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麟异凤-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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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上众人,此时心情都十分沉重,鸦雀无声。
雪地飘红牟娴华望著小温侯的脸,感激的道:“六哥!德俊扮哥!小妹心感!唉!是我
自己不济,也不能全怪他!”
说时,转面瞧瞧自己的一条左臂,珠泪再也忍不住了。
此时,逍遥羽士赵德明已取来“还魂接骨丹”,由赵氏的五个媳妇动手,替她敷上,这
才将她送到厢房中休息,五媳轮班看侍。
摩天玉女与裘若兰二人,更是不离左右,问茶问水。
厅上的赵老太太,命人将李执事的尸体拖了出去,清扫乾净,又分派六个儿子,集起一
些部下,清除道路,看视火场扑熄馀烬。
一众去了之後,老太太才对著银龙道:“龙儿!我原打算回岭来就办你同丽儿、兰儿的
事,如今少不得要耽搁些时日了,想那司马仲夫妇回去料理善後,此时也未必妥当,妈妈我
原想请他夫妇以为大煤,此时他也未必抽得出空来!”
萧银龙不由玉面一红,嗫嚅的道:“孩儿的事……还是……还是……缓一步吧!”
赵老太太闻言,不由正色道:“难道这还有甚麽犹豫吗?丽儿已把事对我说明,兰儿的
心事自不用说,谅你也是知道的!”
这时,萧银龙心烦意乱,一心挂念著如何对“雪天三友”交代,那里听得进这些话,因
此搭讪著道:“妈!这事非当务之急,你老人家休息著吧!”
赵老太太见他忧心仲仲,料著此时说也无益,也只好道:“你也去憩著吧!”
萧银龙应了声:“是!”
他送走了赵老太太,望著地上尚未乾净的血迹,不自觉的走向雪地飘红牟娴华的房里。
但见雪地飘红蒙胧睡去,裘若兰、赵丽君与五嫂碧儿,环坐在床前,有的面前放著茶具,
有的放著药物,有的放著应用的汗巾手帕,全都凝神贯注的照顾著。
裘若兰一见银龙进来,伸出一个手指在嘴上比了一比,示意叫他不要说话,免得吵醒了
雪地飘红。
萧银龙颔首示意,看视了一下,只好又走了出来。
他无精打彩的回了自己的房子,打坐调息了一阵,天色已慢慢的黑了下来。
吃过晚饭,正待上床安睡。
蓦然——小温侯赵德俊快同飞鸟的一闪而入,回手关上了房门,显然事属非常。
银龙一见,不由奇怪,问道:“六哥!有何见教吗?”
小温侯望了望窗外,然後十分腼腆的道:“小兄有一事相托,龙弟弟,你务必代为玉
成!”
萧银龙见他说得煞有介事,更加不解,满面疑云道:“六哥!甚麽事使你这等慎重?”
“这……”
小温侯欲言又止,似乎不便开口,又有不得不说的神情。
银龙益觉事态严重,不由催促道:“你我谊同手足,还有甚麽不能说的吗?”
小温侯一张白脸涨得通红,嚅嚅的道:“我想……我想请……请你去对……对雪……牟
姑娘……求……求……求婚!”
此言一出,萧银龙大出意料之外。
因为,照伤势来看,雪地飘红牟娴华的左臂,残废已成定局,谁愿去娶一个残废的女子
为妻。
虽然,雪地飘红牟娴华系出名门,乃是威慑武林名震江湖雪天三友的小师妹,然而以小
温侯赵德俊一表人材,身列七雄,怎会向一个徒有其名的残废人求亲,难道以摩天岭赵氏七
雄的名望,还怕找不到名门淑女吗?
因此,萧银龙疑云满面的望著他道:“六哥!婚姻大事,可不能儿戏,更不能凭一时感
情的冲动,遗恨了终生的幸福呀!”
小温侯面容一正道:“小兄何曾儿戏,乃出於至诚!言出由衷,龙弟弟,你何必多疑!
难道说,你不愿帮我这个忙?”
萧银龙之所以忧心不释,正是为了雪地飘红救自己而断送了一生幸福,他做梦也想不到
小温侯会有这个念头。
他想:六哥若是一片痴心,诚心诚意,这却是再好也没有的事了,一则可与雪地飘红朝
夕相聚,再则更不辱没了她的一生幸福。
但口中却仍然道:“牟姑娘的一条手臂可算是残废定了呀!”
不料小温侯赵德俊早接著道:“是呀!所以我请你趁著她还不知道的时候去向她说,免
得她以残废推辞,多费唇舌!”
银龙不由奇怪的道:“那是为了甚麽?”
小温侯赵德俊急道:“不为甚麽?”
“六哥是为了她受伤在李执事手上,要……”
“不是!”
“是为了她替摩天岭助拳而伤,不好意思!”
“不是!”
“怕雪天三友找岔?”
“都不是!”
“是为了……”
“龙弟弟,不要追根寻底,只要你替我去说!”
银龙见他十分认真,而且十分焦急,皱起眉头道:“不知妈的意思如何?”
小温侯赵德俊连连摇手道:“这一点请放心,绝不会有问题!”
萧银龙道:“怎见得呢?”
小温侯似乎十分乐观,有把握的道:“妈对我弟兄的婚事,向来采取放任主张,断然不
会反对!”
银龙见他意态恳切,心中十分感动,只好点头道:“我答应你,今日天色已晚,明天只
要牟姑娘的伤势好转,我一定去为你说项。”
小温侯欣然而喜,长揖到地,红著脸说:“小兄这里先谢了!”
银龙不由嘻的一笑道:“成不成尚在两可之间,六哥的礼,却不要谢媒太早。”
小温侯闻言,正色道:“龙弟!小兄之意甚坚,事在必成,无论如何要为我尽力!”
他说完,一推房门闪了出去。
但是,又匆匆的回到房内道:“牟姑娘所受乃是外伤,明日晚间也许除了手臂知觉失去
之外,就算大体痊愈,这事可要在她发现手臂废去之前去提!”
萧银龙颔首微笑。
小温侯走了之後,萧银龙不由感到爱情感人的伟大。
他已体认到小温侯所以出此,乃是为了纯洁的真爱,不是一时的冲动,更不是由於知恩
图报,或是同感怜悯。
这一夜——萧银龙在心里盘算著,天明之後,如何向雪地飘红牟娴华进言,又想到今後
知己变成一家,其乐融融可知。
想来想去,只到天色将明,才和衣凝神调息。
宝运一周,已是日上三竿。
萧银龙梳洗之後,去向赵老太太请安,顺便把小温侯昨夜之事对老太太说明,看看她的
意见及反应。
谁知老太太面有喜色,笑著道:“那敢情好,六小子这番心,可说是深得我意,这样不
但可完成他爱牟姑娘的一片真心,也可以上告雪天三友,聊赎摩天岭的罪孽,牟姑娘也有安
身立命的归宿,你与牟姑娘谊属知己,是最好的大媒,龙儿!快去吧!”
老太太说完,又连连挥手道:“你这就去,我已在天亮时看过了她的伤势,身子已算大
致复原。”
萧银龙笑道:“孩儿这就去,凭三寸不烂之舌,也许牟姐姐是要变成六嫂嫂了!”
赵老太太也被他这句话逗笑了,点头道:“但愿如此!”
萧银龙兴冲冲的到了雪地飘红牟娴华的房内,见裘若兰正在替牟娴华梳头。
她一见银龙进屋,笑著道:“你来得正好,陪著牟姐姐谈谈,我去看药熬好了没有!”
裘若兰说著,扎好了牟娴华的秀发迳自去了。
此乃大好良机,萧银龙怎肯放过,兜头长揖到地,笑盈盈的道:“恭喜牟姐姐!”
雪地飘红牟娴华不由秀眉一皱,望了望自已被白绢缠著的手臂道:“恭喜?你为我的残
废恭喜吗?”
银龙忙正色道:“残废?不会,而且我的恭喜,是另有原因!”
牟娴华越发不解睁大一双眼睛道:“另有原因?”
银龙道:“是的!我要向牟姐姐讨杯喜酒喝!”
雪地飘红牟娴华的脸色突变,但转瞬之间又恢复了宁静,淡淡的道:“喜酒?谁的喜
酒?”
萧银龙就著她的身边坐了下来,一本正经的道:“姐姐的喜酒!”
牟娴华的双目一转,不知是喜是忧,并无羞容,大大方方的问道:“哦!我与谁?”
银龙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讪讪的道:“六哥,小温侯德俊!”
接著,他把赵德俊对她的爱慕之情,以及赵老太太的欣喜之色,一字不漏的说了个滔滔
不绝,娓娓动听。
说完之後,两眼落在雪地飘红牟娴华的脸上,等她的答覆。
不料雪地飘红脸色一阴一晴,一阵红,一阵白,听完之後,望著面前挂的一面亮晶晶的
铜镜,呆在那里,久久无言。
萧银龙看不出她在想些甚麽,追问一句道:“牟姐姐!你的意思……”
雪地飘红牟娴华一摇右手,拦住了萧银龙的话,反问一句道:“你来替我做月下老人?”
银龙楞楞的微笑点头。
牟娴华未语先是盈盈一笑,但笑得十分不自然,遂又慢条斯理的道:“你的好心,我很
感激,赵家母子的心意,我更加难忘,不过终身大事,也不是一句话就可作定的,你容我今
晚想一夜,明天一早答覆你如何?”
萧银龙料不到会这等容易,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先一夜想好的一大堆劝慰之辞,此时
反而无从说起。
但是,雪地飘红牟娴华爽快乾脆,还有甚麽可说的呢?
此时,裘若兰捧了药,赵丽君捧了参汤,已进了房来。
银龙也就低声道:“牟姐姐!明天早上我再来看你!”
不知怎的,牟娴华眼睛有些湿润润的,像是要哭,但终於转过面去,口中隐隐的应了一
声:“好的!龙弟弟!再见!”
萧银龙连忙将此事告知了赵老太太,又找到小温侯,先报个喜讯。
赵老太太同小温侯都觉事有可为,成功的成份已有十之八九,皆自欣喜。
一夜容易过,又是阳光耀眼时。
银龙起身正在洗脸,房门一推,裘若兰、赵丽君双双惊惶而至,同声叫道:“龙哥哥!
不好了!你看!”
萧银龙见她二人惊惶之色,丢下手帕,抢过若兰手上的一页花笺,还未看完,也不由面
色大变,连连的蹬脚道:“这是从何说起!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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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奇麟异凤》
第卅七章 七杀令符
原来那花笺之上,写著:“娴华以蒲柳之姿,草莽之人承蒙缔为姊弟,已属意外荣幸,
不意又蒙悯及终身,未免受宠若惊,怎奈,身似浮萍飘泊已成定情,何堪。骤成残废对人自
惭形秽,谨以福禄鸳鸯祝君百年好合,而後天涯海角还我薄命之身,临行匆匆,书未尽意,
方命之处,并请海涵。”
牟娴华留
萧银龙执著花笺的双手,战抖不停。
他不知雪地飘红牟娴华为何竟然出走,字里行间分明是充满了自怨自艾。
然而,她到那里去呢?臂伤犹新,她为何……
银龙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忽然,一顿脚,自言自语的道:“不能!我不能让她就这麽
一走,雪天三友日後问起,我还有脸吗?”
他喃喃自语,已将手上的花笺叠起,一射出屋,迳往厅上奔去。
大厅上,人人面色凝重,虽然是一大早,赵氏七雄夫妇兄妹妯娌,可全都侍立在赵老太
太的身侧。
裘若兰也俏立在老太太身後,她一见银龙进厅,迎上前去忧愁的道:“龙哥哥!牟姐姐
她……”
萧银龙如痴如呆,冒冒失失的抢著道:“她走了!可是,她到那里去了呢?”
说完,他抢上几步,走到赵老太太的身边,又道:“妈!你看她会到那里去呢?”
他脸上的焦急之色,溢於言表,怅然若丧的神情,分明掩不住内心的悲哀。
赵老太太也是十分迷惑的道:“是呀!牟姑娘虽然英名四扬,雪天三友威慑武林,敌人
自可不怕,怎奈她身负重伤,光是劳碌风尘,也就够她受的了!”
萧银龙闻言,望著厅外的碧天,幽幽的道:“是的,光是奔波劳碌,也就够受的了,我
必须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