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列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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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
罗东扬道:“不了!今天我有个老朋友的孩子来看我,在个晚辈面前,我可得正经些。”
店伙含笑去了,罗东扬道:“窈娘就是我相熟的户头。”
白秋君道:“老伯尽管尽兴好了,不必因小侄而扫兴。”
罗东扬笑道:“不能要她来,否则会把你给吓坏了,这些风尘女子,举动都很随便,何
况她此刻有生意,又何必短了她的财路呢,这妇人对我很实心,结识多年,一文银都没要我
的,让她去赚几银吧。”
白秋君也笑道:“老伯还有这么一个纷红知己。”
罗东扬大笑道:“逢场作戏而已,我已经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还真会如此荒唐不成,你
知道我们练功的最忌的就是一个色字,尽管我常在她那儿歇,可都是各睡各的。”
白秋君道:“那也不尽然,武道戒在纵欲,不禁夫妇之伦,但能节制,无碍于所成,何
况老伯已扬弃武事……”
罗东扬笑道:“那也是少年人的事,我已经六十多了,比她大了四十岁,就算娶了她,
又有多少日子,何必耽误了她的青春呢,贤侄如果有意思……”
白秋君不等他说完就急急摇手道:“老伯!这可使不得!”
罗东扬哦了一声道:“为什么?莫非你嫌她出身不高,她沦落风尘是不得已,外表虽然
放浪,那只为了职业,但她为人很有侠气,心地善良,也能急人之急,有一次她拿出所有的
私蓄,资助一个贫病无依的老婆子……”
白秋君道:“不是为这个。”
罗东扬道:“那是嫌她不贞?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她至今犹是处子之身,她卖笑陪酒,
却守身如玉,还有她也知书识字,能歌能舞,她很有志气,一定要嫁个正正经经的君子,我
敬重她的就是这一点。”
白秋君道:“老伯看中的人还会错吗,小侄不是为此。”
罗东扬笑道:“我明白,你一定是为她与我的关系,那你可是误会了。我把她当作自己
的女儿一般,虽然我常歇在她的房中,那是为了帮助她推托那些纨裤子弟纠缠,也正因为我
不沾染她,她才让我住下来,否则凭我这个糟老头子,凭什么得到她的青睐呢?在轵城,也
会有人说她是我的人,但我不接她出去,让她继续在风尘中飘零,就是为了她日后便于嫁人
的,这种名份可作不得数,何况我们根本是有名无实,你难道还信不过我老头子。”
白秋君道:“老伯的为人,先父一直很钦佩,说老伯一诺千金,言出无虚,小侄怎会信
不过。”
罗东扬道:“正因为我不轻易许诺,才想到了你,我答应过她,一定为她找一个良好的
归宿,才向你推荐。贤侄,我们今日初会,我对你相知不深,却相信你的父亲,我认为白雄
起的儿子一定不会错,换了别人,我还不多这个事呢,你说你究竟有什么困难的。”
白秋君叹道:“小侄衣食尚且不周,何暇他顾?”
罗东扬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个,那你就不必操心吧,老头子还有几十两金子,可以资
助你们成家……”
白秋君道:“那怎能要老伯的钱。”
罗东扬一瞪眼道:“我的钱绝对清白,那都是我在船上挣下来的,你放心,我做佝偻剑
客时都不偷不盗,难道做了船夫后还会取不义之财吗?”
白秋君道:“老伯言重了,小侄只是说……”
他提不出一个正当的理由,只得直说了,道:“老伯既与先父莫逆,当知寒家祖训是一
介不轻取的!”
罗东扬笑道:“这还像句话,可是我是你的父执辈,长者赐,不敢辞,这个总该懂吧。
我照料故人之子,是我的本份,你也可以受之无愧,再者,这是我为自己义女出嫁的嫁
妆,你更没有道理拒绝。”
白秋君无奈何地道:“小侄家徒四壁……”
罗东扬笑道:“你是怕她不能吃苦,这个你放心,我保证她能井臼亲操,绝不会皱一下
眉头,而且我老头子这一辈子飘零也厌了,你们成家后,我就跟你们去住,将来也好有个人
收我的尸,假如她不能克尽妇道,我会负责的。”
白秋君道:“小侄到淄城去,差使还不一定能混到手,就算能成功,也不足以赡家。”
罗东扬道:“那个差使不必去了,差役是豪门的走狗,不是你白雄起的儿子所应做的,
你遵照父命,不事游侠,这是对的,但要你以家传的武学去替豪门做打手,做看门狗,不怕
辱没了你父亲的英名吗?”
白秋君低下了头,罗东扬道:“先前我不知道你是白雄起的儿子,倒也罢了,现在知道
了,说什么也不会要你去干那种事,我相信这不会是你父亲的遗命吧。”
白秋君低头道:“小侄身无一技之长,此乃不得已。”
罗东扬道:“窈娘虽沦落风尘,犹能洁身自好,不失其名,你干了那份工作,则连剑士
的品行都失去了,有了我那点积蓄回去买几亩田,耕作足以养身,你还是读书,将来好求个
发展,实在不行,用我那条船,南来北往,做点生意也是求生之道,说什么也比你去当差役
强多了。”
白秋君无以为词,只得道:“老伯,这不能我们说行就行了吧,至少还得人家同意才行
呀。”
罗东扬笑道:“这还像话,我老头子虽然看中了你,窈娘却未必看得中你,假如她不愿
意,缔婚之事免谈,但我资助你读书的事还是照行不误,说什么我也不能让故人之子沦落为
奴,来丢我们剑客的脸。”
说着,正好店伙送来了酒菜,罗东扬道:“把窈娘叫来。”
店伙陪笑道:“老爷子,等一下吧,因为您这儿说不要她来,她刚转到西楼去了。”
罗东扬道:“管她转到那儿,我要叫她来。”
店伙压低了声音道:“老爷子,西楼是孙公子在宴客。”
罗东扬道:“是那一个孙公子?”
店伙笑道:“轵城中又有几个孙公子,是郭伯翁郭爷的外甥,孙大为孙公子,所以你老
请稍待一下。”
罗东扬有点火道:“你去告诉窈娘一声,就说我叫她下来,她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
如果她愿意,你就叫她别顾忌什么孙大为,有我老头子一切替地顶着。”
店伙唯唯答应着去了,白秋君却道:“老伯,等一下也没关系,您何必为这种事发火,
实在不值得。”
罗东扬瞪他一眼道:“小伙子,我看你的诚意就不够,否则你就不该说这种话,要知道
窈娘很可能是你的老婆!”
白秋君遇上这么一位前辈也真叫没办法,只得陪笑道:“先父曾说老伯古道热肠,性急
如火,倒是一点不错,那位姑娘还没有来,也没有允准,您像成了定局似的。”
罗东扬被他这样一说才笑了起来,遂又叹道:“秋君,窈娘如果陪别人我倒无所谓,但
一听她在应酬这些王八羔子,老头子就有气,他们简直是游侠中的败类,现在一般人心目中
的游伙,都加上了市井两字,那等于是把游侠看成了市井无赖莠民,孙大为如果不乖乖地让
窈娘下来,我老头子就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白秋君一笑道:“老伯是老骥伏枥,雄心未已。”
罗东扬浓眉一扬道:“不错!没有一个游侠是真正甘心永远埋没的,我有多年没摸剑,
这股雄心倒是消沉了下去,可是今天摸了一下你的剑,不知怎的,那颗心又动了起来,这种
心情也许你不会明白。”
白秋君庄容道:“小侄很明白,先父说过了,剑是一个剑手的生命,是须臾不可分离,
所以小侄虽困顿若此,也不肯售去这一柄铁剑,老伯虽然没了宝剑,却没有弃掉剑手的生命,
所以一触及剑身,雄心就复活了。”
罗东扬哈哈大笑,道:“说得对!说得对!秋君,你真不愧是白雄起的儿子,也不愧为
游侠的后人。”
正说之间,楼上下来一个锦装的丽人,像一朵花似的飘到桌前,嫣然一笑道:“老爷子
呀,今儿怎么这样高兴?”
罗东扬大笑道:“窈娘,你果然没使我失望,摆脱那班家伙下来了,来!坐到这儿来,
仔细看看这小伙子,他是我一个故人的孩子,你瞧他怎么样?”
窈娘坐到罗东扬的右手下,与白秋君正面相对,一双美目在白秋君脸上扫了几扫,看得
白秋君浑身不自在,讪然地举起酒杯道:“小弟白秋君,敬大姐一杯。”
窈娘倩然一笑道:“不敢当,白公子,应该是妾身敬公子才对,公子与罗老爷子是什么
渊源?”
罗东扬道:“他的父亲是老头子的道义之交,见过几次面,却有多年没通音信了,这次
不期而遇故人之子,实在很难得。”
窈娘笑道:“这么说来,老爷子以前是没见过白公子了?”
罗东扬道:“没见过,而且根本不认识他,不过窈娘,像我们这种人无须深交,一见面
就可以知道是否为性情中人,若是这小子不值一文,我就不会叫你来相见了。”
窈娘一笑道:“老爷子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你们以前不认识还可以原谅,若是认识
的话,老爷子就该打了。”
罗东扬道:“这是怎么说呢?”
窈娘道:“我与白公子虽是初会,却是第二次见面了。”
罗东扬道:“怎么,你们以前见过?”
窈娘笑道:“是我见过他,他没见过我,还记得前天晚上,我回家时,就碰见这位公子
躲在我的门楼下避风,我见他虽然落魄,却是英气内蕴,回去更衣后,连忙出来请他进去歇
歇,那知他已经走了,我还惆怅了老半天。”
罗东扬哈哈大笑,道:“原来你慧眼识英雄,早就相准了,这倒很好,免得我老头子为
你们撮合了。”
窈娘白了他一眼道:“老爷子,你说到那儿去了,我是见到白公子人品不俗,德行高深
才想表示一点敬意。”
罗东扬道:“才见了一面,你又怎知他的品德如何呢?”
窈娘笑道:“我住的那个地方是一幢孤楼,那天我匆忙出去应酬,连门都没有关,白公
子在门楼下避风,却没有进去一步,这就是志行高洁,而且回来后,只有一个小丫头陪着,
白公子想是知道楼中别无他人,为避男女之嫌,冒着大雪而离去了,这都是值得钦敬的地方
呀。”
罗东扬大笑道:“对!对!秋君,我说窈娘不是庸俗脂粉。现在你该相信了吧,她知人
之明,尤胜我这双老眼。”
窈娘道:“老爷子,你还好意思说呢,我只是一见之下,又没有任何关系,才不便冒昧
追出去,他是你的世交晚辈,你竟然看他在这儿潦倒挨饿受冻,还算什么老伯?”
罗东扬笑道:“骂得好,幸亏我以前也不知道是他,否则不叫你把我的胡子扯掉才怪,
老实告诉你说吧,秋君的先人就是代郡的白雄起!”
窈娘一怔道:“旋风儿白大侠?”
罗东扬笑道:“不错!看来你对江湖上事都很清楚。”
窈娘肃容道:“我虽是女流之身,但对那些济危扶困的英雄豪杰,一向十分崇敬的,白
大侠可说是一代完人,他一生任侠,结果自己却死于豪门之手,令人痛惜。”
罗东扬道:“雄起一生任侠,却无善终,所以遗命后人不得再从事任侠之举,因此这小
子虽然传了他老子的本事,却没有继承他老子的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