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日-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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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不及反应的韩墨突然一把拉住水寒江的手，水寒江明显被吓了一跳，有些愣住了。
　　“那个……谢谢！”韩墨知道自己还是没有办法说出来，只得讷讷的道了句谢，然后松开了自己的手，但是水寒江白色的衬衫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掌印，醒目之极。
　　韩墨有些心虚的看着水寒江衣服上的掌印，心想这个有洁癖的家伙不会大发雷霆吧。正想着，结果水寒江看也没看衣服上的污迹，平淡的说：“不客气……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说完留下韩墨一个人在原地发呆，自己却离开了。
　　“确实见过……在未来……”看着水寒江离开的背影，韩墨有些伤感。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解决自身的问题！韩墨仔细回想脑海中的沁水市，找到不知多长时间没有回去的房子，准备回去将身上处理一下。但是他心中又有些忐忑，他甚至不知道在那个神秘的空间中带了多长时间，就看了一遍“默示录”似乎过了十几年。真的过了十几年，那房子肯定早被房东收回去了吧。
　　带着复杂的心情，韩墨正准备打车回去，猛然间发现一个问题，先不说出租车司机会不会让他坐上去，更何况他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无奈之下，他只能拖着虚弱的身体，往家的方向走。
　　当终于回到熟悉的旧小区，韩墨终于是松了口气，他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这么虚弱了，完全是因为太久没有吃东西饿的。
　　在小区居民惊讶的表情下，韩墨走进了最后一栋楼房，在用尽全身的力气爬上五楼，他摸了摸身上，并没有发现钥匙的踪迹，这下有些犯难了。盯着房子的大门看了很久，终于将目光放到下方的地毯上，弯下腰掀起地毯，一把钥匙出现在他的眼中。
　　这是给慕离留的，之前慕离时不时会来韩墨家蹭上几天，可是韩墨给他钥匙他却死活不愿意拿，最后韩墨只能将备用钥匙藏在地毯的下面，这样慕离来的时候可以自己拿钥匙开门。只是已经不知道慕离有多久没有来过了，就连钥匙放在地毯下这件事韩墨都差点记不起来。
　　钥匙插入大门，转动，门开了，眼前的布置还是一点没变，和他离开之前的一模一样，只是地上，桌上，铺满了一层薄薄的灰，看上去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墙上的日历也不知道多久没撕，无法得知具体的日期，韩墨第一时间打开了电视，看到正在播放的新闻中显示，现在是2015年11月11日，距离他离开的日子整整过去了两个月！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灰尘飞扬，韩墨却不为所动。
　　11月11日，在别人看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最多也就算个“光棍节”的网络节日，但是对于韩墨来说，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距离“默示录”第一日开始的时间。
　　仰面躺下，韩墨看着惨白的天花板，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躺了半小时，他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站起来，走进浴室，随意的扭开花洒，也不管洒下来的是冷水还是热水，只静静地站在那里淋着。
　　花了一个小时，韩墨才将身上的污垢洗干净，又花了半小时收拾被他弄得一团糟的浴室，当他走出浴室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打开灯，他走到电话旁边，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老板，是我，韩墨……”韩墨平静的说着。
　　“小墨？”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小墨你这段时间跑哪里去了？你不是说出国看女朋友吗？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音讯，害我们都担心死了……”
　　“老板……”
　　“好吧……我知道你，你想说的时候再和我说吧，你平安就好。”
　　韩墨感觉鼻子一酸，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但是他强忍住了，深吸了口气，说：“老板，我……想辞职了。”
　　“为什么？”老板相对于之前很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世界很大……”
　　“然后呢？”
　　“我想去走走……”
　　说完，电话两边都沉默了，这一段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外面的天色完全的黑了下来，夜幕降临，皎洁的月光透过那小的可怜的窗户洒在韩墨的脸上，城市的灯火让天上的繁星失去了光泽，暗淡不堪，这是多么伤感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明天过来领工资吧。”最终老板非常平静的开口。
　　“谢谢老板。”其实韩墨还想说更多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开不了口，手不由自主的将听筒放了下来，通话就此结束了，连老板最后说了什么都没听到。
　　才挂断没有多久，韩墨再次拿起电话，犹豫着拨出另外一个号码。
　　这一次电话并没有很快被接通，听筒中传来他最喜欢的铃声，持续了很长时间，但就是没有人回应。然后他又拨打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不厌其烦的拨打着这个电话，直到最后一个不耐烦的声音终于在听筒中响起。
　　“喂！”语气很冲，又有些没睡醒的慵懒。
　　韩墨尽量的平静自己的呼吸，然后用极力掩饰之后的镇定回道：“是我，韩墨……”
　　可以听到电话那边突然一阵响动，应该是那个人惊讶地从床上跳起来了吧，韩墨想着。紧接着，电话那边的声音变得非常的紧张：“小墨……你这段时间去哪了？我和……一直在打你的电话，但是都是无法接通，而且在你走之后有一个航班的飞机失事，我们还以为……”
　　“从来没听到你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韩墨轻笑了几声，“我没事，打个电话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死！另外……我决定出去走走，你们以后就不要再找我了，也找不到的……”
　　“小墨……”慕离早就没有了平日里的淡定。
　　韩墨没有给他任何机会，把电话挂断了，甚至连电话线都给拔了。
　　走到窗前，韩墨向窗外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小区中心广场的空地上，一群大妈正卖力的扭动自己的身体，乐此不疲的跳着，脸上的笑容让人看了就不知不觉的被感染；小区里面有很多野猫，它们懒散的躺在草地上，或者追逐打闹，几只狗被拴在树上，想去追那些猫却没有办法；还有吵吵闹闹的小孩子，在沙地里玩着沙子，叫声甚至盖过广场舞的音乐。一切都这么和谐。
　　将目光转向天空，深邃的夜空无穷无尽，不知道藏着多少秘密。
　　“世界很大，真的需要去看看……因为，时间不多了……”
　　把灯关上，韩墨在床上躺了下来，将整个大脑放空，忘记李斯斯，忘记慕离，忘记“默示录”……忘记一切，甚至把自己都忘记。
　　“晚安！”

　　☆、第五章

　　这是非常平静的一夜，韩墨难得没有任何梦境，一觉睡到天亮，窗外蒙蒙的亮光透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过来了，平躺在床上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脑子里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直到那一缕阳光变得有些刺眼。起身，洗漱之后稍微打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他就出门了。
　　之前工作的便利店就在他住的地方不远，走十分钟就能到，大概因为是周末，街上的人流明显要比昨天要多，大多都是年轻人，穿着时尚；戴着红袖章的大妈大爷们也穿插在人群中，一旦看到街边的小摊贩，就立马闪电般的冲过去。
　　一切看上去都没什么不同，但在韩墨的眼中，明亮的蓝色天空似乎逐渐阴沉。
　　老板并不在便利店，但是有交代值班的人员给韩墨结算工资。看着手中被硬塞过来的厚厚一踏钞票，韩墨有些错愕，值班的店员解释，这是老板的意思，至于为什么给结算这么多，他也不知道。韩墨想了想，大概是自己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的原因吧。他没有矫情，收下了，并当场谢了一封感谢信，让店员转交给老板。
　　有一种东西叫缘分，即使你不想遇到，也不得不遇到。韩墨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水寒江，因为他知道，一旦他们相遇，那么接下来的一连串事件就都会遵循着“默示录”发展下去。昨天在看到水寒江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感觉，今天再一次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他有些不知所措。
　　身高比韩墨高出一个头，一脸冰冷的水寒江从韩墨的身边经过，只是皱了皱眉头看他一眼，然后就离开。
　　韩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暗自庆幸昨天自己的那副鬼样子，即便是细心的水寒江也不能在一眼的瞬间就看出自己就是昨天的那个“乞丐”吧。掂了掂手中的工资，韩墨开始考虑接下来的时间应该去什么地方。
　　出国？不好，他对外语一窍不通，国内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一边走一边想，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迎面撞了上来，韩墨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仰，眼看就要倒在地上，幸好他眼疾手快，看准身边的一电线杆，用手紧抓并稳住身体。可还没等他喘口气，一个人影已经朝着他倒了下来。
　　承受到突如其来的冲击力，韩墨手上一滑，整个人的背部与坚硬的地面亲密接触，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要断裂的疼痛让他面目狰狞，龇牙咧嘴。
　　“啊！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阵急促的声音在韩墨的胸口上响起。
　　是个妹子！韩墨想要破口大骂的心情瞬间变成了无奈，要他在大街上对一个女人大吼大叫，他真的做不到，即使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君子。
　　“咝……你能先从我的身上起来吗？”韩墨很想坐起来，但是胸口上压着一个比石头还重的东西，他感觉自己的腰都快断了，身体还是抬不起来。
　　听到韩墨的话，胸口上的那个脑袋迅速的挪开了，紧接着身上一阵轻松，少了重物的压迫，韩墨感觉自己终于能够坐起来了。刚才那一下，他的后脑勺还敲到了地面，不用摸都知道一个胀鼓鼓的肉包肿起来了。
　　一边龇牙，一边揉着后脑勺，韩墨心情无比的郁闷。
　　“真是对不起！我，我没看到……”那个女生再次开口。
　　这个时候韩墨才真正的看清楚女生的样子，一副十□□岁的学生样，身上穿着宽松的运动服，背上背着一个粉色的可爱系双肩包，怎么看都不像是来逛街的，脸蛋倒还标准，没有化妆，后脑勺上甩着一条长长的马尾，眼睛水亮而且大，正用无辜的眼神盯着韩墨。
　　韩墨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因为眼前的是个美女，而是因为这个你美女他认识！虽然美女现在并不认识他。
　　怎么怕什么来什么？韩墨心里烦躁无比，头上顿时阴云密布。
　　江晓雪看着韩墨一脸阴沉的样子，不敢再说话，但是也不敢就这样离开，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惴惴不安的揉弄自己的衣角。
　　“呃，没事……下次小心点就好了……”韩墨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最后只能憋出这么一句。
　　“你……真的没事吗？”江晓雪小心翼翼的问。
　　“真的没事，我还有事，我先走了……”现在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韩墨，是的，他不想和“默示录”中的任何一个人见面，因为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到目前，他已经见到了水寒江和江晓雪两个人。
　　江晓雪看着韩墨匆忙的背影，心中有些纳闷。
　　“离开这里！”韩墨心里暗下决定。他一路狂奔的跑回家中，收拾行李，只带上简单的几套衣服，对他来说比较重要的笔记本，给房东留下一条退房的短信，之后就直奔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