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世上最无望的祈盼-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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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英雄总要记下名字,日后定有报恩之时。
那人笑了笑,伸出手拉她起来,“我是陆旭的妈。”
眼前的女人,干净利落,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与在病房里出手打她,全身珠光宝气,桀骜不驯的女人,完全是两种类型。陆老板的眼光,还真有点天差地别。
她说话的方式也很直接,“自从我扔下他走了之后,他就恨死我了,我打电话不接,寄的东西看都不看就丢掉,也不接受我的帮助。但前些日子,他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求我把你带到国外去避避风头。”
田乐乐运用了有限的脑细胞思考再三,做出如下总结。眼前彪悍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旭的亲妈,受陆旭自从分家以来首次之托,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并要带她去治疗。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她把病情改成了事情,先按兵不动,看对方是何来头。
田乐乐坐在了后排,所以她很轻松的拿到了副驾驶座位上的档案袋,“田乐乐,今年二十三岁,父亲已去世,母亲现在精神病院疗养,最好的朋友叫迟冰冰,已经出国留学,最喜欢的男孩叫凌然,现已无联系,但”
“停。”她没礼貌的打断,只是害怕听见关于他和自己的事,毕竟已是曾经,“如果我不接受你们好意的安排,会不会有点不识抬举?但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你要做的就是选择接受或者拒绝。当然就算你拒绝了,我也没有任何损失。我不会因为一颗突然闯入的棋子,乱了十拿九稳的整盘棋。”
每次和凌然吵架,田乐乐总会嚷嚷说要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他的地方。那些都是气话,设想变成现实后,往往最不舍得的还是这个人。
凌然家的门大敞着,有几个陌生的面孔在屋里忙活着,家具都盖着白布。
她愣愣的站在门前,一个施工的男子正往门外搬东西,嫌她碍事,推了一把,衣服立刻蹭上一块,“你干嘛的啊?大白天站别人家门口哭,多不吉利啊,去去去,上别的地方哭去。”
她又哭了,因为他家在刷房,因为刷房的理由,因为她爱胡思乱想。家住的好好的,谁都不会闲的没事去粉刷一新,除非要多添一口人,要办喜事,要结婚。
于是,她转身走掉,以为可以忘记,以为不会心痛。然而,苟延残喘到最后一刻,美好都是虚空,只有哭痛最真实。
半夜睡不着,她爬起来写了一篇博文。
第六十六章
在那我每一次遇见你的地方
都有你曾存在过的迹象
空气中还残留着仅属于你的淡淡芳香
我却找不到你离开时的方向
那些关于别离的徘徊怅惘
化作许多细小的忧伤
汇成回忆的宝藏
那些你放给我听的歌如今被谁轻声哼唱
仅属于过去的旋律被谁小心看护不被遗忘
那些年少轻狂的幻想
如今只剩形单影只的肩膀
那些生命里不可逆的成长
如今总要自己想办法学会坚强
我知道,这是一个他看不到的地方,所以才敢猖狂的写下这样的字句。爱你,恨你,一个如此真实的我自己。距最后一次写字已经很久了,不是时间冲淡了一个人的单恋,而是我渐渐讨厌,讨厌把这些本就在别人眼中看似平常的低贱渲染成无辜的悲伤,接受众人来自四面八方的劝慰和评论。说实话,我明白了,努力的将苦涩公布于众也不过是让更多的人来同情自己,他不会因为舆论而爱我,毕竟不爱就是不爱。也许换来的只是他在更多人面前的拒绝,何必呢,我们天生又不是为了作秀而生的。
可不知怎的,我现在情愿写下这些不卑不亢的文字。有人说,字里行间有数不尽的深情。若不能与他面对面,我又如何体会他的心情?
描述我和他的过往,需要太多时间。假如让我去描绘一段别人的故事太容易不过了,也许我的手可以一直不停歇地打字,除了打出错别字按下退格那几秒钟的间歇。自己的故事却不能,那是注入了最多情感的,连一个逗句号都需要推敲。倾注了太多情感的东西,总希望它能是最完美的,却深知它比任何一样东西都脆弱。
每次,我总是在写下这些他认为是垃圾的东西后不断刷新来访纪录。我承认我是被他的牵动着整颗心的。可又同样矛盾的希望着他不要看到。他会说我无理取闹,他会说我没事找事,他会很无所谓。
那是我听过最残忍的话:我花掉了身上最后一分钱给他买的礼物,他对我说,“我不要,送给你的男朋友吧,如果你不要,就撇了它吧。”
那是我听过最窝心的话:我病了,他大老远跑来看我,记得当时他说,“如果你在我心里没有位置,我又何苦大老远跑来看你呢?”
那是我听过最意料之中的话:我说,“其实你说的没一句话都只不过是随便说说,我却傻到跟着去做。”他说,“哦,你刚知道啊!”
每个人记住的版本是不同的,也许他记住了另一部分。但他记住的,他遗忘的,我都记住了。是不是记住太多的人,注定为其而累呢?
曾经,我以为我是不会笑了,他一通电话我就笑了。现在,我以为我不会哭了,却在写到这里时,哽咽了。
我在写一段自以为是的爱情,不了了之的悲剧。
曾经我写下这样的字句是要讨伐谁,是要埋怨谁,是要又哭又闹的怎样怎样。不是,不是,只是纪念,纪念已经习惯了。
不爱吃海鲜。
打电话从不超过两分钟。
被问到没话说了就喜欢沉默,嗯嗯啊啊。
还是喜欢给我买可乐。
别总问我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我爱你,无力抵抗。
即便你说你是那么的普通,但你是我心中的唯一。
我想我还在义无反顾地走在追逐摇摆不定的爱情的路上,不曾依靠,不曾寻找。
我花了四个小时的时间写这些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四个小时前发出的信息依然杳无音信,会不会那个号码回给我一条信息说,“对不起,您是不是发错信息了?”
然后,我大梦初醒,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兀长而伤感的噩梦。这个号码也不过是现实中一个陌生人所拥有的。这将是我一生最真实的回忆,我会讲给我的男朋友听,我会驻守这一片温柔,直到时间倒回,生命长眠。
谢谢亲爱的你,没有用我梦寐以求的爱情束缚我拥有一万种可能的青春,让我能飞得更高,走的更远。我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但我知道这是唯一的结果。
打完最后一个字,泪水已经被手指带到了每个按键上。她选择用白底白字发表,只有全选变成反色后,才能看见那些字字句句。如果不是非常关注她的人,很可能扫了一眼没看见东西,就不经意的错过了。
开往美国的飞机已经进入跑道滑行,田乐乐取出手机,正准备关机,碰巧进来一通电话。理论上,飞机起飞阶段就不能接听电话了,但她的理智没有克制住情绪,她接起电话,抓紧时间叮嘱,“照顾好自己,你一定要过的很好。”
“嫁给我!”凌然在电话那头大喊。
“什么?”旁边正好有架飞机起飞,轰隆隆的声音盖过了所有声音,她什么也没听见。待她再问的时候,乘务人员走过来强制要求她关闭手机。所以,这一句她做梦都想知道的话,迟了两年,却再也听不到了。
两年后。
她已经学会开车了,而且车技还不错。陆旭就可以坐在车里边吃边喝,享享清福。
“给你买早饭了,奶茶还有汉堡。”
“我也给你买早饭了,面包和牛奶。”
他们相视一笑,接过对方手中的早餐。
“天气这么冷了,你怎么就不知道穿厚一点的衣服,感冒了怎么办?”田乐乐责骂他。
他呵呵一乐,“不是有车嘛。”
“一会儿出去不冷吗?现在刚凌晨四点多,你确定不会冷吗?”
“谁让你非来这个医院排什么主任医师的号,他一天只接诊五个病人,还有复诊的人已经吧号挂走了。我爸在别的医院有关系,不用排队,态度还好,你还执意要来这家,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陆旭边吃早饭边抱怨。
她端起奶茶喝了一口,“这是谁们家门口买的?”
“我们家啊,怎么了?”
她皱眉,开始指指点点,“你看看不仅给的少,还这么苦。”
陆旭抢答,“知道了,下次说是在你们家门口买的。”
“不会下雪了吧?”她说,“两年了,我走的时候北京在下雪,现在回来了,北京又迎来了第一场雪。”
她换了一张SIM卡□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听说北京下雪了,出门多穿点,别感冒了。
陆旭沉默了一会儿,说,“还没放弃吗?”
“没有,只是一份牵挂。”
“你觉得他真的不知道你是谁吗?”
其实,别说凌然了,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当初,她太想念凌然,就买了一个外地号,假装发错信息,之后没事就骚扰他,偶尔说些心里话,美其名曰,反正也都不知道对方是谁,才能无所无忌的畅谈。
他为工作而郁闷,他为分手而伤心,他有七情六欲,他尝尽酸甜苦辣,只是他从不曾想起一个叫田乐乐的人。
见她沉默,陆旭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他们约定过,在对方面前再也不提起凌然。如果不是这个人,他们的生活不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左潇潇跳楼,疯狂的影迷埋伏在陆旭回家的路上,抓了一把碎玻璃朝他扔过去。
这两年,发生了太多事,早已超出了负荷,她只能尽力偿还。
虽然才不到六点,天都没大亮,医院的挂号处却是人声鼎沸。
“你去排那队,我排这儿,一会儿看谁能先挂上。”田乐乐指了指已经排成S型的队伍,自己也站进另一队里。
排队真的很无聊,不能坐,也不能去厕所,MP3听到没电了,手机里的游戏也玩了一遍。她给陆旭发信息说,好没劲啊,我都快睡着了,你呢?
半天没有回音,不会是已经睡着了吧?
“哎,要睡着那位。”随声回过头,陆旭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怀抱着大堆吃的,“喝点水,还有这个是刚才在车里被你一屁股坐碎的蛋黄派。”
曾几何时,她和凌然之间也有过如此美好的画面。她与此刻的陆旭一样,害怕一切都是假的,她又和过去的凌然想法一致,能给的只有这么多。
有一天分离了,这段回忆就变成了会上瘾的毒药,总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又无可避免的伤害自己。爱情,就是痛苦里寻找快乐。爱情,就是幸福里掩藏着痛苦。爱情,看不见摸不着,但都在寻找。爱情,有人为它承受孤独,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