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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第41部分

小说: 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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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片刻不离,在白天,在深夜,有时在月夜,有时在暴风雨中。我们漂啊漂,说话啊,
唱啊,笑啊。不过呢,不管你怎么说,我总是找不到任何一件事,能叫我对他心肠硬起来。
并且情况恰恰相反。我看到他才值完了班便替我值班,不愿意前来叫我,好让我继续睡大
觉。我看到,当我从一片浓雾中回来,当我在世仇械斗那儿,在泥塘里又见到了他,在所有
这类的时刻里,他是多么兴高采烈,总要叫我乖乖,总要宠我,总要想尽一切方法为我设身
处地设想,他对我始终如一这么好啊。最后我又想起了那一回的事:我对划拢来的人们说,
我们木筏子上有害天花的,从而搭救了他,这时他是多么地感激,说我是老杰姆在这个世上
最好的朋友,也是他如今唯一的朋友。正是这个时刻,我碰巧朝四下里张望,一眼看到了那
一张纸。
    这可是个叫人左右为难的事啊。我把纸拣了起来,拿在手里。我在发抖。因为我得在两
条路中选择一条,而且永远也不能反悔。这是我深深知道的。我认真考虑了一分钟,并且几
乎屏住了气考虑的,随后我对自个儿说:
    “那好吧,就让我去下地狱吧。”——随手把纸给撕了①。    
  ①这几段是马克·吐温的名篇。百年多来,从来是研究与评论的焦点之一。从全书
的构思谋篇论,也可说是高潮所在,其峰回路转,奔向高潮的高超技巧,也使后人得益良
多。作品中有关哈克的内心矛盾、天人交战的心理描写,既生动地描写了哈克的高尚情操的
胜利,也折射出了反黑奴制度的斗争在普普通通老百姓心中艰难曲折的胜利历程。
 

    这可是可怕的念头,可怕的话语啊,不过我就是这么说了。并且我既然说出了口,我就
从没有想过要改邪归正。我把整个儿这件事从脑袋里统统赶了出去。我说,我要重新走邪恶
这一条路,这是我的本行,从小就这样长大的嘛。走别的路就不内行了。作为开头第一件
事,我要去活动起来,把杰姆从奴隶的境地给偷出来。要是我还能想出比这更为邪恶的主
意,我也会照干不误。因为既然我是干的这一行,那么,只要有利,我便要干到底。
    随后我就琢磨着该怎样下手。我在心里盘算过好多条路子,最后定下了一个最适合于我
的计划。接下来,我认准了大河下游一处林木森森的小岛,等到天一黑,我便把木筏子偷偷
划到那一边去,把木筏子就藏在那里,然后钻进窝棚去。我睡了整整一个晚上,天蒙蒙亮前
爬了起来,吃过了早饭,穿上了我那套现成的新衣服,把一些零星东西打成一捆,坐上独木
小舟,就划到对岸去了。我在据我判断是费尔贝斯家的下边上了岸,把我的一捆东西藏在林
子里,接着把独木舟灌满了水,装满了石块沉到了水里去。沉下去的地方是我需要时能找到
的去处,离岸上那家小小的机器锯木厂,有四分之一英里地。
    随后我就上了路。我走过锯木厂的时候,看到了一块牌子“费尔贝斯锯木厂”。又走了
两三百码,就走到了农庄了。附近没有见到什么人,尽管天已经大亮了。不过我对这些并不
在意,因为我暂时还不想见到什么人——我只想看看这一带的地形。按照我原来的计划,我
本应该是从下游不远的一个村子来的。因此我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就径直往镇子走去。啊,
一到那里,我第一个遇见的人却是公爵。他正在张贴一张《王室异兽》的海报——只演三个
晚上——跟早先一个样。他们还是这么死不要脸——这些骗子!我刚好跟他面对面,躲也躲
不及了。我仿佛大吃一惊。他说:
    “哈——啰!你从哪儿来啊?”随后他仿佛很高兴、很关心的样子说,“木筏在哪里
啊?——把它藏在一个好地方了么?”
    我说:
    “哈,这正是我要问你大人的呢。”
    他就显得不那么高兴了,他说:
    “你问起了我,这是什么个意思?”
    “啊,”我说,“昨晚上,我在小酒馆里见到国王的时候,我对自个儿说,在他醒过来
以前,在几个钟点内,我们是无法把他弄回家的了。因此我就在镇上到处闲逛,一边消磨时
间,一边等。有一个人找到我,愿出一角钱,要我把一条小船划到对河去,把一只羊给赶回
来,我就去了。我们把羊拖到船边,那个人让我一个人抓住绳子,他在羊的后面把羊往船上
推,可是羊力气太大,我顶不住,一松手,它就挣脱掉了,我们就在后面追。我们身边没有
带狗,于是不能不在四野里到处追赶,一直到羊累得跑不动为止。要到天黑了,我们这才把
它捉住,然后把它带过河来。我呢,就去下游找我们的木筏子。可是到了那个地方一看,木
筏不见了。我对自个儿说,“准是他们遇到了麻烦,不能不溜之大吉吧。可是他们把我的黑
奴也带走了,那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一个黑奴啊。如今我流落他乡,身无分文,连生计也没有
着落,因此我就趴在地上哭了起来。我在林子里睡了整整一个晚上。不过,木筏子究竟怎么
样啦?——还有杰姆呢,那可怜的杰姆?”“该死的,我怎么知道?——我是说,我不知道
木筏子哪里去了。那个老傻瓜做了一笔买卖,得了四十块大洋。我们在小酒馆里找到他的时
候,那些二流子正跟他赌钱,赌半块钱的赌。除了他付威士忌酒账的钱以外,他们把他所有
的钱骗了个精光。到下半夜,我把他弄回家,一看,木筏子不见了。我们说,‘那个小流氓
把我们的木筏子偷走啦,他撇下我们不闻不问,往大河下游去啦。’”
    “我总不会撇下我自己的黑奴吧,不是么?那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一个黑奴,唯一的财产
啊。”
    “这一点我们倒是没有想到。事实是,依我看,我们已经把他看成我们的黑奴啦,是
啊,我们就是这么看待他的——他给我们惹的麻烦也够多啦。这样,见到木筏子不见了,我
们已经穷得精光了,没有别的生路,只好把《王室异兽》再演上一回。为了这个,我一直忙
得不亦乐乎。我已经好久没有润润喉咙,干得象火药筒似的。你那个一角钱哪里去了?马上
给我。”
    我身边还有不少钱,便给了他一角钱。不过我央求他要把钱用在吃食上,还得捎带分给
我一些,说我就只这点儿钱了,从昨天起,还没有吃过东西呢。他没有吭一声。再一会儿以
后,冲着我怒气冲冲地问:
    “依你看,那个黑奴会告发我们么?他要是这么干啊,我们非剥他的皮不可。”
    “他怎么能告发?他不是逃跑了么?”
    “不!那个老傻瓜把他给卖啦。连钱也没有分给我,如今钱也光啦。”
    “卖了他?”我一边说,一边哭了起来。“啊,他可是我的黑奴啊,这可是我的钱啊。
他在哪里——我要我的黑奴。”“嘿,你要不回你的黑奴啦,就是这么一回事——所以你哭
哭啼啼也没有什么用。听我说——你也曾想要告发我们么?
    我要是相信你,那才该死呢。嘿,你要是想告发我们的话——”
    说到这里,他没有说下去,可是他眼色里露出的凶相,是我从没有见到过的。我继续抽
抽嗒嗒地哭着说:
    “我谁也不想告发,我也没有时间去告发哪一个。我得跑去把杰姆给找回来。”
    他那个神情仿佛有点儿为难似的,就站在那里,一边胳膊上搭着的海报随风飘动,一边
在左思右想,眉头紧皱。最后才说:
    “我来点拨你一下吧。我们得在这里耽三天。只要你保证不告发我们,也不让那个黑奴
告发我们,我就会告诉你,哪里能找到他。”
    我作了保证,他就说:
    “有一个农民,叫做西拉斯·费——”说到这里打住了。你可以看得出来,他一开头是
要对我说实话的,可是如此这般一打住,他又仔细一想,我估计他就变卦了。事实正是这
样。他不愿信任我,他想的是要想方设法,在这三天中,不让我碍他的事。因此很快便接着
说,“把他买下来的那个人,名字叫阿伯拉姆·福斯特——阿伯拉姆·格·福斯特——住在
去拉法耶特的路上一个乡下,离这里四十英里地。”“好啊”,我说,“我走三天就可以走
到。我今下午就走。”“不,你不用等,你现在就得动身。你千万别耽误时间,一路上也不
准你随便乱说。只许你把嘴巴紧紧封起来,赶你的路,那你就不致于给我们惹麻烦了,你听
到了没有?”
    这正是我盼望的一道命令,是我求之不得的。我就是盼望能自由自在地实现自己的计划。
    “那就赶快走吧,”他说。“不管你心里想要些什么,你不妨对福斯特先生直说。说不
定你能说服他杰姆·是你的黑奴——世界上是有些傻瓜并不要求人家提出什么文件——至少
我听说,在这一带下游南方地区就有这样的人。只要你告诉他那张传单和悬赏等等都是假
的,以及为什么要要这套把戏,也许人家会相信你的话。好,现在就动身吧,你爱怎样对他
说就怎样对他说,不过要记住,从这儿到那儿的一路之上,可不许你多嘴多舌。”
    这样我就走了,朝内地乡间走去。我并没有回头望,不过我感觉到他正密切监视着我。
但是我知道我有办法叫他盯得不耐烦。我在乡间一直走不一英里左右才停下来,随后一转
身,加快穿过林子,往费尔贝斯家而去。我思量,最好还是别再迟疑,马上按照我原来的计
划就干起来。因为我要设法在这两个家伙溜走之前封住杰姆的嘴。我不愿意跟这帮人再打什
么交道。他们玩的那套把戏我已经看得够了,我要的是跟他们一刀两断。
 
第三十二章
 
 英文 

    我到了那里,但见四下里静悄悄的,象在过星期天的样子。天气又热,阳光热辣辣的—
—干活的人都到田里去了。空中隐隐约约响起了虫子或者飞蝇的嗡嗡声,格外叫人感到沉
闷,仿佛这儿的人都已离去或者死光了。偶尔一阵微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使人分外伤
感,因为你仿佛感到是精灵在低诉——那些死了多年的精灵——你并且觉得他们正在谈论着
你。总之,这一切叫人滋生着一种愿望,觉得自己生不如死,可以一了百了①。    
  ①诺顿版注:作品中这样的情绪也见于十一年以后出版的《侦探汤姆·索亚》的全
书开头一段,用词也类似。
 

    费尔贝斯家是那类巴掌大的产棉小农庄,这类小农庄到处都差不多一个样子①。两亩地
一个场院,围着一个栅栏。有一排梯磴,是用锯断的圆木搭成的,好象高矮不等的木桶似
的,从这儿可以跨过栅栏,妇女们可以站在上面,再跳上马去。在大些的场院里,还有些枯
黄的草皮,不过大多数场院里地面光光滑滑的,活象一顶磨光的绒毛旧帽子。给白种人住的
是一座二合一的大房子——全是用砍好了的圆木搭成的。圆木缝隙里,都用泥或者灰浆堵上
了,这些一条条形状的泥浆,后来或先或后给刷白了。用圆圆的原木搭成的厨房,边上有一
条宽敞、上有顶、下无墙的回廊,和那座房子连接起来。在厨房后边有一座圆木搭成的熏肉
房。熏肉房的另一侧,有一排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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