人,你也不例外。狐凌,我们都是没有未来的人。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也是像父亲一样的下场,不是我不能动情,而是,我不敢,我不敢拿我的未来去赌,更不敢拿我的下辈子,去赌一个诅咒的真实性。”给狐凌盖好被子,苍雪也躺在了床的另一侧,“三生三世天人永隔的诅咒,你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了吗?
“我早就,没有心了啊,狐凌。”
感受到身边人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绵长,狐凌缓缓睁开眼,眼睛在黑夜中格外清亮。
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日出的第一滴露珠,夜空的第一颗流星。
确实很像流星。
因为它转瞬即逝,墨色的瞳仁上有浓得化不开的悲哀,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狐凌不怕死。断心断命,让她选,她宁可不要这条命,也要活得快活。
她怕的是那个诅咒,那个三生三世天人永隔的诅咒。
三生三世,这可是说,自己与苍雪,有三生三世的缘分?
她向来是不信这些虚妄的东西,也从不期望下辈子会怎样,可是这一世,她不想落得这样的下场,所以她怕,非常怕。
那一年,自己孤身一人闯天道盟,误打误撞进了茗烟阁,结果,正好撞见要出门的她,俩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在门口僵住。
——你是男是女?
——你是人是妖?
——我是女的啊女的!
——我是人啊人啊!
白衣红发血瞳的女孩抓着自己的衣领摇啊摇,摇到自己松了抓住她腕子的手,自己无奈一笑,留了下来陪她,竟是忘了自己到天道盟偷宝贝的本意。
这一留,就是十一年。
以至于到后来残阳似血,血染江湖,尸堆成山白骨遍地,傲绝宫独霸一方,森罗殿决人生死。
自己还没有走,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她不见了。
当初那个会气呼呼与自己争执的人,不见了。
只剩下这个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女子,这个傲绝之主。
青烟袅袅。
余香阵阵。
紫金琉璃香炉里的和合香怕是要烧完了。
狐凌起身。
动作很轻,怕吵醒那个熟睡的人。
小心翼翼的拿起炉盖。
香灰烧作一个“心”字模样。
心字成灰。
心字成灰。
狐凌伸手拨了拨,便烟消灰飞。
半点痕迹也未留下。
这燃尽了,成了灰的心,究竟是谁的?
我的,还是你的,苍雪?
这是劫,是孽,还是缘?
时光匆匆如流水,一去不回头,我只当你变了,而我一如当初。
可终究是急雪乍翻,轻风吹梅,心字已成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完结,撒花~
☆、温柔
“启禀方丈,江南龙虎刀门被灭一事为傲绝宫所为。”
“什么!”空劫方丈的禅杖几欲脱手。
“禀告掌门,尚北金钱帮灭门惨案系傲绝宫所为。”
“什么!”静元师太的拂尘抖了三抖。
“报告师祖,成山派灭派之事是傲绝宫做的。”
“什么!”冲石道长的宝剑铮铮而鸣。
“启奏圣上,傲绝宫两阁十堂,手下教众五万余人,还有增长之势。龙虎刀门、金钱帮、成山派、巨鲸帮、五毒教、唐门、‘笑里刀’薛家灭门之事均为傲绝宫所为。”
“什么?!”南宫冽将手中的奏折掷了出去。
乱世出枭雄。
苍雪无疑是当世枭雄。
她既已出手,则乱世将至焉!
“皇上!”一声柔柔的呼唤,让那个伫立镜前的人回了神。
“婉儿。”南宫冽将人拉到身前,抬起手轻轻抚摸钱婉柔顺的黑发。
那是他最爱的女人,也是最懂他的人。
“可是在位傲绝宫的事烦忧?”俪妃心思剔透,一语中的。
“正是。”
“何不请教请教镜姑娘,也省的陛下这般烦心。”
“心如明镜,万事知晓的镜玲珑?”南宫冽大喜之余不免忧心,“镜玲珑行踪飘忽不定,世上难有人找得到她。”
“不难。我们只需修书一封差人送到奚河谷梧桐楼,并奉上白银万两,十日内镜姑娘定有答复,她万不会破了自己的规矩。”
“白银一万两?镜玲珑倒是敢张口,她就不怕解决不了顶上欺君的罪名?!”
“皇上多虑了,断没有这个可能,不然江湖里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也不会饶了她。你看,镜姑娘已经把信送来了。”俪妃将怀中的字条拿了出来,交予南宫冽。
字条很小,小到连一句话都写不下。
所以上面有三个字,也只有三个字。
三个字能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